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換日之邪術,實在陰毒至極!”
蒙罕不覺感嘆,又想到廖家兄妹,估計這二人已經成了岳纂手下亡魂,心有余悸道:“還好今日將他除去,要是這邪術傳出,不曉得要生多大的風波!”
又望向趙莼,詢問道:“你可有出事?”
“他…”趙莼撫上丹田,遲疑道:“他抽了木靈根去,不知會不會對修行有異…”
蒙罕神色凝重,他亦從未見過這般情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回宗門后,我領你去給長老們瞧瞧,看他們給個什么說法。”
只能如此了,趙莼倒沒有太過緊張,方才她催動靈力加快藥性吸收時,雖然木屬靈氣已經感應不到,但金火二氣未有衰敗之相,反而更為強盛。
她心中升起個令人驚喜的念頭,只是不知真假,要待回宗才能知曉。
岳纂曾為凝元大修士,但半生漂泊無依,為恢復修為而奔波藏匿,積攢的財物大多已經揮霍一空。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兩人仍分得靈玉各二十枚,萃石千余。
值得一提的是,岳纂所仿制的焰彈丸還有一袋,這東西對練氣初期修士有用,對付中后期便頗為乏力了。蒙罕瞧不大上,便全給了趙莼。
至于納物錦囊,那是凝元期所用,趙莼若是自己留下,也不定保得住,便出言放棄,作為答謝,蒙罕又將自己的靈玉與萃石全給了她。
趙莼掂量掂量腰間的布袋,這只是普通凡物,裝了東西便鼓作一團,她如今一朝暴富,也得考慮買個能納物的布袋用了。
兩人出了洞口,尋尋覓覓又拐進一處暗洞,在那里發現尊尖角青銅寶塔。此為岳纂本命法器,本身已死,寶塔便沒了用處。
塔中人被蒙罕放出,恍然坐在地上,瞧見兩人才知道自己獲救。
馮三褚忙不迭向兩人道謝,又得知了廖家兄妹遇害身亡的噩耗,悲慟不已。
又問洪倩,才知道洪夫人在塔中驚懼至極,已經瘋癲,囈語不能成言。洪倩扶著母親,神情反而堅定下來,向兩人大拜言謝,一夕之間,與趙莼記憶中掛在樹上的少女再不一樣。
眾人一路趕回集城,洪家早已被人翻了個精光,剩狼藉滿地。
大門前站著位高個兒圓臉的男子,正是管家小雙,他倒是一直守在這兒,見洪家母女平安歸來,驚喜地迎上來,道:“小姐!夫人!”
洪夫人目光呆滯,依偎在女兒懷中,也不說話,只微微抽動著身子。
“倒只剩你了…”洪倩眉目含哀,沒有細作解釋,領著人先進屋中。
洪起盛的尸骨被小雙收殮了,內屋也已粗略打掃過。
洪倩早已猜到父親遇害,只是現下不是悲痛的時候,強撐著眼淚道:“父親身故,家中又被洗劫一空,承諾了仙師們的酬金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出來,不過請仙師放心,等家中安頓下來,酬金定會分毫不差地送至靈真派。”
趙莼三人無心于此,見洪倩堅持,承諾只取廖家兄妹名下的兩份,轉交于他二人父母。
“父親在集城樹敵眾多,我欲賣掉家宅投奔他曾經的凡世家族,也好照料母親。如此一來,就有件事情得拜托仙師了。”洪倩從頸上取下戴著的瓔珞,遞與蒙罕道:“上邊嵌的寶石,經月光下照,可透射出文字,便是那仙人道法,我洪家劫難的根源。”
“我與母親都為凡人,招婿選中的人也都跑了,反正留在手里也是禍害,不如贈予仙師,既是賠罪也是謝禮。”
此道法由他三人獻上宗門,也算功勞一件,蒙罕點頭應下,將瓔珞收入囊中。
集城一行,便在有得有失中落幕。
趙莼為周翩然購了些小物件,又以五枚靈玉相托,讓蒙罕幫她買一個儲物布袋。
她身無背景,修為低微,渠道難尋不說,還得懂得財不露白這個道理。
返回靈真已是五日之后,三人因上交洪家道法各得了五百萃石,趙莼才知道這法門在散修眼里寶貴,到靈真派中卻不稀奇,評作凡階上品,歸置萬藏閣去了。
馮三褚將去拜會廖家兄妹的父母,蒙罕則帶著趙莼一路往外門林長老處去。
他與林長老似乎頗為熟稔,一路未經傳喚便進去了。
“不是去匯明山莊取靈果了嗎?回來得這樣快。”林長老搓捻長須,詫異地問。
蒙罕也領趙莼一并坐下,道:“出了些事情,差點把命丟了,靈果的事往后再說吧,我才晉入九層不久,也不急于一時。”
“你為土屬,同階修士傷你都難,別說要殺,”他皺眉,道,“是遇到筑基期了?”
“遇到個瘋子!”蒙罕也不避諱,將岳纂一事同他講了。
林長老驚得從坐上跳起,道:“天佑你二人,讓那邪魔喪了命!這事還等上報宗門,讓掌門與內門長老知曉!”他左右踱步,又拉了趙莼到跟前,道:“尋常人丹田被破,早已修為盡失,你倒是活下來了。這般情況,老夫也從未見過…”
“他只取走木靈根…可還有其他異處?”
趙莼答道:“岳纂欲再取靈根之時,便受了金火靈根反噬,后被蒙師兄殺了。”她所言俱為真實,只隱瞞了珠子異變之事。
“反噬?你平時修行可有什么不同?”
“弟子金火靈根之間分毫不差,且有相融之勢。”
林長老細思之后,嘆道:“這兩類靈根都是攻勢兇猛的,許是失去木屬中和后,互相助長了暴烈之勢,才讓邪魔引火自焚了。”
“雖不知道對你有何影響,但若因此讓你變為金火雙靈根,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他引二人來到照靈影壁,道:“來,老夫為你重測一次,看是個什么結果。”
仍是熟悉的金紅二色,只是這次沒了淺綠,兩種不分上下卻同樣耀目的顏色均分了影壁。
林長老喜憂參半,拍了拍趙莼的肩膀,多一個雙靈根的苗子對宗門來說是好事,可這個雙靈根來得與旁人不同,不知道后續修行中是否會有變故,他也不敢太樂觀。
“你與那岳纂的事,我明日便報上去。按理說,雙靈根是要入內門的,可具體如何還得看掌門如何說,你先等著消息,莫要抱太大的希望。”
趙莼點頭,入得內門是最好,若沒入成,她也不是不能修行了,往后破入筑基,也可成為內門弟子。
“雙靈根入內門可是開派就有的規矩,規矩便是規矩,哪能輕易更改?”蒙罕沖她笑笑,挑眉道:“我看趙師妹一定能成,到時候,還要師妹來照拂我了!”
“我與蒙師兄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師兄筑基之后就是名正言順的內門弟子,怎么說也是要承蒙師兄看顧的。”
兩人復又交談兩句,拜別林長老后便分路了。
萱草園里一行人早等著趙莼,見她推門進來,立馬將她圍住,細問她怎么了。
原來是廖家兄妹的死訊傳出,把她們嚇得不輕,先問了旁人趙莼的下落,知道她還活著。又怕她受傷,于是告了假一直在院中等她。
趙莼把事情挑挑揀揀說了一通,嚇得四人臉色慘白,雖感慨她因禍得福有了雙靈根,但也怕趙莼就此沒了性命,勸道:“入不入內門,能不能筑基都是后話,萬不可再拿身家性命去搏!”
她面上答應下來,只是在心中長嘆,修行之路便是與天爭、與人爭,不搏如何有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