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宜宮前,南榮姝強忍著腰間傷勢,緩慢踱步到這里。
此時的她,右手捂住腰間傷口,因為撕裂般的疼痛,她額間大滴大滴的汗珠溢出,臉上更顯蒼白。
“你什么意思?”南榮姝抬頭看著蕭承,咬牙道。
蕭承站在她的身前,眼睛微微眨動,旋即掛上虛假的笑容,道:
“嗯?什么什么意思…啊,你想問我為什么要讓你自己走到這里是吧。嗨,這宮中人來人往的,抱著你多顯眼啊!”
南榮姝被蕭承的話氣得不行,一把將手中的抓著的枯樹枝甩開,惡狠狠地瞪著蕭承,道:
“所以你在前面,用一根樹枝拽著我走,這樣就不顯眼?”
習武之人,修為步入八階,便已然算是脫胎換骨。不論壽數、耳鼻眼之感知、身軀恢復能力,都已經與普通人產生了極大的差距。
南榮姝腰間看著嚴重的傷勢,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卻是不算致命傷。藥物醫治加上身體自愈,也頂多半個月的時間便能夠恢復。
可縱使如此,強撐著一路走過來,那腰間撕裂般的劇痛,也讓人難以忍受。
蕭承隨手扔掉枯樹枝,拍了拍手,極為自然道:
“男女授受不親,我只是恪守禮節罷了!”
南榮姝盯著蕭承,面上冷笑道:
“你不是太監嗎,不算男人!”
“哎呀,好了好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計較了!快點吧,再晚就要天亮了!”蕭承打了個馬虎眼道。
南榮姝又是恨恨地瞪了蕭承一眼,旋即來到希宜宮宮門之前,頗有節奏地輕叩了幾下。。
很快,宮門之后,便傳來細微的動靜。
只聽得“吱啦”一聲,宮門開啟一道縫隙,一名宮女迫不及待地探出頭來,待看清是南榮姝之后,眼中盡是掩蓋不住的喜色。
“主上,您總算回來了!”
南榮姝捂著腰間傷口,道:
“先進去!”
宮女連忙讓開身子,將南榮姝迎了進去。
蕭承剛要跟上去,就見宮女看向自己,面帶遲疑之色。
“放他進來!”南榮姝頭都不回地道。
宮女聞言,又頗為警惕地打量了一眼蕭承,這才讓開了路。
蕭承眉頭一挑,毫不顧忌地走了進去。
一入希宜宮中,在蕭承的感知之中,便有十數道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隱約之間,蕭承還聽到了弓弦拉動的聲響。
這防守,可比前些日子他來的時候還嚴密。
南榮姝重傷,希宜宮中的侍者雖然訓練有素,但為了不引起皇宮內外的懷疑,這里的人,都是些不曾修行內力,只訓練搏殺之技的普通人。
蕭承并不認為,靠著這些人,便能夠悄無聲息地殺掉自己。他也覺得,南榮姝也不會傻到這個時候便按奈不住動手。
“你這里的守衛,倒是比前些時候強許多了。我若是再想來,只怕要多費上些手腳了!”蕭承神態自若道。
南榮姝扭頭看向他,朝蕭承昂了昂下巴,冷然道:
“你看看你的肩頭!”
蕭承用余光一撇,就見不知何時,自己左右兩側肩頭之上,不知何時各趴著一只細小飛蟲。
就是當初害蕭承暴露,二人動手,這才惹出這么多事的那種小飛蟲。
“啊,連這蟲子都多了不少!看來,下次我是別想著偷摸地進來了!”蕭承不由失笑道。
一說到這個,南榮姝臉上一冷,咬牙道:
“你以為這東西是因為你才加上的?希宜宮守衛本就是如此!那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竟然讓你就這么悄然溜進了偏殿前。你并非是憑著自己的本事進來的,而是恰逢其時罷了!”
蕭承聞言,想起南榮姝身上佩戴的袋囊,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一臉贊同道:
“確實不是我的本事!”
嗯,我的確不是憑自己的本事,而是你這個倒霉蛋的反向毒奶。
“主上!您回來了!”
蕭承循聲望去,就見說話的,是另一個,穿著華麗紫色繡緞宮袍的“南榮姝”。
聽聲音,應該是南榮姝身邊的那個叫玲兒的宮女易容假扮,以此制造在場證明,混淆別人的。
到了這個時候,蕭承才突然意識到,易容術也不算是黑科技。最起碼,在體態身形方面,蕭承一眼就能夠看出二人的區別。
南榮姝的身段,可不是這玲兒塞兩個饅頭就能夠裝出來的事情了。
另一邊,南榮姝對著玲兒點了點頭,急忙詢問道:
“禁軍搜查,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吧?”
“主上放心,禁軍搜查,頗為馬虎大意,我等不曾露出馬腳。”玲兒回話道。
眼看南榮姝面色蒼白,玲兒面露擔憂之色,忙問道:
“您是不是受傷了?”
“嗯,宮中現在到處在搜尋身上帶傷之人,我不能留在這里了,得送我出宮!”南榮姝虛弱道。
“好,我…”玲兒剛要說話,卻又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站著的蕭承。
南榮姝扭頭看了一眼蕭承,道:
“他和我一起出去。”
玲兒聞言,微微皺眉,但卻還是沒有反駁,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番態度,倒是讓蕭承眼睛微微瞇起。
不對勁!同意得太容易了點!
雖然是自家主上點頭的,但這么輕易便讓外人進入這堪稱最后底牌的密道,還是有哪里不對勁。
“跟我來吧!”南榮姝回頭招呼一聲,便在玲兒的攙扶之下,緩慢朝偏殿走去。
蕭承站在原地,沉思一會兒,大步向前,緊緊跟在了二人身后。
偏殿之中,是堆積如山的凌亂雜物。桌、椅、凳、盒、箱、匣,無數雜物糾纏在一起,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但跟著二人身后,蕭承這才意識到,這些雜物甚至都是機關。
玲兒看似隨手一抓,拽著某件雜物一拉,便聽到吱啦的機關之聲,一大片糾纏堆積在一起的雜物,便自動退開。
連弄幾下,方才露出了一條斜向下的密道。
“你們這機關,當真是用心了啊!”蕭承贊嘆道。
南榮姝聞言,卻是不知為何,輕蔑一笑,沒有接話。
跟在二人身后進入密道之中,走了不足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盡頭。
玲兒在密道盡頭鐵門之上敲擊數下,便有人打開鐵門。
鐵門一開,只聽得人群嘈雜,商販叫賣之聲,直接傳入蕭承耳中。
蕭承頓步不前,抬眼望向鐵門處,眼中神采閃爍。
穿越而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籌謀隱忍,今日終在這死局之中,掙扎出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