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這個聲音就像是,突然在凌逸的腦海之中響起。
聲音冰冷,冷漠,不帶一絲感情。
凌逸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應該來自于霧魘中的那個強大意志。
“你又是誰?”
凌逸反問道。
這個意志會主動跟他說話,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我是誰…”
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道:“以你們這樣低淺的層次和語言,恐怕很難明白。”
“不過…用你們能夠理解的話來說,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你是第一個能夠與我對話的…低級生物!”
凌逸終于冷笑起來:“你說…我們是低級生物?”
“那么,你所謂的高級生物,難道就是下面這些破爛玩意兒?”
在凌逸的下方,霧魘獸已經與瑞和公司的生物戰士打得極為慘烈。
三十名生物安保員壓低身形,只有手中的自動步槍不斷噴吐。
三名重型戰士“鋼刃”揮舞著手中的合金戰刀,在霧魘獸中大肆拼殺。
霧魘獸群在危險的刺激下,每一只都像是被烈火點燃了一般,體內的粘液盡數化作暗黑混雜赤紅之色,張大的丑陋口器不斷向著面前的敵人噴射著。
無數斷裂的觸手伴隨著黑赤色的粘液飛揚在空中,那些生物安保員不得不退后躲避這些具有極強溶蝕性的粘液。
但是霧魘獸的數量太多,噴出的粘液幾乎是鋪天蓋地,不少些粘液仍然無可避免地噴濺在他們身上和槍械上。
粘液一沾上,便迅速冒起滋滋的灰煙,安保員身上的普通護具無法抵御粘液的溶蝕,竟是直接被溶穿,一直溶進了皮肉之中。
被溶蝕受傷的安保員悶哼一聲,一邊甩掉沾滿粘液的護具,一邊縱身加速逃離危險區域。
但手中的自動步槍受到粘液溶蝕也無法正常使用,安保員只得丟掉自動步槍,掏出手槍進行回擊。
手槍的威力比起自動步槍自然遜色不少,攻擊力大幅減弱。
而他們又很快發現,霧魘獸并非僅僅只從前方出現。
數道粘稠的粘液從后方噴出,直接噴澆在兩名安保員的頭上。
戰術頭盔上冒出灰色煙霧,迅速溶蝕塌陷,粘液卻一直灌進了脖子里,皮肉立即被溶蝕出恐怖的深洞。
安保員的呼吸立時跟不上,破損的戰術頭盔里現出焦黑的半張臉,被溶穿的喉嚨呼呼作響。
迷霧之中,無數觸手無聲無息探出,將他們一把拖走。
生物安保員立時感到壓力陡增,好在三名“鋼刃”重型戰士終是抵住了霧魘獸正面攻勢。
新型合金護甲是有針對性研制,霧魘獸的粘液沾在上面雖然同樣滋滋作響,只能在上面溶蝕出淺淺的痕跡。
高達三米的巨型體魄中匯聚了瑞和公司近一段時間的主要研究成果,其中甚至還包括了那些異變者的基因。
如同凌逸所猜想的那樣,瑞和公司早就注意到了一些普通人在霧魘中發生的異變,也借安全保障之名,暗中將這些人擄走,成為他們新的研究對象。
他們相信,來源于霧魘中的異變,一定會有關于霧魘的答案。
名為“鋼刃”的這些重型戰士,融合了這些異變者基因,體魄與力量有了質的飛躍,加上特別打制的兩米巨型合金戰刀,尋常刀槍都難以傷害的霧魘獸,也無法承受如此強悍的攻擊。
巨型合金戰刀揮舞如同車輪,斬斷無數觸手,斬開霧魘獸滑膩的肉壁,如同三臺瘋狂運轉的絞肉機。
凌逸譏笑道:“這種沒有智商的破爛玩意兒,就是你所謂的高級生物么?”
“就算它們占領了這個世界,也不過是一群沒有腦子的噴子,你能指望它們做些什么?”
“更何況,它們也沒見得多么厲害。”
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在你們的世界里,你會用獅子對付螞蟻嗎?”
“你會用大炮去打蚊子嗎?”
“雖然你們的語言貧瘠又落后,我很難找到合適的詞匯來解釋,不過這個道理,卻還是差不多的。”
“無盡虛空里有無數的高級生物和強大意志,但它們并不需要出現在這種地方。”
凌逸聽得心頭驚異,卻仍穩住心神道:“聽你的口氣倒是挺大的,那你究竟是誰?”
冰冷的聲音道:“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先問你的。”
“告訴我,比螻蟻還要卑微的存在,你是誰?”
“你是如何承載了我的意志,卻還保留著你獨立的意識?”
“你那點可笑又渺小的自我意識,本該在我的意志印記下蕩然無存才是。”
凌逸想到“破碎子核”中的萬千“蛛絲”,他只引出了其中的兩三縷而已,就已經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如果整個“破碎子核”全部釋放出來,自己恐怕也無法抵擋對方強大意志的降臨。
盡管對方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很是討厭,但凌逸也不得不承認,目前他與對方的差距的確非常大。
不過,雖然實力處于弱勢,凌逸也不打算給對方什么好臉色。
冷哼一聲道:“你不是很厲害嗎?”
“這點小事,你都想不明白?”
“還胡吹什么無盡虛空?”
“在我看來,你不過就是一個無處可去的流浪者,帶著你這些可憐的破爛,連一塊棲身之處都沒有,所以才想要征服這個世界,占為已用。”
“說起來,比起我們,你恐怕還要更加低級才是。”
后面這段話,純粹是凌逸閉著眼睛的瞎胡扯,目的只是為了想要激怒對方。
光是“破碎子核”中感應到的強大意志,他就知道對方的層次遠在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之上。
但不這么做,對方很可能就一直跟他玩弄玄虛,吹些完全不著邊際的話,那這番對話就失去了意義。
兩方既然已經開始對話,他就要想辦法弄清對方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有什么目的,哪怕需要承載對方的怒火。
冰冷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帶著一絲嘲弄道:“有多么渺小,就有多么無知,有多么無知,就有多么不知道畏懼。”
“你雖然是一只有一點特別的螻蟻,卻終究還是螻蟻,怎么可能知道瀚宇的宏大,更不可能了解世界的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