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愛恨兩難
“大兄素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你只管在此好生歇息就是，所有的事情盡數有大兄做主！”媧伸出手，替青鳥洗去了周身血垢，眼中露出一抹殺機：“此事，沒完！血債血償！”
“我楊三陽自從降臨此方世界，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整日不說吃齋念佛，卻也做了無數善事，有功于天地。平日里除了打坐修煉，從不招惹什么麻煩，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們偏偏不肯放過我？為什么你們偏偏不肯放過我？”楊三陽的雙目內滿是戾氣。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個苦命人哭訴：我明明很善良，會給乞丐錢。坐車會給老人孕婦讓座，無論做什么事情我都會說謝謝。可世間萬般苦，沒有一件事情放過我！
“我明明過得很小心、很謹慎，從不主動招惹麻煩，可是為什么你們偏偏不肯放過我？你們偏偏不肯饒過我！為什么所有麻煩皆要找上我！”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做人做事不能太善良，以德報德，以怨報怨！想要通過天道尋求果報，尋求公平公正，可是天道又豈會將你這區區螻蟻放在眼中？任憑你跪倒在地天地之間苦苦哀求，天道也依舊在冷冷的運轉，絕不會理會你的訴求。”楊三陽胸口處四道殺機在不斷匯聚：“你不肯給我公證，那我便自己去尋求公證。攪亂了你的天道大勢，攪亂了你的大局，逼得你非要給我公平公正不可。”
他何嘗不知，自己此去必然會被天道打上逆亂、反叛、亂勢的帽子？
可他沒有選擇！
他的兒子不能白死！
他已經忍受夠久了！
天道給不了我公證，那我便逆天而行，攪亂了你的天道大勢，拖延了你的進化速度，將你天道拉下馬。
不周山腳下，楊三陽一雙眼睛定定的盯著不周山腰處，許久后手中一道玉符飛出。
麒麟崖 玉麒麟正在打坐修煉，忽然天邊一道玉符劃過，玉麒麟將那玉符拿在手中，頓時面帶笑意：“你終于舍得出來了！”
不周山之巔 一襲玉色衣衫的玉麒麟，一襲白衣站在山巔，看著天邊流云不語。雙眸內閃爍一抹追憶，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一道腳步聲響起，楊三陽的身影，出現在了不周山之巔。
“消失了十會元，你終于舍得出現了？”玉麒麟回過身，瞧著面無表情的楊三陽，雙目內露出一抹冷意。
“今日邀請你來此，只是想要問你一件事”楊三陽一襲皂袍，冷冽的罡風靠近其周身三尺，便已經盡數被化解。
“你約我出來，只是為了問我一件事？”玉麒麟眼中露出一抹不虞，只是這一抹不虞迅速被冷意取代。
“孔雀是誰殺的？”楊三陽話語冰冷。
“孔雀？你問他干嘛？”玉麒麟一雙如水般清澈的眸子盯著楊三陽，露出了一絲絲不滿：“你將我約出來，就是為了問這件事？”
“回答我！”楊三陽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玉麒麟。
玉麒麟聞言面色沉默，轉過身去，并不回應他的話，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抱起雙臂看著遠方云頭發呆。
“回答我！”楊三陽又道了一聲。
“你是蠻族，孔雀是鳳凰族，孔雀的死和你有什么關系？”玉麒麟冷冷一哼。
楊三陽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我與道緣孕有一子，喚作是：‘念’。可現在念死了，是和孔雀死在了一起的。當時你與麒麟王、祖龍、三太子四尊大羅圍殺孔雀，所有的因果你最清楚不過。”
“他是你兒子？”玉麒麟聞言頓時一愣。
“是呀，他現在死了。你說我這個做父親的豈能不著急？”楊三陽慢慢來到了玉麒麟身前。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是祖龍殺了孔雀與念！我麒麟族也是幫兇，你若想復仇，盡管一劍殺了我便是！”玉麒麟轉過身，目光復雜的看著他。
此時玉麒麟心中‘咯噔’一下，她萬萬沒想到，念居然是楊三陽的兒子。
不過，縱使事先知道，當時那種情況，怕也無法挽回。
祖龍的混沌珠，誰能抵擋？
“我信不過鳳凰族，但我信得過你，我相信你不會騙我的，不是嗎？”楊三陽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玉麒麟聞言沉默，好一會才道：“是祖龍殺了孔雀！當時我麒麟族與孔雀反目，重創了孔雀，卻被孔雀走脫。當時恰巧念就在附近度金仙大劫，孔雀見此趁機藏身于念的衣衫內，所以將其牽連了進去。祖龍斬殺孔雀心切，所以直接痛下殺手。”
“我當時只想著將‘念’捉回去，逼問出定風丹與辟火珠的下落，可是祖龍為了促使我鳳凰族與麒麟族反目，根本就沒有給我拿下念的機會！”玉麒麟實話實說，沒有絲毫的隱瞞：“所以說，你若想要去復仇的話，那么便先殺了我，因為我麒麟族亦是龍族的幫兇。”
楊三陽聞言沉默，聽到真相后，他反倒是沉默了下來。只是心中那股壓抑的火氣，卻越加不可抑止。
為什么？
我一直兢兢業業如履薄冰，費盡心思在大荒中生存下來，我所求者也不過是長生不死罷了，又不與爾等爭奪霸業，怎么活著就那么難？
為什么活下去會那么難？
他不服！
心中的殺機近乎于沸騰！
人活著，怎么就這么難！
你等既然不給我生路，那可就怪不得我下手無情了！
“我感覺到了你心中醞釀的殺機，你要殺了我嗎？”玉麒麟轉過身，眸子靜靜的看著他，沒有絲毫漣漪，平靜的就像是那北冥的海水。
“嗡”
楊三陽手掌伸出，一道慘烈的殺機直沖蒼穹，虛空似乎要為之凍結。那股冷冽的殺機一出，方圓萬里一片死寂。
無數不周山中的大能猶若是頭頂懸了一把利劍，紛紛自修行中驚醒，一道道恐怖的殺機卷起，向著不周之巔飛來。
誅仙劍魄神光流轉，先天神禁之光演化，那無匹鋒芒似乎要將玉麒麟的魂魄凍結。
此時那劍光就在玉麒麟脖頸處，冷厲的殺機刺激的玉麒麟肌膚升起了道道雞皮疙瘩。
“你要殺了我嗎？”玉麒麟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念的死，雖然是龍族動手，但麒麟族卻也有脫不開的責任！”楊三陽眼中露出一抹冷光：“兇手與幫兇，罪責是一樣的。”
“所以，你盡管動手就是，我自己犯下的錯，盡數有我來承擔。我知你有逆伐大羅真神的能力，當年陰陽老祖便死在了你的劍下，你大可一劍殺了我。我只希望你能放過麒麟族無辜的部眾！”玉麒麟眸子靜靜的看著他。
“大膽道果，此乃麒麟族領地，豈容你放肆？”卻聽不周山下一聲怒吼響起，麒麟王率領麒麟族各路高手，紛紛圍了上來。
此時麒麟王一拳轟出，似乎要鎮壓蒼穹，猶若是不周山傾覆，帶有一股鎮壓萬法的力量，向著楊三陽砸來。
“我實在是不敢相信，睡了一覺后，那個女人便會對你有了情誼！甚至于將命都舍得給你！”楊三陽收回了劍光，然后手中誅仙劍氣迸射，向著麒麟王斬去：“爾等雖然不是首惡，但卻也害得我孩兒殞命，俱都是罪魁禍首。”
楊三陽一劍斬碎了麒麟王的攻擊，任憑其麟王是大羅真神，可此時面對楊三陽這恐怖的一劍，尤其是伴隨先天神禁力量的一劍，也不由得后退了三步。
然后楊三陽一步上前，封鎖了玉麒麟的周身經脈，抓住其真身，化作流光而去。
“留下公主！”麒麟族高手頓時大怒，紛紛怒吼欲要追上去。
“莫要追了”麒麟王手掌一伸，攔住了麒麟族的眾位高手。
“大王！”各路高手眼中滿是不解，眸子里全都是疑惑。
“他舍不得道緣，舍不下道果，自然也舍不得為他生兒育女的玉麒麟！”麒麟王嘆息一聲。
他此時有些慶幸，虧得當時下殺手的不是自己，否則…只怕真的是要捅破天了。
不周山脈 楊三陽降下遁光，將玉麒麟扔在了軟草上，一雙眼睛里滿是悲痛：“我要聽全過程！事無巨細，所有的過程。”
玉麒麟面無表情，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面對著楊三陽不容置疑的眸子，玉麒麟嘆息一聲，終究是敗下陣來，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楊三陽聞言默然，手指痛苦的抓著頭發，仰頭看向天空的大日，默然不語。
他此時心中的悲痛，無人能懂。
“你覺得我該不該殺了你，為念報仇？”許久后，才聽楊三陽沙啞著嗓子道。
楊三陽低下頭，目光與玉麒麟對視。
玉麒麟身軀顫抖，忍不住一個哆嗦，她敢發誓，她從未見過這般可怕的眼睛。
恐怖猙獰？
不不不，及不上眼前萬一。
那一雙猩紅的眸子里，透露著難以言述的復雜。
“你可以殺了我！”玉麒麟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眸子里露出一抹倔強。
她的心中，也有一股宣泄不出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