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禮儀,是規則與秩序誕生后才能有的東西。
在戰爭年間,朝不保夕,出現道德淪喪的事情那也是常態。
芙蘭卡有自己的堅持,也并非是放不開的性子,只是各種欲念交織下扭曲的,總是會把她莫名的感覺沒辦法看向凱爾的臉。
明明初次見面的時候,他與她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毫不相識。
雖說以前時不時有在關注他,但除了很小的時候,確實沒有再見過。
她知道他叫凱爾,他不知道她叫芙蘭卡。
這就是兩人成年后的第一次見面。
在那原發渾濁的獅心堡夜宴的浪潮中,少年嘴角勾起近乎是挑釁的笑容,好像是在向整個獅心家族宣戰一般。
那一刻,相信就算是父親也挑不出毛病。
這是一頭獅子。
是一頭想要成為獅王,且敢做,能做的獅子。
雖然他那時年齡還小,實力還不夠,目光所見之處還有些狹隘,但他已經有了一顆真正的獅子之心。
這是讓一直站在幕后,沒有走到臺前來的芙蘭卡主動選擇幫助他的開始。
本以為是愛屋及烏,是對唯一的摯友的緬懷。
哪里想到,那并非是傷春悲秋,而是驀然回首,燈火闌珊處的華麗演出。
而這一刻,在這間法師塔黑漆漆的休息室里,多種原因影響下,一顆內心孤寂又渴望互相取暖的心,被名為“幫他”的看客緊緊將她和他擠在一起。
沒有交談。
只是在精神力緩緩撫平凱爾的不安和躁動時,靜靜的坐在那里。
她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嘴角的微笑。
誰說一見鐘情都是烈火般勃發,哪怕是見到對方時,眼神都得放光一般的?
成年人的浪漫,也可以是這般默默無聞,身心感受著溫暖就足以的小幸運。
終于,察覺到了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中的芙蘭卡,輕輕撩起自己的發梢。
自己到底怎么了。
于是魔女將自己的心事藏了起來。
把那些羞澀的、尷尬的、難言的、不合適的、不必要的,都省去了。
她想起來了。
門外,巴特利特君主依舊在等待著凱爾的蘇醒。
要是被魔法君主發現…
芙蘭卡光是想到這樣的畫面,都感覺整個人要昏厥過去了。
她咬著牙開始加快了對凱爾的精神力梳理,閉上了眼,想要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對凱爾精神力的梳理之上。
卻未曾想,閉上眼小心翼翼的調用精神力的那一刻,花費了無數年,好不容易從牢籠中脫離出去的她,將再一次親手選擇成為籠中鳥。
房間里的角落,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
蜘蛛布置好了羅網,靜靜的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一只翩躚起舞的蝴蝶扇動著翅膀,像是好奇一般的靠了過來。
當第一根蛛絲黏連上它的身體時,它不以為意,甚至覺得還挺有趣。
可當它再次扇動翅膀試圖靠近或遠離時,那一根根蛛絲,就不知不覺的纏繞在了它的身上。
它越是努力的扇動翅膀,就越是會深陷其中。
而一直躲藏在蛛網后的蜘蛛緩緩睜開了眼。
它感受到了獵物墜入羅網中,它…
想要進食了!
此時此刻,心靈體世界中的異變已經走到了盡頭。
凱爾過往所經歷過的一切友善的、不友善的回憶都追殺而至。
那些危險的、強大的、曾經不可力敵的存在一個個浮現在他腦海中,然后又不斷被他刪減。
就算是布置了足夠多的羅網,也根本打不贏的存在,被第一時間抹除。
其中最多的,就是神祇和那些巔峰期的神卷。
然后緊隨其后的,是那些僅僅是聽聞過,但沒有見過的頂尖強者。
他們中有半神,有傳奇,有頂尖的魔物,唯獨沒有弱者。
再然后,那些雖然有接觸過,但卻沒有真正戰斗過的存在,也悄無聲息的被剔除掉。
最終,編織者凱爾,將兩個世界中經歷過的一切戰斗的敵人匯聚成了一個抽象的整體。
這一刻,機械卷軸所搭建起的記憶宮殿震動了。
凱爾終于感覺自己來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臨門一腳…
只要能夠想明白那個關鍵,凱爾敢肯定,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他的目光好像被切換成了上帝視角。
機械卷軸上led燈就好像搭建起了一個能量流動的通道。
心靈體世界在坍塌。
不,更準確一點來說,記憶宮殿正在與心靈體世界融合。
無限蔓延的卷軸在齒輪的轉動聲中,發出了“卡察卡察”的詭異音符。
遮天蔽日的卷軸就好像是“環繞世界之蛇”一般,將整個心靈體世界包裹纏繞了起來。
下一刻。
心靈體世界中,那在塞納河畔與凱爾并肩作戰的玩家,以及站在玩家對面的食骨大君和永續軍團,在這一刻徹底停止了運轉。
河畔消失了。
大地消失了。
目光所及的天蒼蒼野茫茫的景色都消失了。
一個個凱爾曾經戰勝過的敵人出現在了這片大地上。
從弱小到強大,從外圈到內圈,不斷進發。
每當一個敵人落下,他們的腳下就會形成一片黑色的方格。
從弱小的巨蹄馬鹿,到強一點的暗影狼,到野蠻人…
那些千千萬萬個曾經與凱爾有過交手的人紛紛落下。
黑色的方格不斷蔓延,各個不同種族間的縫隙也因此被填補。
黑格與白格整齊交錯。
化作了無限蔓延的國際象棋棋盤。
那些一圈又一圈的敵人,在棋盤上定格,化作了無比真實的凋像。
他們的腳下多出一個個圓盤,就像是被限制起來的手辦一般。
就在這時,一個小心翼翼的幫助凱爾梳理精神力的精神體從心靈體世界外圈飛過。
此時心靈體世界中,永續軍團的投影也成為了棋盤上的棋子,他們臉上表情看上去是如此猙獰。
可是沒辦法,他們,無法抵抗。
凱爾只感覺現在大量的信息洪流不斷匯入到他腦海之中,甚至給了他一種自己此刻無所不能的感覺。
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好像已經漂浮在了心靈體世界最外圍。
此刻他的狀態看起來有些奇妙。
在他身后,是神圣的十字架,他就像是被釘在了十字架上一般,宛若受難之人。
可若是仔細看,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身影,就好像是慵懶的躺在十字架上安睡一般,全身上下都籠罩在貼身的甲胃中。
他懶散中充斥著一種惑人的味道,當有人仔細看向他時,就會發現他身上的甲胃就好像是一片片青銅或是赤金的鱗片精準拼接而成。
那甲胃上宛若鋒利的骨骼突出身體表面,像是彎曲的利刃,更像是惡魔的棱角。
他的身影被十字架后的月光浸透,神情恬靜,就好像是在湖邊漫步的美少年,抬起頭來就看見那三分月光。
異常嗎?
異常!
可怕嗎?
可怕!
美麗嗎?
無與倫比的美麗!
無論是那個身影,還是身影所蔓延出的力量。
背后的十字架上,有數之不盡的半透明絲線向下滲透到心靈體世界的棋盤大地上。
那些已經化作了棋子的對手們,身上都被那些絲線緊縛著。
然而,緊縛之神的世界之中忽然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個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踏入了緊縛之神羅網中蝴蝶。
當更多的精神力絲線抖落下的時候,那被千軍萬馬困在棋盤中央的食骨大君終于堅持不住,被一根根絲線拉扯住身體。
下一刻,他的身體腫脹了起來,被魔力絲線切割成一地碎屑。
黑白棋盤的大地上多了一灘污漬的血液。
這一刻,凱爾本能的知道了自己那一直沒有湊齊的拼圖到底是什么。
一直以來,因為重重原因而被凱爾有意無意忽略掉了的東西,是名為魅魔血統的存在。
他倒不是覺得魅魔血統就那么差勁,畢竟前世自己的賬號,不也從人類變換種族成了惡魔嗎?
真要是很反感,他也不會閑著無聊把游戲賬號變成惡魔一族。
但是現在畢竟不是游戲,而是現實。
多年來人聯體的生活,所形成的屬于人類的三觀,讓他本能的排斥成為人類以外的異類。
他的三觀在壓制血脈。
他選擇的技能方向也在壓制血脈。
甚至于,考慮到魅魔這個族群只有女性。
通常情況下,純血男魅魔,更多叫的是另一批惡魔種族。
比如說與魅魔力量本源相似的夢魔。
也就是說,魅魔血統中,唯有混血,才可能出現男魅魔。
甚至于魅魔這一種族,就算是和其他種族繁衍,最終生下的混血兒也大部分是女性。
男魅魔,妥妥的稀有品種。
某種程度上,自家父親大人是真的有點厲害。
而這也成為了凱爾本能排斥的原因。
魅魔術士最終的原初血統變形能力,形成的只會是純血魅魔。
也就是說,至少在魅魔變身的這個狀態下,他變身出來的形態,確實是純血魅魔本身。
他沒有這個興趣,一點也沒有。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拒絕。
然后…因為他的拒絕,魅魔血統不得不朝著另外一個分支方向發展。
最終的結果,就是凱爾本身的各種力量體系,距離魅魔越來越遠。
甚至于,明明靈感火花一直在炸裂,提醒著凱爾,屬于凱爾另一半血脈的戰斗能力,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解鎖了。
魅魔…終究還是惡魔的一種。
身為惡魔,身體綜合素質又遠遠比不上其他的惡魔種族,唯一值得夸贊的速度,也會被一些極端的惡魔種族壓制。
最終變成的結果就是,六邊形戰士,每個邊都不如別人。
那么魅魔真的是如此的差勁嗎?
很顯然,并不是這樣的。
這一刻,凱爾窺見了真相。
魅魔這一種族啊,所謂的肌肉控制,榨汁機器什么的,全部都是假象。
一直以來大家對于惡魔們都有一個偏見,那就是惡魔更擅長通過自身的力量,以及自己最擅長的地獄魔法來進行破壞。
這導致了很多人都忘記了,就算是一個族群中存在大量的常規群體,可群體里也會出現異類。
魅魔,就算是在整個深淵體系中,都算得上是異類中的異類。
通過對于肌肉的強有效控制,來當無限榨汁機器什么的。
3名魅魔半神聯手榨干了深淵魔神什么的。
將年富力強的龍類硬生生吸干,創造出一批龍脈魅魔族群,并繁衍壯大什么的。
大部分人看到的僅僅只是魅魔的表象,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魅魔實在是太污穢了。
魅魔的力量和魅惑有關,但卻不只是魅惑。
這個族群的一切做法,都是為了控制。
魅惑魔眼也好,尾巴的魔藥注射也好,通過肌肉控制來榨干敵人也好…
這一切的一切,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魅魔…是一群想要通過各種手段來支配他人的生物,甚至于,她們連自己都不放過。
毫不客氣的說,為了能夠服務于“支配”的目的,她們甚至天然的支配了自己的身體。
各種各樣花里胡哨的體位,各種澀澀的盡頭,終將回歸于虛無。
這一刻,凱爾甚至開始懷疑起了,魅魔族群是真的自己愿意變成這樣,還是有其他原因。
畢竟…
深淵魔族,每個種族身上都背負了原罪,不可避免的在原罪的污染下,成為混亂的源泉,
如果說其他惡魔主要選擇的是貪婪、暴食之類的原罪,那么魅魔與他們之間的差別…
大概就是選擇了原罪中的“”,而導致整個種族的發展都徹底走歪了吧!
支配自己,支配他人,支配萬物…
魅魔的終極理念嗎?
在明了這一切后,十字架上的凱爾睜開了雙眼。
“支配自己…”
專屬技能·魔力絲線開始閃爍。
“支配他人…”
黑白棋盤大地上,一顆顆過往敵人投影所畫出的棋子上,支配的絲線在揮舞。
“支配萬物…”
棋盤的邊緣開始緩緩轉動起來,機械卷軸環繞著整個世界,這一刻,凱爾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只要在這個領域范圍內,同一級別中,沒有人能夠扛得住自己領域的侵蝕。
這一刻,戰法師體系中出現了第三個職業核心技能。
魔力絲線(專屬)→凱爾的心智羅網(職業核心)
所有打不倒你的,都會讓你變得更強大,沒有辦法徹底殺死你的敵人,他們的過往經歷都會永久凝結在你的記憶里,成為下一次你戰勝他們的資糧。
戰法師在成長過程中,會更重視提升自身魔能精細化的操控,這使得他們能夠將魔能塑造成絲線,對自身和敵人進行控制甚至切割。
當敵人的弱點暴露在你面前的時候,戰法師的魔力絲線機會更容易控制和傷害敵人,具備超強侵蝕性的魔力絲線,在反復侵蝕敵人后,將不斷加深對敵人身體控制權的掠奪。
在支配身體后,魔力絲線將進一步異化,侵蝕和控制心神。
你是羅網之主,亦是自己、他人與萬物的主人。
(繩藝的最高境界,原來是支配自己,支配他人,甚至支配萬物嗎?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技能,發展到最后,多數人都無法回避羅網的控制。
最可怕的蛛網,并非是以最好的蛛絲來打造而成。
真正的束縛,不來源于外物,而來源于自身。
恭喜你,找到了支配的最高表現形式以心為束縛,讓他人進行自我約束。
“一切所愛,皆為羅網,無人可避,無處可藏”魅魔女王慧慧·美坎修特)
這一刻,凱爾的雙眸中閃爍出緋色的光輝,整個人的視角被拉到了天空,成為了如同廣角一般四處巡視的狀態。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完全支配了,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專屬技能,前世自己所掌握的一切資糧,都匯入其中。
一道如同翩躚飛舞的精神力蝴蝶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進入了羅網之中。
當第一根蛛絲黏連上芙蘭卡精神力蝴蝶時,她不以為意,甚至覺得還挺有趣。
可當她再次扇動翅膀試圖進一步引導凱爾精神力恢復正常時,那一根根魔力絲線,就不知不覺的纏繞在了她的身上。
她甚至沒有想過凱爾會傷害她,畢竟在她看來,自己是過來讓凱爾回復正常狀態的,而不是來傷害他的。
精神力不會騙人,就算凱爾好像有些昏迷過去,他的精神力也會本能的感受到她的善意。
這是書本上明確講過的知識。
嗯…如果是正常情況,確實會是這樣的。
前提是一切正常…
而不是凱爾領域徹底成型穩固的這個時間段。
很快,芙蘭卡發現不對了。
她剛剛梳理好一片區域精神力的穩定,正準備離開這里前往下一區域,卻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寸步難行。
她…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力了。
“這是什么情況…到底發生了什么?”
芙蘭卡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安 可她驚恐的發現,越是努力的扇動精神力翅膀,就越是會深陷其中。
一直處于上帝視角中的凱爾并沒有發現問題所在。
他緩緩朝著前方伸出了手。
幾乎就是在這一瞬間,蝴蝶入網。
迷迷湖湖之中,凱爾忽然感覺到這股精神力蝴蝶很香很香,他本能的張開了口,露出了里邊用以瓦解他人反抗的小虎牙。
“嗷嗚…”
他一口將那精神力蝴蝶吞了下去。
黑白棋盤大地上,一位容貌美麗,表情冰冷的美魔女凋像出現在了地盤上。
芙蘭卡意識的一部分,就這樣被留在了心靈體世界中。
下一刻…心靈體世界具現化。
虛假的心靈體世界化作了真實的能夠干涉物質世界的風景。
那就是領域,只有頂尖的圣域和甚至是傳奇階才能形成的特殊力量。
本質上就是用心靈體世界干涉現實規則,所發揮出來的規則侵蝕類力量。
領域·束縛萬物之神。
徹底生成!
現實之中,芙蘭卡悶哼了一聲,踉蹌的鴨子坐在了地上。
她有些迷茫的張開了雙眼,似乎完全沒有明白自己到底經歷了什么。
精神力蝴蝶甚至連消息都沒來得及傳回來,就被徹底吞噬掉了。
她感覺這一刻,部分精神力虧空所帶來的身體的本能反應,讓她好像一下子沒辦法很好的控制自己身體了。
一股酸脹和小腹難以忍耐的不適,讓她感覺身體馬上就要出洋相了。
她有些驚慌失措的想要將手從凱爾身上拿下來,卻在那一瞬間,身體踉蹌的倒向了凱爾所在的方向。
在身體進一步靠近后,她只感覺自己像是觸電了一般,一股酥麻讓她覺得自己要瘋了。
一部分理性的思維被凱爾強行掠奪和支配,她根本沒有辦法在面對凱爾的時候正常思考。
不對他人設防的可怕在這一刻顯現的淋漓盡致。
現實中,很多違法犯罪者,之所以能夠順利開展自己行動,就是因為是熟人下手。
熟人…是很難防備熟人的。
芙蘭卡同樣也是如此,如果是敵人支配了自己這一部分的理性,她或許會第一時間警惕過來,還有機會掙脫出去。
可她現在面對的,是一個領域徹底凝結成型,智力屬性還更勝一籌的凱爾。
要命的是,這么危險的情況,她依舊沒有防備。
房間角落的蜘蛛網上,蜘蛛已經爬到了被蛛網束縛住,有些動彈不得的蝴蝶身邊。
蜘蛛張開了獠牙,咬在了蝴蝶身上。
麻痹的毒素注入到蝴蝶體內。
蝴蝶的反抗力量迅速衰退,最終,徹底落入羅網。
進食開始了!
芙蘭卡只感覺在這一瞬間,過往這漫長時間里,所經歷過的一切都追殺而至。
一直被壓抑了很多年的金龍血統中的本性,在這一刻似乎都被瞬間釋放了出來,。
她崩潰了,滿臉迷茫的看著房間地板上那一塌湖涂的地面,大腦一片空白。
澹澹的水漬從兩條纖長的美腿上滑落,最終在地上生成了一灘小小的水洼。
她瘋了一般的逃竄到了這間房間的洗浴室內。
唯一讓她慶幸的是,至少沒有臟了她自己身上的衣服,僅僅只是內里的布料被打濕了。
迷茫的她換下了濕噠噠的布料,把自己清洗干凈后,從空間裝備中取出了新布料換上。
在洗浴室的梳妝臺上,她看著鏡子里紅暈完全消不下去的自己,不知怎的,竟然覺得這樣子也不錯。
也不知道被凱爾看到這樣的自己,會是什么表情?
芙蘭卡再次愣住了。
關凱爾什么事?
然后看向了洗漱臺上還放著的沾染了水漬的布料,陷入了迷茫之中。
好像…真的和凱爾有一點點關系。
她難以想象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她本以為她很了解自己,可剛剛那污穢的模樣,真的讓她感覺自己cpu都要斷線了。
忽然,她耳朵微動,好想聽見了沙發上有了一點動靜。
芙蘭卡慌了,驚慌失措的將那小小的布料塞到空間裝備中,踏出洗浴室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施展魔法伎倆,將沙發前的那一灘水漬清潔一空。
也就是在這時,凱爾緩緩睜開了雙眼。
“芙蘭卡…姐?”
凱爾有些迷茫的看著芙蘭卡,這個美魔女此時哪里還有那種戲謔的表情。
她忽然跑了過來,紅著臉說:“對不起!”
那羞怯的模樣,讓人第一眼想到的不再是美魔女,而像是個向著戀人告白的青澀少女一般。
干凈而又純粹。
凱爾晃了晃腦袋,只感覺自己是不是瘋了,芙蘭卡姐都是活了多少年的人了,怎么可能還會像腦袋里沒有思考太多的思春期少女一樣青澀?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此時現在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快斷片了的芙蘭卡,此時的想法確實比很多青澀少女還要“青澀”。
畢竟大腦cpu給干燒了啊!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凱爾感覺可能在自己沒有蘇醒的時候,周圍發生了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從沙發上直起身來,雙腳落到地面…
恰好就是剛才芙蘭卡靈機一動用魔法伎倆清理干凈的那塊區域。
一個女孩子的水漬,低落在地上,雖然被她清理干凈了,但當凱爾雙腳踩在那塊地方的時候,依舊讓這個美魔女臉紅心跳。
仿佛是她吃果(沒寫錯)的站在凱爾身前,把那濕噠噠的布料直接甩在凱爾身上一樣。
她慌亂的第一時間想走出房間,可是又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做,和做賊心虛有什么區別呢?
最終她還是沒有第一時間走出去。
一想到萬一出去后,被見多識廣的巴特利特君主看出了一些問題,那她真的,恨不得現在就直接撞死在獅心堡的大門上。
哦不對…
她終究是一個圣域強者,真要撞向大門,第一個壞的一定不會是她,而是大門。
到時候還要讓內務那邊走申請,來找她簽字,拿魔晶幣去找人維修。
見鬼,圣域強者就連體面的自殺都成了一種奢望了嗎?
而且圣域骨頭真要那么硬,為什么從剛剛見到凱爾開始,她就只覺得腿軟呢?
她只能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站在凱爾面前,看著他已經有些起疑心了的表情,芙蘭達澹澹的說:
“沒什么,就是覺得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一些想法,和我們這一代人真的差了很多。”
“啊?”
芙蘭卡“漫不經心”的說:
“我剛剛進來找你的時候,發現你的職業核心好像有些不穩定,甚至讓你的精神力都不穩固了起來,所以我剛剛就幫你梳理了一下精神力。”
“啊?原來剛剛我隱隱約約感受到的平復了我躁動的精神力的人,是芙蘭卡姐你啊!
幫了大忙了,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才好,剛才我確實出了一點問題,那時候真的非常的危險。
只是這種事情不是應給我來說謝謝嗎?為什么芙蘭卡姐你要說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么,凱爾現在感覺在面對芙蘭卡姐的時候,好像能夠很輕松的就戳破芙蘭卡的偽裝。
但芙蘭卡確實是個聰明的女人,知曉前后說話不一致,很容易引起人懷疑。
她從自己的小包包中取出了一盒女士香煙,抽出細細一根,指尖燃起了一道火光。
很快香煙就被點燃,她沒有將煙放入嘴中,只是夾在手指尖,漫不經心的說:
“主要是考慮到了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情緒。
畢竟這幾年密卷法師學院那邊,很多小年輕們都喜歡將精神力梳理這種法師之間很平常的行為,硬生生扣上‘只有戀人才能做的事情’的帽子。
誰知道你小子在密卷法師學院呆了這么多年,有沒有受到其中影響?”
凱爾搖了搖頭說:“這種事情對于法師來說不是很常見的嗎?這些人是閑著無聊了才來搞起這種概念的,和我這種正常的施法者有什么關系?”
芙蘭卡聽見凱爾這樣一說,下意識的樂了,心中緊張的情緒好像消散了不少,調侃著說道:
“你就算這樣說,你沒告訴我之前我也不知道啊!”
“無論是盧修斯老師,還是我的學長前輩們,亦或是這一代的我和莉莉學姐,都是不理睬這種事情的。
總不能被人用精神力幫你疏導了一下,就是做了只有情侶才能做的事情吧?
精神力又不是身體,更不是靈魂,難不成還要扣上‘神交’的腦子不成?這不是閑著無聊嗎?”
芙蘭卡愣了一下,第一時間開始思考的,是“神交”是什么意思。
她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女人,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男女戀人,聯想到了床,最后聯想到了臥榻之事。
她瞬間明白了,凱爾說道的“神交”中潛在的意思,下意識的啐了一口,說:
“你這個小魅魔,從哪里學來的這樣亂七八糟的詞匯。”
這一次,輪到凱爾坐蠟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自己在芙蘭卡姐這邊好像一下子放松了警惕。
以前和他人說話的時候,他都會有意無意的規避一些人聯體特有的梗,目的自然是為了避免讓被人發現她轉生者的身份。
但是這一次在芙蘭卡姐身邊,卻好像下意識的放松了警惕。
凱爾沒有搞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第一時間就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開口解釋道:
“是那群不死者中流傳的奇奇怪怪的詞匯啦,芙蘭卡姐你是知道的,那群不死者說話很有意思的。
我又是最早和不死者們接觸的一批人,有的時候和他們聊多了,多少也會受到一點影響。”
芙蘭卡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是整個聯邦都知道的。
“看樣子凱爾你在學院里,也曾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啊!”明明是她嘴巴上說的不在意,現在她又有些在意了起來。
畢竟真要說起來,她其實也沒有和男性之間干過這種事情。
倒不是排斥,純粹就是沒有遇到。
女性那邊倒是有…沒錯,就是眼前這個磨人的小魅魔的母親。
想著想著,她就有些出神了。
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反倒是讓她開始留意起這休息室的裝扮了。
畢竟這間房間說是休息室,還不如說是盧修斯那個護學生狂魔專門給留在學院的他的學生準備的房間。
這也是為什么凱爾在突破后第一時間就會來這里休息的原因,
“這間房間是他生活的部分角落,了解一下,或許也不錯?”
芙蘭卡只感覺今天自己胡思亂想的頻率有一點高,但還是下意識的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比如說“觀察一下房間中有沒有什么殘留的痕跡,避免兩人之后尷尬”。
有了理由后,她感覺自己理直氣壯了很多,干脆就掃了一拳。
從休息室內的書桌看起,靛青色的毛巾掛在白瓷臉盆中,應該是看書累了以后他洗臉清醒用的。
深黑色描金花紋的行李箱靜靜的放在角落里,也不知道里邊裝了什么東西。
黑色長筒騎士靴…嗯?女式?哦對,我想起來了,凱爾的那個未婚妻,就是一位女騎士。
不過為什么他休息室里會有未婚妻的備用騎士靴,他們倆到底在這里干了什么?
芙蘭卡下意識的想要張口問道,開始卻又發現自己完全沒有立場去這樣做。
一時間只感覺心里有些不高興了。
“精神力疏導嗎?在學院期間確實幫人做過。”
芙蘭卡耳朵微動,下意識開口道:“是誰?”
語氣有些急促,細細品嘗,似乎是…急了。
凱爾倒是不以為意,直接說:“莉莉啊,莉莉·阿加莎,和我一樣都是盧修斯老師的學生。
前些日子她一直在搞一些奇奇怪怪的研究,有的時候研究出了問題,她就會陷入精神力激蕩的狀態。
好幾次都是我去幫她梳理的精神力。”
“我這種沒人要的老古董都要和你說對不起,你就直接對人家年輕小姑娘這樣,你也不擔心人家想多。”
嗯,怎么感覺這個語氣好像還帶上了點酸味?
凱爾立刻將自己心中的狐疑給壓了下去。
他和芙蘭卡姐可是真正意義上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關系啊!
哪里來的酸味可言?
同法師塔的另一個實驗室中 “哈秋…”
莉莉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目光看向了法術糾錯平臺上顯示出的諸多數據,眼花繚亂的數據在她眼中看上去平平無奇。
前幾天晉升到超凡階后,她甚至沒來得及向凱爾分享晉升的喜悅,就又踏入了實驗之中。
這個實驗對她來說很重要,關系到她還有沒有機會追上凱爾他們的腳步。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小聲都噥著說:
“到底是誰又在念叨我!”
片刻后,她臉上露出了心灰意冷的表情,有些苦惱的抓了抓自己凌亂的頭發:
“可惡,雖說確實是因為實驗出了問題,精神力激蕩的原因,可為什么麻煩凱爾幫我梳理的時候,他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這對于莉莉來說無疑有些受挫。
“算了…凱爾那個大笨蛋本來就是這樣,沒辦法改了!”
畫面重新回轉到凱爾的休息室內。
凱爾搖了搖頭,對芙蘭卡姐說:“莉莉并不在乎這些的,她和我一樣,都是個真正的法師,并愿意為了法術真理而服務。”
(法師塔的另一個角落里,再次傳來了噴嚏聲)
“你是真…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就是裝的。”芙蘭卡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道。
原本她也覺得無所謂,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總是浮現出凱爾剛剛說的“神交”二字,一時間她竟開始思考那到底是一種什么姿勢了。
還別說,和兩個詞匯一出來,芙蘭卡感覺自己好像有些沒辦法直視精神力疏導了。
這話說出來,凱爾不禁有些遲疑。
畢竟一起拿在蘭開斯特的時候,莉莉學姐確實有對他表現出了強烈的好感。
可那時候自己毫不猶豫的就表示了拒絕。
嗯?自己那時候到底是怎么說的來著?
一時間,連凱爾自己也心虛了起來。
誰知道莉莉學姐是不是已經放棄了?
一時間,房間里一男一女都開始覺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各自有心事,卻都遑論其他,不打算說破,雙方之間臉上都露出了有些糾結的表情。
一個是孤身多年的龍女。
一個是好像有些拈花惹草的魅魔。
都有著不多不少的尷尬和進退不得的躊躇。
但是黃方之間最終還是閉口不談。
“換個話題吧。”芙蘭卡笑了,放寬心說。
“嗯,總感覺聊這個有些奇怪,明明我們不在乎的,聊多了卻變成了在乎了,這不太好。”
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舒緩了一口氣。
凱爾:不愧是能夠得到我認同的姐姐!
芙蘭卡:不愧是知道尊重人的好弟弟!
因為各自尊重,彼此小心,反倒是讓雙方之間感覺關系有了更大的突破,好像彼此之間也能相互理解幾分。
正午的光垂落而下,暗室變得亮了一些。
那光打在兩人的臉上。
美魔女笑的溫柔。
凱爾表情也很輕松。
不知怎么的,那澹澹的光芒中,兩人的目光里,忽然都覺得這暗室因為多了一個迷人的景致,而亮堂了不少。
曖昧若有回味,也可各自繾綣,兩不相干。
…以下不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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