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婧這樣子太為可怕,江御目光沉了沉,直起身來,做好防御的準備,怕她突然發什么瘋,對許瑟不利。
但是孫婧并沒有做什么,她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許瑟,而后問了句:“那些畜生的命,重要嗎?”
她語氣很認真,里面帶著濃濃的疑惑,似乎是真的不明白。
許瑟卻忽然噎住了。
她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和孫婧說。
從孫婧的樣子看來,無論她說什么,她都不會認同。
孫婧的心已經黑了,不是她一言一語就能扳回來的。
見許瑟沒有回答,孫婧也不惱,她笑了笑,臉上的陰翳消散,仿若往常。
只是眼神里,已經不像是以前那樣澄凈了。
她肩膀塌下來:“許瑟,我跟你說些秘密。”
許瑟明白她的意思。
兩人的目光同時轉向江御。
江御握著許瑟的手緊了緊,嘴唇緊抿,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許瑟手腕掙了掙,卻沒有把手從他的手里掙脫出來。
江御轉頭,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許瑟分明從他眼里看出了不贊同的意思。
她曲起手指,撓了撓他的掌心,手撐著桌面,微微前傾,唇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我沒有逞強。”
她退后一點,盯著他的眸子,無聲啟唇:“你相信我。”
江御不說話,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敗下陣來。
他有些不高興地抿著唇,轉頭警告地看了眼孫婧,然后才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江御頓了一下,又皺眉看了眼許瑟,眉眼間仍是濃濃的不贊同。
許瑟朝他眨了眨眼,他才不情不愿地合上門。
聽到關門聲之后,孫婧轉頭看了眼,見門確實被關上了,才轉回頭。
她看著許瑟,忽的一笑:“許瑟,我不知道是該說你膽子大還是太自負了。”
許瑟抬抬下巴:“有話快說。”
孫婧笑意慢慢斂了下來,歪了歪頭,似乎是在回憶什么。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吵著要離婚了,可是一直沒離,你知道因為什么嗎?”
許瑟不說話,孫婧笑笑,自己回答:“他們說是因為我。”
“我媽老是跟我說,要不是為了我,她早就跟我爸離婚了。”孫婧神情有些恍惚,“我小時候勸過他們離婚,可是她不肯,邊打我邊說我白眼狼。”
“他們在家一直吵,我不想回家,所以放學后總是要在公園里待很久,到最后天黑了,不得不回去,才會回家。”
“他們不會給我留飯,因為家里根本沒人做飯,我爸會去外面那個阿姨家里吃,我媽就自己一個人去外面飯店。”
她頓了頓,笑容有些苦澀:“沒人記得我,甚至如果不是我主動要錢,他們都不會記得要給我生活費。”
孫婧抬眸:“那年,我八歲。”
許瑟不知道她鋪墊了那么多,是想說什么。
可是她忽然記起了一句話:有些人要用一輩子去填補童年的受到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