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賀不情不愿的起身,收拾著自己桌面上的文件。
老賀騎著一輛自行車,約摸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就到了老陳燒雞,老陳燒雞的店鋪只有幾平米,但是名頭卻很響亮,據說燒雞的佐料是祖上傳下來的。
因為臨近下班時間點,這個點兒的燒雞都是賣剩下的,燒雞有些涼了,需要炭火再加熱一下。
老賀在等燒雞的時間里,其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等的時間越久,老賀就越煩躁,最后老賀干脆從兜里掏出錢,遞給老陳:“手機錢我先付了,一會我過來拿。”
“這十來分鐘就好了。”老陳怕耽誤自己的關店。
“就一會兒,我拐個彎去小賣部買瓶水。”
老賀說著已經騎上自行車。
幾分鐘不到功夫,老賀的自行車停在了張文龍的家門口,張文龍的家是一處平房,是幾年前張文龍的父親買下來的,因為一家人都在南成市打工,這個年代的房價只要年輕人稍稍努力一點點,就能買得下來,尤其是像這樣的平房,南成市幾年的租金就能買得下來。
張文龍的父親沒有那么長遠的眼光,他買下這一間院子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們想在這座城市扎下根來,至少十年內還會在南成市,這樣一來,這十年內的租金,遠遠超過了這處平方的房價,說白了就是為了圖個便宜。
老賀站在張文龍的家門口,猶豫了許久,當他鼓足所有勇氣想要去敲門的時候,他又猶豫了,他是個外人,如果他為了心中那點所謂的兄弟一起,今天告訴了張文龍,那明天還有可能是自己下崗,想到這里,老賀抬起的拳頭又放了下去,推著車往回走。
但是當他走出幾米遠之后,他的步子又停頓了,如果他不告訴張文龍事實,張文龍被蒙在鼓里真的與季小丹結婚了,老賀又過不去這個坎。更何況,唐兄弟是個聰明人,他竟然讓自己過來買燒雞,也就說明了唐兄弟允許他通風報信。
上了歲數的人就喜歡考慮周全,這是他們的優點,也是他們的缺點,優點是他們能考慮到開始到結尾的所有過程,再想出無數種方式解決有可能出現的問題,確保萬無一失,而缺點,我們太優柔寡斷,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們絕不會輕易出手,從而斷失良機。
老賀都快要把自己逼瘋了,甩了甩腦袋,心道:不管了,愛怎么樣怎么樣吧,今天要不說,他這一輩子都過意不去。
老賀控制著自己的腦子不要亂想,大步走向張文龍的家門口,抬起手敲響了門。
很快,院子里就走,出來了一位中年男人,這是張文龍的父親,原本是應該開心的日子,而這位父親卻變得如此憔悴。
從兒子的行事作風就能看出老子是什么樣的,張文龍的父親雖然是干體力活的,在一間工廠里上班,平日里也在外面找一些雜活,但是張文龍的父親在家的時候永遠穿的干掉利落,衣服蹭上洗不掉的油漬,帶著他的衣服哪怕是能看到油漬,卻能給人一種干凈的感覺。
“賀經理,你來找我們家文龍?”張文龍的父親聲音滄桑。
老賀點點頭:“文龍在不在家?”
張文龍的父親朝著遠離高喊:“文龍,賀經理來找你了。”
聞聲的張文龍從屋里小跑出來,張文龍的父親識趣的回屋里去了。
“老賀,你找我什么事?”張文龍覺得,應該是工作上的事兒,可能自己工作交接的時候,有些地方沒有處理好。
“文龍,我想跟你說的這件事兒,跟你結婚有關系。”
老賀賣燒雞的老陳,說是只是去買瓶水,然而,燒雞已經好了,老陳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等到老賀回來。
“你說你就去幾分鐘,結果我這燒雞都好了半個小時了,你才回來,到期都有些涼了。”
老賀接過燒雞,蠻不在乎的說道:“沒事兒,只要是你家的燒雞,甭管是涼的熱的都好吃,你老陳的手藝,是個這。”老賀豎起大拇指。
老賀與張文龍說完,他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騎著自行車,車牌上掛著一只燒雞,自行車上的人不經意的哼起小曲兒。
那天晚上,唐浩沒有回家睡覺,雖然只隔了一個院子,唐浩不想去操心那些他不該操心的事兒。
唐浩這邊變了天,劉懷遠那邊似乎要雨過天晴了。
劉懷遠通過小道消息得知張文龍的婚事黃了,始作俑者是唐浩的親戚,給他樂的一晚上沒睡著覺。
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二天早上,劉懷遠急匆匆的出了門。
小區門口正房間提著水果的嚴肅。
“爸,我給你送點水果過來,你這是要出門?”嚴肅的口氣中沒有了哀求,可是這兩人的關系緩和了。
劉懷遠夾著一個手提包,因為嚴肅犯的錯,平日里見到嚴肅他都沒擺過好臉子,今天不一樣了,劉懷遠竟然對顏色笑了:“先不急,你把這些水果拿去給我閨女吃,等我辦完事回來去看我閨女。”
劉懷遠走了,嚴肅犯啥的站在原地,渾身打了一哆嗦,啥情況啊?這老妖怪竟然對自己笑了。
小區門口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小轎車,這是劉懷遠最近才買的,司機也是他高薪聘請來的。
轉眼,小轎車停在了張文龍的家門口。
在白天,張文龍的家門口想的很破舊,只有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鐵門開著一扇小門,從小門就能看道里面的大概。
劉花園走到張文龍家門口,敲了敲開著的那扇小門,朝著院子里喊:“文龍在不在家?”
院子里張文龍的母親正在做家務活,五十來歲,人很瘦,一個平平常常的長相,屬于掉在人海里都找不出的那種,可以見得,張文龍是隨父親,在那個包辦婚姻的年代里,兩方家長說好了,這就結婚了。
“我們家文龍出門辦事了,你是?”張文龍的母親回答道。
“那他有沒有說啥時候回來?我是張文龍的朋友,也是做服裝生意的,我聽說他辭職了,特意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