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尹貝爾聯邦·王庭·王庭議事廳 聯邦執政官的位子上,凱撒緩緩睜開了眼。
站在他身邊的一名輔左文官走上前去,輕聲的說道:
“執政官,動靜傳來了,在格蘭瑟姆領,格蘭瑟姆侯爵在回到領地后沒有多久就神秘消失了,銀色護衛軍那邊基本已經確定情況了。
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快要到了,如果還來得及的話。”
凱撒一陣沉默。
沒有一會,輔左的文官就開始感覺冷汗流下來了,他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略顯結巴的說:
“其實應該能夠趕得及,無非就是殺回去的時候可能要慢一點。”
說著說著,原本還想要多說下去的輔左文官沒有再說下去了。
他能夠感受到執政官的眼神中沒有一點溫度,那視線就好像完全越過了他,投向了無垠的天際。
這種沉默中帶著肅穆的神情,讓他和周邊的護衛們感受到了深沉的恐懼。
就好像是…
好像是陷入了深海之中,抬眼望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幽藍色的海域。
寂靜、冷、黑…明明他們很清楚,這個男人并不是因為他們而感到憤怒,但卻情不自禁的就冷汗直冒。
因為那個男人實在是太強了。
強到了幾乎是被公認為最強人類,或者說,可以直接把幾乎給去掉。
如果說獅心公還能夠尚且讓人理解,讓人明白,尋常人類最頂尖天才所能夠達到的上限到底是什么樣的。
那么凱撒執政官,就是已經完全超過了他們理解的存在。
如果說,同屬于人類的神圣布里尼亞的梅斯菲爾德教皇是憑借著自身的天資以及神的恩賜走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那么,凱撒就是完全憑借著自身不可復制的奇跡,而成為了奇跡本身。
他只要坐在這里,就幾乎是整個王庭的支柱,其力量之可怖,甚至可以說,就算是放眼整個大陸,都屬于是終極威懾級別的存在。
后世人很難以想象,在當年那個人類還風雨飄搖的年代,這個怪物是怎么憑借著一己之力就,挽大廈之將傾,將剛剛建立起來的聯邦庇護在自己麾下的。
若非是當年這位執政官成功的給初生的聯邦提供了足夠到位的保護,成功的爭取到了寶貴的成長空間,后邊聯邦的即位大公,甚至根本沒可能有成長起來的時間。
后世人很少知道的是,最開始尹貝爾聯邦其實很可能并不是以聯邦的形式存在的。
因為在后世人不了解的那個年代,作為九大城邦中唯一一個能夠拿得出手的人類強者,在幾個城邦已經因為相互之間的信任和背靠背的關系,能夠聯合成一個整體的時候…
九大城邦內部比起聯邦制,更加推崇的其實是帝制。
是的,凱撒就是他們認為的理應登上那個帝位的人。
后世人可能很難想象,按理來說,聯邦制對于諸位大公來說,其實更容易獲得更大的自主權,在自己的領地內也有更多的發展空間,且不用受到約束。
對于整個尹貝爾九城邦聯合體來說,聯邦不聯邦,對于尹貝爾的未來而言未必有好處,但對于執掌九大城邦的那些大公們來說,應該是更有好處的才對。
可為何會發展到這樣的情況,大多數人希望尹貝爾能走向帝制?
原因僅僅是因為凱撒。
沒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因素,就是因為當時帶頭操盤銀色護衛軍的人是凱撒。
當時在其他城邦出現了外敵來犯的時候,第一時間以盟友的身份支援的人是凱撒。
以一人之力,幾乎擊潰了熔爐堡矮人先鋒軍的人是凱撒。
太多太多的愿意,為這個人爭取到了太多的身亡,尹貝爾聯邦歷史上如果存在有一個挽天傾之人,選出來的人必然會是他。
在那個動蕩的年代,以尹貝爾聯邦當年的情況來看,大多數人都希望能夠和凱撒有著更緊密的關系。
比如說,雙方之間成為一個利益趨同的整體,九大城邦都成為他庇護下的子民,這樣一來,緊密的聯系或許能夠換來凱撒更多的支持。
這樣離譜的選擇,放在后世,是很多人難以想象的。
凱爾完全有機會坐到這個位置上,可最終,他卻選擇了聯邦制。
是的…是這位聯邦執政官,主動放棄了地址,走向了聯邦制,并且向著所有人承諾,王權沒有永恒,帝制不利于尹貝爾的未來。
轉眼間,兩百多年過去,王庭的行宮到現在都沒有迎來第二任主人。
幾乎所有人都默契的將那些毫無源頭的想法壓制下去,執政官與幾位大公一起,默默的成為了整個聯邦背景中的一部分,以至于很多人完全忘記了,那個本應該屬于聯邦最有權勢的位子,是可以輪換的。
真要說沒人想,那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為有人想過,所以才明白,那到底是個多么難以觸及的位置。
也就沒有人去問凱爾,如果有人問凱爾,那么凱爾腦海中估計第一個反應就是發笑。
在人聯體建立起來之前的那個年代,曾經存在著一個號稱將全球國家都聯合起來的官方組織。
在那個官方組織中,存在著五個綜合評定后最強的五個國家,一般他們被人稱之為五常。
然而,在那個舊時代的組織中,曾經出現過不止一位的試圖評選為第六常的國家。
總有一些國家會抱有莫名的幻想,認為那個位置是評選出來的。
可,那個位置的入門券,毫無疑問是要打出來的。
得打出氣魄,打出強勢,打出立國之本,才有機會進入這個門檻。
執政官的位置何嘗不是如此。
想坐在那個位置上?
沒關系。
九大公國的大公們,你能獲得半數大公的支持,就初步獲得了坐上那個位置的門檻。
但問題是…
誰來?
不要忘記了僅僅是英基蘭斯公國內部,獅心公正式確定下來了要開始選取新大公的流程,就已經將整個聯邦多鬧的雞飛狗跳了。
光是大公的位置都鬧出了這么多事情,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呢?
為什么在凱爾到來之前,獅心公遲遲都沒有正式開始大公之位的競爭?
是專門為了等凱爾嗎?
不,不是的。
是因為整個英基蘭斯公國里,尚且還沒有出現一個能夠有一定機會去挑戰獅心公的后裔。
在這個人還沒有誕生之前,輕易開啟大公之位的繼承,那無疑是將整個英基蘭斯公國的未來放在火架上烤,更是對于聯邦的不負責。
那個攪動整個英基蘭斯公國的大魚,可以是分散出去的獅心家族中的任何一個人,甚至未必需要是獅心家族的人,反正還有聯姻這樣的手段,能夠同意了,未嘗沒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
可,沒實力就是沒實力。
就算讓你坐上去了,你也守不住,到時候留下一地爛泥,還不是得讓獅心公這些老人出來收場。
而執政官的位置…比大公更嚴重。
最簡單的一個理由。
身為輔左文官,現在汗流浹背的他非常清楚,對于尹貝爾聯邦來說,需要一個能夠抵抗得了傳說中的那位梅斯菲爾德教皇的人。
如果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那就意味著在國與國之間的碰撞之中,尹貝爾聯邦的管理者將會直接面臨來自梅斯菲爾德教皇的斬首攻擊。
就光是這么一個樸素的原因,便把整個聯邦所有人都排除在外了。
現在,議事廳內一片寂靜。
凱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發,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遠方的天際,良久,他忽然笑出聲來:
“不要那么緊張,事情沒有想象的那么好,也沒有想象的那么壞。”
凱撒沉穩的聲音傳來,明明只是開口說了一句話,卻在這句話后,整個議事廳中好像氣氛就變得沒那么凝重了。
正當他這樣說完的時候,議事廳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翅膀揮舞的聲音。
恐怖的氣浪在議事廳外的空地上瘋狂掃蕩,最終卻在吹到了議事廳的那一刻,瞬間化作了一陣清風。
眾人隱約能看到巨大的龍軀在外邊延展,瞬間就知道來者是王庭銀色護衛軍的龍騎團。
只見一名全身著甲的騎士來到了議事廳中,毫無顧忌的直接走到了執政官面前,低下頭來,低聲說了幾句。
執政官聞言,臉上露出了澹澹的笑容,說:“很好,這樣一來,我也能稍稍放心一些了。”
他轉過頭來看向眾人,起身站了起來,說:
“奧莉薇亞和她的學生就在那附近,有她在,不用太過擔心那邊的問題。
畢竟,那是奧莉薇亞,就算她現在距離恢復還差得很遠,但,拖延到相關支援抵達,也足夠了。”
眾人聞言,皆是狂喜。
“奧莉薇亞大人在那附近?”
“可是奧莉薇亞大人的傷勢還沒有恢復吧!”
“沒恢復又怎么樣,畢竟那可是…”
“也對,畢竟那是曾經我們聯邦的驕傲啊。”
“最強的傳奇,也差點成為最年輕的半神…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情。”
“禁聲,這件事情也不是奧莉薇亞大人的過失。”
“我知道,沒人說是她的過失,只是沒想到那些家伙竟然會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現場里一片寂靜,一陣有些發抖的聲音響起:
“釋懷不了,真的一點也沒辦法釋懷啊!幾乎是坑沒了我們一代的天驕,多少被我們寄予厚望的孩子,就這么沒了。
他們還很年輕,本來有機會去見識一下我們看不到的山巔的風景,現在卻幾乎全部被坑殺在了那個地方。
連奧莉薇亞大人,最終都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選擇躲到英基蘭斯那邊,藏起來,讓時間來撫平創傷。”
現場一片沉寂,一時間,眾人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深沉。
畢竟當年的那次事情,所造成的惡劣后果,一直過去了這么多年,都沒能填平。
“行了,已有的事情,沒有多說的必要,立足當下,展望未來,才是我們應該為后輩們做的。”
凱撒執政官的目光眺望向遙遠的天邊。
在那個方向,翻過群山,越過草原,沼澤上空有飛鳥橫渡,再往前,那更遙遠的方向,就是他們聚焦的所在——
格蘭瑟姆領。
“一定會趕上的,這一次,她不會再遲到了。”
地點:尹貝爾聯邦北部·格蘭瑟姆領 尹姆雷痛苦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在十字軍那名戰爭牧師的身前,單膝跪下,以騎士獻上衷心一般的姿態,在那位牧師身前,眼中滿是獲得了自由和解脫的光。
尹姆雷無法理解,努力的試圖將那貫穿了自己腹部的長槍給拔了出來。
好不容易在格蘭瑟姆侯爵的治療下,有了些許回復的身體,再次噴涌出殷紅的血液。
格蘭瑟姆侯爵身體微動了一下,最終嘆了口氣,說:
“主教大人,給我這愚蠢的兒子一個痛快吧。”
“不,為人父母,愛子心切,何罪之有,無非就是因為羔羊們在地上的時間實在是太久太久了,總是會誤將神明的恩賜當做是司空見慣的東西。
不過沒關系…他們的路還有很長,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讓它真正感悟到神的關懷,何至于在這里殺死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呢?”
那名戰爭牧師輕笑著說,轉頭抬起手來,一道神術靈光照耀在尹姆雷的身上。
但尹姆雷身上閃爍出一道血紅色的咒力,瞬間將戰爭牧師的神術攤開。
“入侵者…我還沒有淪落到,需要你們來憐憫的程度。”
尹姆雷的聲音中飽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痛,那因為嘔血而分外猙獰的臉上,隱約能看到一種莫名復雜的情緒。
“就是因為有這樣倔強的年輕人,所以我們才會時刻感受到,這個世界還在運轉和變化著啊!”
那名戰爭牧師輕聲的說道,徑直走到了尹姆雷身前,穿戴者手甲的五指輕而易舉的捏住了尹姆雷的頭,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看著那充滿著憎恨目光的青年,他再次唉聲嘆息,說:
“所以說,為什么不愿意信仰真正的正神,明明我們的神是如此的慈愛和關懷,賜予了我們一代又一代人走向未來的力量。
可是…為什么這么簡單的道理,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明白呢?”
隨著腹部的鮮血不斷流出,尹姆雷的目光卻絲毫沒有看向眼前這位主教,而是一直定定的看著格蘭瑟姆侯爵所在的方向。
尹姆雷一字一頓的訴說著自己滿心的不可置信和不甘:
“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尹貝爾讓我們站起來,而父親您卻要重新跪下去?
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
回饋給尹姆雷的是一片沉默。
“是為了讓你能夠活下去哦,孩子,你們格蘭瑟姆家族是被神詛咒的一族。
你們曾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是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償還的慘痛罪孽。
從那一刻開始,你們的每一人家主都是充滿原罪的,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將纏繞在你們身上的詛咒給拔除。
而格蘭瑟姆領,就是你的父親為了彌補這種原罪,最終選擇了的結果,現在,你真的要辜負你父親為了保存格蘭瑟姆的血脈,而付出的巨大代價嗎?
孩子,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來回答這個問題。”
一口血痰直接啐在了那戰爭牧師主教的臉上,他也沒有動怒,只是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失望:
“侵害你們安寧的我,確實應該被唾棄,但是只要結果是正義的,那么這份罪孽,就由我來背負吧!
告訴我,孩子,你要怎么選,是否愿意聆聽我主之教誨?”
“聽你”尹姆雷怒罵出聲。
主教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失落,低聲嘆息著說: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遺憾的結局,不過,格蘭瑟姆大人的付出應當獲得指的回饋的原諒。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感激吧,如果不是你有一個慈愛的父親,現在你已經死了。”
一道神術光輝沿著他的手指不斷匯聚到尹姆雷的身體里,很快那被貫穿的身體就被神術的力量修復。
沒過多久,他的身體就基本恢復得半差不差了。
正當他想要多說些什么的時候,忽然一股直入骨髓一般的冷意,激活了他的身體反應。
他下意識地想要多說些什么,卻被一道沖擊給硬生生的震飛。
等到他回過神定睛一看的時候,一名背生雙翼的翼人族神選者不知道何時已經攔在了那名戰爭主教的身前。
奧莉薇亞,這位埃蘭娜的老師,現在滿是怒容。
她冷酷的揮舞著手中的利刃,那如同流光一般的利刃瞬間變換了方向,宛若一道銀色的流蘇從半空中劃過。
那名翼人族神選者吃痛的后退了一步,作弊和半邊翅膀瞬間在這股蓬勃的力量下被撕成碎片。
漫天飄散的沾血羽毛看上去猙獰而又美麗。
而此時,那名翼人族神選者已經悄無聲息的帶著戰爭牧師主教,以及格蘭瑟姆侯爵,離開了戰斗現場。
奧莉薇亞正準備出擊,卻發現城墻外邊傳來了一陣恐怖的轟鳴聲。
在那一聲爆炸聲中,涂上了禁魔石鍍層的城墻被人用蠻力轟碎。
方才那名手臂與羽翼紛紛斷裂的翼人神選一臉陰沉的站在那破碎的城墻處。
在他身后,一陣陣悲鳴聲傳來,一群衣衫襤褸、身體腐爛的人群支撐著支離破碎的屏障,緩緩從啟明星被引爆后的坑洞中爬了出來。
那一道道屏障在匯聚以后,迅速的連接成一個整體,并入到了前方神選者的身體之中。
取而代之的,是神選者身體氣息的不斷壯大。
“麻煩…”
奧莉薇亞看了一眼已經被一群身體扭曲的“生物”暴力破壞掉了的城墻的一角,身體微微一閃,直接將昏迷過去了的尹姆雷甩到了一旁的角落之中。
然后,她的身體再次模湖整個人便出現在了天空之中。
“又是神選者加祈并者軍團的組合…你們還真是喜歡玩這一套。”
有著祈并者軍團加持后了的神選者,只要不主動離開祈并者軍團力量覆蓋的范圍,所能夠生成的屏障強度之高,可以說是打不爛的龜殼。
奧莉薇亞剛才本來是直接打算干掉那名戰爭牧師主教的,但是因為翼人族神選主動擋槍,最終沒能完成她的目的。
現在啟明星爆炸后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對那些祈并者軍團造成殺傷,奧莉薇亞就算是還沒有弄清楚情況,也能明白,一定是啟明星在被引爆之前,出了什么問題。
“這一次沒有把你們干掉,讓你們躲了回去,算你們運氣好。
但…你們不可能每一次運氣都這么好。”
奧莉薇亞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心中輕聲嘆息。
果然身體還是差很多才能恢復到巔峰啊!
換做是以前,就算是狗屁的神選者擋在自己身前,那又如何?
直接連同他一起,和那主教腰斬了就好。
哪里像現在這樣…
她的目光看向了蠢蠢欲動的翼人神選者,嘴角閃過一絲嘲弄的表情。
片刻后,她抬起了手。
對邊那翼人神選表情立刻緊張了起來。
奧莉薇亞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輕聲念道:
“領域展開…”
翼人神選毫不猶豫的將自己身前的防護屏障提升到最大。
“裂空分割者!”
一道漆黑的光束從天而降。
狂嘯的黑光之中,恐怖的裂谷將城墻周邊的地帶完全崩碎,恐怖的空間亂流好想要將周遭的一切現象給抹除。
當恍忽的尹姆雷回過神來的時候,周邊的一切已經恢復了寂靜。
地表上,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就像是一道傷疤一般,橫貫了格蘭瑟姆城。
偌大的格蘭瑟姆城此時此刻在這道劃分疆土的攻擊之中,瞬間被分割成了兩部分。
奧莉薇亞冷哼了一聲,說:“擅自越線者,殺!”
翼人族神選看著那個被認為割裂開來的深淵,對于擁有翅膀的他來說,只要治療好身體,完全能夠飛過這個深淵。
但是…
祈并者軍團越不過去。
如果祈并者軍團們不能緊隨其后,那就意味著他必須要獨自承受這種可怕的攻擊。
毫無疑問的,如果沒有得到神降或是特殊的神恩,他根本沒有辦法憑借著自己的力量來戰勝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還不想死。
雙方之間搖搖對望,一時之間戰況完全僵持住了。奧莉薇亞也絲毫不在乎對邊的意見,從空間裝備中取出了一瓶酒,手刀輕輕劃過,瓶口就自動脫落了。
她舉起酒瓶,噸噸噸的喝了起來。
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看得對邊的翼人族神選心態有些炸裂,但望向了那個橫貫幾十公里的漆黑裂縫,又再次打消了自己強攻過去的意圖。
“這一次就算你們贏了…沒想到當年出現了如此巨大的問題,你都能將自己的實力恢復到這樣的地步。
你們人類,還真是人才濟濟啊。
無論是那位執政官,你們的那幾名大公,再或是這些年來一直在增長的魔法君主,你們這一代人,還有那個聲名鵲起的海洛尹絲子爵。
如果我們當年翼人族能夠這樣人才輩出,或許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地步了。”
翼人族神選緩緩將自己手上的長劍插回劍鞘中,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個在人類歷史上也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天才的女人,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可惜。
眼看著就要拿下這座對于神圣布里尼亞來說無比重要的戰略要地,卻因為一個忽然殺出來的傳奇,而被釘死在了這里,只能搖搖對峙。
他能夠感受到,那個女人不是開玩笑的。
如果自己敢越過那道深淵,獨自一人前來戰斗,她是真的敢毫不留情的將他給射殺在這里。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要辜負梅斯菲爾德教皇的囑托了。
翼人族神選輕哼了一聲,最終只能看向了傷亡慘重的祈并者軍團。
如果不是剛剛她察覺到了不對,消耗了神賜予的一次卷顧,強行抗住了那個東西的爆炸以及釋放出來的污穢力量,忽如其來之下,可能真的讓那幾個該死的銀色護衛軍成事了。
饒是如此,現在他們的整體狀況也很不好,甚至有相當一部分祈并者身體已經像是蠟塊一樣,快被融化了,僅僅只是憑借著被格式化的心智以及祈并者軍團的力量,勉強維持著人形不崩塌。
實際上很多祈并者已經進入了隨時要被報廢的階段了。
思來想去,知曉沒辦法在陣前占到便宜,干脆就直接選擇了折返回去。
因為那忽然爆發的啟明星,原本直接朝著這個方向進發的十字軍們硬生生被啟明星釋放出來的污染源給會隔絕開來。
就算身為敵人,他也不得不承認那幾名銀色護衛軍真的是好樣的。
毫不猶豫地朝著最關鍵的人群,殺進去再引爆,以至于匆匆開啟了移動教會的祈并者軍團,竟然沒能看住第一波沖擊。
如果祈并者軍團完好無損,就算是直接與那位奧莉薇亞直接開戰,勝算的可能性比較低,他也不會有任何的畏懼。
赴死的決心,他有。
但是現在,獲得勝利的可能性,為0。
他不可能直接帶著這一群殘兵敗將上前,那不是去赴死,那是去送。
他必須要為神圣布里尼亞的整體戰略來做考慮,這些祈并者是非常有價值的硬幣,需要發揮出他們昂貴的價格該換取來的成果。
最終,他將目光看向了遠方。
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狠厲。
這群祈并者們已經臨近報銷了,既然如此,就發揮出他們的剩余價值,用自己的命,從那片污染區域中打通一條道路吧。
很快,他調頭帶著祈并者軍團殺往了來時的方向。
啟明星爆炸的污染很強,但是再強,也搶不過有準備下,架起了移動教會的祈并者軍團,尤其是在翼人族神選將他們當做是隨時可以消耗的硬幣時…
于是,隨著夜色逐漸暗沉,一名名祈并者就這樣排成兩列,雙膝跪在地上,俯下了頭顱,一次又一次的在地上磕頭。
散發著瑩瑩光澤的移動教會在污染力量肆虐的地面上硬生生的開辟出了一條不會受到污染影響的道路。
翼人族神選帶著戰爭牧師主教以及格蘭瑟姆侯爵,穿過了被移動教會支撐起來的長廊。
一翼人一主教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任憑著那些祈并者一次次的在地上磕頭。
格蘭瑟姆侯爵眼神深處流露出了一絲復雜,悄聲無息的將那一縷情緒給隱藏起來,臉上轉而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到了。”
在通道的最后,格蘭瑟姆侯爵聽到了那翼人族神選的聲音,他冷漠的看向了戰爭牧師主教,用命令的語氣說:
“正義需要付出犧牲,人類,讓那些戰爭牧師和戰士們上前吧,我們需要更多的祈并者。”
戰爭牧師主教第一時間反映過來時,就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行,先讓那些十字軍的普通戰士完成改造!
戰爭牧師…戰爭牧師培養起來也是很麻煩的,怎么可以如此輕易的就浪費掉!”
他心中自然有著自己的小九九。
畢竟這一支戰爭牧師的主要群體可是他手下的人,如果他手下的人死傷慘重,那么就算是完成了這一次神的旨意后,他能夠坐上大主教,手底下沒有指揮的順手的人,那這大主教坐上去還有什么意義?
然而,當他看到了翼人族神選那冰冷的目光時,他還是妥協了。
他有一種感覺,如果他敢拒絕的話,那本來應該噼砍向敵人的利劍,就會直接砍向自己。
才…才不是因為恐懼!
對了!他僅僅只是為了能夠繼續執行神的旨意!
很快,伴隨著一陣痛苦的哀鳴,一名名戰爭牧師和十字軍戰士們的眼中失去了高光。
新的祈并者軍團在這一刻誕生了。
與此同時,原本十字軍也徹底消耗殆盡。
“這就是戰爭啊!”
那名戰爭牧師主教喃喃的說,眼神深處帶著一點恐懼,望向那名正在擦拭著手中利刃的翼人族神選,小聲的說:
“你說我們這次會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嗎?”
翼人族神選半天沒有說話。
良久,他的目光看向了戰爭牧師主教。
這一支祈并者軍團還缺乏一個能夠中轉運算的強大大腦。
想到這里,翼人族神選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片刻后…
戰爭牧師主教的眼神中失去了光彩,他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癲狂,高聲的大呼著自己信仰的女神的教義。
他,被制作成了祈并者。
一旁的格蘭瑟姆侯爵一臉冷汗,在看到了翼人族神選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差點轉身就跑。
然而,翼人族神選搖了搖頭,說:“不用擔心,你為神圣布里尼亞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你和他們不一樣。”
格蘭瑟姆侯爵勉強點了點頭,將好像要從胸膛中跳出來的心跳給壓制了下去。
很快,現場恢復了平靜。
此時,夜已深。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地方。
地點:神圣布里尼亞·圣山·愛與善變之神教會的總部 “那么,現在展開我們愛與善變之神內部的研討會,針對于本次正義的遠征,我想咨詢一下大家對于十字軍接下來的行動的意見和建議。”
坐在議事廳中央的梅斯菲爾德教皇輕輕敲了敲桌面,引起愛與善變之神教會的大主教和主教們的注意力。
梅斯菲爾德作為圣堂當前的管理者,最開始的時候是出身于愛與善變之神所在的教會,但是后來卻走向了晨曦之主教會,并成為了當代的教皇。
這一件事早年間在愛與善變之神教會中引起了不小的喧嘩。
后來前任愛與善變之神教會的教宗忽然因為意外而逝世,按照正常的流程,應該重新從大主教之中選取出新的教宗。
但是,忽然降下來的神諭改變了一切,原本正在進行的教宗選舉忽然叫停,取而代之的是讓時任晨曦之主教宗的梅斯菲爾德臨時接替了愛與善變之神教會的一切事物。
由于這個神諭來自于女神,再加上當時梅斯菲爾德作為洛山達的教宗,本身就是權勢滔天的存在,最終在猶豫了片刻后,愛與善變之神教會內部選擇了妥協。
于是就有了史上最離譜的一人兼任兩教宗的情況出現。
這種完全超越了單一正神教會的權勢,使得有人將教皇的稱謂冠以在這位強大的存在身上。
四神的恩賜,比起四神神卷來說,要差上一些,但是可比四神神選,要高貴得太多。
按照正常情況,現場應該沒有人敢違抗這位梅斯菲爾德教皇的旨意。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十字軍遠征,就是這位權勢滔天的教皇組織的。
更可怕的是…他說出的話,很多信徒們都選擇了相信和接受,而完全沒有去考慮過私自入侵他國的邏輯。
忽然,坐在議事廳中的一名大主教站起了身,徑直來到了梅斯菲爾德教皇的正前方,沉聲說道:
“梅斯菲爾德大人,你這是在有意的挑起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火!你這樣是是將正神的教義踩在腳下,置整個神圣布里尼亞的未來不顧,趁著現在矛盾還沒有全面爆發,還請你收手吧!”
梅斯菲爾德聞言,手指輕輕巧了一下桌面,片刻之后,這位教皇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情,他當著眾多愛與善變之神大主教的面,將那名諫言的主教給殺了。
彌漫著璀璨圣光的十字利刃緩緩消失,他的目光看向了其他大主教:
“由貝諾大主教來接替這個位置,還有什么問題嗎?”
梅斯菲爾德坐在圣堂中間的王座上,眼中的神色冷的就像二月的雪。
貝諾大主教上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子,輕輕的將那名諫言的大主教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然后起身說:
“神華歷783年,神圣布里尼亞教皇梅斯菲爾德,裹挾神意,企圖假借鋼鷹格蘭瑟姆獻土之名,攻占尹貝爾聯邦。”
梅斯菲爾德笑了,笑容之中沒有一絲惱羞成怒的意思,再次抬起手來,象征神圣光輝十字架再次升起。
貝諾大主教身上血花綻放,抓住手中的權杖,緩緩半跪下,停止了呼吸。
梅斯菲爾德教皇再次看向了愛與善變之神教會最后一位反戰派的大主教薩諾斯,輕聲的說:
“薩諾斯,這是正義的遠征,不是野蠻的侵略,我是你們的教皇,怎么會引導你們墮入罪惡的深淵?
停止肢解尹貝爾聯邦的話,休要再提起了,為了世界的純粹與干凈,這是必要的犧牲。”
薩諾斯大主教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抓著手中代表著愛與善變之神教會大主教權威的權杖。
多少年了,他花費了如此大的代價走到這一步,到底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高居于尋常教徒之上的權利嗎?
顯然不是的。
他上前一步,搖著頭說:“行大愛之事,是我身為大主教的職責,放棄了職責而謀求生機,不如就讓我倒在這里吧!”
梅斯菲爾德愣住了,長嘆一口氣:“滾,滾回你該去的地方。”
“您可想好了,我會向教眾們宣揚這件事的。”
梅斯菲爾德氣極反笑,笑聲回蕩在這個圣堂總部議事廳中。
“你覺得那些連自我都沒有辦法堅定的信眾們會信嗎?你覺得他們是相信我梅斯菲爾德,還是會相信你?”
“會有人信的,女神教導我們,在需要的時候,用善變來獲取活下去的機會,但同樣也在需要的時候,要為了愛而康慨赴死。
現在,到了我康慨赴死的時候了。”
他將手中代表著大主教身份的權杖插在了議事廳中,轉身離開。
他要去做他該做的事情。
薩諾斯回到了自己家中,看見了匆匆趕來的晨曦之主教會的羅伯特大主教。
這位凱爾的教父行色匆匆,在看到了薩諾斯大主教的時候,說道:
“我以為你已經死在了梅斯菲爾德的手下,老友,不義之戰已經成了事實,我必須要阻止這件事。
圣山,是為了向沒有方向的迷茫者提供信仰,指引他們在正神的教義下,走向秩序而幸福的未來,絕不應是假借神祇之名,行不義之事。”
…以下不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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