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太一道果!
自身獻上念力,就如同分割神念。
于氣數等方面的影響就不說了,這種還是能夠彌補的,就說神念落入他人之手可能會造成的思維方式、功法根基泄露,就足以成為一個不小的破綻了。
尤其是落在精善勾招法的文殊手里,那這個“可能”二字完全可以去掉。
觀世音先前愿意分出自身的念力,是因為對象乃是大日如來道果,因為幫助的乃是姜流光這么個初涉勾招法的人。
姜流光本身連法相都沒修成,觀世音的這股念力頂多也就是作為一次性能源,讓大日如來道果發揮作用,壓住姜流光的傷勢。
如果是文殊,即便他說破天去,即便情況再緊急,觀世音也絕對不會這般行動。
泄露出的底細在文殊手上,是足以成為反制觀世音的途徑的。
并且,要是讓觀世音知曉詳情,豈不是泄露了文殊的晉升想法?
無論出于哪一方面,文殊都要做出偽裝,以達成目的。
“不讓談無為來,也是為了大日如來法相吧?”
姜離握緊了射日弓,道:“你雖然用《歸藏易》蒙蔽虛實,讓孤與廣乘道長沒能看出你的法相,但談無為的神通直接逆知未來,卻是能夠先一步察覺到你的企圖。”
談無為的神通看不透現在,卻能先一步預知未來,哪怕是她的神通預知有限,也足以洞察到大日如來法相的出現。
只要她叫破文殊的企圖,就能夠讓文殊功敗垂成。
所以,談無為不能來,哪怕她的神通有助于己方掌握主動。
“然也。”
文殊點頭,笑道:“本座多年來潛修易道,論易道,便是你師天璇也不及我。當年便是本座為姜氏的子弟遮掩了天機和命格,讓他們能夠隱藏身份拜入鼎湖派。你師天璇,還有廣乘,爾等被世人推崇為直追大尊的易道高手,卻不知真正的高人一直隱藏在暗中。”
圖謀得逞,文殊意氣風發,有種老夫聊發少年狂之意,連當年舊事也被他道出。
能夠掩蓋姜氏子弟的命數,讓他們拜入鼎湖派,確實可見文殊的能耐,現在晉升斗姆元君的天璇比他如何,尚且不知,當初的天璇怕是還真遜他一籌。
身懷如此易道修為,一直以來卻只以劍道示人,甚至于在被揭露姜氏身份,道出修煉《歸藏易》之后,他人也一直以為文殊是和廣乘道人一樣,以易道配合劍道,忽視了他在其他方面的應用。
這當然也是他故意營造出來的刻板印象,用來誤導他人的。
“就連姜逐陽死在孤手中,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姜離看向手中的赤紅大弓。
若無射日弓,他也不會認為能夠速殺姜流光,觀世音也不會因此而中計。可以說,射日弓在今日這一局中扮演著相當重要的作用。
“姜逐陽覬覦于你的氣數、功力,試圖以寒浞道果篡奪你的成就,本座是知道的。”
文殊露出一絲惋惜之色,“所以,本座明明覺得姜逐陽不一定斗得過伱,也還是放任他去追殺。他能殺你,自然最好,姜氏主家將受到天璇那女人的瘋狂報復,本座可以借機讓‘姜流光’被她重創。若斗不過你,也可讓射日弓落到你手中。金烏現世,你們師徒兩是絕對不會放過射日弓的。”
“只是本座也沒想到姜逐陽會這般廢物,竟是死在了你手中。此舉雖讓本座能夠順利執行計劃,卻也讓姜氏失去了一個四品。”
說到這里,文殊輕輕嘆息,卻不見多少惱意。
如今大日如來法相初成,任何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現在,你等應該已經沒有疑惑,也該將射日弓還回來了,然后,領受你們的失敗。”
文殊的面色恢復平靜,大日如來法相的成就讓他已是有了萬全把握,姜離和廣乘道人也無法讓他心生忌憚。
射日弓被姜離奪走了又如何?等到他大日如來法相有成,還是得回到姜氏主家,回到他文殊的手中。
說話之時,佛光波動,明明不似先前那般沖天萬丈,卻自有一種充塞十方之感。
大日如來又名遍照金剛,大日之意即為除一切暗,智慧之光遍照一切處,無晝夜之分,能利養世間一切生物。
上下十方皆在大日如來普照之中,智慧之光無處不在。
文殊現在當然不可能當真做到這遍照十方的地步,畢竟他只是取巧成就了大日如來法相,而不是當真晉升為大日如來。可饒是如此,也足以讓他掌握到一點點遍照十方的佛法精義了。
姜離立即就察覺到這一位的實力變化,心中暗自估量,表面上則是依舊不見波瀾,道:“看來文殊大士已經對大日如來法相有所掌握,等不及了。廣乘道友,你可準備好了?”
“貧道準備好讓文殊大士敗興而歸了。”廣乘道人身上劍勢勃發,朗笑道。
布置已久的計劃終于成功,便是再如何心機深沉也免不了一種訴說的欲望,這也是反派死于話多的根本原因。
不過文殊倒不是那種半場開香檳的家伙。
他們這些三品老狐貍是人均老六,每個人都經歷了不短的歲月,知道行百步者半九十九,越是到最后,就越是小心留神。之所以會說這番話,半是因為確實心思通達,想要一抒快意,半是因為法相初成,要有所了解。
對面的這兩位可不簡單,便是文殊自忖勝券在握,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而當廣乘道人話音落下,近光之劍劃空而過。
劍出即中,陰陽兩極劍若沒有事先應對,等到劍出之時,就已經沒了應對的時間。
文殊此時就立身在半空,陰陽劍光分化萬千劍芒,如長河滾滾,席卷周身。
然而這萬千之劍卻無一者能破其身,只見佛光湛然,身色金黃,如來不毀真身不懼劍光,任憑劍氣加身都不見傷痕。同時,佛光于其腦后形成了智慧的圓光,又進一步演化,形成金色的佛輪。
“大日籠御,無涯不及。”
佛輪之外生劍氣,大日劍輪霎時成形,劍光遍照,如天日放光般轟掣而出。
“鏘!”
萬千劍芒皆被震蕩擊開,數不盡的劍影亂舞飚射,而大日劍光則是無處不至,文殊目光所及,神念所至,便是劍光閃現之處。
剎那間,天地皆明,煌煌劍光充斥在每一個角落,反倒是讓姜離和廣乘道人遭受劍光席卷。
文殊結合大日如來法相和自身般若慧劍,念到即劍到,劍道修為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度攀升,此刻面對廣乘道人的陰陽兩極劍都無需再度防御。
他的如來不毀真身不懼劍芒,他的大日劍輪變相做到了陰陽兩極劍的速度。
眼看二人就要被大日劍光淹沒,姜離眸光劇盛,身外浮現黑白之色,輪轉太極。
“皇極經世,以元經會。”
先天八景乍現,形成場域,如一方天地,八景循環,拱衛周邊。
文殊之根基亦有《氣墳》的一部分,也在先天八景的抵御之中,那大日劍光呼嘯而至,卻遭先天八景同化,同時黑白運轉,將氣機磨滅,重重劍光悉數化消。
文殊只覺自己的劍光如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和自身斷絕了聯系,甚至連劍氣上的靈性都被磨滅,消失得干干凈凈。
姜離的《皇極經世書》修煉到如今的層次,結合了都天神煞和九天蕩魔真訣,洞悉陰陽之變,以成太極之形,凡是在八卦八景之中,皆受其克制,尤其是姜氏的《氣墳》,可謂是受到姜離的完全針對。
他這一身功法,那是外戰內行,內戰幻神。
同為姜氏族人,修煉《氣墳》,受到姜離的針對反倒是最深的。
很難說姜離創功之時沒懷著某些私人恩怨,將姜氏主家作為死敵針對。
最了解《氣墳》的人,也是最為克制《氣墳》的人。
文殊修煉《氣墳》,本就功力勝過同品級之人,更有身外法相助力,但在元炁之上反倒受到姜離的壓制。
先天八景容納劍光,氣機暴漲,場域擴張,如一道天幕,覆蓋向前。
“哼!”
文殊見狀,依舊不退,在半空向前一踏,音震蒼穹,掌成龍爪,當空抓攝。
這一刻,他身上的氣機變化,有大威大德,無上之力,身后浮現出白龍升天之相,元炁內斂,龍爪撕空。
“嘶啦——”
天幕般的場域被一爪撕開,文殊凌空行步,數步之下,萬水千山都似在身后跨越。
“八部天龍廣力菩薩法相、過江羅漢法相!”觀世音眼見此景,忍不住低聲道。
大日如來乃是法身佛,其乃法相之祖,大日如來法相便是萬般法相之本源。
甚至大日如來的晉升儀式,也是要修成所有法相,方能成就如來之尊。
文殊另辟蹊徑,通過吸納諸菩薩羅漢之法相來凝聚大日如來法相,雖未將此法相大成,卻也具備了部分玄妙,便如此時,他就同時運用了廣力菩薩法相和已死的過江羅漢法相。
那些已死的羅漢,他們活著的時候就有部分人尊奉文殊,死后,他們的信仰十有八九也是被文殊暗中收納,化為己用了。
“南無大日如來毗盧遮那佛。”
破開場域凌空行步的文殊口宣大日如來之名,其身形就如一塊隕石,生生撞開了磅礴的元炁,火焚、水淹、風斬、雷殛,就在轉眼間,水火風雷四景被他撞開震蕩,如來不毀真身展現威能。
“凝!”
姜離開弓,神煞凝箭,射日弓再貫以慟日之威,箭矢破空,直取襲近的文殊。
然而文殊的易道能夠推算陰陽兩極劍的軌跡,射日之箭雖快,卻還無法讓他無法測算,并且······
“大日如來可不是太陽之屬。”
文殊冷笑一聲,般若慧劍橫擋在前,箭矢不偏不倚地射中劍身。
大日如來乃是取大日光明之意,卻無太陽之實,盡管文殊的根基之中有《氣墳》,也被射日弓所克制,但這種克制是遠遠不及射日弓對金烏的克制的。
至于此前姜流光為何能激發射日弓之威能,關鍵還在于文殊借了天照道果之氣韻。
他可不會將完克自身的東西交予敵人。
“轟!”
神煞爆沖,如惡龍般當空亂舞,泯滅有形之物,無形之氣,但身在中央的文殊卻是毫發無損。
如來不毀真身抵御神煞之余威,佛光湛然,令得文殊身形逐漸拔高。
但也就在這時,赤紅之旗當空落下。
姜離以指向天,如赤旗般的光芒自長空之極砸落,軍神五兵之中的都天神煞始于兵主,泯滅萬象的威能讓天機都難作用其身,使得文殊都未有先一步察覺。
“轟!”
雷霆般的轟鳴在空中炸響,混混沌沌的潮流滌蕩四方,迫得觀世音都飛身而退。
就見那長空之中,一道金光當空墜落,撼擊大地,震得地層起伏,巖土如浪涌。
“轟!”
十里、百里、三百里!
短短時間之內,三百里大地震裂,數不盡的地縫生成,塵埃震蕩,沖天百丈。
文殊就立身在震蕩的中心,身形已至丈六高,一手持劍,另一只手擎天而起,竟是如先前托起番天印一般,生生頂住了蚩尤之旗。
‘這便是如來不毀真身嗎?’
佛國至高法身之能終是讓姜離見識到,文殊的實力也在姜離心中有了大致的估算。
文殊以大日如來道果凝聚法相,其法相已是化作了二品道器,而他將法相入體所成的如來不毀真身,也具備了堪比二品道器的防御之能。
而軍神五兵這二品道器現在可不完整!
思索之時,姜離攜先天八景落下,雙足踏在蚩尤之旗上,如泰山壓頂般的力量鎮住了下方即將爆發的大力。
兩方一上一下的對抗,力量的余波傾軋在大地上,令得地層隆動,如同地龍翻身,震蕩方圓千里。
且在同時,陰陽兩極劍平行于地面,穿梭而來,廣乘道人御劍而行,陰陽雙劍螺旋交錯,倏然合為一體,裂分乾坤的鋒芒于這一刻凝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