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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書房

  信王府。

  書房。

  信王從畫筒里抽出一幅長軸畫卷,緩緩卷開。

  上面畫著的,是個頭戴梅花簪子的襦裙少女。

  他因常年持槍練武,而長著厚繭的手掌,來回撫著畫卷。

  目光中流露出一股癡迷之態。

  唯有一人獨處之時,他才會露出這種神態。

  這少女,與初見時的高氏有幾分相似,眉目中有幾分神采飛揚的意頭,只是遠比高氏要單純。

  如今,她們二人皆已不在人世。

  信王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澀,“高氏的兒子找回來了,可你呢?”

  念及往事,他心中泛著苦水。

  “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找回我們的兒子。”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正傷神的信王,不由一驚,忙將畫卷卷起來。

  “進來!”

  他淡淡說了一聲。

  聽到他的許可聲,二柱才敢輕輕推開門,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王爺!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想要與王爺匯報。”

  二柱將自己與高志遠在鳳仙樓遇見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清楚。

  信王卻搖了搖頭,“此事本王自有定奪,你初來京城,就先好好玩兩天吧,別操心這些事。”

  他竟然露出頹然之色。

  二柱不由驚奇。

  書房自古是重地,這是他頭一回進到信王的書房里面,便多留心了幾眼。

  轉眼一瞥桌上卷好的畫卷,他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信王卻手快的收好了這畫。

  二柱便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該了解的事。

  “大理寺錄事一職,需要以簡短的字句,記錄下每一個案件處罰的明細,你可做好了準備?”

  見他別有深意的瞧了一眼自己的畫卷,信王想要轉移注意力,便刻意提起了大理寺。

  如他所想的那般,說到大理寺錄事,二柱果然沒有再繼續糾結畫卷的事。

  二柱輕輕搖頭,“王爺將我安排到這個地方,必有深意,又何必故意賣關子。”

  他仔細考慮過了,以信王的勢力,要幫自己安排個實權的都是輕而易舉。

  若是不想惹眼,也可以安排個高品階的虛職。

  從八品的大理寺錄事,要干事,又沒什么職權,也鍛煉不了他。

  信王本也用不著做這些無意義的事。

  更何況,如今他初來乍到,年歲又不大,在大理寺難免要遭冷眼。

  別人不知道他是信王這邊的人,少不得會冷待。

  信王看了他一眼:“蘇如是要翻案,記錄蘇家一案的卷宗必不可少。”

  在永安縣的時候,他答應了蘇如是的請求,將來有機會就幫助蘇家翻案。

  可多年前的案件,并不好查。

  記錄在案的卷宗,或許有假。可其中涉及到的人,多多少少也是線索之一。

  “蘇家一案的卷宗應該在刑部,大理寺的卷宗,記錄的都是刑罰吧。”二柱對于大理寺,也略有些了解。

  “之前刑部發生了大火,險些燒掉重要卷宗。刑部尚書為了保險起見,便吩咐每個卷宗記錄雙份,分到大理寺那邊一份。”

  信王耐心說道。

  二柱卻失笑:“王爺,我只是從八品小官,怎么可能接觸到那么重要的卷宗?”

  堆砌著各類案件卷宗的卷宗閣,有不少侍衛把守,他怎么也不可能混進去。

  信王正色道:“錄事一職乃新設之職,雖品級略低,卻可以入卷宗閣放置案卷,甚至可以翻閱刑部送來的卷宗。”

  故而要辦成這件事,難度并不高。

  他手底下有的是人,之所以安排了二柱去做,一來是想要鍛煉一下,二來也讓他知道,朝中各官員捧高踩低的習性,并不比鄉野村民好到哪兒去。

  免得將來歸位以后,被幾個狗腿子拍拍馬屁,他便樂得傻乎乎去替人辦事。

  聽到信王說,錄事可以進入卷宗閣。二柱腦子頓時清醒。

  蘇如是的父親當年也是官至二品,蘇家的案子,牽涉甚廣。

  信王那時候還在邊關鎮守,但他的耳目必然是對這些大事有所了解。

  甚至,案卷上記載的東西,還不一定有信王知道的情報那么詳細真實。

  取閱卷宗,只是為了將記錄在案的情報與信王自己知道的情報對比,好作出排除。

  這種事,信王本來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

  如今讓自己去辦,八成真的有鍛煉自己當間諜的心思。

  “王爺,如果我翻閱案卷的時候,被人逮到了,會怎么樣?”二柱仍有顧慮。

  信王看了他一眼:“輕則挨板子罷官,重則流放邊關。”

  見二柱似還有話要說,便快語道:“蘇如是于本王有大用,她的事不能馬虎,成功與否就看你的了。大理寺錄事,雖品級低,卻也有許多人盯梢著那里,本王不會公然袒護你。”

  他這樣說了,二柱便不再多言。

  轉而,他又道起了高志遠:“楊承宣將高兄帶走,分明是不懷好意。他可是高家唯一的男丁,王爺你就不操心?”

  雖然信王說這事用不著他操心,可二柱想要知道更多的內情。

  信王表情淡淡的,說話也漫不經心,“別看志遠個頭小,他心底的小心思,未必少于你。有些事,本王不想攔著他去做。”

  總歸是撞得頭破血流,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二柱心有戚戚然,“他要是死了,高家香火可就斷了。”

  他倒不是在擔心高家和高志遠,只是信王對待侄兒這般態度,叫他有一種踹踹不安的感覺。

  信王似有察覺,瞥了他一眼,皺眉道:“志遠不會有危險,反倒是你,今日為何提議要去來恩寺。”

  那顆血石,很可能是秦王那邊的人設下的陷阱。

  “你悟性不錯,應該知道本王與秦王已勢如水火,如若承文撿到的那顆血石,是他故意設下的陷阱,豈非害了所有人?”

  信王說著,便站了起來。

  他披著厚厚的大氅,起身的動靜太大,便動到了桌上的畫軸。

  那畫卷‘骨碌碌’滾到桌邊,一不留神就掉到了地面,攤開出來。

  一個冷冽無雙,眉有傲氣的絕代佳人,就這樣呈現在二人的眼前。

  信王:“…”

  他趕忙蹲下身,迅速地將畫卷卷好,而后起身狐疑地看了眼二柱。

  二柱一副“我什么都沒看到”的表情。

  信王不由一笑,搖了搖頭,“你唆使本王去來恩寺的目的是什么?”

  他并不提及畫卷的事,反倒將事情提回到來恩寺那里。

  這異樣的狀況,二柱怎能不留心。

  但信王既然不想提起,二柱便也沒有糾結的意思。

  只重復著楊承文說過的話:“血石出土、地龍翻身、妖孽降世————世子殿下的話,似意有所指。”

  信王“哼”笑,搖了搖頭:“他心懷鬼胎,你也別有用心,你們二人,本王真不知道該相信誰的。”

  二人正談著,卻見如守在門外的侍衛通傳一聲:

  如側妃來了。

夢想島中文    堂哥中舉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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