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跟隨著巨魔戰團們進入了前方的冰隙峽谷,這片峽谷當真是又深又冷,周圍是陡峭的冰川,垂直的冰壁連只鳥都沒法落腳。
峽谷的地勢錯綜復雜,冷風在冰隙間卷成旋渦,無情地抽打著、呼號著,吹過他們的頭頂。帶著女妖的哀怨在他身邊抽打,如同傳奇中冰鬼的狂嘯,又如同恐怖的哀嚎,將凌亂的冰雪掃過橋面。
但在卡恩耳里,這些冷風送來的嚎哭聲卻有著不同的意義。
這里是嚎哭深淵,這里發生過一場終極的大戰,數千名冰裔與魔法雪人甚至是巨魔在這里迎戰從虛空中破壁而來的監視者。
可軍隊的領導們卻害怕了,三姐妹中的麗桑卓深知他們無法贏得這場戰斗,與將她的姐妹連同軍隊一起獻祭了,換來監視者萬年的冰封,但夢終有醒來之時。
于是這里的風聲就有了一種說法,有人說嚎哭深淵中的風聲是那場最終大戰中死去的數千名冰裔的尖叫,從那久遠的英雄年代開始,他們的靈魂就永遠被困在這深谷中。
卡恩和卡莎彼此背對著,環顧峽谷中四通八達的岔道。除了這群闖入的巨魔以外,他們極易發現生物的虛空視覺卻沒有看到任何的活物。
這是絕對的不毛之地,不會有任何的生物在這里面生存,就連蠢笨的巨魔都發現了這一點。
“大王,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呢?這種地方怎么會有人呢?”一個斷了一顆獠牙的巨魔問道。
巨魔雖然和弗雷爾卓德人說著同一種語言,但在細微上還是有些差別的,如這群北方巨魔就把“了”說成“呢”,聽起來就感覺憨憨的。
“沒走錯,我都問到小人的味道了。”特朗德爾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而在后方,巨魔們開始議論了起來。他們磨牙鑿齒,敲打自己的腦瓜,努力吸氣,就好像要把周圍的空氣都吸光光。
“有么?你聞到呢?”
“好像是有一點,很淡。”
“我聞到呢。”
“真的?”
喧鬧之后,巨魔們繼續前進,而角落里的卡恩則把暴露在外的皮膚重新裹進膚甲里。這片峽谷的冰壁透出徹骨的寒冷,剛才露出的這一會兒已經讓他冷得渾身發抖了。
“真辛苦啊,還得配合特朗德爾騙這群巨魔。”卡莎現身感嘆,正是卡恩聽到特朗德爾的話冒著暴露的危險散發自己的氣味,才穩住了這群起疑的巨魔。
“沒辦法,要是放任這群巨魔發生騷亂那更麻煩。”
“真可憐,抱一個。”卡莎迎面抱住了卡恩,隨著隔著膚甲,但卻從心里涌現出一股暖意。
“好了,我們痊愈了,繼續跟上吧。”卡恩笑著拍拍她的后背,卡莎才松開手,兩人攜手趕路。
隨著他們越發深入,周遭的環境開始發生變化。
頭頂不再能看見天空,一股寒冷的冰霧在峽谷中彌漫,霧氣就像裹尸布一樣將冰川緊緊纏繞。
天空被完全遮蔽了,光線很暗,但并非冬至時吞沒一切的完全黑暗,更像是黃昏時分的余暉。春分日白天與黑夜交際時的天光就是這樣的,那一天的白晝與黑夜時間相等。
周圍的冰本身似乎也在散發出一種昏暗縹緲的光,反射在厚重的霧里又散射開,并不需要攜帶火把或木柴也能看清前路。
而且這里比之前走過的地方更冷,巨魔們已經開始受不住了,不停的打著寒戰,只有身為冰裔的特朗德爾還能經受住這種寒冷,以及擁有虛空膚甲的卡恩兩人,可以將寒冷隔絕在外,保持一個相對舒適的溫度。
他們行走在不見天日的深淵之中,腳下的趾刺緊緊勾住地面,強大的摩擦力讓兩人不至于在光滑的冰面上打滑,若是配以冰鎬,在垂直的冰壁上攀爬也不是不行。
卡莎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變化,溫度在隨著他們的深入而逐漸變低。嚎哭的風在下方減弱了,周圍變得越來越安靜,她開口說道:“那嚇人的聲音變小了,是不?”
“那聲音都快印進我的腦海里,左耳進右耳出了。”
“我也是。”卡莎環顧四周,然后目光鎖定在巨魔們的前方,那里仍被武器包裹著,昏暗不明。
在這里,肉眼沒有任何辦法判斷時間。不同的時段全都模糊地連在一起,構成不可分辨的一團。他們攜帶了鐘表,但是鐘表也被凍住,想要打開還得小心的剝落蓋子間隙里的冰。
看著這極冰的世界,卡莎神色凝重的說道:“我猜嚎哭深淵的最深處,就是這世界最寒冷的地方。”
“或許吧,我聽說那里全是臻冰。”毫無疑問,臻冰就是人們認知里最寒冷的東西了,至少目前還找不出比它更加寒冷的物質。
“對了。臻冰是怎么來的?它是想礦石一樣,從冰山里挖出來的嗎?”卡莎轉頭看過了,她的疑問讓卡恩不禁發出輕笑,真是小孩子才有的想法。
“傳說臻冰是艾尼維亞創造的,是她帶給弗雷爾卓德最偉大的禮物。這是一種純粹且沉蘊的物質,被艾尼維亞注入了元素魔法,獲得了凜冬的賜福,永不消融。不過,傳說嘛,不太可信就是了。”
“麗桑卓獻祭一切換來了監視者被冰封,臻冰是她所能想象到最寒冷的東西。但是虛空的力量造就了寒冰血脈,冰裔并不不會臻冰封凍,按理說監視者應該也不怕臻冰才對…”
“是啊,所以監視者很早就已經有了突破封印的跡象,只是麗桑卓一直讓它不斷做夢,深陷在夢境之中。可隨著現實中封印力量不斷被侵蝕減弱,監視者遲早會有破冰而出的那一天。”卡恩唉聲嘆氣:“而那一天,則是這個世界的末日。”
“所以,我們來到這里,阻止末日降臨。”
這一刻,卡莎想到繽紛多彩的世界,堅守在貧瘠山谷里的父親,和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這些她所愛的一切都會隨著監視者的蘇醒而被吞噬殆盡,整個世界的物質都不能幸免。
于是她堅定道:“嗯,我們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