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二十一章經濟危機 西藏問題的順利解決,使得楊一在國內的威望達到了頂峰。1864年的年底,第一屆全國議會一致通過一項法案,作為中華民族興起的關鍵人物,作為一個開創時代的人物,楊一被推舉為終生制的總統,并寫入憲法之中,憲法中還強調,終身的總統只有這一個。
同年,中國的周邊小國紛紛上表,請求依附于中國,希望成為中國的屬國,就連日本的幕府也送來臣服的國書,并希望中國政府能考慮幫助幕府對抗新興的維新派。1864年,中國的周邊國家,不丹,錫金,巴基斯坦,緬甸,安南,老撾,朝鮮等國,組成了一個以中國為首的亞洲共同發展聯盟,中國成為了亞洲第一大國,在軍事上也走上了世界最強國家的行列。
十年過去了,十年光陰不過彈指一揮間。
十年,可以讓一個青春少女的容顏變的暗淡,皮膚從充滿彈性和光澤變成松弛且失色。
十年,可以讓一段感情變質,讓人感嘆世事的變遷。
十年,可以讓這個世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十年,世界強國完全進入了電氣化的時代,電報,電話,電影,電動機等等以電為動力的產物徹底成為了這個世界發展的潮流。
十年內,普魯士人在鐵血首相卑斯麥的帶領下,在普法戰爭中戰勝了法國,接著就是一個統一的德國出現在世界的強國之林。
十年內,中國、英國、法國、美國、俄國等國都先后制造出鐵甲艦,海洋上蒸汽鐵甲艦稱霸的時代,大炮巨艦的時代來臨了。
十年內,西方列強幾乎沒有停止過對中國地干涉,也沒有停止過對中國的遏制。
十年內,中國鐵路建設取得了大豐收,鐵路干線入四川,進云貴,上青海,黃河上搭起了鐵路橋,長江上也在開始設計籌劃著建橋梁。中國的鐵路總醫院長達到了35萬公里。
十年內,中國第一個擁有了柴油動力的內燃機。很多以內燃機為主體的軍事和經濟產物在不斷誕生。
十年內,中國在大慶打出了第一口油井,一系列相關的化工產業蓬勃發展。
十年內,中國和德國聯手,在中國數個沿海的城市:上海,青島,葫蘆島,先后興建了三個巨大的造船廠。其主要的生產任務就是不斷地將一艘艘鐵甲艦送進水里,送到海上。
十年內,中國地國民生產總值翻了四翻,成為世界第一對外貿易的大國。
十年內,中國的教育體系從無到有,逐漸完整,并且在不斷的發展,為國家培養出一批又一批自己的人才。海外留學的學子們,也紛紛回國,學成歸國,報效祖國成為留學生中最流行的話題。
十年內,中國出現了第一個電子管。這一發明是象征著中國在這一領域已經走在世界前列,無線電已經呼之欲出了。
十年內,中國大力發展國內經濟,鋼鐵糧食棉花等產量居世界前列。
十年內,高速發展地中國也隱藏著眾多的危機。
十年,人的一生有幾個十年當年的翩翩少年楊一,如今也四十出頭了,身邊的幾個女人們有地也變成了黃臉婆,孩子們也都背著書包滿地跑了。
1875年的秋天在不經意間悄悄的來臨了,天空陰沉的怕人,落葉在瑟瑟風中無聲的飄落,這一年的秋天顯得格外地蕭瑟,雨水也顯得格外的多。
“秋風瑟瑟,衰草萋萋…”和著三弦的曲調,茶館里賣唱的藝人唱著這應景的曲調,也為掙上一點錢,為老婆孩子或者家人某一個衣食飽暖。
三元茶館內人并不多,下午的光景,人自然少,得到晚上人才會多起來,零星的十幾個客人在那聽著曲,聊著天,這些都是家里日子還算好過的人,也只有他們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茶館。三元茶館其實更象一個小型的劇院,正中搭有戲臺,除了關門打佯,一般臺上都有藝人在演出助興。
今天北京城里最紅的戲子小鳳仙晚上會在這唱一出《貴妃醉酒,這些戲迷們下午就早早趕來,提前站位置,免得到時候進不了場。
“誒,我說哥們,你們家老爺子是怎么了大清早的急急忙忙,我給你們老爺子請安,他愣是沒看見。”茶館里聽曲的一個年輕人向他的同桌那打聽。
“別提了,我們家老爺子最近一直在上火,見誰都沒好臉色,昨天還把我叫去訓了一頓,叫我日后少上這青樓茶館來混,說什么日子艱難之類的話。”
“你快說說,這是怎么了”
“哎,都是這股票鬧的,自打這立秋一過,證券交易所里的股票價就乎乎的往下落,整個一個自由落體運動嘛,我們老爺子在股票里可下了血本了,指望著多弄幾個錢好過年呢,沒想到被套住了。”
“你們家還好啊,你們老爺子怎么說都是衙門里當差的,再沒吃喝的也餓不著你們家。我們家就夠嗆了,至打過年以后,這糧食價格一路在跌,去年我們家老爺子囤積的幾萬斤面粉,如今根本賣不上價錢,這麥秋一過,糧食價格更是跌的一塌糊涂,可你說這也怪了,面粉都跌到五分錢一斤了,老百姓愣是沒錢買,我們家老爺子給急的呦,幾宿都沒睡著了。”
“去你的,你們家老爺子睡不著能怪誰那得怪你們家那三姨太,那水蛇腰一扭,你們家老爺子連命都不要了,你老實交代,你到底偷看那三姨太洗澡幾次了你還別不承認。”
聽著兩個少年人的對話越來越無聊,旁邊的一個中年人慢慢的站了起來。朝身邊的一個跟班說道:“我出去走走,這里的票你得先訂下了,免得太太們晚上看不上戲收拾你。”
“老爺,您就放心吧,樓上地雅座我都訂下了,太太們要看的是第一場六月紅的《挑滑車,您看的是第三場的《貴妃醉酒。”跟班的臉上都笑出花來了,跟著那點頭哈腰的。
自打進了這北京城,楊一也愛上了看戲。京劇古老的韻味和唱腔實在叫楊一著迷。這些年國家一切都上了軌道,發展迅猛,楊一也沒有了以前的繁忙,閑暇地時間也多了許多。國家運轉地事情都有國務院和總理他們在忙,楊一這個總統更多是精力放在大的政策和軍隊的發展上。用現代的話來說,楊一也算是小鳳仙的粉絲了,一天總得聽上一段。
其實這些天來,楊一心里頭一直有不安的感覺,總覺得一些不可避免地事情要發生。最近報紙上不斷有股市滑坡和工廠倒閉的消息,前些天和張鍵在一起的時候,張鍵也一直在覺得。國家這幾年在鐵路造船上投入巨大,可今年的鋼鐵產量反而在一直滑坡。
走出門口,兩個警衛也悄悄的跟了上來,對面馬路上也有兩個警衛在那,門口有個拉車地車夫也是警衛扮,楊一苦笑了一下。如今自己到哪都被眾多眼睛盯著,幸好現在沒電視,要不自己還真沒辦法出門了。
見到有人從茶館里出來,門口一群在等客人的車夫呼啦就圍了上來,嘴里都喊著:“爺,你坐車嗎坐我的吧那個在假扮車夫的警衛可能沒有料到這個情況,反而被擋在了后面。
老是坐警衛的車,楊一也覺得沒勁透了,隨便指了個看起來忠厚的小伙子道:“就是你了。”說著便坐了上去,這下可把警衛們急壞了,這個變化他們可沒料到。楊一出門前就交代他們,只能跟著,不能干涉楊一地行動。把楊一惹惱了,他們的飯碗也就算砸了,盡管他們知道楊一很隨和,但也不敢拿飯碗開玩笑,如今這年月,有個好飯碗實在難啊,他們這份職業的收入,可以說是老婆孩子們過上好日子的根本。
“這位爺,你坐好了,你這是要去哪啊”車夫趕緊掏出布緊趕一步,掃了掃坐位,請楊一上車。
“去證券交易所,你要多少錢”楊一沒來由的問了下,想了解下這拉車的行情,也算是了解發間的疾苦吧。平時坐車想了解也沒機會,出來了當然要知道一下。
“爺,您說的地方不遠,我拉你去,你給兩分錢吧”車夫說著就拉了起來。
“我說,這里到證券交易所,少說也得有兩里地,你怎么就只要兩分錢呢”楊一覺得這錢要的太少了,覺得自己占了車夫的便宜。
“這位爺,看你的派頭,平是出門都是坐自家的包車吧如今這年月,面粉才五分錢一斤啊,可我們還是買不起啊,為什么沒人做車唄,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這大街上坐車的人是越來越少了,您沒見我們這些兄弟,都在這茶館門口等著嗎”這車夫還挺健談的,楊一聽的來了興趣。
“這話怎么說的你一天拉下來,能掙多少”
“不怕你笑話,這一拉下來,也有個一毛幾分的,可每天的車租就得一毛錢,我們剩下的也沒幾個了,家里一大家人等著吃飯呢,每天能吃上一頓棒子面窩頭,我就燒高香了。”
“怎么會這樣這些年國家不是發展的挺好的嗎”楊一覺得有點難受了。
“前些年是蠻不錯了,一個月還能吃上兩頓白面的,今年不知道怎么了這糧食在跌價,我們就是掙不到錢來買,我們院子里有幾個在工廠里上班的,如今都沒事做了,工廠倒了。一家人都在犯愁呢。”
車夫拉著楊一邊跑邊聊,還沒走出兩里地,楊一就發現車夫有點不對勁了,看他的腳步越來越沉,頭上的汗也一直在往下掉,身子也有點搖晃了。
“停,趕緊停。”楊一立刻讓那車夫停下來。車夫喘著粗氣停下來,回頭沖楊一抱歉的說到:“這位爺,對不起您了,我耽誤您的事了。”說完這車夫再也站不住了,撲通就坐到了地上。
楊一趕緊的扶住車夫,一直跟在后面的幾個警衛這時候也跑過來幫忙,幫著車夫扶到路邊的一個差攤上,找了個坐位坐下。
看著車夫臉色鐵青,頭上的冷汗真掉,楊一關切的問道:“我說兄弟,你這是怎么了不要緊吧”
“這位爺,您是好人,對我們這些下人也這么客氣。”車夫感激的看著楊一,臉上又是無奈,又是羞愧道:“我沒事,喝碗水就得,只是耽誤了爺您的大事,我的罪過不輕啊。”
楊一算看出來了,這車夫是餓的,立刻就沖身邊一個警衛道:“去,給買兩個煎餅和雞蛋來。”
手捧著煎餅和茶葉蛋,那車夫一臉的羞愧和感激,五尺高的漢子眼睛里盡是淚水在滴溜溜的打轉,車夫趕緊的回頭掩飾自己沒辦法控制的淚水,這才回頭對楊一道:“這位老爺,您是菩薩心腸啊,你這叫我怎么好啊,耽誤您的事不說,您還給吃的…”
“沒事,我本來就是想隨便轉轉,你也沒耽誤我什么事。“楊一一臉微笑的安慰這個淳樸的漢子,轉身對茶攤老板道:“來碗茶。”
老板娘端著大碗茶過來,沖著那車夫道:“我說王三兄弟,你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老板娘還想說點什么,看到那幾個警衛冷冷的看著自己,混身覺得一陣發冷,趕緊地閉嘴走人了。
楊一臉色有點難看了,狠狠的瞪了這幾個警衛一眼,沖他們使個眼色,幾人無奈的互相看了看,乖乖的自動消失了。楊一這才恢復笑臉。對王三道:“兄弟,來趁熱把煎餅吃了,今天我包你的車。”
王三在楊一一再催促下,才再拿起煎餅,沒用兩口,一個煎餅就下肚子,王三喝了口茶。拿出塊毛巾,小心的把兩個茶葉蛋和一塊煎餅要包好。
“兄弟,你這是”楊一疑惑的問到。
“爺,讓您見笑了,家里還有兩孩子,兩老人,我想給他們留點。”車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楊一卻覺得這笑比哭還難看。楊一覺得自己的眼睛濕潤了,這些年自己一直處在高位,民間地疾苦關心地太少了,今天也是湊巧坐了王三的車。總算知道百姓過的是什么日子了。可楊一卻始終不明白,這些年國家經濟一直在高速發展,可百姓的日子怎么越過越窮楊一暗暗的希望自己看見的是特殊情況。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二十多年了,中國在自己的努力下是強大了,可百姓地生活過的如何,楊一卻心里連點底都沒有。
難道是自己一直處在權利的巔峰的緣故難道是自己也腐化了的緣故楊一暗自告訴自己,今天這車沒白坐,沒準答案就在今天下午揭曉。
“兄弟,你也別留了,都吃了吧,明天我還包你地車,車錢就算一塊吧。”楊一說著摸摸口袋,卻發現自己一分錢也沒帶,不禁啞然的楊一沖著一個警衛藏身的地方招了招手,那警衛趕緊跑了過來,恭敬的站在楊一跟前等候吩咐。
“借我一塊錢,回頭還你兩塊。”撲通,楊一的眼前頓時倒下一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不平,沒站穩。”警衛趕緊解釋,要是被人傳出去,一個中南海里的警衛連站都站不穩,以后自己還怎么混。警衛一邊解釋,一邊爬起來,也顧不上拍拍身上地塵土,摸出一塊錢紙幣往桌子上一放,立刻自動消失。
楊一回頭去看車夫,結果看了個空,人不見了。一低頭才看見那車夫給自己跪下了。
“這位大老爺,您好一定是大富大貴的善人,我王三就會拉車,今后您只要坐車,無論任何時候,我都不要您的錢。我這就代表我們全家謝謝您的救命之恩了。”說完王三就咚咚的給楊一磕頭。
楊一伸手去攔也來不及了,這頭也磕下去三個了,可王三大有不磕破腦袋不罷休的意思,楊一趕緊的攔住他道:“兄弟,別這樣,男兒膝下有黃金啊。”在楊一的攔阻下,之王三還是沒有停的意思,楊一故做惱火狀道:“兄弟,不給面子那你這車我也不坐了。”王三這才停止磕頭,臉上滿是淚水的看著楊一。
“好了,趕緊把臉擦擦,把東西都吃了,我還有話要問你。”
王三怕再惹楊一來氣,就著大碗茶,三口兩口就把煎餅和雞蛋吃了,這才恭敬的看著楊一,等待楊一的問話。楊一拍拍王三的肩膀道:“兄弟,如今這日子就這么難過嗎”楊一有點不甘心的問。
王三必恭必敬的回答道:“老爺,您這話是問對人了,如今這日子,實在是沒法過了。”楊一聽的心里頭猛的咯噔一下,這個答案可以說是楊一最怕聽到的了。
“老爺,我這還是好的,一天車拉下來,運氣好的時候,一家五口還能吃上頓棒子面的糊糊,你到我們那胡同里去看看,如今沒五尺高的漢子沒事情做的多了去了,就拿我隔壁的那五來說吧,他們家三天都沒開鍋了,我媳婦心軟,昨天給他們家關去二兩棒子面,才算吃上點東西。夏天的時候還好,能有點野菜什么的,如今這季節,上哪去找野菜了,城外的樹葉都叫人給吃完了。”楊一聽了這話,覺得自己猶如三九天掉進了個冰窟窿,從頭冷到了腳。
王三也沒注意到楊一臉色的變化,繼續說道:“昨天我在證券交易所那等人坐車來著,沒等著客人,卻看見一個人從四層高的樓上跳了下來,頭先著的地,那叫一個慘啊。腦漿都濺了一地的。還有那些平日里坐車進出的大爺們,一個個都象霜打過的茄子,那臉色別提多難看了…”王三這時候發現楊一的臉色不對了,只見楊一臉色陰沉,雙目放著寒光,仿佛要殺人似的,嚇的王三立即就閉嘴,擔心的看著楊一。
好半天楊一才回過神來,抱歉的看著王三笑道:“對不起了,我有點走神了。”
楊一還不死心,對王三道:“你拉我去你們胡同看看。”
這會王三已經恢復過來了,應了聲:“誒。”說著伺候楊一上車。
進了六眼胡同,楊一看到地是一派觸目驚心地場面。胡同里幾乎看不見一個走動的人,偶而看見一兩個出門的,那都是些青壯年的勞力,就是他們也都是一臉的菜色,神情頹喪的。
進了王三的家,家里有一個二十出頭地年輕婆娘。單看臉色楊一就知道,這婆娘長期挨餓,兩個孩子估計也是餓的架不住了,一直在哭,小的一個還一直在婆娘的乳房前拱動著小腦袋,估計在找奶吃。
沒料到男人會帶人回來,而且看起來就是個寶貴出身的,家里頭有點凌亂,估計是沒顧得上收拾。婆娘趕緊從炕上下來,抱歉的看看楊一,又沖男人瞪了一眼,這是在埋怨他帶人回來也不提前通知,讓外人笑話了。王三的婆娘有點手忙腳亂的讓楊一坐,可家里連張椅子都沒有,女人臉上有點掛不住了,羞紅的臉上眼睛里開始滾動著淚花,這時候孩子們又鬧起來了,婆娘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家里都亂成一鍋粥了,還有外人,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是丟人的事情。
楊一變戲法般地從身上摸出個紙袋,從里頭摸出兩茶葉蛋,給兩孩子一個一個。見到吃的孩子也不哭了,只是害羞的躲閃著楊一微笑的目光,眼睛一直看著楊一手里的雞蛋,又不時回頭看看自己的媽媽,眼睛里盡是乞求的目光。
女人感激的看看楊一,這才對著孩子們微微的點頭,兩個孩子這才敢接過茶葉蛋,立刻就跑到屋子外頭去了。楊一看著孩子們的表現,不由對眼前這個相貌普通的女性充滿的尊敬,家里都這樣了,孩子們卻還如此知禮,都是這女人教育的好啊,中華民族許多傳統的美德,都體現在這些平凡的女性身上了。
“弟妹,我和王三兄弟投緣,突然上門來有點唐突了,你別怪他。”楊一朝這位可敬的女人微微的點了點頭,開始打量起屋子里。
屋子里很小,這小小四合院里竟然住了十戶人家,狹窄的堂屋里還有張炕,炕上由于孩子們剛才在鬧,顯得有點凌亂,地上雖然是土地板,卻掃得干干凈凈,楊一知道這家的女主人是一個勤快的好當家。
女人慌亂的看著楊一,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猛的才想起楊一還站著呢,趕緊把炕上收拾了一下,招呼楊一道:“這位大哥,您坐炕上吧。”
楊一看出了王三老婆的不自在,再看看王三也一臉的羞愧,微笑一下,指了指院子里說:“我還是到院子里說吧,王三兄弟,你去把在家里沒事做的漢子們都請出來,我問他們點事情。”
楊一才要出去,這才發現門口聚集了一群孩子,大概有七八個的樣子,都拿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楊一仔細一看,這才發現王三家的兩個小子,手上的雞蛋都還沒舍得吃,估計是得到好處沒忘記自己的小伙伴們,剛才跑出去是讓大家都來吃東西的。
楊一沒有多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紙袋,給每個孩子都發了個茶葉蛋,分到的孩子都興奮的跑開,并沒有繼續糾纏,只有一個孩子拿了一個還盯著楊一的紙袋。站在那猶豫著,小嘴巴欲言又止。
楊一蹲到這孩子面前,眼前的孩子臉上一層灰,楊一掏出手絹,給孩子擦去灰塵,孩子先是躲閃了一下,他知道楊一沒有惡意,還是讓楊一幫自己擦了臉。
“弟妹,能給弄點水嗎這孩子臉上灰去不掉。”楊一扭頭對王三地婆娘道。
也許是萬萬沒想到楊一會這樣做。王三的婆娘都看呆了。楊一這一說才回過神了,趕緊的弄了盆熱水端了出來。楊一給孩子擦干凈臉后,又給他洗了洗手,這才問那孩子:“怎么了東西不好吃”
孩子搖搖頭!
“一個太少了”楊一繼續問到。
“作孽啊,這孩子和他爺爺奶奶一塊過。爹媽去年都死了,這孩子孝順啊,估計是打算多拿一個蛋回去,給兩老人一人一個。”王三再也忍不住插嘴了。
楊一聽的心頭一緊,突然覺得一種羞愧侵襲過來,把手上紙袋里的幾個茶葉蛋一起都交給那孩子,剛想說點什么,那孩子給楊一跪下磕了個頭,也沒等楊一反應過來,人爬起來就跑,手還緊緊的把紙袋抱在胸口,生怕被別人拿走似的。
“哎,這孩子命苦啊。別看他小,懂事著呢。每次我讓媳婦給他們家送棒子面,這孩子都不說話,就知道磕頭。”王三嘆氣道:“只可惜我也是個沒本事的,對這孩子,也只能幫一點是一點。”
楊一這時候看王三夫婦的眼光都不同了,這對夫婦心腸實在太善良了,自己家都這樣了,還給別人勻糧食,做這家地女人真不容易啊。
“王三兄弟,我比你大,你要是看得上我,今后你就叫我聲大哥。”楊一真誠的看著眼前這個淳樸而善良的漢子,王三被楊一這話弄的臉一下就紅了,不知道是不是該答應,楊一是什么人他不知道,可是就沖楊一身邊跟的那幾個大漢,就能知道,楊一不是普通人,自己一個窮拉車的,怎么高攀啊王三猶豫的看看自己地婆娘。
楊一看到王三的表情,便微笑著對王三婆娘道:“弟妹,就給哥哥這個面子吧。”
王三的婆娘看看楊一這一點也沒有作偽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道:“這么說起來,是我們當家高攀大哥您了,我知道您不圖我們什么您這樣的好人給我們當大哥,我們高興都來不呢。”說著婆娘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聲音也有點哽咽了。
楊一對王三道:“兄弟,你好福氣啊,討了個這么好地婆娘,你要好好待弟妹啊,心腸好的女人最難得了。”
院子不大,中間有塊地主擺著幾個木樁,估計這就是凳子了。楊一找了個木樁坐下后,王三就四處去找那些失業的人去了。一會的功夫,王三就領了七八個漢子回來了,王三看來對大家都交代過了,眾人略顯拘謹的圍坐在楊一身邊。
“大家來抽煙。”楊一從口袋里掏出包《老刀牌香煙,等大家都點上了,這才發問道:“大家都說說自己的情況,好好地怎么就沒事情做了”
這會大家都估計楊一是個大人物下來私訪了,就像那戲文里的欽差一樣,要是知道楊一是國家的第一人,估計眼珠子都得掉出來。
“我先說吧,我叫衛狗子,沒大名。我在元達面粉廠做事,今年5月,廠子里就沒什么買賣了,所有的工人都被老板放假了,說廠子不行了,叫大家自謀生路。原本一天干上個十三個小時,工錢也能拿個五分錢,可如今…全場一百多號人啊!”
有了第一個開口的,其他人的話也就說開了,有紡織廠的,有鍛造廠的,還有化工廠,火柴廠,卷煙廠的,這些工廠不是倒閉,就是停工,大規模的裁員都是很普遍的,從他們嘴巴里,楊一還知道,這北京城里的工廠,如今還能正常運轉的也沒幾家了。
“如今這世道,真是沒法活了,就拿剛才那孩子來說吧。他爹在煤窯里挖煤,井下塌方壓在里面了,孩子的娘原本就身體多病,知道后沒幾天就跟著男人去了。”王三說著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
楊一的表情更加凝重了,現實比原本估計的情況要嚴峻多了。
“最可恨的就是那礦主,死人了就賠了兩斤雜和面,我日他姥姥。這一下壓死了五十多人啊,我兄弟也是這樣死的,大家伙不服啊,就去告官,可這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啊。根本就不聽我們地。一頓連打帶哄的把大家伙趕了出來。方家老二的腿都被打折了,連醫藥費都沒地方去要。”衛狗子狠狠的接過話,罵了幾聲。
楊一聽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關節處都發白了,眼睛里盡是怒火。大家伙看得心里發虛,都不敢再說話刺激楊一了,楊一這才發覺自己有點失態了。盡量的壓制住自己地怒火問道:“你們告地是哪個衙門”
“還能哪啊密云縣衙唄,門口又是當兵的又是警察的,都是一群狗官。”衛狗子罵的聲音大起來,王三趕緊拉拉他的衣袖,偷偷看了楊一一眼,這是提醒衛狗子,楊一可能就是個當官的,讓他別把當官的都罵進去了。
“罵地好,這家伙是個狗官,留他不得。國家就是壞在他們手上的。”這會楊一算弄明白很多事情了,十年的太平日子過下來。資本主義的經濟危機這一必然產物已經降臨,國內官員的腐敗現象也從這一事件上看出了端倪,怎么扭轉當前地局勢,楊一心里頭也多少有點想法。
“各位兄弟,今天多謝大家了,大家讓我明白許多東西,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別回去,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喝酒。”這些閑在家里沒事做,今天湊巧趕上楊一來這的漢子們,沒想到來說上幾句話,發上幾句牢騷也能混頓飯吃,還有酒喝,臉上都有點笑容了。
“這位爺,您的好心我們領了,這酒我們也不喝了,您還是給我們幾斤雜和面,讓我們一家老小也吃個半飽吧,這比喝酒實惠。”衛狗子這句話說的大家臉都紅了。
“是啊,我們家都三天沒見到糧食了,都怪我沒本事,三天都沒找到零活做了。”又一個漢子有點沮喪的自責道。
“大家都別難過,酒得喝,飯得吃,家里的老小也餓不著,我自有安排,今天就算我給大家道謝了。”楊一趕緊給大家伙吃個定心丸。
“這位爺,這說了半天我們還不知道該怎么叫您呢”衛狗子這話算問到點子上了。連王三也猛地一拍腦門子,自己怎么把這給忘記了。
“還是人家衛狗子兄弟機靈,就你那木魚腦袋,再拍都白搭,連大哥的名字都不知道問一下,難道叫我一個婦道人家開口”王三的媳婦正好端了壺茶水過來,取笑了自己男人一句,王三也不惱,只是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眾人一起哄笑起來,把剛才凝重的氣氛變得活躍許多。
“我姓易,單名一個楊字,大家叫我易大哥好了。”
楊一沖院子外頭拍了拍手,立刻就進來兩個警衛,楊一吩咐道:“你們全都去,給我弄桌酒菜,我要招呼這些兄弟們。還有,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天黑前都得給我弄一千斤白面到這來,辦不好這件事情,你們都給我滾蛋,愛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兩警衛聽著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到楊一耳邊道:“大人,您在這吃,被夫人們知道了,我們沒好啊!”
“放你媽的屁,夫人們有你說的那么不濟嗎你這話還真別讓夫人們聽見,聽見了沒你小子好的。趕緊的去辦事。”
“回來,我忘了你們也沒什么錢,去找三夫人拿個二百塊,再買個五百個白面饃帶來。”
這會大家看楊一的眼神都變了,仿佛在看外星人,二百塊就這么輕松的說出口,這得是多少斤白面啊,大家伙已經在偷偷算了,可是怎么也算不明白。
“王三,把你的手指頭借我用用。”衛狗子這話一說出口,大家伙一起都樂的哈哈大笑,好久沒這么開心的笑了。
眼前的普通人那一張張滿足的笑臉,楊一看在心里頭一點都不是滋味,他們要求的并不高,求一個溫飽而已,可就是這樣的低標準,低要求,國家都很難保證,問題出在哪 現在自己能幫的了他們一時,可能幫的了一世嗎全國又有多少和他們處境一樣的人等待援助的手呢從各種跡象來看,國家正面臨一場嚴峻的考驗,今年年初,美國爆發了大規模的經濟危機,接著就是歐洲,面對世界性的經濟危機,楊一覺得自己的警惕性還是不夠,作為一個來自未來的人,自己沒有對這必然出現的問題給以提前的預防,錯在自己啊。當然這幾年國家發展的勢頭很好,也在一定程度上讓自己麻痹了。
經濟危機怎么度過,西特勒玩的是軍事擴張和通貨膨脹,羅斯福玩的是宏觀經濟政策和反壟斷法。通貨膨脹不可取,其他的都可以考慮,就在大家高興的吃著這難得的飽飯時,楊一決定了很多東西。
中南海,楊一的辦公室內,總理、各副總理和各部的部長都連夜收到一個通知,一大早就到這來開會,會議通知上有楊一的親筆簽名,一次性把這么多要員集中起來開會,這還是很少見的,大家伙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總理張鍵表情嚴肅,眼圈也是黑黑的,十年的總理生涯讓這位楊一的第一謀臣臉上過早的出現了魚尾紋,兩鬢也多了許多白發,張鍵今年不過才50歲啊。
所有人都沒敢怠慢,都準時出席了這次會議,楊一看看張鍵,示意可以開始了。兩個人昨夜忙了一夜,這樣的事情已經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大家都到齊了,臨時把大家都叫來,主要是國家目前正面臨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機,各位要有心理準備啊,下面請總統講話。”
楊一站起來后,先是把手上的一份統計資料拿起來道:“這份統計資料是我前天收到地。上面寫的什么大家都應該知道了,歌功頌德,夸耀太平盛世。各種數據都在反應,我們國家的經濟形勢好的很啊。”說著楊一又拿起一份報紙,指著報紙的頭條新聞就罵道:“這《中國時報如今也是假話連篇了,什么國家經濟形勢大好,各種指數又上升了3,總產值又上升了5。你媽的,王滔,你這個新聞部長是不是不想做了”說著楊一指著原《中國時報的總編和社長王滔的鼻子,王滔趕緊低頭,也不申辯。
楊一會這樣罵人,把大家都嚇到了。頭一次見楊一如此,看來剛才張鍵的提醒是善意地,很多人要倒霉了。果然,楊一又批指了指主管統計和審計地部長道:“你小子在國外就學到這些就學會報喜不報憂就學會了蒙騙老子你才三十五歲就讓你當上這部長,你就給我來這套說不清楚你們都給我回家去種田。”
“咳咳。”張鍵咳嗽兩聲,示意楊一火候夠了,這幫家伙全是楊一的死黨,楊一罵他們那就表示親近。這些高官,不是楊一新手提拔的,就是楊一的學生。
楊一氣呼呼的坐回位置上。該張健說話了。
“總統的話你們都應該聽明白了,我知道你們的報表都來自下面地數據,你們也沒有欺瞞的意思,可你們在座的都敢說自己一點苗頭都沒發現我看不是吧!在座的都是成了精的,可你們想給總統和我打馬虎眼,那你們就等著回家抱孩子吧。”
這話說地夠重了,人在高位時間長了,往往會生出惰性來。這些人也不是不知道具體情況,只是都想在自己的職權范圍內解決掉,不過這一次不是哪一個部門自己就可以解決的了。
“十年啊,我們花了十年的時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可如今實際情況是什么官員腐敗,百姓貧困,股市崩潰,這就是我們要的結果嗎這就是我們成立共和的目的嗎你們捫心自問,你們做了多少于國于民都有利的事情”張鍵的話重重的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我不管你們有什么困難,三個月內,我要看見一份詳細的國內經濟情況報告,還有你們提出的解決辦法,你們解決不了的,我就解決你們。”楊一這話說的殺氣騰騰的,在座的各位臉都綠了。
會議沒開多長,一個小時的時間,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一場牽動全國的新經濟政策的序幕拉開了。
“什么你跟老子講價錢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兩個半月內看不見詳細報告,你就回家種地去。”部長們在往省里下任務。
“少給老子羅嗦,兩個月內看不見報告,我撤你的職。”這是省長在發飚。
…………幸好在十年里電話和電報發展的很快,不然光下達任務都得很久。
楊一的辦公室里,老牌特務頭子余薪和趙本初雖然已經老邁,但依舊把持著中國情報機關的最高位置,如今兩人一起被楊一請到這。
“你們情報機關這三個月內,給我發動全國的力量,調查一切貪官污吏,我不要當地機關的狗屁報告,我怕他們和當地官員串通,查出一個我就收拾一個。”
“等等,你們先查那個密云縣長,我第一個就要收拾他,在我的眼皮底下搞腐敗,不想活了。”楊一說話的口氣都是陰森森的,這兩老特務還是第一次聽見。
很快在張鍵的主持下,一個個的機構成立了,從各部門抽調骨干,從各個高校和留學生中選拔人才,國家檢察部六處成立了,對內稱呼是反貪處。
一個月后,海軍向各大造船廠提交了大批訂單,新式的戰列艦,還沒有對外公布的潛艇都成為了主要的采購目標。沒幾天國家交通部又提出,要興修三條以上的鐵路大動脈,成都到西藏,成都到西寧,北京到廣州的鐵路也要修成雙向鐵路。交通部還宣布了一項更大的計劃,就是大規模的在國內修建公路,十年內修一個貫穿全國的公路網。
這些消息一出臺,使原本瀕臨崩潰的股票市場立刻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一些國家龍頭企業比如鋼鐵,水泥等建材企業率先出現反彈。在這些股票的帶動下,一直低靡的股市趨于穩定。
三個月后,中國政府的新聞發言人又發布一系列震驚世界的消息,中國將實行新的經濟政策,政府今后將對市場進行宏觀調控,議會也全票通過一項新的法案《反壟斷法。中國還將實行穩定的貨幣政策,確保周邊地區的經濟穩定。
又過一個月,國家開始大規模發行債券,鼓勵民眾購買,幫助國家發展和穩定經濟政策。隨著一系列的政策出臺,國內形勢得到初步的穩定,《中國時報發表評論文章,《如何正確的看待當前國內經濟形勢報紙用大篇幅對政府的新經濟政策進行評論,高度贊揚了國家領導人這一決策的英明,號召全體國民,在這民族和國家困難時期緊緊的跟隨中央政府,同心協力度過這一世界性的經濟危機。
事情還沒完,僅僅過了半個月,一場全國性的反貪污,反腐敗行動展開了,首先倒霉的就是密云縣縣長,查出他一系列犯罪證據后,立刻就被執行槍決。
這股風潮很快就席卷全國,短短的半年時間內,全國就連抓帶殺了三千多名鄉以上官員,對于這一行動,全國的報紙都收到一條指令,全面跟蹤報道反貪污反腐敗的行動。這一行動很快就把全國百姓的目光吸引過去了,可以說這一行動成功地轉移了社會各階層的矛盾,避免了矛盾的激化。
對內拉動內需,對外加強貿易,對于中國的周邊國家,除了繼續加大出口力度,還簽訂了一系列的貿易條約。同時中國和英國、法國、美國還打起貿易口水仗。
幾個國家互相指責,中國說英美搞通貨膨脹,嚴重損害了中國的貿易利益,導致中國產品在歐美國家競爭力下降。美國和英國指責中國采用不正當競爭,對亞洲市場實行壟斷,用低價錢的紡織品對歐美市場實行傾銷。
一會英國又指責美國搞保護主義,對鋼鐵等行業提高關稅,搞貿易壁壘。總之是今天中國和英國指責美國,明天美國和英國又在指責中國,后天是美國和中國指責英國,大后天法國也參合進來了,三國一起指責…
就在各個國家大打口水仗,互相不買帳的時候,一支中國艦隊悄悄起航了,三十艘三千噸級的戰艦,八艘五千噸級的驅逐艦,五艘八千噸級以上的戰列艦組成龐大的編隊。他們的目的是哪呢這樣一支世界上都數的著的艦隊,到底要去做什么 1876年的春天,日本幕府的統治已經岌岌可危,不斷的向中國政府求援,派出的使者一撥又一撥,日本民間的反幕府維新運動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