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大部分商家都快要關門了,唐浩出了小區門口,跑了幾步,見到了一個賣水果的小店,想著唐家灣的水果大多只有一些歪瓜裂棗的蘋果,再加上老唐頭是個節省的人,也不舍得買水果來吃,按照老唐頭的想法,吃水果還不如吃(肉)呢。
唐浩走進了水果店,沒多大會兒工夫,提著兩大袋水果出來了,在街上走著走著,實在也想不出來自己要買點什么,如今家里什么都不缺,要衣服有衣服,要家具有家具。
等等,得給老唐頭帶一瓶好酒,這小老頭的最大(ài)好就是每天喝上一小盅白酒,唐浩不是認死理的人,人生在世難得活一次,且怎么舒服怎么來。
因為家里人都是從苦(rì)子里摸爬出來的,很多東西沒見過,沒吃過,唐浩有了家人,似乎有了精神的寄托,總想把自己認為的好東西分享給家人,就比如說,一百多塊錢的酒,能頂唐家灣人一個月工資了。
對于母親,眼神不太好,這人啊,一上了歲數就容易眼花,唐浩去了眼鏡店,買了一副老花鏡。
直到晚上9點多的時候,唐浩才回到小區里,服裝部的燈是亮到通宵的,隔壁屋子的燈卻熄了火,他們并沒有睡著,明天就要回去了,也不可能睡得著,只是開著燈讓他們覺得費電。
唐浩摸進了院子里,輕輕的打開客廳的門。
這個年代的門質量再好,也是會有聲響的。
“誰呀?”聽聲音是嫂子。
“我,浩子。”
啪的一聲,客廳里的燈亮了起來,一間小屋子門口,探出兩個腦袋,大哥與嫂子。
唐浩提著水果,走進客廳里,將水果放在茶幾上:“你們明天不是要回去了嗎,這走的也太急了,這大晚上的,外面都關門了,我想著家里也不缺什么,就買點水果。”
嫂子是有弟弟的人,伏弟魔在這個年代很普遍,甭說是嫂子了,就是唐建國也一樣,以前唐浩不成人的時候,唐建國也是護著唐浩。或許兩個伏弟魔在一起,還有可能負負得正了。
“浩子,你在城里不容易,城里啥都要錢,就是喝點水也要錢,不比在鄉下,咱都是一家人,不講究那個,其實如果咱村里也有,我看你也(tǐng)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那些水果你就留下吧,等你啥時候回了家,拿點水果回去,二老也能高興。”嫂子說道。
“我一個人在這,有時候忙的幾天都不著家,水果放在這沒幾天就長毛了,咱村里賣的什么水果?我還不知道嗎,我買都買了,明個你們就帶回去吧,因為這兩天用車,我這邊沒法送你們了,明天我把你們送到汽車站。”
唐建國在一旁說:“浩子現在長大了,不用咱們(cāo)心,這些水果是浩子的心意,讓他們帶回去就帶回去,好的,你也別(cāo)心我們的事了,聽說你那邊(tǐng)忙的,哥跟你說的話記著,沒事給家里打個電話。”
唐浩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我是被打掃的干干凈凈,這大概都是嫂子的功勞,唐浩就屬于那種眼不見心不煩的主,脫地從來不脫窗的,角落里看不見的灰就當不存在,如今哪里都擦得干干凈凈的。
唐建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問了句:“浩子,你跟那個齊茉怎么樣了?”
“啊?就那個小女孩,剛來那幾天還見過的,估計現在上學了,也沒時間跑出來。”
“你們倆真沒戲?”嫂子追問。
唐浩搖搖頭:“丁點兒戲沒有。”
嫂子呼了一口氣:“我就說嘛,叫城里閨女手指不沾陽(chūn)水,是要享福的人,咱家浩子應該找一個能照顧他的人,還能在事業上幫他的人。”
說來說去又說到了唐浩的私人感(qíng)上,這對于唐浩來說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他還只有一個念頭,逃,:“那你們就先睡覺吧,我那邊手頭上還有點事兒要處理。”
唐浩起(shēn)離開了,客廳的燈再次關閉。
唐浩回到服裝部里,老賀躺在折疊單人(床)上呼呼大睡,上了歲數的人,精力已經不如年輕人。
唐浩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個文件夾,想了想又放下了,從抽屜里拿起了貨主的單子,在這么多單子中找到一個人,這個人在汽車站有些關系網。
唐浩拿起電話,看了看時間點兒,9點多,應該還沒睡呢。
唐浩按下了撥通鍵,電話那頭響了兩聲,就傳來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喂?”
“是不是萬老板,我是唐家服裝部的老板唐浩。”
“唐老板啊,哎喲,咱們倆可有一陣子沒見了,昨個我去進貨,正巧您沒在,我還想請您喝頓酒呢。”生意場上,做小伏低再正常不過了。
“可別一口一個您,咱倆這歲數差不多,我就是想跟你打聽個事兒。”
“您說什么事兒?”電話那頭倒是痛快,跟唐浩關系走好了,那可是省去了不必要的程序。
“您是不是和汽車站的人認識?有點門路。”唐浩問道。
“門路說不上,我小舅子在汽車站里邊上班。”但凡是在汽車站門口擺攤的人都會被轟走,唯獨他是一個例外,因為它里面有人兒。
“我明天有點急事兒,需要幾張去北成市的票。”唐浩說道。
“北成市,買票也不用找人呢,到了汽車站直接買票上車,早點去就有票。”
“我一個人還好說,我這個人比較多,得11張票。”
“11張票,這么多人了,唐老板該不會是想把服裝部挪回北成市吧。”對方開玩笑的語氣。
唐浩也是開玩笑的語氣回答:“你都有了,我都不能走。”
“這事好說,我一會兒給我小舅子打個電話,讓他幫忙留11張票,您幾點的車?”
“點的都行。”
“好嘞,等我辦完了再給您去個電話。”
“那謝謝了,麻煩你了。”
“這麻煩什么?咱往后還仰仗著您呢。”
唐浩與萬老板客(tào)了兩句話,便撂下了電話,只等著結果了。
已經睡著了的老賀翻過(shēn),單人(床)吱呀作響。
“唐老板的家事處理完了?”老賀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