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國南郡,仰光府。眼前這座臨海城池,雖說乃是一座府城,但城中并無繁華之像,尤其是那城池逼仄、城墻矮小,相較于云國其他城池,更顯得很是寒酸!
但說起來,也不能怪。這座仰光府在十年之前,還叫“達貢”城,只是南蠻孟氏部族,創建的一個名為 “貢榜”的小國的都城。此國雖小,但頗為富庶。尤其是都城附原,地勢平坦,土地肥沃,占據漁鹽之利,甚至還盛產黃金、寶石。
如此富庶,偏又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自然引人窺覬。汪曉秉政之時,便派出云國兵馬,誅滅此國,盡納其國土,遷離其民眾,于南郡之下設立府縣。
此后直到蕭承掌權,為拉攏哀牢族,便準許哀牢族子民,在這人煙稀少,頗顯荒蕪的南郡之地休養生息。
如今這仰光城,城中的哀牢族子民,加上被遷徙而來的窮苦云國百姓,以及當初被兵亂、瘟疫所迫的夏國西南六郡百姓,也有了近十萬人。
這座昔日的小國都城,也終于是恢復了當初的人煙,甚至還更加繁華!
碼頭之上,不少青壯三三兩兩地聚集在碼頭之上。正所謂靠山吃山,這仰光府臨海,修有海運碼頭。
農閑時分,閑來無事的青壯漢子們,便會聚集于此,幫著往來商船搬運貨物,也算是賺些外快。
這些人之中,有的是普通中原百姓打扮,有的則是一身哀牢族服飾。各自操持著帶有口音的官話,相互之間隨意地閑聊著。
一個年紀稍長的老漢,先是嘆了聲,咂嘴道:“今年來仰光府的船,比起往年來,可是少了好多啊!若非是這兩年地里開始出產了,要不然今年可是要緊著點過。”
“打仗呢,據說咱們大云的水師,已經占據了雷州,夏國的商船不得允許,都過不來,這商船自然少了很多!”一個哀牢族中年老漢,接話道。
“雷州,那是什么地方?”旁邊人隨口插話道。對于他們這些普通百姓來說,只怕都沒有出過府城,如何知道雷州在什么地方?
“雷州在…在東邊吧?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家的那個二小子回來探親的時候,聽他提過一嘴。反正如今夏國,被咱們打得落花流水。”說話的這個哀牢族中年漢子,一提到自己的二兒子,語氣便可以加重了幾分。
旋即看著四周眾人一眼,露出幾分炫耀之色。旁邊的人,也早就習慣了他這般故作炫耀,也便順勢恭維起來,道:“他家的二小子,可是了不得,如今就在軍中效力,如今當了都伯,前途無量啊!”
“厲害厲害!你家二小子這般年輕,將來說不得還能當校尉、當將軍呢!”這名哀牢族漢子,聽到眾人夸贊自己最為自豪的二兒子,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一副很是想要謙虛,卻掩蓋不住內心的歡喜。恭維一陣之后,眾人的話題,便很是自然地轉移到了別的話題之上。
“嘿,這些夏國人就是拎不清!咱們圣天子在朝,老是來招惹咱們大云作甚!”
“誰說不是呢!夏國人,當真是蠢。”
“咦,你不是江陽郡遷來的嘛,不也是夏國人,怎么自己罵上自己了?”被調笑的那人,此時頓時來了脾氣,差點沒原地跳起來,神色激動地道:“呸,你才夏國人呢!那群夏國當官的都不把咱們當人看,當即看著咱們自生自滅。也就只有陛下惦念著咱們這些可憐百姓,給了一條活路…總之,誰愿意當夏國人誰當去,我一家子反正不是!”當初西南六郡之中的百姓們,是先遭將門亂兵劫掠,又受瘟疫摧殘,死傷無數。
而夏國朝廷那個時候,卻已經喪失了底層行政能力,只能坐視百姓自生自滅。
百姓自然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只知道夏國官吏們坐視不管,心中深以為恨。
只知道是當今云皇陛下出手,花費大量物資精力來安置他們。
“好,說得好!”這話,頓時引起不少人的叫好。這南郡,名義之上只是一 “郡”之地。但實際上,卻是數個南方小國國土的集合,治地廣闊,但卻是蠻荒貧苦,此前一直是云國的流放之地。
按理來說,南郡之中,盡是些流放而來,心有怨懟的犯官罪人們。蕭承這位當今云皇陛下,以及云國朝廷的口碑聲望,在這里必然不會多好。
可自從蕭承掌權以來,將數百年來困于大山之中的哀牢族、西南六郡之中走投無路的百姓、云國之中貧苦無法翻身的百姓,都盡數送到了南郡,妥善安置。
興修水利、輕徭薄稅、整治田畝。糧種、耕牛、醫療,盡皆提供…在蕭承的叮囑、地方官府的盡心盡力之下,不過兩三年的時間,南郡已是一片欣欣向榮。
這南郡在有些人看來,千不好萬不好。可對于沒有了活路的百姓們來說,卻是當今天子垂憐,方才給了他們重新安居立業的地方。
如此一來,怎么能不讓地方上的百姓,感念當今天子之圣恩?可以說,只論民心,云國疆域各郡府之中,只怕是沒有多少地方,能夠比得上這南郡了!
《吞噬星空之簽到成神》而就在眾人詳聊之時,便忽然聽到有人高呼道:“快看,來船了!”碼頭之上的詳聊的眾人們,頓時紛紛抬頭看去。
便見遠處西邊海面之上,數艘船只隱約顯露身形,朝仰光府駛來。而隨著海面之上的船只越發靠近,又有人有些驚奇地道:“咦,這些船只,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啊…”眾人再次望去,便見遠處那四五艘海船,與中原船只相差不小。
而最讓人驚訝的是,這幾艘船只之上,皆有一面旗幟翻飛其上。有眼尖之人,已經看清楚了,那面金黃色的錦緞旗幟之上,繡有云龍沖天的紋路,赫然是象征著大云國的云龍旗幟!
“是咱們大云的云龍旗!”
“這、是朝廷的官船…”而此時,即將駛入碼頭之中的船隊之中,當朝禮部司郎中王玄策,領著出使天竺諸國的使團,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幾經磋磨,終于自天竺折返歸來!
看到前方碼頭之上那同樣懸掛著的云龍旗幟,離開云國甚久的使團眾人,皆是雙眼泛紅,神情激動。
就連王玄策,此時也是不由得輕舒一口氣,面露輕松之色。而在使團之中,還有數個天竺國家使臣,以及十數名天竺僧人,一同前來。
此時這些人,看著遠處的仰光城,似乎有些奇怪。為首的天竺僧人,有些奇怪地對著王玄策,問道:“王大人,前方就是達貢城嗎?”說話的這人,便是當初前往中慶城,代天竺佛門,向蕭承請求援助的天竺僧人阿那律!
聽到阿那律的問題,王玄策微微點頭,道:“這是它以前的名字,現在,這里是我大云南郡的仰光府了。”阿那律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又問道:“貧僧聽聞,昔日貢榜國王崇信我佛門,修建了一座高達數十丈的佛塔,其上裝飾以金箔,懸掛金銀鈴鐺,風吹而動,悅耳至極,取名為‘瑞大光塔’,堪稱奇景。如今我等距離仰光城不遠,為何沒有看到這座佛塔呢?”這仰光城的瑞大光塔,在佛門之中名聲不小,堪稱是地標性建筑。
此時一眾天竺人沒有看到,自然不免有些好奇,甚至還在懷疑,是不是他們在海上迷失了方向,走錯了地方呢!
聽到阿那律這般詢問,王玄策輕笑一聲,點頭道:“不錯,這仰光城之中,卻有一座瑞大光塔。就連這仰光府的‘仰光’二字,都是因此塔而取得的。”聽到王玄策的話,一眾天竺僧人,頓時流露出興奮好奇之色。
他們已經忍不住想去看看,這座名聲極大,號稱佛門最奢華的佛塔了。
而此時,卻聽到王玄策微微一頓,搖頭道:“只可惜,在當初貢榜國滅之時,有當地首領,便在這座象征著貢榜國的佛塔之下,號召土民,抵抗我大云天兵。”說到這里,王玄策臉上神色一冷,沉聲道:“忤逆我大云天兵之心,觸怒領軍將領,當即下令,拆毀這瑞大光塔!”
“塔毀,國滅,民除,南郡遂定!”寥寥幾句,大云那橫掃諸國,銳不可擋,氣吞天下的霸道威勢,便已經顯露無疑。
而王玄策冷冽之言,傳入一眾天竺使臣耳中之時,更是眾人眼前,浮現出一片尸山血海,慘烈景象。
讓他們心中頓時一寒,身軀一顫,下意識地低頭,不敢直視王玄策的眼神。
胸口更是沉悶無比,似乎已經呼吸不過氣來一般。可下一刻,王玄策又忽然笑了兩聲,話鋒一轉,道:“好了,至此雖是踏上了我大云國境,但距離京師中慶城,尚且有些距離。諸位稍作準備,今夜在仰光城之中休息一日,再行出發。”剛剛那肅然厚重的威勢,頓時散去,仿佛云開霧散,無事發生一般。
而一眾天竺使臣,卻是清楚,剛剛那讓他們不敢抵抗的威勢,確是正式存在的。
面對著王玄策,這些人此時如何敢多說什么?自然是顫顫驚驚,紛紛應是。
漠北草原之上。牧草青青,蔓延視野盡頭。
北風吹拂,壓低牧草,與湛藍色的天空形成對比,頓時便讓人生出任憑馳騁的暢快之意!
這個時候,便聽聞耳邊,傳來轟鳴的馬蹄踏地之聲。千余草原騎兵,此時疾馳而來。
軍勢煊赫,儼然一片肅殺之氣,一看便是精銳兵馬,只怕絲毫不遜色于那威震草原,直屬突厥可汗的精銳虎師大軍了!
自從半年之前的扎烏門德之戰,夏軍大敗突厥大軍之后,這草原之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樣一支,士氣高昂,軍勢強盛的兵馬了!
這支千余騎兵的首領,此時突然勒馬停下,對著身邊的向導,問道:“還有多久,到達回鶻部的牧場?”
“回可汗,再向前疾馳兩日的路程,便能夠看到回鶻部了。”向導連忙回話道。
領頭之人,是個相貌英俊,氣度沉穩的突厥人。而他身邊跟著的幾個勇士,亦是氣勢出眾,渾身悍勇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這個時候,帶著這樣一支精銳兵馬,領著這么多悍勇之士,出現在這漠北草原之上的,也就只有奉了蕭承之命,趁著突厥王庭勢弱之時,前來收攏草原各部的阿史那社爾了!
阿史那社爾,此時聽聞向導的話,微微點頭,然后調轉馬頭,看向自己身邊的這四名渾身悍勇之氣的草原漢子,對著中慶城方向遙遙拱手,沉聲道:“我等奉陛下之命,不遠千里歸來草原,便是要收攏草原力量,為陛下所用!”
“前方的回鶻部,就是我們要為陛下,征服的第一個部落!你們是陛下的雄鷹,拿出你們的勇武,將那些不臣服之人,盡數鏟除!”博爾忽、木華黎、博爾木、赤老溫四人,乃是歷史上成吉思汗鐵木真麾下的勐將,與鐵木真一齊創立了偌大的蒙古帝國,無論是能力,還是心氣,皆是極為出眾。
此時聽到阿史那社爾的話,四人胸中氣血翻涌,神情激動,撫胸一禮,紛紛喝道:“若有不服從陛下者,我博爾木便將他們盡數斬殺,一個不留!”
“我請命領兵,在前沖殺,以宣揚陛下的威勢,讓敵人心中膽寒!”
“請都布可汗下令吧,我赤老溫愿拼死沖殺。”阿史那社爾聞言,當即朗道:“博爾木,命你為先鋒,領兩百兵馬,作為前鋒,沖殺在前。”
“謹遵可汗之命!”
“博爾忽、赤老溫!你二人各領兩百兵馬,為左右翼,包抄回鶻部兩側。”
“我等遵命!”
“木華黎,你隨我坐鎮中軍,前鋒、左右翼,皆隨你調遣!”
“是。”阿史那社爾挺身立于馬上,厲聲喝道:“為天子之鞭,鞭笞草原,以顯陛下之威!”四人面色凝重,齊聲喝道:“愿為陛下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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