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一大勺熱油順著堆成塔尖的辣椒和花椒沁進奶黃色的酸菜魚里,登時就激發出一股微微有些嗆鼻的熱烈香氣。
楊戈拿著勺子轉身,去冒著青煙的油鍋里舀第二勺熱油,就一回頭的功夫,趙猹不知打哪兒冒出來,湊到那盆熱氣騰騰的酸菜魚上邊使勁兒抽動光潔的鼻子“斯哈斯哈”的嗅著那股熱烈的香氣。
“咦…別把口水滴碗里。”
楊戈嫌棄將她撥開,將第二勺熱油澆到用砂鍋盛裝的第二盆酸菜魚里:“想吃就拿筷子!”
趙猹眼睛一亮,從身后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筷子夾起一片雪白的魚肉就喂進口里,燙得直吐舌頭:“啊,好吃,好吃好吃…”
嘴里的魚肉都還沒咽下去,筷子就已經伸進碗里去夾第二塊魚肉。
“你慢點,小心刺…”
楊戈輕聲嘮叨著她,手里麻利的用砂鍋蓋子捂住砂鍋放進竹籃里,再慢條細理的解下腰間的圍裙,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魚肉送進嘴里細細品嘗。
“辣椒不對,到底還是差點意思…”
他放下筷子,遺憾的搖頭輕嘆了一口。
正宗的川渝酸菜魚,應該是用上好的貴州干辣椒段花椒去腥增香提味。
而他從張家老哥的米粉攤那里拿回來的辣椒粉是預先經過了炭火煒烤的糊辣殼辣椒,相比正常的辣椒面相比多了一股略帶糊味的焦香,用來煮面、煮粉當然別有風味,但用來煮酸菜魚…就差點意思了。
“啊?這還差點意思?”
趙猹抬起頭來,嘴泛油光、雙眼放光:“那要不差點意思,得多好吃啊?”
楊戈瞥了她一眼,“噗”的一聲笑出了聲。
趙猹疑惑的看著他:“二哥你笑啥?”
楊戈搖頭:“沒事兒,就是看到你這副吃相,想起一位好友。”
趙猹“哦”了一聲,非但不惱,還好奇的問道:“哪個好友?我見過嗎?”
楊戈搖頭:“沒見過,他還沒到過咱們客棧。”
趙猹:“哦,那怪可惜的,你的好友都好有趣…”
“你最有趣!”
楊戈放下筷子,提起竹籃:“你慢點吃,給我留點。”
趙猹慌忙放下筷子:“這是給干爺的嗎?我去送、我去送!”
楊戈訝異的看她一眼,由衷的笑道:“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他將竹籃交給趙猹:“小心些,別灑了。”
“哎!”
趙猹懷抱著竹籃快步往外走:“你別吃完了啊,給我留點…”
金陵,夫子廟。
楊天勝拿著筷子興致缺缺的翻著桌上的各種吃食,末了把心煩的把筷子一扔:“啊,怎么不是咸的就是甜的?趕楊老二的手藝差遠了!”
項無敵坐在他對面啃著咸水鴨,聞言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他:“二哥還會廚藝吶?”
楊天勝恍然道:“小爺差點忘了,伱沒嘗過楊老二的手藝!”
項無敵一張黑人問號臉:‘怪我咯?’
楊天勝抓起一根鴨腿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最近咋樣?”
項無敵:“就那樣唄。”
楊天勝:“那樣是哪樣?”
項無敵:“你那樣我就那樣。”
二人對視了一眼,齊齊嘆了一口氣。
楊天勝長吁短嘆道:“沒了楊老二搞風搞雨的江湖,真是寂寞如雪啊!”
項無敵也一臉蛋疼的表情:“咱就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因為江湖上出了二哥這么個怪物,才這么寂寞如雪?”
楊天勝想了想,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這倒也是,任誰頭頂上蹲了這么一尊大佛,都得老老實實吃素!”
二人再次對視了一眼,索然無味的再次齊聲嘆了一口氣。
有了東渡遠征這樣熱烈滾燙的經歷后,等閑的江湖紛爭根本就無法挑起他們的注意力,連去看個熱鬧的興趣都沒有。
再加上東瀛一行后,他們這些人基本上都實行了財富自由,等閑的蠅頭小利也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甚至可以說是送上門來都懶得彎腰去撿。
日子不知怎么的,就越過越咸魚了…
連練武,更多時候都是自己跟自己較勁,外界的壓力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也可以說是幾近于無。
二人相顧無言許久后,項無敵強打精神,問道:“對了,還未問你,你們教主去樓外樓作甚?”
楊天勝是隨他們明教的教主陽破天來的金陵。
而項家就在蘇州,距離金陵很近,項無敵是得悉楊天勝來金陵,專程趕來金陵與他小聚。
“教主沒說。”
楊天勝抿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回道:“不過我估摸著,他肯定是來向道尊詢問楊老二的實力,畢竟楊老二殺那個無名宗師之時,唯有道尊一人在場,而樓外樓前倨后恭的姿態,又未免太明顯了點。”
“啊?”
項無敵驚異的看著楊天勝,既為他的機智感到震驚,又為他的淡定感到震驚:“你都不擔心的嗎?”
楊天勝迷茫的看了他一眼:“擔心啥?”
項無敵:“你家教主跑這么遠來打探二哥的實力…你確定他不是謀劃著向二哥下手?你與二哥情同手足,你們兩家要是真打起來,你夾在中間怎么做人?”
“哦,你說這個啊?”
楊天勝恍然大悟,旋即豎起一根手指,不緊不慢的悠然道:“第一,我們教主打聽楊老二的實力,并不代表他要對楊老二下手,他們那個層次的人…你懂得,凡事都喜歡盡在掌握、了如指掌,楊老二突然冒出來,而且一露頭就是一副暴打一切不服的無敵姿態,他們肯定得想方設法的弄清楊老二的真正實力,再針對他作出十套八套應對之法,有備無患!”
說著,他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小爺與楊老二相交多年,得出了一個心得,那就是永遠不要拿以前的目光去看待當下的楊老二,哪怕是三五個月前的楊老二,和當下的楊老二都可能有天壤之別…就好比,你看看楊老二如今、再看看小爺如今,你能想象當年小爺第一回見著楊老二的時候,還曾壓著他打嗎?”
“綜上所述,即便我們教主真有心對楊老二下手,他拿著那些過時的應對之法去對付楊老二,也只會撞一個頭破血流!”
“以小爺和楊老二的交情,只要我們教主不把事做絕,了不起重傷。”
“他這么聰明的人,連來金陵打探楊老二底細這種小事,都把小爺拴褲腰帶上,怎么可能會蠢到不給自己留后路?”
“他要真那么蠢,小爺說不定還能坐一坐我們明教教主的寶座…”
“你說小爺還擔心個啥?”
項無敵張著嘴,瞳孔地震的看著面前這個用最風輕云淡的語氣,說出最大逆不道的言語的楊天勝,心頭有些懷疑人生:‘這廝當真是楊天勝?這些當真是我不花錢就能聽的?’
楊天勝看著他的眼神,心頭暗爽。
沒想到吧,小爺偷偷補課了!
還未等項無敵再開口,一道體格魁梧、膚色黝黑,身上帶著濃重汗味、背負一口厚背大砍刀的中年麻衣漢子走到了二人的飯桌前,面無表情、大馬金刀的緩緩坐下。
二人淡淡的看了一眼來人,項無敵輕聲開口道:“朋友,你是不是坐錯地方了?”
“可沒有坐錯。”
來人咧著嘴笑道,他虛著精光流轉的雙眼、呲著一口大黃牙,笑容桀驁、兇厲得就像是一頭剛從深山老林里走出來的野獸:“‘霸王槍’項無敵、‘旭日劍’楊天勝,你們可教某家好找啊!”
二人對視了一眼,嘴角都露出了些許笑意。
而后,這一縷笑意慢慢泛濫,嘴角慢慢裂開、眼角慢慢挑起,直至變成狂笑。
“哈哈哈…”
二人都拍著飯桌大笑著,笑容比之來人還要桀驁、還要兇厲。
從東瀛回來的,并非楊戈一人。
忍得很辛苦的,同樣也非楊戈一人。
來人醞釀許久的氣勢險些被二人笑岔了氣,他猛然一巴掌拍碎飯桌,怒聲道:“你們笑個幾把啊!”
二人卻還在旁若無人的大笑聲,仿佛來人并不存在。
“我來?”
忽而,二人同時斂了笑意,異口同聲的說道。
話音剛落,二人便齊齊睜大了雙眼,再次異口同聲的怒聲道:“憑什么你來?”
來人徹底被二人拿他當成一盤菜的輕蔑態度激怒,面色猙獰的咆哮了一聲,陡然拔刀一刀轟碎酒樓瓦檐頂,將二人卷進刀光之中。
下一秒,一道劍氣與一點槍芒齊齊撕碎刀光,沖天而起。
“哦喲,點子扎手哦?”
“所以,還是我來吧!”
“休想,劍出!”
只聽到一陣高亢的劍鳴聲響起,數道劍光自酒樓周圍沖天而起,化作游魚圍繞楊天勝凌空的身影旋轉不休。
“臥槽,你怎么也練成了這一招了?還好還好,本大少也略有精進…槍來!”
同樣凌空虛立的項無敵舉起手中紅纓槍朝天一指,澎湃的真氣順著槍身迎風就長,眨眼間就化作了一桿長達三十余米、粗如梁柱的恐怖大槍!
“臥槽,你小子不講武德啊!”
那廂的楊天勝眺望著那一桿恐怖大槍,同樣失聲驚呼道。
下方的麻衣壯漢驚恐的眺望著半空中一人御八劍、一人握大槍的兩道偉岸身影,只覺得可憐、弱小、無助…
“呵,你以為只有你一人有精進啊?吶,敵人只有一個,就別怪本大少不盡地主之誼啦…先到先得!”
“呵,你能快得過小爺?”
“狗賊,吃某家一槍!”
“別吃他的,吃小爺的…劍去!”
恐怖大槍如同齊天大圣開山一棒,自上而下斜斜砸向那麻衣壯漢。
麻衣壯漢聲嘶力竭的咆哮了一聲,雙手握住厚背大砍刀奮力一刀劈向恐怖大槍。
“嘭。”
只聽到一聲劇烈的轟鳴聲響起,酒樓空無一人的二樓直接原地消失,陽光徑直垂落到空蕩蕩的一樓前堂。
漫天煙塵之中,麻衣壯漢如大號跳蚤般高高躍起,只見他雙手虎口開裂,身上的麻衣破爛得就像是將無數破布條裹在了身上,透過那些破布條還依稀能看到無數細碎的傷口…
然而他才剛剛躍起,八口閃耀著凜冽劍氣的寶劍已經呼嘯而至。
“鐺鐺鐺…”
麻衣壯漢揮刀爆開一團長廊的刀光,一口后背大砍刀被他揮舞得似風吹不進、水潑不進,護住他周身要害的同時,將來襲的八口寶劍盡數挑飛。
不遠處,倒提著紅纓槍剛剛落在一間三層閣樓瓦檐頂上的項無敵見狀,揶揄的大笑道:“就這?”
“這才哪兒到哪兒?”
楊天勝大笑著接住他的揶揄,雙臂猛地向上一振,雙手合攏:“劍合!”
八口倒飛而回的寶劍應聲飛上高空,激鳴著合為一口大寶劍,霎時間鋒銳之氣暴漲!
“斬!”
下一秒,他雙臂朝著下墜的麻衣壯漢一揮,厲聲大喝道。
大寶劍順勢斬下,仿佛火燒云般的絢爛劍氣傾瀉如飛流直下三千尺。
劍氣傾瀉之勢極快極兇猛,麻衣壯漢避之不及,只能撕心裂肺的咆哮了一聲“破”,徒勞的舉起厚背大刀劈向那道絢爛的劍氣。
耀眼的金色刀氣剛剛亮起,就被火紅劍氣破開,而后火紅劍氣絲滑的穿透麻衣壯漢雄壯的身姿,在空蕩蕩的酒樓前堂中間轟出一個大坑。
余勁消散。
大坑中間只剩下兩段黑乎乎的、還冒著輕煙的尸體,和兩截火紅的殘刀。
二人落到大坑內,楊天勝收起佩劍,拽過項無敵的紅纓槍扒拉那兩截仿佛被燒焦的尸體:“這傻逼誰啊?打哪兒冒出來的?”
項無敵:…
楊天勝疑惑的看向項無敵:“你仇家啊?”
項無敵搶回自己的配槍,怒聲道:“本大少沒有仇家!”
楊天勝:“那他耀武揚威的找咱哥倆干雞毛?”
“我哪知道?我還以為是你仇家呢,一上來就下死手…”
項無敵硬梆梆的回了一句,末了又吐槽道:“早說了讓我來讓我來,你非要搶,打成這副樣子,他娘老子來了都認不得他,這還怎么查?”
“查?”
楊天勝抬頭望向紫金山:“用不著查,等結果就好了!”
項無敵疑惑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去,愣了愣后,恍然大悟道:“你是說…”
同一時間。
紫金山,樓外樓。
相對而坐的道尊周與明教教主陽破天,眉頭緊鎖的望著面前那個高高瘦瘦、面如金箔,陌生得仿佛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陌生宗師。
二人都是幾經江湖沉浮的武林老炮,自認為這天下間的高手,不說個個都了如指掌,至少也都略知一二。
可眼前這名陌生宗師,二人絞盡腦汁的將近三十年以來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都仔細回憶了一遍,也沒能找到任何一個與他有些許相似之處的武林中人…
“本尊是誰?”
來人似乎察覺不到二人打量的目光,笑吟吟的用一口略有些生硬的官話回道:“你們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嗎?怎么本尊現身后,你們反倒不認得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
周沉聲道:“湘西口音。”
陽破天一攤手,逼出一團黑血:“毒功。”
二人齊齊回過頭,再度上下打量面前這個陌生的絕世宗師。
周:“五毒神教?”
陽破天:“《九轉天蠶變》?”
來人向二人一挑大拇指,笑著用一口鼻音濃重的湘西口音答道:“好眼力!”
周:“楊二郎的錢是你們劫的?”
陽破天:“五毒神教要重出江湖?”
來人負起雙手,微微頷首:“都對!”
周一挑大拇指:“好氣魄!”
陽破天也一挑拇指:“夠尿性!”
來人淡淡的笑道:“本尊親來,是有兩件小事,想請兩位通融一下。”
周一伸手:“有話請講。”
陽破天抄起雙手:“但本尊可不保證一定會答應。”
“好說。”
來人笑著點頭:“第一件事,是想請兩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以免惹禍上身、平白樹敵。”
周嗤笑了一聲。
來人神色不變:“第二件事,是想通知兩位,九江以南,往后便重歸我五毒神教治下,還請兩位不要再亂伸手,以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誤會。”
陽破天也嗤笑了一聲。
來人說完,彬彬有禮的抱拳拱手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周亮了亮自己右手拳鋒上的傷疤,平靜的回道:“尊駕請回,我樓外樓雖說不成氣候,卻也還有幾分玉石俱焚的骨氣!”
陽破天也亮了亮自己右手掌心中殘存的烏黑印記,輕笑道:“陽某雖不才,卻也不敢墮了我明教列祖列宗的威名…我明教等貴教的戰書!”
來人來回掃視了二人一遍,笑著點頭:“也好,吾五毒神教沉寂得太久,世人都快忘了,曾被吾教天一神水支配的恐懼!”
聽聞‘天一神水’之名,二人都微微色變。
但旋即便再度恢復了平靜,目光嘲弄中帶著些許警惕的望著來人。
來人再次一拱手,轉身一步數丈的踏葉離去。
二人死死的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其實徹底消失在他們的背影當中之后,二人才齊齊松了一口氣。
陽破天神色沉凝的低聲說道“此人的武功路數…絕不止五毒神教一家之長,我從中看到了不下十個門派的武功特性。”
周沉吟了片刻后,答道:“倒也說得過去,五毒神教當年本就是南疆大派,荊湘之地不下數十門派世家聽其號令、為其走狗,武功博采各家所長,也很正常。”
陽破天聽言,眉宇間卻沒有絲毫釋懷之意:“他五毒教在南疆開山立派,不去找白蓮教的麻煩,千里迢迢來金陵尋你我的不痛快,是何意?”
周眼神無奈的看向他:“你問我,我問誰去?”
陽破天也只得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多事之秋啊!”
周聽到這句話,眼神微微失神…
頓了頓后,陽破天追問道:“那楊二郎的實力,當然如你所說的那般…完全不講道理?”
周以手扶額:“你都問了不下十遍了,你我十數年的交情,我有必要哄騙你?”
陽破天搖頭:“我只是想說,若楊二郎的實力當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完全不講道理,你我倒是不必為五毒神教與此人憂心。”
經由他一說,周倒是突然想起來什么,懊悔的一拍大腿:“糟了!”
陽破天疑惑的看向他:“何事糟了?”
周無語的看向他:“方才那廝怕是已經看出來了…”
陽破天聞言一愣:“周兄何出此言?”
周無語的說道:“我未對你說起那日雷雨之戰的詳細經過之前,你不也以為那無名黑甲宗師,是我與二郎真君聯手所殺?”
陽破天恍然道:“你是說,此獠親來,一為試探你我的虛實,二為試探楊二郎之虛實?”
“你我的虛實,他方才不是已經試出來了嗎?”
周越發懊悔:“平心而論,若無二郎真君為強援,你我可能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絕那廝劃江而治的提議?”
陽破天無言以對,好半響才嘆息道:“棋差一招啊!”
頓了頓,他補救道:“不過倒也不必過多憂慮,楊二郎那個人我也有所了解,他們劫了楊二郎的錢,還派人挑釁于他,此事沒那么容易揭過,回頭我再去連絡唐卿那個老妖婆,問問她是個什么想法兒…我還偏不信了,兩百年后,南疆還能是他們的天下!”
周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此事只怕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經他這么一說,陽破天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眉宇間越發凝重。
沉思許久,他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不能…主人家都還沒露面,只放了一條看家犬出來,我等便望風而降了,想要神州江湖話語權,就憑本事來拿吧!”
周也嘆息道:“也只能這么著了。”
陽破天沉吟了片刻,又道:“你說此事要不要給全真、少林通個氣兒?”
周沉思了片刻,搖頭道:“全真、少林地處北方,與我等又道不同、不相為謀,只怕縱是知曉了此事,也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陽破天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此事應當給全真、少林通個氣,有道是唇亡齒寒、覆巢之下無完卵,我等若是站不住,他們也必不會好過,如此淺顯的道理,我想飛云老雜毛和行者老禿驢,不會看不明白。”
周:“那就依你所言,此事就交由我樓外樓去辦吧。”
陽破天想了想,試探道:“楊二郎那里…”
周果斷擺手:“你要想去自己派人去,別陷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與我無關!”
陽破天不滿的擰起眉頭:“此間就你我二人,你犯得著如此小心么?”
“呵呵…”
周冷笑了一聲,心說:‘無知者無畏!’
陽破天想了想,還想張口說點什么,可面對周這副諱莫如深的模樣,他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雖然沒能親眼目睹那楊二郎是如何兩刀劈死一位絕世宗師…
但周的武功,他是了解的。
能把周嚇成這副模樣。
那楊二郎的武功…
啊,亂世必有妖孽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