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境內,青唐城。
此時青唐城之中,到處都是戰敗而歸,身負傷勢的吐蕃將士。整個青唐城,都沉浸在極為壓抑的氣氛之中。
臨潭城一戰,云軍以八千無當飛軍,正面擊退了十倍于己的吐蕃精銳大軍。
自此之后,原本摩拳擦掌,窺伺中原富庶的吐蕃大軍上下,被打得軍心渙散,士氣低落。
原以為這兩年來,吐蕃國力大肆增長,不敢說堪比云、夏兩國,但想著云國主力大軍已被夏國所牽制,吐蕃也能夠趁此時機,出兵東進,好好體會一下中原富庶呢。
可不曾想,不過一戰,便將吐蕃上下好不容易鼓起的信心,重新打散了!
大帳之中,吐蕃眾權貴齊聚于此,不少人臉上都面帶不岔之色。
「八萬勇士,已經匯聚我們大吐蕃最精銳、最強大的勇士!可如今,只一戰之后,傷亡便已經超過了一萬!還有數千人,四處逃亡,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還有下面的部族,見云軍如此厲害,已經生出了畏懼之心,現在都在要撤軍!」
「我就說過,云國很強大,我們應當恭順地對待,不應該出兵的。」
「今后云國,只怕會更加支持羊同部了。」
聽著眾人的紛紛抱怨,此時坐在最上首,剛剛趕到青唐城的吐蕃贊普棄聶岐,臉色鐵青無比。
現在這帳中,棄聶岐往日的反對者,紛紛出言抱怨。雖然沒有將矛頭對準他,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卻已經表達了出來。
而他的心腹,此時縱然面色難看無比,卻也只能站在原地,無法出言反對一句。
云國有染指高原之意,棄聶岐聯合夏國進攻云國,這個并沒有錯誤。
但是,打仗這事,你菜就是原罪啊 棄聶岐沒話說,那些本就反對他的吐蕃權貴們,更是來勁了。
「現在最緊要的,應該是立即攜帶禮物去向云國求和,乞求云國皇帝的原諒!」
「云國會同意嗎」
「云國現在在和夏國作戰,不會愿意將精力放在我們吐蕃的。」
「我覺得,贊普您應該親自前去大云國,向大云天子請罪,這樣才能夠表示我吐蕃的誠意!」
「對!大云乃是天朝上國,只要表達出我吐蕃的誠意,仁慈的大云天子,一定會選擇原諒的。」
一眾吐蕃權貴口中的稱呼,從云國到大云,從云皇皇帝到大云天子,轉換極為流暢順利,一點遲疑都沒有,絲毫不需要任何心理建設。
面對手下權貴們讓人痛恨的嘴臉,棄聶岐臉上鐵青無比,咬著牙暴喝道:
「臨潭城之戰,我大軍主力并未被殲滅。如今收攏將士之后,仍有六萬大軍!」
「還有其余兩路偏師,共計七萬大軍,現在也正在進攻守衛空虛的云國江陽郡。此戰勝負,尚未注定,你等為何這就要搖尾乞降」
因為臨潭城之敗,棄聶岐威信大損,已經有權貴有底氣與他正面對峙了。
「贊普!我八萬精銳,與八千云軍正面交戰尚且一敗涂地,為何贊普還是不能認清局勢」
「請贊普,下令撤軍求和!」
眾權貴此時,怎么會放棄這么一個打壓王權,降低棄聶岐權威的機會此時紛紛做出一副為國為民的架勢,絲毫不給棄聶岐留有顏面。
棄聶岐在得知戰敗消息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此時的局面。
但真當他面對這些權貴如此嘴臉之時,他心中怒火還是噌地一下涌上腦子,臉上被氣得一片通紅。
棄聶岐眼中泛起血色,死死咬著牙,陰冷地道:
「諸位,當真要一心違逆我嗎」
一眾吐蕃權貴,此時有人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但大多數人,卻是沒有察覺到棄聶岐眼中流露出來的冷意,繼續反駁道:
「贊普這是說什么我等不過,是為了我吐蕃的將來著想啊!」
棄聶岐隱藏暴戾之氣的眼神,緩緩掃視帳中眾人,然后突然嗤笑一聲,點頭道:
「好,我知道了!」
眾權貴見棄聶岐如此,還以為他是要低頭服軟。
可還不等眾人露出得意歡喜之色,便聽到上首的棄聶岐,突然暴喝一聲道:
「來人!」
帳外,護衛王帳的吐蕃宮衛手持彎刀,滿身殺氣,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徑直闖入帳中。
棄聶岐抬手指著反對自己的眾權貴,眼中殺意毫無隱藏,冷聲道:
「云國刺客行刺,一眾大臣為護衛王帳,力戰而亡!」
一眾早就得到了交待的吐蕃宮衛們,此時當即揮舞著彎刀,朝往日這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朝中權貴們,揮刀砍去。
怎么也沒想到棄聶岐會直接動手殺人的吐蕃反對派權貴們,看到沖上來的宮衛們,頓時是又驚又怒,又悔又怕,一邊四散開來,倉皇避讓,一邊紛紛道:
「贊普,你怎敢對我們下手不怕各部族,共同推翻你嗎!」
「棄聶岐,你在干什么!」
「云國大敵尚在面前,你竟敢妄殺貴族、大臣!」
「贊普.....我等知錯了」
此時,面對眾權貴無論是喝問,還是求饒,棄聶岐都是無動于衷,冷冷地看著帳中被屠殺的眾人。
慘叫之聲,不斷響起。刺鼻的血腥氣息,充斥著吐蕃王帳之中。
面對棄聶岐此時冷酷殘忍的表情,周身那暴戾無比的氣息,哪怕是一眾王黨權貴,此時心中都不住地發寒。
在棄聶岐精心準備的高手圍殺之下,一群養尊處優的吐蕃權貴們,沒能抵抗多久,便盡數倒地身亡。一眾吐蕃宮衛高手,此時還手持彎刀,不斷在尸體之上補刀,生怕他們沒有死透。
喊殺之聲平息之后,王帳之外,又有幾名苯教高手,掀開簾帳,簇擁著打扮怪異,身上還配有人骨配飾,面皮干枯,氣勢陰沉的老者,徑直走了進來。
而看到這名老者的出現,一眾王黨權貴,這才恍然大悟。
為何贊普敢在這個時候,對國中反對派權貴們大開殺戒 就是因為,這次苯教大巫師,都在支持著棄聶岐!
苯教大巫師走入帳中,平靜地掃過地上的尸首,然后看向棄聶岐,用低沉嘶啞,盡顯陰冷的聲音,道:
「我的弟子,會攜帶龍神的信物,隨贊普的人一同前往,去安撫接管權貴們的親兵、部民。」
膽敢反對棄聶岐的吐蕃權貴們,都是勢力強大,抗拒中央集權的地方部族首領。他們的手下,自然有著數量不少的吐蕃精銳。
云軍大敵當前,若是沒有威望深重的苯教支持,棄聶岐可不敢這么果斷地下手屠殺。
聽到苯教大巫師的這話,棄聶岐微微松了一口氣,起身低頭道:
「多謝大巫師!」
老者平靜地看了棄聶岐一眼,道:
「一切,都是龍神的指引」
此時的棄聶岐,心中是無比的慶幸。
便是因為云國意欲染指高原,甚至派出了佛教前來傳教,動搖了苯教的根基。否則一向少問國事,執掌神權,坐視王權更替的苯教,根本不會如此大力相助!
在苯教的支持 之下,棄聶岐當即派出手下心腹,前往青唐城各處,將諸多權貴帶來的族兵、高手,盡數收攏,不服者就地斬殺。
王權與神權的結合,在吐蕃高原之上的威力,是無與倫比的!
一夜之后,整個青唐城上下,已經再無任何一人,膽敢違逆棄聶岐的統治。
正當棄聶岐,打算花費時間,重整旗鼓,提振士氣,再度率主力攻打云國的時候,一份緊急的軍報,卻是突然傳遞而來。
「贊普,有云軍大部兵馬,突然朝青唐城殺來了!」
棄聶岐瞳孔一縮,猛地驚呼道:
「大部兵馬,到底多少人臨潭城之中,不是只有八千云軍精銳嘛!」
前來通稟消息的吐蕃將領,連忙道:
「贊普,來襲云國大軍足有數萬人,打著的是云國鎮南將軍狄青的旗號!」
此言一出,王帳之中,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此前不過區區八千云軍,就打得他們丟盔棄甲。如今這幾萬云國大軍來襲,那不是死定了 還要這鎮南將軍狄青,雖然不如伍子胥名頭響亮,但亦是天下聞名的名將,比此前的南霽云還要恐怖啊!
棄聶岐一臉的不敢置信,道:
「不可能!云將狄青,此時應該在攻打夏國的大興郡啊,怎么可能率兵轉戰至此」
棄聶岐也不傻,若非是夏國將云國象州郡大軍牽制住,導致象州、江陽二郡空虛,他怎么也不敢興兵來犯啊!
只是吐蕃在中原,并沒有一套完善的情報制度,根本沒有人能夠為棄聶岐,回答云軍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還不等吐蕃君臣接受這個沉重的消息,卻見又有一名將領,滿臉驚慌,連滾帶爬地跑入帳中,口中急呼道:
「不好了,贊普,不好了!」
這名將領噗通一聲跪倒在棄聶岐面前,驚恐無比地道:
「贊普,國內急報!」
「羊同部起兵十萬,以云國四衛戍部精銳為先鋒,連敗衛戍兵馬,突破西南防線,然后引兵向東,向邏些王城攻去了!」
這個消息,宛若驚雷一般,在吐蕃君臣的耳邊響起。比剛剛云軍大部到來的消息,還要令人難以接受!
棄聶岐猛地站起身來,不敢置信地道:
「起兵十萬不可能,不可能!羊同部哪里來的這么多兵馬!」
「是西域于闐國,是西域來的兵馬!」
羊同部騎兵,乃是吐蕃高原一等一的精銳。在其背后,還有云國的暗中支持,將四衛戍部這種三階精銳兵種放置在此。
這幾年來,羊同部之所以被死死限制在吐蕃西南,未能東進一步,全是因為兵力不夠而已。
這次羊同部盡起族中精銳,又在云國的支持之下,獲得了西域強國于闐的支持,湊齊了這十萬兵馬,便直接將吐蕃駐守西南的十幾萬大軍,打得大敗而歸!
直到此時,吐蕃君臣才真正開始慌了。
畢竟吐蕃數百年來一直能夠保持獨立,未被中原國家占據,全是因為高原地利獨特。無論吐蕃被中原國家擊敗多少次,吐蕃依舊能夠保證國中的獨立性。
而身為高原部族的羊同部出兵邏些城,對吐蕃來說,卻是比在云國手中慘敗數場還要嚴重!
此時,哪怕是一向擺出副陰冷面孔的苯教大巫師,此時臉色也浮現了一絲難看,忍不住用嘶啞低沉的聲音,道:
「邏些城不能有失!」
因為苯教的大本營,就在邏些城外的色拉烏孜山麓之上!
事關王都邏些城,棄聶岐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咬牙道:
「留下一個萬 戶隊,死守青唐城,以牽制云軍。其余兵馬,盡快撤軍!」
青唐城,乃至高原之外,這兩年撿便宜占據的地盤全丟了,也不過是讓吐蕃國恢復到兩年之前而已。
但若是邏些城丟了,那傳承綿延數百年的吐蕃王朝,可就沒了啊!
棄聶岐的反應,沒有絲毫遲疑,可謂是果決無比。
青唐城之中的吐蕃兵馬,匆忙無比地朝吐蕃境內撤去。
但可惜的是,此時自大興郡之中抽調出來的三萬云軍主力,距離青唐城已經不過二十里。
而在東廠通過論弓仁,在吐蕃朝堂、軍中安插的探子,更是將源源不斷的情報送回,讓云軍宛若開了天眼一般。
作為先鋒的幽州突騎、無當飛軍,徑直繞過了青唐城,快馬加鞭追殺而去,誓要在這支吐蕃主力逃回高原之前,將他們攔截下來!
幽州突騎是輕騎兵,最擅奔襲沖陣。而無當飛軍,軍中亦是有數量眾多的云馬,亦能騎馬沖鋒。
這兩軍,皆是三階精銳,天下雄兵,連戰連捷,士氣高昂!
反觀吐蕃兵馬,此前戰敗一場,士氣低下。又逢地方實權派被下狠手清理,底下人心惶恐。
大軍匆忙撤離,不到半路之上,便已經呈現潰敗之像,陣勢松散至極,士卒散落四處。
往日被視為珍寶的鐵制兵器、甲胄,都被視為累贅,扔的到處都是。縱然將領呵斥鞭打,也難以阻攔下面士卒如此行為。
此前在大興郡戰場之上,因奮勇當先的王孝杰,此時率領手下精銳,縱馬狂奔半,狂飆突進而來。
不過追擊半日,一馬當先的王孝杰,便能夠遠遠看到前方吐蕃大軍的旗號。
王孝杰臉上興奮地發紅,手中長槍斜指向前,高聲吼道:
「那是吐蕃國主的旗號!擒王之功就在眼前,眾將士,隨我沖鋒!」
回應王孝杰的,是將士們興奮昂然的暴喝之聲:
「殺!」
凌厲的肅殺之氣,化作滾滾狼煙,直沖天際。
霎時之間,霎時烏云籠蓋。雷聲轟鳴,頓時有風雨欲來之勢。
幽州突騎的滴血雄鷹異象,以及無當飛軍的夔牛異象,齊齊凝聚與天空之上。
厚重沉肅的軍勢威壓,與駭人殺機糾纏一起,宛若泰山壓頂,朝吐蕃大軍覆壓而去。
棄聶岐聽到身后傳來馬蹄轟鳴,激烈喊殺之聲,心中頓時一驚。
扭頭看去,便見后方,云國精銳大軍追擊而來。那凜然之勢,任誰看到,都不由心頭一滯。
而后面拱衛中軍的吐蕃將士,此時更是戰意全失。面對追擊而來的云軍,卻是無法生出強烈的反抗意志,大多數都是慌張無比地朝兩邊逃去。
少數敢于抵擋在云軍之前的吐蕃勇士,卻宛若紙張一樣脆弱,頃刻之間,便湮滅在云軍鐵蹄之下!
正當棄聶岐眼露絕望,暗嘆自己就要身死于此之時,卻是突然聽到天地之間,響起一聲低沉的皮鼓之聲。
「砰!」
而這鼓聲雖然低沉,但一響起來,嘈雜紛亂的戰場之上,卻仿佛為之一靜。
旋即,繁瑣低沉,讓人聽不清楚,只覺頭暈目眩的呢喃之聲,在眾人耳邊隨之想起。
棄聶岐身旁,苯教大巫師停下步伐,在一眾苯教高手的護衛之下,手持詭異的人皮笑面鼓,手掌輕拍,嘴里不斷發出呢喃吟誦之聲。
霎時之間,騰騰黑霧之氣,自四周憑空凝聚出來,轉瞬的功夫,便已經遮蔽天日。
而被這黑氣籠罩,天空之上,那代表著幽州突騎和無當飛軍的兩個巨大異象,此時身形猛地一滯,便仿佛被這黑色霧氣限 制一般!
原本已經軍心渙散的吐蕃將士,此時突然指著那黑色霧氣之中若隱若現的巨大血色雙眼,用吐蕃語言,嘰里呱啦地喊道:
「是龍神!」
「龍神降臨,懲罰這些邪神的爪牙了!」
頓時之間,吐蕃將士一片歡欣鼓舞。
這裝神弄鬼的東西,糊弄地了吐蕃人,但可糊弄不了云軍。無非就是高階武者,以自身精氣神影響天地之力,從而顯化出來的氣運異象罷了!
只是看此威勢,倒是沒有想到,這吐蕃苯教大巫師,竟然也是一位陸地神仙境的高手號 下一刻,誦經之聲停下,苯教大巫師猛地睜開渾濁的雙眼,然后身形暴起,猛地朝云軍最前方的王孝杰沖去。
陸地神仙境的高手雖然厲害,能以一人敵萬軍。
可此時云軍的五千幽州突騎、八千無當飛軍,也是天下雄兵!集合大軍軍勢,便是陸地神仙境的高手落入重圍,也只有被大軍異象生生鎮壓這一個下場!
不過讓他們感到慶幸的是,領頭的云將,不知道是因為不清楚吐蕃軍中有陸地神仙境的高手存在,還是因戰功就在眼前而輕敵大意,竟然一馬當先沖鋒在前。
如此一來,倒是讓吐蕃這邊,找到了破局之策。
只要拿下王孝杰這位云軍前鋒將領,不說反敗為勝,但亦是能夠阻攔云軍鋒芒,保護贊普棄聶岐與吐蕃大軍主力順利撤離!
王孝杰武力不弱,但就算策卡加持,也只是勉強摸到了九階的門檻。這樣的他,在苯教大巫師這樣的陸地神仙境高手面前,和普通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苯教大巫師裹挾著滾滾黑氣,充斥著無邊腥臭之氣,朝王孝杰沖來。
此時的王孝杰,只覺周身被強大無比的氣勢所鎮壓,難以動彈。就連加持其身的大軍異象,此時也被壓制,難以發揮作用。
眼看著,王孝杰就要步入死地。
可他的性子,卻一向是剛烈強硬無比。
此時縱然是面對著一名陸地神仙境的高手,也咬牙不愿等死,當即暴喝一聲,手中長槍猛地抬起,不躲不讓,攜暴烈之氣勢,朝沖來的苯教大巫師刺去。
這一下,竟然是抱著同歸于盡的決然氣勢,想要以不到九階之軀,拖著一名陸地神仙境的高手一起去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戰場之上,卻是突然有朵朵金色蓮花,飄然落下。
「阿彌陀佛!」
清朗的佛號之聲,宛若大呂宏鐘,在眾人耳邊響起。
呼嘯風聲,陡然響起。
一柄金色蓮花禪杖,突然被人投擲而下,攜赫赫風雷之勢,墜落于地。
只聽得「砰」的一聲,戰場之上頓時掀起一片煙塵滾滾。
金剛禪杖,四星珍寶。
介紹:藏空性心、無心相心、非心心,不取六塵萬法,無可摧毀。
佩戴效果:佩戴之人,獲得技能「金剛護持」
暴起而來的苯教大巫師,甚至直接被這柄金剛禪杖所逼退。
天空之上,一名身穿袈裟,寶相莊嚴的老僧,身后凝聚莊嚴金佛異象,腳踏蓮花,緩步而來。
所過之處,蓮花朵朵落下,寧靜平和的金色光輝照耀四周,那充斥著腥臭之味的黑色霧氣,如雪逢陽,頓時消散開來。
這金剛禪杖,本是云國佛門重寶,當初慧開老和尚就曾經持此刺殺蕭承。身死之后,此物便落到了蕭承的手中。
而此時,能夠持此禪杖,又有如此修為的,除了當代僧錄司正印惠啟和尚,也再無他人了!
惠啟和尚緩緩落地,對著王孝杰、棄聶岐分別一 施佛禮,朗聲道:
「阿彌陀佛,老衲惠啟,見過王將軍,見過吐蕃國主!」
苯教大巫師站定身形,聽到惠啟自保姓名,眼神頓時更顯陰沉,用生硬的中原官話道:
「惠啟云國佛門中人!」
惠啟亦是抬頭,朝苯教大巫師看去。
當惠啟注意到他手中那充斥幽幽鬼氣的笑面人皮鼓,以及身上所攜帶的人骨飾品,眉頭頓時微微一皺。
「早便聽聞,吐蕃斯巴苯教,尊山風雨之靈為神,崇尚蠻荒血祭,動輒人祭,殘忍暴戾太過。」
而聽惠啟之言,苯教大巫師干枯的面孔之上,卻是浮現出一絲冷笑,嘶啞道:
「吐蕃高原,千百年來皆是如此,乃是風俗習慣。你以中原道德,衡量我吐蕃祭祀傳統,然后說我苯教殘忍暴戾,實在顯得有些荒謬了!」
「歸根究底,你無非就是想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想來鏟除我苯教,從而占據高原信仰而已!」
這話說的惠啟,眉頭直皺。
他前來高原,的確是因為奉了云皇蕭承之命,前來配合云軍,除去吐蕃苯教的大巫師。
但他惠啟與慧開不同,是貨真價實的佛門大德,一番仁心恩德。見百姓遭難,哪怕不是他佛門的信徒,也會心生憐憫。
此番言論,當真是真心看不慣苯教祭祀手段的血腥殘忍。
面對苯教大巫師的詭辯,惠啟卻是微微搖頭。沉聲道:
「眾生念念在虛妄之上分外著相,此為妄念!祭祀之法,多造殺戮,以取樂于冥冥之中。于國于民,分外無用。老衲來此,只為絕此祭祀之法!」
「至于道統之爭百姓崇信供奉,皆自本心本愿。信佛也好,信苯教也罷,皆是緣法!」
惠啟之言,出自本心。但苯教大巫師以己度人,卻是不太相信!
此時看著惠啟,冷笑一聲,道:
「多說無益,動手便是了!」
此戰他若勝了,吐蕃則還有一線生機。若敗了,他也已經盡力!
說罷,苯教大巫師悍然出手,猛地撤下身上所佩戴著的人骨飾品,猛地朝惠啟拋擲而來。
滾滾黑氣,再次凝聚,聚集起兇煞血腥之氣,悍然襲來。
惠啟眉頭一抬,手中金剛禪杖大發光芒,攜無堅不摧之力,直接格擋下來。
苯教大巫師見狀,嘴唇輕啟,拍起手中人皮鼓來。
苯教密傳的那讓人頭暈目眩的詭譎誦經之聲,再次響起,充斥眾人耳邊。于此同時,人皮鼓響動,煞氣頓時凝聚,似笑實哭,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更是隨之而出。
相互配合之間,宛若邪神在眾人耳邊低語。
此時在苯教大巫師的附近,無論是吐蕃勇士,還是云國將士,功力稍微弱上一些的,聽聞聲音,便覺眼前幻像頻出,頭暈眼花,宛若天地翻覆,無力地跌坐下來。
如此詭譎奇異,充斥著吐蕃高原特色的武功,在中原更是前所未有!
但就在此時,惠啟突然怒目圓睜,面容宛若怒獅,長大嘴巴,猛地暴喝一聲。
「阿彌陀佛!」
真氣融入佛號之中,聲浪滾滾而出,清正凜然,宛若獅吼之聲,響徹天地之間,祛除一切雜音惡音。
霎時之間,黑氣消散一空,呢喃聲響隨之而去。
惠啟手提金剛禪杖,趁著苯教大巫師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纏斗上去。
兩名陸地神仙境的高手,直接交上了手。
天地之力,隨著二人交手,而隨之調動,顯化出種種異象。
這邊是黑氣滾滾,異象之中血紅暴戾的雙眼,氣勢沉重 駭人,暴戾蠻荒的氣息。
那邊是金光大盛,朵朵蓮花墜落于戰場之上,祥和之氣充盈,讓人心中一定!
而戰場之上,已經緩過來的王孝杰,此時再次看到遠處棄聶岐的王旗,眼神頓時一亮,長槍斜指前方,暴喝道:
「殺!」
一眾將士,再次緩過神來,重整陣型,跟隨王孝杰一往無前,朝吐蕃中軍處殺去。
見云軍再次殺來,剛松一口氣的棄聶岐,此時再次一驚,終于繃不住了,只能在眾吐蕃高手、精銳宮衛的護持之下,拋下大軍,倉皇逃去。
可惜的是,此時王孝杰手下,有著最擅突擊奔襲的幽州突騎!
幽州突騎,三級特殊騎兵 屬性單兵戰斗力:29,攻擊:12→16,防御:4,血量:9,移動:4→7
(特性:突騎沖陣已觸發,攻擊2,移動2;策卡先發制人效果已觸發,攻擊力1,移動1,士氣30;策卡矢勤矢勇已觸發,士氣50)
全盛狀態之下的幽州突騎,沖鋒之速迅疾無比,迅速與無當飛軍拉開了距離。所過之處,宛若割草。吐蕃將士絲毫沒有抵抗之力,便紛紛倒下。
棄聶岐甚至還未逃得多遠,便被追上。
而此時,被他視為最后底牌的苯教大巫師,正被佛門高手惠啟壓著打,落于下風之中,根本無力支援!
看著沖來的云軍,棄聶岐仰頭長嘆一聲,心中悔恨無比 大云昭圣六年,夏,四月二十九日。
吐蕃國主棄聶岐,為王孝杰所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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