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楊承文看著面前的院門,心里十分疑惑。
面前的這個院子,是小王爺楊寶柱群居住的院落。
楊寶柱因為一來就犯了錯,被父王罰禁足,如今時間沒過,他還在院子里關著呢!
瞧著兒子臉上那充滿疑惑與茫然的神情,如側妃笑了笑,柔婉的面龐上露出一絲狠勁,看著兒子道:“你父王看重王曲,我們不能親自動手!如果讓這個楊寶柱來辦這事兒,卻是再穩妥不過了。”
聽母親這般解釋,楊承文恍然大悟。
雙目放光道:“這樣一來,我們既除掉了王曲,又能讓楊寶柱在父王心里永不能翻身,可謂一石二鳥之計。娘,你真聰明!”
如側妃聽著兒子的夸贊,掩嘴自得一笑,“這也是形勢所逼,娘也不想這樣狠心。”
“是娘蕙質蘭心,王曲自取滅亡!”
母子二人互視一眼,會心一笑。
“可是娘,我們要怎樣讓楊寶柱動手殺害王曲?”
笑過之后,楊承文卻又開始苦惱。
他雖是重生回來的,可重生前那會兒,他是到了明年夏天才醒的。
對于這時候京城里的事,他雖然也聽人說過,可到底沒有親身經歷,記得也是不太清楚了。
況且這一世,楊承曲竟然沒有出現…如果把王曲當成是楊承曲的話,倒是出現了。
除了楊承曲,還多出了好些個不相干的人。
什么楊寶柱王逸軒,特別是王逸軒此人,王曲雖然名字和楊承曲一樣,可是其他方面差得都很遠。
而那個王逸軒,如果不是王曲等人杜撰出來的,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燈。
一切,都得等他派去永安縣打聽消息的人回來了之后,才可以下定論。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除掉王曲,以免將來成為第二個楊承曲。
楊承文的表情逐漸凝重,臉上慢慢失去了笑容。
如側妃卻截然不同,拿著手帕掩嘴笑道:“楊寶柱此人乃呆瓜一個,你放心吧,娘等會兒和他說幾句話,保管叫他對王曲恨之入骨。”
她來時并沒有帶丫鬟,此刻楊寶柱的院子外面只有他們母子二人,故而如側妃直接就說了出來。
楊承文點了點頭。
其他人且不說,對于母親,他還是信得過的。
“對了,你派去王曲那里打探消息的丫鬟,現在還聽你的話么?”
如側妃想起了兒子提起過,叫了個名為海棠的丫鬟,去王曲那里當眼線。
前些天王曲還為了這個丫鬟,與自己兒子起了爭執。
想到王曲居然會為著個丫鬟爭風吃醋,如側妃不免又輕視對方幾分。
楊承文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勉強搪塞道:“她還算聽話!只是…”
只是,前些日子海棠的清白身已然被王曲破了,故而他一直心里別扭,沒再叫來問話。
甚至,海棠幾次堵在他院門口假裝偶遇,他都沒有理會。
如側妃瞧他臉色不對勁,便問道:“怎么了?”
“她已經是王曲的女人了!”楊承文吃屎般難受的說道。
“啊?!”如側妃心里一驚。
她是知道的,一個女人一旦把身子給了別的男人,心也會慢慢轉移過去。
“那她…”如側妃顧忌兒子的自尊心,沒敢將話說全。
她想問,如果海棠的身子給了王曲,那她還能再聽從承文的差遣嗎?
可是看兒子臉色實在不佳,便歇了問出這話的念頭。
她臉上躊躇遲疑著,說話又是吞吞吐吐的,楊承文不是傻瓜,已然看出母親的疑慮。
“娘,你放心吧!海棠就算嫁給了王曲,可她的賣身契還在您這兒,她父母兄弟也還在咱府里…她不敢違背我們的話!”
楊承文見母親擔心海棠會叛變,便安慰了幾句。
母子二人在院外佇立多時,天上下著雪。
聽到他們的敲門聲,守在院門口的粗壯仆婦開門,見是如側妃與世子殿下,忙迎了上來,噓寒問暖:“王妃娘娘,您來了!是來看望小王爺的吧!外面下雪,快快進來!金嬌肉貴的,您和世子爺可不能受凍了。”
信王多不在京城,信王府里的下人,往日幾乎都是稱如側妃為王妃,如今雖說信王回府了,應當忌諱一些,可有些人叫習慣了難免改不了口。
如側妃笑道:“榮嬤嬤,照看小王爺辛苦你了。”
信王見前頭楊寶柱對小丫鬟動手動腳,后面便吩咐如側妃,派遣老嬤嬤來照看寶柱。
倒也難為榮嬤嬤了。
楊承文見到這個面目可憎的老仆婦時,卻是立刻冷了臉。
前世的時候,母親死了之后,他與楊承曲斗敗,被父王關在宗人府里,就是這個由這個老貨照顧的。
這東西趨炎附勢、落井下石的本事,可大著呢。
等除掉了王曲,再將這老婦一并殺了去。
榮嬤嬤被世子爺那個兇惡的眼神嚇到,忙低下了頭。
如側妃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在與榮嬤嬤打了招呼之后,拉著兒子徑直往院里走。
一進去,只見楊寶柱坐在桌案前,百無聊賴的提筆,發呆著。
永安縣。
“蘭音姑娘,公主要我們盡快說服收藏有梅齋筆錄的少年,你可知道梅齋筆錄在何處?”
連著幾日跟著蘭音姑娘以及那個可惡的佘幽在永安縣里躲躲藏藏,樓箜漸漸有些急了。
謊稱自己是蘭音的蘇如是不由皺了皺眉,目光瞥向一旁正在搗弄著藥丸的佘幽。
佘幽只說讓自己在樓箜面前假扮蘭音,可沒說其他的事,現在叫她如何應對?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不滿,佘幽笑了笑,伸手在樓箜頭頂猛地敲了一下。
“那公主有沒有告訴你,一切都聽蘭音姑娘的安排?”
她臉上笑瞇瞇的,可動起手來卻毫不留情,直將樓箜揍得滿頭是包。
“關你什么事,你一個丫鬟敢管主子的事?”樓箜一邊捂著頭躲避,一面頂嘴。
聽到樓箜這樣說,蘇如是皺著眉看了一眼佘幽,擔心她會因此心生芥蒂。
佘幽卻倘若未聞,動手直將樓箜揍得慘叫連連。
將樓箜趕到一邊去之后,她才轉回來,對蘇如是道:“真正的蘭音現在還在荷花村里面,我們不能與她碰面!”
她倒不是怕了那個蘭音。
她記得很清楚,在前世這個時間段,差不多就是蘭音殺死蘇如是,然后假扮蘇如是靠近信王的那個時間點。
那時候,她與信王還曾經被蘭音蒙蔽,險些著了道。
后面容顏盡毀的蘇如是進了京城,將事情道破,她與信王才知道,原來蘇如是是在這時候被頂替了。
蘭音的身份被識破,又經信王一番嚴刑拷打,最后將一切都招了,連楊承文變成活死人的真相,也被她道破。
原來秦王暗中早已和梅氏勾結,連毒害楊承文的毒藥,都是從梅氏那得來的。
秦王一面與梅氏勾結,一面卻又暗中聯絡了人,要趕在梅氏找回真的少主之前,將其誅殺。
“最后救治楊承文的藥,還是我給他送去的呢!”
佘幽心中暗暗笑了笑,只是笑意卻未達眼底。
楊承文不過是只臭魚爛蝦,真正難纏的是楊承梅這個梅妃之子,不過這人如今還只是個愣愣的傻小子呢!
看著被自己打怕了,躲得遠遠的樓箜,佘幽眼里流露出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