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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段時間,楊天佑帶著猴子和張炎焱便展開了深入的市場調研,當然,這個詞用得太嚴肅了一點,其實楊天佑也就是帶著兩位兄弟在巴中的大街小巷穿梭,希望可以找到一個不錯的商機,只是可惜的是,這城市的大小與商機的多少倒不成什么正比,所以半個多月過去了,楊天佑依然沒有找到什么好的賺錢門路。
巴中城不缺商機,可楊天佑野心太大,他的目標是四年賺到五百萬,雖然現在他手頭還有兩百萬,可時間也過去一年多了,轉眼間便要過春節,過完春節差不多就過去一年半了,他也不敢馬虎,隨時隨地都在提醒自己,所以一些小的商機實在是不入他的法眼。
不過一段時間下來,他倒也交了幾個朋友,都是猴子介紹認識的,那個租房給他的花臉哥與楊天佑的關系也是直線升溫,沒事的時候,楊天佑喜歡叫這位花哥出來喝酒,久而久之,便發現這花哥實在是位忠義之士,心中也更加的佩服。
巴中與成都一樣,就算是寒冬臘月,也不缺少夜市攤位,燒烤是一大特色,喝酒也算是一大特色。
傍晚時分,楊天佑帶著兩位兄弟到后河橋的一處燒烤攤來吃東西,瞎忙活了一天,吃幾串燒烤,喝幾瓶啤酒,這生活也就愜意了許多,而這一處攤位,也是楊天佑最近淘到的,燒烤的味道很正宗,拿巴中話來說,那叫“巴適”,所以楊天佑最近便頻頻來這里吃東西。
老板一見楊天佑的車子停下,立即笑著招呼幾人坐下,楊天佑一坐下,便朝那老板招招手,笑道:“老板,老規矩,一箱啤酒,然后把我們平時愛點的那些菜多烤一些過來!”
“好咧,哥佬倌快坐,哈哈!”老板笑著回應。
楊天佑給兩位兄弟散了煙,一起吞云吐霧,現在是夜幕初臨,橋頭的路燈已經慢慢的亮了起來,這一片是有名的夜市攤位,雖然是占道經營,可各有各的門道,各有各的關系,所以城管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管理費后,也便掙一只眼閉一只眼。
離楊天佑不遠處,坐了幾桌客人,其中的一桌坐著四個小青年,看樣子又是附近中學的學生,一個個高談闊論,拿楊天佑的話來說,這屬于典型的沒素質,大庭廣眾之下,太過高調和得瑟,是欠揍的種。
不過楊天佑沒去理會,這巴中城里,幫派林立,而最難纏的倒不是那些黑幫份子,反而是這些未成年的學生,個個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看港片太多,便學起了蠱惑仔,不好好念書,打架砍人是人人爭先恐后,這一類人,不像黑幫份子對法律知識那么熟悉,個個都是沖動型的,絕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被戴上腳鏈手銬,那就絕對不知道GCD的厲害。
楊天佑倒不是怕了這些學生,只是覺得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實在不用和這些小屁孩一般見識,有失身份啊,好歹他也是和胡軍和飛哥一起同桌喝過酒的角色,這檔次無形中便上升了不少,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說出去了,逗人發笑,讓人瞧不起。
不要說楊天佑,就算普通的黑幫成員,也不愿意和這些小屁孩動真格,太掉價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學生娃多半都是黑幫成員的小弟,而他們橫行霸道的場所,大半也是在幾所中學之間,而他們要耍酷玩狠的對象,也多是學校的學生或老師。
這后河橋雖然也是出了名的熱鬧,不過也算是偏僻的郊區了,所以這橋頭擺攤設店的人可真不少,這些人屬于沒有后臺和背景的,不敢明目張膽,一見了城管,便立即卷起東西跑路,等城管一走,又重新擺攤,這年頭,城管是啥,那就是流氓,是黑社會,是強盜,用巴中話說,那是“棒老二”(舊社會,從山林間跳出來攔路搶劫的人俗稱棒老二),混口飯吃不容易啊。
燒烤和啤酒很快上齊,楊天佑和兩位兄弟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吞云吐霧好不熱鬧。
“老大,你看,那老頭!”猴子指了指橋頭的某老頭向楊天佑正色道。
楊天佑轉頭看了一眼,心里很是淡定。
猴子所指的老頭,楊天佑其實很熟悉,這段時間楊天佑來這里的時間比較多,隔三差五的便能遇見那老頭,老頭大概有六七十歲了,紅光滿面,鶴發童顏,穿了一件很舊但又洗得很干凈的藍色中山服,坐在一只小板凳上,一邊停著他的三輪車,地上攤了一地的舊書報,在他身邊還放了一桿秤,一般的人應該都知道,稱重量和量身高用的,每次五毛錢,絕對不準,所以生意也不見得多好。
賣舊書報,隨便替人稱重,量身高,這老頭的生活看來并不是太好。而且他并不是每天晚上都出攤,所以應該自己還收廢品。
不過老頭臉上的氣色卻是很好,不管面前有沒有路人停下來,他永遠都是那一副榮辱不驚的表情,似乎世間所有的事情都無法驚擾到他。
楊天佑看了一眼,撇撇嘴道:“咋了?”
猴子一本正經的道:“我怎么看都覺得他像高人?”
噗,楊天佑咧嘴一笑:“高你個大頭鬼啊,這也算高人,那天底下到處都是高人了,你丫的是電視劇看多了吧?”
“真的像高人啊!”猴子笑道。
楊天佑其實心里也有這樣的感覺,他之前看過一些武俠小說,知道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山的道理,可那是小說,現實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奇遇高人,所以端起酒道:“我看你腦子有毛病,那你看我像不像高人?”
瞥了楊天佑一眼,猴子搖搖頭,嘆道:“你不像高人,像是淫人!”
汗,楊天佑無語,狠狠的瞪了猴子一眼,道:“你才是淫人,你全家都是淫人!”
一邊的張炎焱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也不參與兩人的斗嘴,只是咧嘴直樂呵,隨便將羊肉串死命的往嘴里塞,像是餓死鬼投胎一般。
楊天佑和猴子在這里就高人進行辯論,那邊的賣書老頭卻遇到麻煩了。
城管,沒錯,就是城管。
一輛雙排座突然停在了橋頭,那車身上沒有任何城管執法的標志,不過車子后面卻裝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其中有做燒拷用的火爐,有鐵板做成的桌子等等,堆了半車。
那車子一停,橋頭擺地攤的人便像是見了鬼一般的一溜煙的慌忙逃走,只有賣書的老頭子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又繼續坐在那里發呆。
四名穿著制服的城管人員跳下車,如狼似虎的沖到老頭子的面前,走在前面的是三位年輕人,其中包括一名戴著眼鏡的纖細女子,只是現在表現得卻有些悍勇,一點也沒有女人該有的溫柔,長相不錯,但所有的路人看向她的時候,都覺得她太過面目可憎了。
城管,一直是被人厭惡的。
而走在最后的,是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人,看起來是個小官兒,否則也就上前“文明執法”了。
“收起來,收起來!趕緊走!”一位年輕人吆喝道。
老頭站起來,微微皺眉,道:“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可話是這么說,老頭卻并沒有馬上收拾地上的書報。
“那還不趕緊的?再不走,我可要把你這書扔到河里去了。”那年輕人又道。
老頭依然是一副淡定的神情,指了指楊天佑這邊的一排燒烤攤道:“他們可以擺攤設店,為什么我們就不可以?”
汗,這老頭子實在是膽大包天,居然和城管對上了。
那年輕人一愣,還沒說話,后面的中年人便擠了過來,皺眉道:“喂,老人家,別人沒有在橋頭擺攤吧?你怎么和人家比?”
“那我擺在他們那邊行不行?”老頭子不慌不忙的道,似乎對這些城管一點也不忌憚。
中年人眉頭皺得更深了,低聲道:“你沒交管理費,人家是交了管理費的。”
“誰知道呢。”老人嘀咕了一句。
中年人便有些怒了,一瞪眼道:“喂,你到底走還是不走?要不是看你這么大的歲數了,我們早就把你這東西沒收了,你也不容易,趕緊走吧,再不走,我們可真要動粗了。”
這城管一到,附近的路人便紛紛駐足看熱鬧,巴城人就好這一口,哪里有熱鬧,哪里便有圍觀,于是,不遠處,立即涌出一百多號路人將幾個城管團團圍住。
“老人家說得對,要執法,就要公平對待,不能欺負老人。”
“就是,給別人一條活路吧!”
“城管吃狗屎!”
噗,這圍觀的人可是了不得,這口號也真是雷人。
中年人這次是真的忍無可忍了,對幾個手下道:“把書扔到河里,我看他還擺不擺攤。”
幾個年輕人立即動手,將地上的書收起一大堆,便要往橋下扔去。
“喂喂喂,你們這是干啥?”
楊天佑突然擠進了人群,他也看了一會兒熱鬧了,此時見這城管還真要扔書,立即出聲叫道。
那中年男人轉頭看了楊天佑一眼,見楊天佑一臉的無賴相,立即皺眉,再看看楊天佑身后的猴子和張炎焱,都是一副無法無天的樣子,立即心里一沉。
他雖然在后河橋這邊霸道慣了,可對黑社會和這些流氓混混還是很忌憚的,在巴中城里,誰要是得罪了黑社會,晚上被人攔住暴打一頓的可能性實在是太稀松平常了,于是中年男人皺眉道:“我們是在執法,你們想做什么?”
楊天佑嘴里叼著煙,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斜視著中年男人,嬉嬉一笑,道:“古代有焚書坑儒,你們這叫啥?把書扔到河里?這跟焚書坑儒有啥區別?書有罪么?書是傳播人類文明用的,不是用來喂魚的!”
汗,楊天佑這一番話讓不少路人哈哈笑了起來。
怪論,這事兒怎么和焚書坑儒扯上關系了?八桿子打不著嘛!
可楊天佑卻真把這兩件事情扯上關系了,而且還是一本正經的。
所以幾位城管都有些哭笑不得,這罪名是不是太大了一點?
“說得好,要不得,要不得哦!”有人開始叫了起來。
“做做好事,放這老頭一馬嘛,何必趕盡殺絕!”
“就是就是,你們城管也太過分了,那么多攤位你們不管,專欺負老人!”
幾個城管搞得面紅耳赤,特別是那位女同志,更是惱羞成怒的瞪了楊天佑一眼,叫道:“你這是妨礙公務!”
楊天佑一愣,湊到那女同志身邊,低聲道:“狗日的,信不信老子叫兄弟輪奸你?”
楊天佑的表情兇惡變態,那女同志嚇得花容失色,臉色通紅,嚇得連連后退。
心里暗暗發笑,楊天佑又湊到那中年男人身邊,低聲的嘀咕了幾句,中年男人也是臉色急變,紅變黑,黑變白,最后哆哆嗦嗦,想說啥,卻又說不出來。
楊天佑這才大聲道:“哎呀,我說幾位同志,老人家在這里擺攤的確是不對,但你們也要給他一點時間收攤嘛,要不這樣,你們先去執法,我來幫他收拾攤位,馬上便搬走,怎么樣?”
那中年男人一愣,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立即對老頭道:“好,那就趕緊收攤,一會兒我們還要回來的。”
說完,中年男人立即帶著三位手下上車,然后一溜煙的離開。
一群圍觀者轟然叫好。
楊天佑作勢在地上要幫老人收攤,等執法的車子一走,又幫著將剛才被執法人員收起來的書再次擺好,一邊的路人紛紛散去,倒也有幾人留下來選書。
幫老人擺好攤,楊天佑原本想在書攤上買上幾本書,結果實在沒有自己喜歡的,他喜歡啥?當然是連環畫那一類的,而且是少兒不宜的,可惜,這攤位上當然不會有這類東西。
見楊天佑要走,那老頭叫住他,眉開眼笑的道:“年輕人,你不買兩本書?”
楊天佑一瞪眼,道:“我幫你騙走了城管,已經不錯了,怎么?還想我花錢買你的書?”
“多看看書總是不會錯的,你也說了,這書嘛,是傳播人類文明的,多學點知識,對你有好處。”老人慢悠悠的笑道。
楊天佑無語了,咧嘴道:“你這老頭也真是,我倒想買,可沒有一本我瞧得上的,我總不能花這個冤枉錢吧?”
“那我送你一本如何?”老人也不生氣,從一邊的地攤上隨便挑了一本遞給楊天佑。
楊天佑一看封面,《厚黑學》,立即皺眉道:“老頭,我這人直來直去慣了,這種色心斗角的東西,我看不進去,我看還是算了吧,你放心,以后那些城管不會再來管你,以后你天天都可以來這里賣書!”
說完,楊天佑帶著兩位兄弟回到座位上,那老頭愣了愣,苦笑著搖頭,坐下來,卻又恍然笑了笑,眉頭舒展開來。
張炎焱一坐下便好奇的道:“老大,你剛才跟那女的說啥了?怎么把她嚇成那樣了?”
“我說你是個變態,要是她再嘰嘰歪歪,我就讓你把她XXOO了!”楊天佑嘿嘿笑道。
張炎焱撇撇嘴道:“我又不變態。”
“你就是個變態!”猴子咧嘴笑道,又轉過頭對楊天佑道:“老大,那你剛才又對那男的說的啥?”
“我說我是鄧光頭的堂弟!”楊天佑嘿嘿笑道。
汗,猴子和張炎焱都一臉的BS。
又來這一手?
楊天佑喝了口酒,一轉頭,立即瞪大了眼睛,奶奶的熊,這是不是太巧了一點,怎么她會在這里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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