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轉移到了卡恩的手里,而卡莎則拿著一袋巧克力,像只倉鼠一樣嘴巴不停的跟在他后邊,只因為卡恩說了一句天氣熱巧克力會融化,融化了就不好吃了。
“幫我吃掉一些,這酒心的。”卡莎看著沒人注意,快速捏起一顆巧克力塞進卡恩嘴里,這時候聽見他說:“我在想我們要不要買個呼吸面罩戴上。”
“嚼嚼嚼…為什么?”卡莎問。
“你沒發現我們正在前往祖安嗎?”卡恩指著地圖上的標注——祖安灰霾中含有污染物,建議戴上呼吸面罩再進入。
“嚼嚼嚼…可是戴了面罩我就沒法吃東西了,要不你等我吃完?或者明天再去?”卡莎緊緊的攥著手里的袋子,她是肯定不會浪費食物的。
卡恩看了一眼還剩不少的巧克力,確實他買多了,把各種味道的都買了一些,給卡莎當糖豆吃。
“算了,現在回去還早,呼吸面罩就免了,你繼續吃吧,以我們的體質區區灰霾也影響不了我們。”說著他抬起了卡莎的下巴仔細端詳:“這么吃你也不怕臉頰腫了,或者長出雙下巴。”
“你在說什么傻話,我不會吃胖的。”卡莎也盯著他,嘴里繼續咀嚼著食物,這樣他就沒法在大庭廣眾之下吻她了。
談戀愛是要斗智斗勇的,而這些都是相處時的一些小心機。一些自己不喜歡或者希望對方主動的事情,用心機引導對方做出來比開口說清楚更有意思。
沿著地圖的指示一路前進,他們來到一個叫邊境市場的地方。行人變得嘈雜了許多,路邊攤也多了起來。卡恩帶著她穿過大街小巷,來到市場中心一處環形站臺上等候。
站臺的欄桿鐵架上摸了油,卡莎刻意的保持了一段距離,乖巧的站在卡恩身旁,聽他給自己介紹著他們所處這個站臺的功能。
蒸汽和煙霧從生銹的管道里裊裊升起,把把被各種通風管道或者橋梁建筑遮蓋的天空織成灰蒙蒙的顏色,透過鋼鐵格柵的空隙,偶爾可以看到白鴿掠過的身影。
她四處觀望,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市場外,光滑的大理石、青銅柵格和亮閃閃的玻璃構成了新建筑,而錯落比鄰的舊建筑則是粗糙石塊和老舊木材的結構。
而在靠近市場中心的區域,鋼鐵柵格的橋梁建筑彼此相連,這些建筑用鐵要么來自一個個滾沸的熔爐,要么回收自上方的廢棄物。建筑下方人來人往,圍欄的鐵架上抹了油,磚石的表面上撒滿了綠色的煉金物質,在昏暗的路燈下散發著熒光,連個停靠的地方都沒有。
兩個城市的邊界在這里交匯,光從建筑上就能看出新舊區分,風格變遷,而行人也是熙熙攘攘,各不相同。
一個個穿著裹身大衣的學工,緊緊捂著自己的發明,快速的穿過大街回到自己的公寓,生怕走慢一步被人撞到或者被看出了發明的核心理念。
信使快速穿梭在人潮中,懷中的包裹里放著數個裝載著聲音信息的傳音管,然后他將這些金屬管一一投到相應的傳音管道系統中,這些信息最后都會順著管道一路滾到位于祖安的某個收件人的手中。
看見身穿著藍色制服夾克、黑亮的皮鞋和格紋褲子的守衛出現在大街上巡邏,那些流浪修補匠立刻來路不明的了零件一股腦的包進帆布里,溜之大吉。
機器轟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卡莎的思緒。巨大的聲響灌進耳朵里,咔噠咔噠的,那些是金屬剮蹭和齒輪咬合的聲音,震得人腦殼疼。
一股大風從環形平臺中間的地下空洞向上涌,刮過圍欄的空隙發出如同尖嘯般的聲響。灼熱蒸汽撲面而來,卡莎連忙攥住了手里的袋子,生怕這股熱氣涌進去融化了巧克力。
卡恩所說的尖嘯機從空洞里升起,沿著三道粗大的鋼鐵縱軌爬升,螺旋狀的浸油凹槽與三臺軸機緊緊的咬合在一起。通過強勁的海克斯動力,軸機同步順時針轉動,帶動機器平穩上升。一尊仰天長嘯的金狼鑄在機器正上方,仿佛機器運轉時的巨大尖嘯聲就出自它口。
“尖嘯”之名由此而來,這機器的全名叫做海克斯壓力運輸機,實在有點長。那些想體現自己專業素質的人會選擇叫它的全名,而其余的人則會叫更為方便的俗稱。
機器慢慢的停穩在他們面前,玻璃艙門開了,卵型艙內匆匆走出一批路人,擠滿了站臺。
一些祖安的地溝孤兒違規搭乘著尖嘯升降機來到上面,他們松開抓住鋼鐵格柵的手,從傾斜的玻璃艙壁上滑下站臺,分散進人群中伺機而動,在過往行人中搜索著割包的目標。
卡恩護著卡莎躲開了他們,一是不給被偷竊的機會,二來是免得身上蹭到他們帶來的臟東西。
“我們進去吧。”看見陸續有行人進入尖嘯,卡恩和卡莎也跟著通過臺階進入機艙內部。
機艙內部分為四層,站在哪層倒是沒什么講究,只要不站在艙外就行了…那是逃票的人才會做的事情,掛在一個高速升降的機器外面是非常危險的行為,不僅要被里面的人圍觀承受心理壓力,一不小心被絞進鋼軌或者失足跌落,都將粉身碎骨的慘死。
“升降機下行,下一站——舞步走廊。”帶著護目鏡的管理員操作著機器,同時用娑吶叭放大聲音,提醒要去舞步走廊的行人事先做好準備。
隨著機器再次發出轟鳴,一陣失重感也從腳底傳來,卡莎頓了一下嘴巴,又繼續吃著食物。失重感她已經在飛行的時候體驗過了,并不覺得很新鮮,反倒是頭上玻璃艙外幾個扒尖嘯對著乘客做鬼臉的小鬼,引起了她的注意。
隔著玻璃,卡恩看著飛速上升的洞壁,突然意識到自己并沒有一個恰當的理由去接近目標,打好關系。
他開始思考要怎么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