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的目光在船長室里掃了一圈,過去把嵌在椅子上的彎刀使勁拔了出來,又把船長搬到椅子上嚴嚴實實的捆在了一起。
現在,從窗外往里看,正好看能見船長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一切如常。
瞞天過海的第一步總算是完成了。
崔斯特剛剛松了一口氣,就在此時,船長室的門被人毫無預兆打開了。
他下意識的蹲到桌子后躲起來,然后聽到有人在小聲的喊他名字,又抬起了頭往門口看去。
格雷福斯那裹著紅頭巾的蠢腦袋正從打開一條縫的門里探進來,東張西望的找他。
“崔子?完事了嗎?”格雷福斯一眼就看見桌子后冒頭的崔斯特,也沒瀟灑到哪里去。
“格雷福斯?你是算好時間來的吧,你要是早來一點都能幫上忙了。”崔斯特走到門后,與格雷福斯近距離小聲交流。TV//
“什么叫算好時間來?我只是來提醒你一下,你門沒鎖。”
“也對,你哪有那么機智。”崔斯特腹誹了一聲,然后說:“還有什么事要說沒有?”
“接下來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先按兵不動,等屠宰艦隊遭遇海獸了我們在趁機開溜。”
“有個問題,倉庫里的淡水只夠一船人喝幾天,本來就不夠我們航行到皮爾特沃夫,再這樣拖下去怕是更走不遠了。”
“那就讓多余的人全部跳海,越少人分食物我們就能航行越遠。至于死活,艦隊里別的船不會不管他們的。”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只謀財不害命,如果沒有什么必要,他們是不會動手殺人的。
聽到崔斯特的回答,格雷福斯點點頭離開了。反正他們想跑的話,別的船又留不住他們。獵海船上是沒有艦載大炮的。
崔斯特繼續舒舒服服的躺在船長室里,感受著海浪的顛簸,離比爾吉沃特越來越遠。
途中有個船員送來午餐,崔斯特讓他放在門口,不路臉就輕易的化解了危機。
早已醒來的船長發現自己被捆在椅子上,試圖與崔斯特好好交流,警告他這是普朗克的船。
但崔斯特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心想著離開暗流涌動的比爾吉沃特。這也是他和格雷福斯從來沒有遭遇蝕魂夜的原因早在亡靈掠行的黑霧擴散之前,他們早就已經遠離比爾吉沃特了。
別的不說,這兩個害蟲趨利避害的本事已經練到爐火純青了。
船長見搬出普朗克這座大山都沒用,無奈只能老實下來聽天由命。
崔斯特吃完了屬于船長那份令人眉頭直皺的鐵棘魷刺身,感覺有些肚子不舒服就小睡了一會兒。
船長不再掙扎,他也睡得正酣。正當他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幸運女神也打了個盹。
“出大事了!崔子?崔子!”一陣砸門聲將崔斯特從愜意的午睡中猛然驚醒,伴隨而來的還有格雷福斯聲聲疾呼。
“什么事?瞧把你嚇得。”崔斯特趕忙起身把門打開一條縫厲聲說道,同時希望這只是格雷福斯開的一個玩笑。
“冥淵號來了!她朝著屠宰艦隊這邊來了!”
“你沒在開玩笑吧?”崔斯特緊張得咽了口唾沫,格雷福斯這話不亞于在說海上的死神來找他們了。
“真的,千真萬確,不信你可以出來看一眼。”
“我想我們的計劃多半敗露了…”崔斯特已經猜出了原因,肯定是沒綁好那個魚叉手讓人去到普朗克面前通風報信,這會兒冥淵號才朝著他們開過來。
“趕緊的,要打還是要跑?快決定!”格雷福斯用手肘頂了一下門,撞了崔斯特一下。
“怎么打?我們就兩個人,而且你的命運也不可能轟得過死神之女。跑的話獵海船是跑不過戰艦的,而且離陸地太遠,直接跳海也不太合適…偏偏是在海上被追上,先等冥淵號追上來再說,如果真是為我們來的,那你就想辦法吸引冥淵號的注意,我傳送過去毀掉風帆,爭取開船逃跑。”
“我去拿槍。”格雷福斯點點頭,不得不說危急時刻崔斯特這個人還是比他要冷靜些的。他說:“雖然很冒險,但也只能這樣了。”
因為海霧的原因,格雷福斯看見冥淵號的時候已經很近了,沒多少反應時間,冥淵號追上了屠宰艦隊,像一把尖刀般插進中列,與其余四艘船并駕齊驅。
甲板上,披著猩紅大氅的身影將一只手按在了一門頗有年代感的加農炮上,目光凌冽的掃過看似風平浪靜的海面。
普朗克很失望,這些人連有兩只耗子悄悄混進來了都不知道,他本以為只要自己追上屠宰艦隊,就有人將捆好的兩只耗子送到自己面前。
他整張臉因為狂怒而變成可怕的猩紅色,眼底閃爍著赤紅,讓甲板上其他人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讓船長們都出來見我。”
普朗克本人下達的命令,沒有人不敢聽令。各船的水手把命令傳遞給了上頭,其他船的船長們都出現了,只有其中一位船長遲遲不肯現身。
大副和船員們把門都敲爛了,最后破門而入,找到了被捆在椅子上的船長,而綁架他的兇手已經消失不見。
“找!必須要把他們找出來!”船長的怒吼傳出了船長室。
“小子們,過去幫忙。”普朗克在知曉之后,讓一些鐵鉤幫的船員蕩著繩索飛身來到獵海船的甲板上,分散涌入個艙室內幫忙尋找。
崔斯特不見了,但是格雷福斯還在船上!
一番徹頭徹尾的搜索,被反鎖的倉庫馬上就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瘋狂的船員不停的對著反鎖的門發起沖撞,一陣陣的撞擊聲回蕩在龍骨上。
倉庫的門正在一震一震的砰砰作響,木料正在發出不堪忍受的呻吟。
木門很快就要被撞開,不過格雷福斯已經提前將整倉庫十幾桶銷魂朗姆酒都搬到門后堆了起來。
這種朗姆酒雖然劣質,味道辛辣而甜膩,但正也說明了它酒精濃度很高,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五十。
就好比他現在做的。
格雷福斯拿出一根雪茄,在末端稍微抹了一點朗姆酒,再湊近點燃的火柴原本不易點燃的雪茄一下子就點著了。
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格雷福斯咧嘴笑著噴出煙霧,豪氣沖天。
只是笑容中帶著一絲惋惜:“可惜崔子沒法見證我的光輝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