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許瑟彎著眼笑。
她的眼睛很好看,剛剛哭過,像是被洗了一遍一樣,又亮又澄凈。
陸亭心里泛起一陣漣漪,他別開眼。
許瑟在他家待到了晚上,看著夕陽沒入地平線,月亮升起。
今天晚上,難得的,有許多星星。
“陸亭。”她喊他。
“嗯?”
“你能收留我幾天嗎?”
“不行。”
“求你。”許瑟面無表情道。
她求人都沒有一點該有的態度,陸亭好笑地揉揉額角:“許瑟,你大晚上的不著家,你爸會擔心的。”
“他擔心個屁!”許瑟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頓時炸了毛,還有些委屈,“他該擔心的是那個秦蓁。”
酸味太重了。
陸亭想了想措辭,盡可能委婉地說:“許瑟,你才是他的女兒”
“對,所以秦蓁要是想拿到公司股份,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她氣沖沖地接話。
“我不是這個意”陸亭話還沒說完,又被打斷了。
許瑟跳下吊椅,拍拍他的肩:“行了,我知道了。”
陸亭:“???”他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許瑟往外走了幾步,又退回來,提上那袋東西,“再見,對了,你要是把今天看到的事說了出去,我就,”她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惡狠狠道:“殺了你。”
陸亭十分配合地舉起雙手:“我今天什么都沒看到。”
回去的路上,許瑟慢悠悠地走著,腦子有些亂。
她知道陸亭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她不太想多說下去。
道理她都懂,她也知道許光是愛她的,許光對她有很大的期望。
就算是他最后真的娶了秦蓁,公司也只可能是她的,秦蓁分不到一絲一毫的股份。
她就是覺得,許光這人說話不算話,明明當時在秦婉昭病床前承諾得好好的,這才幾年啊,就變卦了。
許瑟的腳步忽然停住了,秦婉昭去世,好像也有六年了。
“都這么久了啊。”許瑟輕聲感嘆了一句,“難怪呢。”
許瑟總覺得秦婉昭好像才走沒多久,她現在還能記得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守在手術室外面,醫院里的冷氣吹得皮膚泛涼起一身雞皮疙瘩的感覺。
她有些煩躁地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陸亭打了電話過來。
“許瑟,抬頭看。”
“什么?”
她抬頭,漫天的星光熒熒,風也慢了下來,萬籟俱寂。
她聽到細細的鳥叫聲,藏在樹葉響聲中。
耳邊是陸亭帶著溫和笑意的聲音:“許瑟,今天的星星很好看。”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把它記下來。”
安靜了一會兒,她說“好”。
“許瑟,你回一下頭。”
她還沒走多遠,回過頭,就看到陸亭站在他房間的陽臺上,手里拿著一根剛剛點燃的仙女棒。
許瑟看著仙女棒慢慢的燃盡,最后剩下一個小小的火星。
陸亭輕笑,笑聲通過手機傳到許瑟的耳朵里,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只找到一根,去年過年我爺爺買了放給奶奶看的。”
許瑟眼眶有些濕熱。
陸亭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她說話。
良久,她忍著淚意:“陸亭,你別對我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