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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役魔(十)

  發生這大的事情,接下來的時間,姜璇被徹底禁足在家中,整日里除了潛心苦修,為即將到來的宗門血煉做最后的準備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去處。

  回到東都城之后,除了東都姜氏閥主姜震外,便連吳煦還派人上門送來上好的養傷靈藥以表約束子弟不嚴的歉意。

  吳鵬遠雖然不是吳煦嫡親子弟,卻因為吳鵬遠本身就已踏入道丹境,兼之吳鵬遠之子吳明宇又是東都吳氏這一代的希望之星,吳煦還是要為吳鵬遠的所作所為承擔一些責任。

  吳煦送來的這些靈藥里,有一枚玄級中品的天心草回丹。

  這天心草回丹雖然只是玄階靈丹,卻對冶療臟腑傷勢頗有奇效,可以說只要你五臟六腑不碎,服食下天心草回丹之后也能迅速遏制住傷勢惡化。

  雖說姜璇在血練之時,也要備下各種靈藥,但姜雨薇還不至于貪昧陳海應得的丹藥,將諸多的丹藥一并交給陳海。

  為獎勵陳海忠心護主,姜家專門將后院的柴房清理出來,將陳海安頓進去養傷,不需要再每日跟靈麂擠在獸欄之中。

  陳海每日搶奪靈麂的蒲陽草倒是習慣了,此時驟然分開,靈麂自然高興的躍跳不止。

  雖然是柴房,但總歸是有獨處的空間,不需要時時暴露那頭靈麂及姜家奴仆的眼皮底下,而即便姜雨薇再神識過人,但也只能通過氣息感應,大概的判斷在他屋里的行止,畢竟不比親眼看到,那陳海即便不用屏蔽法陣,也有一百種方法,令姜雨薇猜不透他在屋里到底在干什么。

  儲物戒需要不間斷的輸入真元,才能維持內部的儲物空間,因此在燕州,即便是明竅境強者都不習慣使用儲物法寶,而在星衡上域,天地間靈氣充裕,弟子恢真元要比燕州容易得多,那僅需少量真元就能維持儲物空間的儲物戒、儲物鐲,就成為星衡域諸多宗門弟子的標配了。

  同樣因為需要源源不斷的輸入少量真元才能維持儲物空間的關系,儲物法寶的主人一旦身故,儲物空間坍塌,內中所藏的物品,就會都暴出來,但當時那明竅境劍修的儲物戒,被陳海摘下來就直接吞入腹中,陳海實際是用大量的氣血精氣替代維持儲物空間所需要的真元消耗。

  這也是陳海最初幾天,傷勢看著極奇嚴重的緣故,而他好不容易熬到姜雨薇、姜父同時出家門,才將那枚儲物戒吐出來,片晌之后,就見儲物空間坍塌,暴露出那明竅境劍修的一堆私藏。

  星衡域的儲物法寶,即便煉制更精良、空間符陣更精微玄妙,但同樣沒有辦法完全削重,故而儲物戒里除了一柄烏黑巨劍(以陳海此時的體形來看,還是小如匕首)外,主要還是各種已煉成或未煉成的丹藥。

  一一辯認這些丹藥,陳海看得出這劍修雖然距離明竅境中期還有半步距離,卻已經開始在收集煉制蘊道天丹的靈藥了,這劍修或許壓根就沒有想過,會是以這種死法,了結修行之道吧?

  陳海連件像樣的衣衫都沒有,只是用一件破爛的獸皮圍住下身,也沒有什么能藏東西的地方,那些已經煉就的丹藥,混裝到姜雨薇給他的藥瓶里,夾在腰帶里,那一大堆體積頗大的藥草,他就囫圇吞棗,直接七嚼八嚼咽入腹中。

  他此時的魔軀足夠強大,也經得住這些低級藥草不同藥性的強烈沖突,只要能加快內腑傷勢的痊愈,他也不管浪不浪費、糟不糟踏了。

  那劍修儲物戒里,還有《天宵神劍陣解》、《符篆初解》兩本秘卷。

  兩本秘卷所用的帛紙都有些舊色,看得出那劍修攜帶身邊,有時間就會拿出來參悟,空白處還留有劍修用小篆寫下的參悟。

  天宵神劍陣與陳海所創的裂天戟陣可以說是異常同工,但經過星衡域前人的不斷完善,天宵神劍陣有很多值得陳海借鑒的地方,進一步完善裂天戰戟訣與裂天戟陣,可惜龍椎鞭不知道被左耳一起帶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沒有辦法煉制魔龍戰戟,去演煉更強的裂天戰戟訣。

  《符篆初解》是一本道符入門,所涉及的初級符篆,不見得比蛇鱗書更全,但這本符篆初解,對諸多初級符篆的講解,實要比燕州宗門深刻得多,這也可見星衡域哪家是一家普通的宗閥、宗門,底蘊都可能比燕州的頂級宗門都要深厚。

  比如說東都姜氏,在東都山立足也有兩千八百年的歷史,在燕州就只有賀蘭劍宗等極少數宗門能相比并論,然而東都姜氏不要說在星衡域了,即便在萬仙山宗門之下,也是無足輕重的存在。

  說實話,這段時間,陳海在姜雨薇、姜父等人的眼皮底子,除了假寐養傷外,也沒有辦法干別的事情,而參悟武道絕學,也絕非僅憑腦海推演就行的,有心想偷師星衡域的玄訣陣法,卻也沒有門道。

  姜雨薇雖然是萬仙山的內門弟子,自然修行萬仙山不少高深的玄法真訣,但她都不敢將這些玄法真訣私授姜璇,陳海也不指望能從她那里偷學到什么,《天宵神劍陣》、《符篆初解》卻是為陳海了解、修行星衡域的玄陣真訣,打開了一扇窗戶。

  有充足的靈藥,陳海內腑在空間風暴中所受的重傷,就要比之前快出數倍在愈合著;當然,他渾身上百處劍創,經歷大半個月的體養,以魔族強悍的生命力也愈合結疤,長出新的鱗皮,令他看上去越發的猙獰。

  在房間中呆了這么久,陳海直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酸癢無比,自然就在房間中呆不住,早早出來透風。

  一出門,正好看到姜璇在那里修煉風雷幻蹤步。

  這套步法若是陳海練起來,動靜之間自然是風雷驚動、氣浪排空,可在姜璇腳下,輾轉騰挪之間,卻多了一些羅襪生塵、翩然若神的輕靈感。

  風雷幻蹤步有十二種基礎步姿,姜璇演煉過數遍,靜靜立在那里,雙手虛按,張口間噓出一道乳白色的氣箭。

  陳海看那氣箭凝而不散,足足有兩三尺長,這分明是精氣完足、經脈通暢的表現。

  若是不出意外,最多再有兩個月的時間,姜璇就能再開一條經脈,具備開辟靈海秘宮的基本條件。

  這資質即便放在燕州也算不得罕見,但是要知道在一個多月前,姜璇全靠著自幼苦修才硬生生沖開一條靈脈,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里,能有如此恐怖的進展,還不夠驚人嗎?

  陳海正在暗自思忖,忽然院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姜璇歡快地將大門打開,看到門外站著一個陌生青年,她遲疑地問:“你是…”

  陳海卻識得此人就是當初在天羅谷,與姜雨薇一同將他“捕捉”的萬仙山玉皇峰內門弟子吳逸群。

  姜雨薇這時也知道有貴客臨門,從房中走了出來,淡淡地笑著迎了上去:“吳師兄怎么這么有暇來東都城了,可是師門有什么令旨傳下來?”

  姜雨薇在師門頗受同脈師兄吳逸群的照顧,特別是那頭青鱗魔更是吳逸群資助才得手,姜雨薇還是極承吳逸群的情。

  看到一向冷艷的姜雨薇驀然對自己展顏而笑,吳逸群內心自然無比受用,當下半開玩笑說:“怎么,要讓師兄和你在門外講話么?”

  姜雨薇說道:“師兄請進,只是家宅簡陋,恐照顧不周,還望見諒。”

  陳海看著二人有說有笑地往正廳走去,心中暗罵狗男女,但又覺得吳逸群此時登門造訪有些怪訝,就像鐵塔一般杵在院子里,沒有離開。

  只要不是絕密之事,也沒有誰會刻意避開役魔,姜雨薇請吳逸群到廳里坐下,姜璇親自端上茶水,便乖巧坐在一旁,看他們二人講話。

  吳逸群盯住姜璇看了一會兒笑道:“這就是令妹姜璇吧?之前你一直憂心姜璇進不了萬仙山修行,我還誤以為令妹資質尋常,但今日一看,才知道是想差了,令妹的根骨哪里有半點差了?令妹可能是少年心性,不夠刻苦,但即便是走血煉之途,也沒有什么好擔心了…”

  見吳逸群說起姜璇,姜雨薇一臉的尷尬,她知道姜璇連月來進展極速,但她也不知道姜璇身上發生了什么,以致吳逸群這么高的修為都看走眼,只好打了個哈哈,就這么過去了。

  “吳鵬遠前些日子已經解押到了萬仙山,但吳明宇費了少少心力,才算是保住了吳鵬遠的修為,目前落了個革除外門執事,罰棲霞谷十年苦役的下場。雖然東都吳氏,也算是我吳族的一支,但吳鵬遠這次做得實在過份,我及父親都不會對其有半分偏袒,只待他日師妹踏入道丹,成了真傳弟子之后,再親自去收拾他不遲。”

  聽吳逸群說完,姜雨薇淡淡一笑道:“多勞師兄操心了,吳鵬遠已經受到宗門的嚴懲,我自然不會再做追究。而修道一途千難萬險,若眼光只是看著他們,錙銖必較,如何能突破自我,踏入天位?”

  姜雨薇說的淡然,吳逸群自然喜不自勝,吳鵬遠如何處置,自然輪不到他一個來評判,但是從姜雨薇淡淡的話語當中,他能聽出姜雨薇一心證道的決心和大氣度,心中更加認定姜雨薇是最適合自己的道侶。

  二人正在閑談中,突然院門吱呀一聲,姜璇噌地一聲跳起來說:“是爹和娘回來了,你們坐,我去迎他們。”

  姜父姜母走進正廳,知道這三十歲都不到的俊逸青年,已經是道丹境修為,只待拜入萬仙山某位真君門下,就正式是萬仙山的真傳弟子,姜父、姜母惶恐之余,就要上前行禮。

  “伯父、伯母,莫要為難逸群?”吳逸群將姜父姜母托住,反倒堅持行子侄之禮。

  星衡域本質上還是奉行強者為尊的法則,等級極其森嚴。

  吳逸群即將成為萬仙山的真傳弟子,而其父吳桐又是召泉郡府長史,道胎中期的修為,在姜父姜母面前,可以說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然而看到吳逸群堅持在他們面前行子侄之禮,又偏偏這時候趕到東都城來,姜父姜母對望一眼,心里也都知道這吳逸群應該是看上他家大女兒了。

  現在雨薇雖然也是踏入萬仙山內門修行,但修行之途,人心叵測,像吳鵬遠這些人跳梁小丑絕不會少,倘若身后能再有一股勢力支撐,在修真的路上自然會更加一帆風順,怎能讓姜父、姜母不激動?

  姜母一只手搓著裙擺,一連聲地說:“你們先敘話,我去廚房給你們弄些好的,不要讓下人們粗手笨腳的,怠慢了貴客。”

  姜母出門之后,吳逸群笑著開口說道:“我這次回宗門,曾找我大伯吳尊為姜璇參加血煉之事說項,我大伯初時不置可否,前些日子突然找我,說你姊妹二人要是都入萬仙山修行,留你父母遠在東都,一家四口相隔數萬里之遙,實在不妥。你父親也曾在萬仙山外門修行,我大伯便囑咐我,姜璇參加血煉之事,他可以代為周旋,也讓你將父母一同接到萬仙山,到時候一家人在萬仙山也可坐享天倫之樂,豈不更好?”

  聽吳逸群這么說,姜雨薇、姜璇姊妹倆自然高興,姜雨薇知道吳尊雖然僅是道胎境的執事長老,還沒有踏入天位境,但作為執事長老,照顧一下參加血試的低級弟子,實在稀疏平常得很。

  陳海在院子里,隔著門扉,看到姜父臉上雖然也掛著喜色,但是仔細看去,他臉上的笑容實際上有些僵硬,有一絲苦澀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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