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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定奪

  命人去請仵作之后,王曲似是因為心神不寧,也是站立不穩,搖搖欲墜。

  “小心!”

  那大夫站在王曲身側,下意識的扶了一把。

  “多謝!”王曲轉過頭,握了握這個大夫扶著自己的手。

  仵作過來的時候,張府尹的尸身,已經漸漸出現了異態。

  王曲幾乎能看見對方的脖子上,漸漸漲了紅痘。

  他乃是有心之人,所以察覺得快。

  剩下那幾個只覺得張大人死得莫名其妙,都背過身,不忍直視。

  “參見…”仵作對著王曲拱手躬身,卻不知該如何稱呼。

  之前替茶樓掌柜驗尸的時候,他看見王曲與張府尹對峙而不落下風,知道對方乃身份非凡之輩。

  只是到底是何身份,卻又不得而知。

  “不必多禮,趕快替張大人驗尸,看看他到底是因何而死!”王曲催促了一句。

  “是!”仵作也知道情急,立刻蹲到張府尹旁邊。

  “這位…殿下,我們可以走了吧?”

  原先路過茶樓附近,被張府尹當作疑犯抓拿的幾個路人,這會兒紛紛請示。

  王曲沒有刁難他們的必要,只隨意擺擺手,示意讓他們回去。

  幾個路人面露喜色,連連感激的道謝之后,方才離開公堂。

  若非是這“殿下”,只怕他們等人還要拿出一些供奉,才能安然離開。

  如今倒是省了事兒。

  他們哪知道,一切的緣由,乃是因王曲而起。

  就在這些人離開不久,驗尸的仵作吩咐了人,要將張府尹抬到別處去弄。

  只是抬尸體的人在不經意間瞥見張府尹的脖子時,立刻撒手。

  “他他他…他染了天花!”幾乎是以驚恐的面容語氣說出的。

  “天花?”所有人都是一愣,轉而面露驚懼之色。

幾乎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快快離開這里!”有個衙役刻意討好王曲。

  “嗯!”王曲點了點頭,目光卻瞥向一旁的大夫。

  對方的手背上,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紅痘。

  衙門里,大冬天的竟是燒起了大火。

  衙役們東奔西轉,尋找易燃之物。

  這是大皇子殿下吩咐的。

  天花,需以大火滅之!

  王曲前面就曾因此,兩度遭受火焚之災,若不是他逃得快,幾乎已經葬身火海。

  “唉!張大人真是命苦!”王曲哀嘆。

  事情到這個地步,也算告一段落。

  楊承文接到舅父身死的消息時,原本正暗中謀劃的他,一時間竟然呆住了。

  按照前世的記憶,舅父投靠楊承曲,最后卻是得了個兔死狗烹的結局。

  而楊承曲在京城站穩腳跟之后,頭一個拿舅父開刀,殺雞儆猴。

  這一世,竟是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嗎?

  楊承文心底隱隱有些不安,熟知的事跡一件件被改變,他也不知道自己記憶力的東西,還能不能徹底相信。

  從楊承曲消失,到王曲和楊寶柱、王逸軒等人的莫名出現,再到皇祖父久安帝暴斃一事,大大小小的事宜,都發生了許多變化。

  “我要去找青提大師談一談!”楊承文的心里忽然產生這么一個念頭。

  他摸了摸手上戴著的玉扳指,目光有些深邃。

  他如今已經確信,王曲絕不是楊承曲,二者大有不同。

  唯一相同的點,無論是王曲還是楊承曲,都死不悔改的與自己為敵。

  楊承文微微一嘆。

  與平庸的王曲想比,楊承曲才是他的心頭大患。

  王曲,反正把控有沈驥這個臥底,自己可以隨時割下他的頭顱。

  宮里。

  信王穿著素色常服,在勤政殿里批改奏折。

  明日就是先帝入葬皇陵的日子,他卻不急不緩的模樣,半點沒被明日之事煩擾。

  “陛下,京城府衙里又鬧出大事了!”老內侍從門外進來,通稟了一聲。

  “哦?”信王微微抬眼,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揶揄,像是頗感興趣:“出什么事了?”

  他從奏折堆里隨手撿起一封,轉而往旁邊一扔,又挑了一封新的來看。

  老內侍目光一動,停留在了那一封被他扔到地上的奏折,上邊署名——趙允章。

  是趙首輔遞上來的奏折,可趙首輔自從信上即位后,根本沒有上過朝。

  如今對方在朝后托人將奏折遞到皇帝面前,想必另有深意。

  將那一絲小小疑問埋在心底,老內侍低頭道:“大皇子在城西的茶樓里遭人行刺…”

  說到這里,他抬起頭,暗暗打量正在批改奏折的新帝。

  信王“呵”的哼笑一聲,并不在意。

  “然后就鬧到了府衙里?他現在怎么樣了!”

  他的聲音顯得漫不經心,似是對那位大皇子毫不關心,問起這件事也不過是順其自然。

  老內侍目光一閃,想起如側妃暗地里找自己談過的話,心中已然有了定奪。

  但他是知道分寸的,不會在這種明著的事件上面動文章。

  他微微動嘴道:“大皇子與茶樓掌柜一同中毒,茶樓掌柜身死,而大皇子…”

  他刻意在這一處賣了關子,信王拿著奏折的手微微一頓,眉頭一皺,將埋在奏折堆里的頭抬起來:“他中招了?”

  “大皇子吉人自有天命,雖身中劇毒,卻安然無恙,倒是那審案的張府尹,不好了!”

  老內侍的話令得信王愣了愣神,轉而回憶道:“朕記得,京兆府的府尹張慳,乃是三皇子的外家舅父!”

  他幾乎不用細想,都知道當中必定另有隱情。

  老內侍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出來。

  “因為天花,將府衙的公堂燒了?”縱使信王的心緒再是沉靜,這會兒也不由得面部肌肉抽搐。

  天花一事,王曲已經整了兩三回,沒一次是好的。

  這一次鬧的這一出,恐怕是為了掩人耳目,將事情的真相全部埋在火里。

  “大皇子命途多舛,故而朕給他取名為——曲,這也算是上天對他的考驗吧!”

  淡淡說了這一句,信王便又埋下頭,悉心整理奏折。

  他不是為了看奏折,而是想從奏折上面請奏之事,揣摩出朝臣們的心思。

  究竟是肱骨良臣,還是暗懷異心,從奏折上面不難看出。

  若是有滴水不漏毫無差錯者,就更得慎重提防。

  “陛下不去幫大皇子善后?”老內侍問了一句。

  他并不知道王曲識得毒物,此話的意思,是想問信王為何沒有出面,替王曲找到真兇。

  信王卻渾不在意,淡笑道:“待明日先皇入葬皇陵之后,朕自有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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