第376章：兩個第一
咯吱吱！
程爺一上車便將拳頭捏得咯吱吱作響，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慢慢的，程爺閉上了眼睛，許久不曾說話。
坐在程爺身邊的軍師心里有些震撼，他與程爺相識相交多年，一起合作了多年，他還很少看到過程爺如此生氣，他知道，這是因為楊天佑廢了朱雀。
程爺手下的八大金剛雖然個個驍勇，但與這四大傳令使者比起來卻差了不止一籌，而四大傳令使中，青龍武功最高，白虎最是勇猛，玄武神秘莫測，連軍師都不知道究竟是誰，而朱雀則是軍師所知道的三位傳令使中最年輕的一位，也是最有潛力的一位，與程爺走得最近，兩人自然感情極好。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軍師知道，四大傳令使中，也就是朱雀得到程爺的真傳，其它三人雖然也向程爺學習，但雙全都別有高師傳授，所以程爺將朱雀當成自己的親兒子看待也是情理之中。
朱雀廢了，程爺暴怒。
但朱雀廢了，程爺會不會為朱雀報仇，或者說這筆賬究竟應該算在誰的頭上，軍師都琢磨不透。
外界都說程爺事事都聽軍師的，其實軍師自己最清楚，那是因為兩人的意見大多一致，而程爺又愿意多問問他的意見，僅此而己，但若是因此就以為程爺沒有主見，那就大錯而特錯了。
比如眼前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軍師雖然心里也有些猜測，可他卻真的搞不明白程爺會如何辦。
殺了楊天佑？當然沒這么簡單，楊天佑是人才，依程爺的求才若渴的性格，大半會生出招攬的心思。
招攬楊天佑？這事情也有難度，楊天佑縱然是人才，可他到底是廢了程爺最得意的，甚至視若親生兒子一般的朱雀，這筆帳又該如何來算？
程爺不說話，軍師自然也就不說話，這個時候誰要是去主動招惹程爺，那簡直就是吃飽了撐得慌，觸霉頭的事情，軍師一向不會去做。
沒錯，他和程爺關系非同一般，可他也不能因此就去挑戰程爺的脾氣，那不是智者所為，軍師一向覺得，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能在青幫混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有智慧，所以他對自己的才智一向很自信，當然也就以智者自詡。
前面開車的依然是青衣男子，此時這青衣男子已經隱藏了所有的殺氣，雖然是坐在那里，卻依然是坐得筆直，上身給人一種很挺拔的感覺。
在青幫中，能認得前面這位年輕人的，估計一雙手指頭都數得過來，而見過這個年輕人的，那就更是少得可憐，但這個年輕人的名號在青幫卻絕對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青龍。
青幫四大傳令使中排名第一，身份神秘，擅長使劍，行蹤詭秘，很少出手替程爺殺人，可沒有人敢懷疑他的身手，而且程爺曾經在公開場合夸過，說青龍為青幫第一高手，而玄武為青幫第一殺器。
一個是第一高手，一個是第一殺器，這說法看似矛盾，可實際上卻是很中肯的。
青龍是第一高手，但行事一向直來直往，不見得就真能天下無敵，與玄武相比，青龍屬于半公開的性質，雖然做事也很低調，行蹤也很詭秘，但終還是能找到他的一些資料，而一旦能被人找到資料，那就說明可以挑出你的弱點，被人找到了弱點，要打敗你，也就自然不會太難。
可玄武這第一殺器的名號卻是實至名歸，玄武幫程爺辦過幾件大事，但除了程爺之外，到目前為止，根本就沒有人見過玄武本人，或者說就算是見過面，也絕對認不出來，甚至沒有人知道玄武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也沒有人知道玄武用什么兵器，擅長什么功夫等等，連玄武的基本資料都找不到，那想要打敗他，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你可能在大街上隨便遇到一個人，極其普通，但在你萬萬沒有料到的時候，他一刀捅死了你，然后告訴你，他就是玄武，又可能就是你身邊某個至親或是知己好友，突然在背后捅你一刀，再告訴你，他就是玄武。
總之，玄武武功深淺無人知道，玄武的一切資料都無人知道，所以，玄武是青幫真正的殺器，也是程爺身邊這些人最最忌憚的一個人，因為每個人都知道，玄武或許無處不在，他就是程爺手上的一把殺器，誰要是敢對不住程爺，可能誰就會被玄武殺死。
終于，程爺睜開了眼睛，先前的震怒情緒煙消云散，就如同他剛剛走進病房時一樣，他現在的表情根本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悲，一切都是那么的淡定，好似這天下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產生情緒上的波動。
緊握的拳頭也悄然的松開，程爺轉過頭看了看軍師，淡淡的道：“這個楊天佑，我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軍師的神色稍稍松馳了一點，點頭道：“是啊，我也沒有想到，他居然厲害到這種程度，竟然連朱雀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是連他一招都沒有接過。”程爺微微有些疑惑：“難道真有這么厲害？我怎么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好多年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高手了，難不成他是哪個武林門派的？”
“干爹，我想會會他！我會替玄武報仇！”突然，青龍在前面憋出一句話，而說話的同時，他的殺氣再一次涌現出來。
后面的程爺搖搖頭，道：“不行。”
“為什么？”青龍一愣。
程爺道：“我說了，這個楊天佑，我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難道程爺想招安？”軍師猜測道：“還是說怕他身后會的人出面？還是怕他是什么武林中人？”
“暫時還不好說，你不覺得自從楊天佑一到了上海，咱們青幫便開始暗里地洶起云涌了嗎？”程爺道。
軍師瞇著眼睛道：“程爺是說龍王？”
“總之，現在上海的局勢已經開始不平穩定了，有楊天佑在，就是一個變數，而變數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對我們有好處，一種便是對我們有壞處，但目前來說，楊天佑與南京的龍王和咱們青幫都不對眼，所以他就顯得有點重要了。”程爺嘆道。
軍師嗯了一聲，道：“這個楊天佑若真是個人才，那他就真是聰明了，而他的價值也就大了許多，至少比阿九要大。”
“你的意思我清楚。”程爺一愣，似乎聽懂了軍師話中有話，道：“不過，他一天不動手，我也不好對付他，抓賊捉臟，抓奸捉雙，總不能因為他，反而讓其它兄弟心寒思變。”
“那咱們現在就由得他？”軍師皺眉道：“而且這次朱雀失事，也和他有脫不開的干系，要不是因為他，朱雀也不會出事。”
軍師到底是聰明人，說話也極有技巧，從程爺的話里，終于摸清了程你的想法，于是先點拔了一句。
程爺點頭道：“沒錯，這筆賬，便只能記在他頭上了，但暫時，就不用跟他算清楚了，留著吧，有和他算總賬的時候，這個人，我還有用處。”
“干爹，那咱們如何對付楊天佑？”青龍突然又開口道：“不管如何，他廢了朱雀，這個仇——”
“他也有責任。”程爺打斷青龍的話，道：“只是，暫時還不能和他算這筆賬——”
“如果干爹想要收服他，青龍也愿意打頭陣，如果他沒有被干爹看重的資本，我想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活該。”青龍似乎對朱雀的事耿耿于懷。
程爺轉過頭，與軍師相對無語。
過了半響，程爺才道：“青龍，我看你還是別去找他了，我讓白虎去試試，如果他連白虎也對付得了，你還有沒有話說？”
青龍一愣，卻是坦然道：“當然沒有話說。”
白虎！四位傳令使中的猛將，論勇猛，無人可出其右，也是四位傳令使中曾經公開在十三太保這些中層弟子面前顯出身手的唯一一位，十三太保個個功夫不凡，曾經連手與白虎切磋，那一場比試在青幫中傳為美談，也是四令使名聲大噪的最直接的原因，白虎一聲大吼，當場嚇倒兩位，三個回合將十三太保悉數放倒。
那還是因為程爺有令，不許傷了兄弟性命的前提之下，否則據說白虎能當場要了十三太保的命，以一人之力，可以悉數秒殺十三太保，這份功夫，讓人嘆為觀止。
十三太保雖然個個手中都有自己的王牌和底蘊，可要與四位傳令使比起來，那還是差得太遠，這也是為什么青幫這么多中層，人人都能獨霸一方，卻絕對沒有誰敢對程爺有半點不敬的原因。
九哥回到好福多酒吧，一進門便被崔哥迎了上來，低聲的在他耳朵邊嘀咕了幾句，九哥的臉色很不好聽，將崔哥叫到一邊，低聲道：“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翟哥趕緊道：“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而且酒水和果盤都是否親自送進去的，打過招呼，誰也不能進去。”
“好，干得好，跟我上去，在門外守著，任何人都不能進來。”九哥松了一口氣，帶著崔哥則上了二樓。
翟哥跟在九哥的后面，四顧一眼，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厲色。
二樓的走廊里，站著不少小姐和公主以及少爺，一見到九哥，便紛紛彎腰問好，九哥點點頭，徑直走到角落處，讓翟哥在外面守著，自己則推門進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包廂不大，里面也沒有人侍候，燈光有些昏暗，沒有放音樂，幾瓶啤酒，幾只果盤，沙發上坐著一個很普通的年輕人，如果楊天佑在場，一定可以認出這個年輕人。
小強，外號蟑螂。
龍王孫方龍手下的一位心腹愛將，心計深沉，智慧高絕，以計謀聞名，在道上也是頗有名氣，但見過他的人卻不多。
正好，九哥就見過他。
“是你！？”九哥心里一動。
龍王派小強過來，看來對這次的事情很重視了。
“九哥，來，趕緊坐啊，哈哈。”蟑螂笑著招呼九哥坐下，一點也不擺譜，看得出來，他很低調。
這種發自骨子里的低調一旦成為一種習慣，其實真不錯，至少可以讓人活得更久遠一些——蟑螂覺得自己的這個觀點很智慧，所以他一向都表現得很低調，所以他也相信自己能活得更久。
兩人拿起啤酒碰了碰，九哥皺眉道：“你們老大這個時候派你來，可真不是時候啊！不知道你們老大找我有什么事嗎？”
“快過年了，咱們老大讓我給你送紅包來了，哈哈。”說完，蟑螂居然真從身上摸一只紅包，雖然很輕，但九哥知道，這紅包里面大概是現金支票一類的，而且大半數額還有些嚇人。
九哥現在還真不敢收這錢，當下將紅包推了回去，客氣道：“這個就不用了吧，要是咱們程爺知道了這件事情，一誤會，我可就不好解釋了，再說，上次南京的事情，我還沒有向你們老大道謝，現在又要收這紅包，我這張臉實在是沒處擱了。”
蟑螂沒有硬把紅包推過來，而是將紅包放在桌子上，笑道：“九哥這話說得，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這么客氣吧。”
九哥一愣，自己人？汗，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誰不知道龍王和程爺不合，現在和龍王認成自己人，那豈不是打程爺的臉？那事后還不死無葬身之地啊！
“自己人？”九哥苦笑道：“這個稱呼不太好，我不喜歡。”
蟑螂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不見，冷笑一聲，道：“九哥，這就是你不地道了！”
九哥也板著臉道：“我哪里又不地道了？”
“好吧，既然九哥執意要這樣，那我就代我們老大向老大討個說法了，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我們老大可沒我這么小心眼兒。”
蟑螂醞釀一番，臉色更加的不好看。
九哥有些生氣，可心里也是一震，只是冷哼了一聲，他倒想聽聽蟑螂接下來會如何向他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