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還沒反應過來,老賀皺著眉毛。
“唐兄弟,該不會有人趁著這功夫來砸店吧。”老賀謹慎的問。
“不能吧,服裝部處理的挺好的,不可能有人砸店,我過去看看。”
唐浩說著走出門,院外的鐵柵欄門被推搡發出刺耳的聲響。
在看那鐵柵欄門上,一個身影橫在鐵柵欄中間。
“干啥呢這是?人還在家呢。”唐浩吼道,看不清來人的長相,戴個黑帽子,衣服吊兒郎當的掛在身上,看著像不良青年,不良青年能做什么,偷雞摸狗。
“唐老大,你在家呀,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橫在門上的小年輕又回到了門外,呲著一嘴的小黃牙。
唐浩這才看清幾人,這不是剛收的那幾個小雜毛嘛。
在這個節骨眼上,唐浩也不敢擅自把人放進來,畢竟這幾人有前科,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這幾個小年輕干得出來。
“下這么大雨,你們這幾位是…”
打頭的小黃毛道:“我爸說昨天的天氣預報預報錯了,我們小區里通知了,要下兩天的大雨呢,我們幾家的樓層高,下十天半個月也沒事兒,我們是想著,咱這在一樓,過來看看有什么要幫忙的。”
唐浩的心中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茬,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老賀說道:“這大雨還得再下起來呢,到晚上了,你們怕是要回不去了。”
“那不怕,晚上我們就不回去了,我們都跟家里人說好了,而且我們都是男人,一言九鼎駟馬難追,一個唾沫一個釘,在家里說話好使。”
令唐浩沒有想到的是,這幾個小年輕竟然有把子義氣,就湊在義氣這兩個字,絕對是奠定了他們廣交益友的基礎。
其實這幾個小年輕過來也沒什么事要做,無非就是在服裝部里大眼瞪小眼兒的發呆,唐浩是虧著本兒的發呆,這幾個小年輕就不一樣了,他們是發著呆賺著錢,盡管如此,唐浩還是挺感動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文龍又折返回來了。雖然外面下的雨不大,不蓋不住是斜雨,等到服裝部的時候,衣服鞋子全濕了。
唐浩坐在服裝部的窗戶旁,望著外面下的雨,深深的打了個哈欠,他并沒有要睡覺的意思,也并不覺得累,只是這時間太過無聊。
張文龍一進來,便看到了那幾個大眼瞪小眼的小年輕。
“喲呵,還挺有責任心的,這么大的雨,一點都不耽誤來掙錢。”張文龍打趣道。
這幾個小年輕對張文龍沒有半點服氣,一個手下敗將而已,還在他們面前猖狂,簡直可笑。
幾個小年輕連搭理都不愿意搭理張文龍一下。
唐浩沒趣兒道:“家里都安排妥當了?”
張文龍爽快的回答:“我家那地方住的高,四邊全是坡,水淹不到我家,我剛到家,就給我爸給罵回來了。”
幾個小年輕竊竊私語。
“他都多大人了,在家里一點地位都沒有。”
“這么大的人了,他爸還罵他。”
聽的張文龍黑著臉,他們兩方誰看誰都不順眼,又礙于都是一個陣營里的兄弟,張文龍只能無奈的說道:“喂,我還在這兒呢,咱能背地里說不?”
幾個小年輕撲哧一聲笑了,年輕人之間,沒有那么多的心機算計,說話能說到一起去,尿尿能尿到一個壺里,那就是朋友了。
潮濕的天氣,讓唐浩的鼻子發癢,重重的打了三個噴嚏,唐浩覺得這不是天氣原因,是遠在唐家灣的老唐頭正在罵他。
事實上唐浩的直覺沒有錯,在唐浩打噴嚏的同時,遠在北成市的某個不知名的小山村唐家灣,也在經歷著一場大雨,屋外電閃雷鳴,大風吹打著窗戶。
有些農戶的房屋因為年久失修,看上去顫顫巍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經受住這場風雨,村長發愁,住的人害怕。
不知道從何時起,唐浩就成了唐家灣說得上話的人,村長面對著無著落的村民,他沒有能想到的辦法,但是他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唐浩。
奈何唐家灣已經停電了,他能找的就只有老唐頭了,村長哪里看的像老唐頭的木瓜腦子,他是看上了飼料廠的廠棚,現在因為停電也不能正常生產,在不影響生產的情況下,又能保證側面的安全,這對老唐家來說是一件好事,是助人為樂的善舉,老唐頭沒有理由拒絕,更不可能拒絕,因為老唐頭心思多,如果他拒絕了,老唐頭又會害怕村民背地說他,背棄道義。
想冒著雨來到老唐頭家里,老唐頭正盤腿坐在家里,炕上放著一方小桌,小桌上一瓶白酒,一碟花生米,一盤豬頭肉。
老唐頭暗暗的得意:“甭管外面刮多大的風,下多大的雨,都阻擋不了我這小酒一壺,小菜兩碟。”
老唐頭說完,渾身打了個激靈,似乎這雨是下到了他的心坎兒里,這樣的天氣,不要躲在屋里的他感到愜意。
村長穿著雨衣,急匆匆的來到了老唐頭家里,因為老唐頭家里是第一個鋪地板的村戶,這樣干凈的地板,給村長的心里帶來了極大的壓力,這大下雨天的,自己的膠皮鞋上沾了不少泥漬,踩上去肯定要出現一個大大的腳印。
村長在屋門口猶豫著,到了也沒有進屋,只是在堂屋門口喊道:“老唐頭在不在家呀,我這有個正事兒要跟老唐頭說道說道。”
老唐頭倒是不以為然,在屋里用這戲詞回答:“進來吧,主家正在炕上坐。”
老媽在堂屋說道:“進來吧,這下雨哪有干凈的,我家老頭子在屋里喝酒呢。”
“我這踩了一路泥過來,怪不好意思的。”村長尷尬的走進屋里。
老唐頭砸吧著一小杯白酒,每次只敢用嘴唇抿那么一小點。
“大村長來了,上炕上來坐,你今兒個算是來著了,我這剛開了一瓶好酒,我二兒子給我買的,這瓶酒在城里頭賣三位數,我要早知道他給我買這酒,打死我也不能要,一瓶酒就要三位數,還不如給我點錢花呢。”老唐頭這是炫耀呢,誰都聽得出來,但是一個上了歲數的人,誰又跟他計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