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灤神魂雖然已經破滅,但是留在青光石鏡中神魂烙印畢竟還是強悍,陳海剛剛元神有成,并不代表他就能無視道胎高手了,即便能夠將沙灤的神魂烙印抹除掉,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
蒼遺就不同的,數千年深厚的修為,僅用短短的兩天時間,就將沙灤附在青光石鏡上的神魂烙印煉除掉。
連續兩天的祭練,讓蒼遺臉上略微有一絲疲憊,他笑著說:“想不到這沙灤還真有些門道,讓我好生費了一番手腳,才將他的神魂烙印煉除掉,更沒有想到這枚石鏡竟然是羅剎域的某位宗門弟子,上古時進入燕州遺落的一件遺寶,最后竟然落入這銀鯊老妖的手里…”
陳海接過石鏡,也不急著正式祭煉,而是將神念投入石鏡之中,卻發現石鏡之中竟是一間由無盡虛光符篆構成的神秘空間。
由于石鏡在沙灤的神魂烙印被抹除掉之后,還沒有重新進行祭煉,因此四面八方的無盡虛光符篆,都沒有神華放出來,神秘空間看似極大,又似極小,應該是石鏡內部陣法禁制玄奧到一定程度之后,形成一種介入虛實間的存在。
“你可以將元神直接渡入其中,便能發現更多的奧妙所在。”蒼遺傳念說道。
陣法禁制所形的玄奧空間,是不能當儲物空間使用,但作為虛靈存在的元神,甚至靈體道胎,卻是可以進入的。
陳海照蒼遺傳授之法,將元神移入石鏡之中,元神對石鏡空間的感知,要比剛才一道神念要更加的明晰,這時候能“看”到無盡虛光符篆的深處,隱隱透出“青冥靈鏡崇國流陽宮真傳周斌煉制”等字樣…
崇國?
流陽宮?
陳海將元神收回來,訝異的看著蒼遺,有太多的疑問要問。
蒼遺也是攤攤手,說道:“左師傳授我神通法門,但對羅剎域的一切,卻甚少跟我提起,我也不知道崇國、流陽宮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但羅剎域每隔數千年,就會能過血云荒地,跟燕州這邊連上,上古時,有羅剎域的其他宗門弟子,進入燕州游歷,也實屬正常。而說到流陽宮跟神殿、跟左師及我父帝他們是不是有什么聯系,你心里有諸多疑惑,還是等左師醒過來再問吧。”
“…”陳海苦澀一笑,說道,“血魔大劫的根子還在羅剎域,不然你我終有一天會化歸塵土,燕州之劫,數千萬循環一次,何時是個盡頭啊…”
“化歸塵土啊…”聽陳海提到這個話題,蒼遺也是一嘆。
他修煉數千年,即便是有真龍血脈,壽元也是快到盡頭了,更何況金燕諸州,有史以來,無論人是妖,都沒有誰能突破道胎境的限制。
理論上來說,想要真正求永生之道,唯有進入更高層次的羅剎域,畢竟左師、父帝等都是活了那么久,才真正的虛弱起來,但現在誰知道羅剎域那頭到底是怎樣一個狀況?
何況就憑著血云荒地的另一端出口,被羅剎魔族完全控制,也不是他們能輕易闖進去的。
談這些事還是太早,蒼遺催促陳海趕緊先將青冥靈鏡先祭煉過,將實力提升起來再說。
祭煉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何況陳海的修為還是弱了,此時都未能發揮青冥鏡兩三成的威能。
照蒼遺所授之法,陳海花了好些天,才算很勉強的將神魂烙印附入青冥鏡內,但也只是將神魂烙印附入青冥鏡的第一層陣法禁制之中。
第一層陣法禁制,一旦激活,就能將真元法力轉換青冥甲,將祭煉者的全身包裹起來。
在真元法力耗盡之前,不僅青冥甲堅不可摧、大小可以隨意變換,還能將敵方的一部分強力攻擊,轉換為維持青冥甲繼續持續的靈力。
由于沙灤此前祭煉不得法,對陣法禁制的理解不夠深,也僅僅只能使用青冥鏡的第一、第二層神通…
陳海這才知道他之前還是看輕青冥鏡了,僅兩層陣法禁制的威能發揮出來,就堪比天階下品的法寶了,他有朝一日,能將青冥境更厲害的第三、第四、第五層陣法禁制都掌握了,又是何等的威能?
陳海祭煉青冥鏡之余,還是聽蒼遺講解一些元神運用的法門。
蒼遺數千年的修行,經驗自然獨到,講到妙處,陳海聽得如癡如醉。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了過去,轉眼已是夏末,這日蒼遺忽然停下宣講,陳海錯愕了一下,神念一動,搖頭苦笑。
在聚泉嶺中峰竹殿的一側,有一處略小的偏殿,專門用來待客。
相較于天機崖一貫簡單實用的建筑風格,十幾張古拙的桌椅散亂在數十步方圓的房間內,幾盆靈植,將偏殿布置的有那么一絲雅意。
董潘、苗子晉等人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品茗,趙如晦扶著額頭坐在他們對面。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近一個月了。
在陳海若有若無的指點下,他手中擁有大量血魔傀儡這件事情很快就在燕州傳遞開來,他們都是為血魔傀儡而來。
此時道禪院剛剛被滅不過百年,在那一戰中,道禪院就大量使用血魔傀儡,諸宗閥對在那一戰中血魔傀儡發展示的恐怖實力,還是心有余悸。
天機學宮手里有大量的血魔傀儡,自然可以指責天機學宮跟道禪院的余孽暗中勾結,但天機學宮早年跟赤眉教、跟黑燕軍勾結,販售天機戰械,以及收編黑燕軍殘卒,都是半公開的事情。
這方世界,說到底還是強者為尊,憑借實力說話,贏氏暗弱,天機學宮附庸于燕然宮已成勢力,誰又會跳出來,指責天機學宮的不是?
而再說起來,最終大潰黑燕軍的主力西園軍,最初還是陳海一造出來的呢。
只是血魔傀儡的消息一經傳開,天機崖瞬間就有門庭若市的趨勢,最終董、苗、趙等九大宗閥,聯手封鎖了聚泉嶺,這才換取了聚泉嶺一絲安寧,但董潘等九閥長駐瀝泉總管府的代表,隔三岔五還是會跑過來喝茶聊天,等著陳海再次出關。
天機學宮和九閥是一個很微妙的關系,也不好得罪太死,趙如晦只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陪著他們。
今天,趙如晦、苗子晉等人又跑上聚泉嶺,趙如晦也是煩不勝煩,被迫出來應付:“各位,陳侯真的還沒有出關,一旦出關,我馬上就會去通知各位好么?”
“沒事的,我們又不是沒有耐心,我們等著就是了。”董潘笑瞇瞇的回答道,幾個人又開始了往日的閑聊。
他們從益天帝一年開始,今天已經聊到益天帝七十年金燕諸州所發生的趣事了。
吱呀一聲,大門開了,眾人齊齊的向這邊望去,看到一襲青衫的陳海推門走了進來。
陳海笑吟吟的和眾人打著招呼,坐了下來,趙如晦則如蒙大赦一般,跟陳海打了個招呼就匆匆去了。
董潘這還是兩年多來第一次再看到陳海,沒想到陳海是真真切切修成道丹了,內心掀起一番驚濤駭浪。
如說之前,董潘還為陳海修行的精進感嘆過,那么現在的陳海他已經完全看不透虛實了,如此恐怖的速度,甚至都不能拿妖孽來形容了。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他總覺得陳海的背后好像還有規格紫光繚繞威勢無邊的影子,這自然是因為陳海元神初成,還不能收放如意的結果。
苗子晉等人的反應,不比董潘好到哪里去。
寒暄過后,偏殿之中陷入了一陣死一般的靜寂,陳海身上淡淡的威壓完全鎮住了這些精于計算的老油條,董潘幾個人眼神交流一下,期期艾艾的都沒有先開口。
陳海靠在寬大的椅背上,一手敲著扶手,笑看著幾個人,少頃,先行開口:“幾位的來意我自然知道,只是這段時間閉關潛力,一直得不到閑暇,沒能跟各位商討。我陳海的為人,諸位是知道的,而且我讓人將消息放出去,也就沒有想過獨占這一批血魔傀儡,說起來,無論是天機學宮還是龍驤大營,都沒有實力培養那么多傀儡師。眼下諸閥都有需求,我們還是直接談談價錢吧?”
話剛一說完,苗氏的代表苗子晉眉頭一皺,問道:“能問這一批血魔傀儡到底有多少,出自于哪里嗎?”
道禪院在整個燕州無疑是最禁忌的話題之一,偏殿之中氣氛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苗真人,血魔傀儡出自何處,恐怕是沒有必要解釋太清楚吧,”陳海淡然一笑,說道,“但苗真人一定要問,我只能說有個神秘人物前段時間找到我,希望龍驤大營接手這批血魔傀儡,但奈何龍驤大營消化不了這么多的血魔傀儡,只能是做個中間人…”
陳海這么說,別人也無法質疑,畢竟董氏、苗氏在各自的地盤上,都是一方霸主,違禁之事都沒有少干,天機學宮及龍驤大營已在勢力,有自己的秘密也很正常,更何況大家關心的,還是要花多大的代價,去獲得這批血魔傀儡。
陳海連連揮手,將眾人的聲音慢慢都壓了下來,左右掃視一圈,說道:“我也不瞞著諸位,這次是有人在某處地宮里挖掘出三四百樽血魔傀儡——對方到底有沒有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他們要通過我們出手這批血魔傀儡。對方開的價碼,是希望每樽血魔傀儡換十萬斤初級淬金鐵或等同的其他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