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無夢蹲下來,看著巨大沙暴之中的巨大神鹿,女子好看的眉頭皺起來,多少是有一點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的,這尊巨大的神鹿,她來的時候也是見到過的。
他們被那巨大的太古神龍拋下來,就是因為神鹿攔路。
只是今日忽的煩悶,覺得無趣出來閑逛,不知怎的,遇到了一片大雨,急急催動馬匹,又遭了暴風,迷了道路,卷入沙暴之中,來此才發現,這沙暴中心竟是有這樣的巨大神鹿。
“喂喂喂,你到底還好嗎?”
“能聽得到說話嗎?!”
南宮無夢大聲喊。
九色神鹿卻不能回應,只是抵抗那一箭上的蜚毒,蜚乃上古異獸毒素之王,萬物相生相克,神鹿勘定風沙,卻難以克制此物,被痛煞。
南宮無夢只好取來水囊給她喂水,道:“你可不要死在這里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南宮無夢好一陣忙活照顧,雙手托腮:“好大的鹿啊。”
“這家伙,好像不能賣錢欸。”
南宮無夢坐在石頭上,嘆了口氣道:
“賣不掉錢,那小財迷怕是要覺得麻煩了。”
思緒頓了頓,旋即思緒微凝:
“不不不,不對,我為什么要在意這個東西能不能換到錢來,那小財迷會不會欣喜,我我我——”
“干我什么事情!”
南宮無夢的耳廓都要紅了,深深吸了口氣,閉目自語:“是如今的阿耆尼城,缺乏金銀,是如今的天策府,局面困難,是如今的我等,極貧窮…”
“是有如此諸多原因,我才會忽然,想到此事。”
“對,是如此,是如此。”
她念叨了一會兒,忽聽得麒麟咆哮聲,抬起頭,看到那一道火光自天而來,旋即墜下散開化作麒麟,然后見那李觀一大步沖來,一身褐色氈袍,衣服下是細鱗甲,腰后佩短刃,一側有長劍,大步過來。
“南宮,可還無恙?”
李觀一定神,打量了下南宮無夢,確認她沒有傷勢:
“還好…”
南宮無夢兀自道:“你,咳咳,本姑娘,一身武功,還有神兵在身,肯定沒問題啦,倒是你,你先看著這神鹿怎么回事?!”
“再說了,你關心我干什么?”
李觀一狐疑道:“我們戰友袍澤,我肯定關心啊。”
語氣微頓,鄭重其事道:“你拿著我三十年財運換了風。”
“你可不能有事。”
南宮無夢瞪大一雙丹鳳眼,飛起一腳踹在李觀一的膝蓋彎,咬著牙道:“你這窮酸,活該你一世貧苦。”
說著說著,自己卻先笑起來。
李觀一看向神鹿,雙目有神蘊暗藏,只一下就看到了問題所在,這神鹿身體龐大,猶如一尊山巒,李觀一道一聲得罪,凌空而起,在神鹿身上看到一枚深深鑲嵌進去的箭矢。
上面一股可怖煞氣。
李觀一只是觸碰,就感覺到手指都刺痛。
“八重天?不…”
“九重天,名將之煞氣?”
李觀一看著自己的手掌,只是煞氣就讓他的體魄都掌心出現一道傷口,滲出鮮血,與此同時,有一種極為熟悉的刺痛感出現了。
“…蜚毒?”
“不,不過純度似乎還比較低。”
“不是折磨了我那么多年的心血級別。”
李觀一握了握手。
青袍長生客的長生不滅功體自然運轉,這箭矢上殘留著的蜚毒被硬生生從李觀一體內逼迫出去,滴落在了九色神鹿的傷口上,這九色神鹿身軀復又顫抖。
“啊,抱歉抱歉…”
李觀一道歉一聲,在神鹿背上俯身看去,那箭矢入肉極深,其上可怖兵家煞氣殘留不滅,太古赤龍曾說,八百年前火麒麟,追其極限,也只是九重天境。
學宮老麒麟,也只是八重天頂峰,被未曾突破傳說的劍狂斬斷了麒麟角。
火麒麟吞服那一枚水系寶珠,是為了調和陰陽水火,嘗試踏破神關,失敗而亡。
九色神鹿,并非戰斗之屬。
與太古赤龍,火麒麟之不同。
如文靈均,破軍,文鶴等人對比李觀一,凌平洋。
李觀一想了想,抓住箭矢,朝著外面拉了下,倒勾之中煞氣不滅,攪動得九色神鹿痛苦,在這樣劇痛刺激之下,卻是自那昏沉之中驚醒,睜開眼來。
“小家伙,你為何在此?”
李觀一道:“倒是我要問你,怎么會落在這里的?”
“神鹿,是誰射傷了你?”
九色神鹿嗓音沙啞,回答道:“西域,狼王…”
李觀一神色凝重。
狼王麾下有大軍,且在滅國之戰當中,在武功未曾被廢之前,是那個時代的天下第四神將,其手段武功,更在宇文烈之上,如今卷土重來,不知有多少手段。
九重天的天下第四名將么?
李觀一忽然想到了一年前,在中原的時候,天下第五神將宇文烈,率領八千虎蠻騎兵,角逐牽制青袍長生客的時候,宇文烈可以正面硬撼青袍長生客。
狼王巔峰期更在宇文烈之上。
若率領滅國的軍勢,武道傳說也要避開鋒芒,即便是太古赤龍也不能和這樣的名將正面角逐,一意孤行,都會被圍殺,九色神鹿自不是對手。
不過,想到這樣的豪雄,也在西域,并且是肉眼可見,必然要和這位在西域積蓄出了龐大軍勢的頂尖神將角逐,爭奪搶占西域這個戰略要沖,李觀一的精神也有些緊繃。
天下大勢,須得要爭。
大爭。
縱無冤無仇。
李觀一和狼王,也終有一戰。
堂堂正正,為此天下而爭奪之戰。
這一箭仿佛將狼王的威懾帶來了這里,李觀一稍定了下心神,道:“我有辦法可以為你療傷,或許會有些痛,九色神鹿,忍著些。”
李觀一抬手按在腰后劍柄上,只一聲錚然低吟。
秋水劍出鞘。
秋水劍劍鋒壓在九色神鹿背上,在這柄即便是神獸鱗甲也可破開的玄兵鋒銳之下,李觀一耗了許多心神,才把那一枚入肉極深的箭矢拿出來。
蒼青色的倒勾狼牙箭矢,上面還帶著煞氣。
只是托舉在手中,那一股氣機就侵蝕肌骨,能感覺到皮膚都要被撕裂開,李觀一把這枚箭矢扔出去,秋水劍在掌心一劃,握拳,鮮血被逼出,落在九色神鹿的傷口處。
借侯中玉淬煉不死藥而修成的長生不滅功體,哪怕是鮮血離體,也帶著一絲絲生機之力,箭矢被拔出,以李觀一的生機,配合九色神鹿本身的能力,那一縷縷蜚毒被逼迫出來。
李觀一跳下來,站在九色神鹿身前:
“毒素大半已被逼出,只能說幸好。”
“狼王手中的,應該是繳獲,亦或者其余途徑得到的蜚毒,不是最為危險,純度最高的蜚心之毒,畢竟,蜚心血的劇毒,天底下已經沒有解藥了。”
“中此毒者必死。”
九色神鹿神色疲憊,卻仍舊溫柔道謝,疑惑詢問。
“你怎么知道蜚毒和蜚獸心血的差別?”
李觀一道:“我曾經身中這毒十幾年,蜚心毒。”如果不是他的母親為他承擔大部分毒素,還將法相以秘法傳渡在身,李觀一早早死去。
少年眸子垂下,內里情緒涌動,也只是剎那。
“神鹿,你可還能變小?”
李觀一伸出手指了指那邊的火麒麟,露出笑容,道:
“就和祂一般。”
“你身中此毒,傷勢不輕,狼王還不知道會不會繼續圍攻你,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先暫且留在我這里,我這里也有空余的地方,有大夫,有藥材,可以休養。”
九色神鹿驚訝道:“你的地方?”
李觀一露出笑容:“是啊,我們之間不是有一個賭約嗎?一個月內,有一座城池,恰好,我們已拿到了一座城池,而時間,也在一個月內。”
“就當做是這個賭約獲勝之后我的要求吧。”
李觀一伸出手。
九色神鹿沉默了下,身上九色華光流轉,變化為尋常梅花鹿大小,雷老蒙眼睛都要瞪大掉在地上了,卻是南宮無夢親自抱著回到了阿耆尼城。
神鹿生機很強,在解開了狼王兵家煞氣之后,殘留的那一部分毒素快速恢復,老司命還沒有出發就被李觀一又拉回來了,九色神鹿安靜休養中,見到了老司命,沉思了下:
“是你。”
“那個一副輕佻模樣的算命之人。”
老司命撓了撓頭,只好干笑道:“小子,你怎么把這位給搬回來?這,這可是故人啊…”
九色神鹿嗓音溫柔,嘆了口氣:“你個小家伙,卻也已是滿頭的白發,一臉的皺紋了,當日吐谷渾說要踏破靈山佛國,你則自詡天下第一風流,要尋找天下第一美人為妻。”
“后來喝醉酒,還問我,可否化為人形。”
老司命抱頭慘叫起來:“啊啊啊啊啊,你住嘴,不要說了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小子,臭小子,你你你,你們先過去。”
“老夫親自和這位老前輩聊一聊。”
“你們都走,走走走!”
老司命第一次破防。
李觀一等人只好離開。
九色神鹿的耳朵動了動,笑著問道:“你和那個一本正經,絕對不信任天下有氣運一說,腰間掛著個鈴鐺,笑起來臉上有兩個酒窩的墨家小姑娘,后來可還好嗎?”
司命動作凝固。
“啊,她…”
老司命嘴唇往下沉下去,然后挑起,只是最后還是沒能如往常那樣,一個江湖騙子,和一個最篤定術數和機關的小姑娘的故事,已經是三百年前的故事了。
白發的陰陽家大宗師最后只是輕聲回答:
“她死了啊。”
“兩百三十二年前的冬日,就已經死了。”
九色神鹿怔住,老司命嘆了口氣,主動笑著拉開話題,揶揄道:“前輩你可不擅長爭斗,怎么和那一頭狼王給撞上了,在這亂世之中,兵家名將,尤其是扎扎實實打滅國戰的名將,那都是不能惹的。”
九色神鹿嘆息道:“或許,就和赤龍所言,天下紛亂,我等也不安生了罷。”她抬眸看著阿耆尼城,在千年前,阿耆尼的古國里面崇信神鹿,而今她來此地,已是換了人間。
她的嗓音寧靜,低下頭:
“我會在這里,停留一段時間。”
老司命看著她,道:“前輩在這里的話,我等倒是也可以安心。”
“安心?”
“是啊,安心,對他安心,也對您安心。”
老邁的陰陽家大宗師伸出手輕輕撫摸神鹿的鹿角:
“至少在這里,您不必擔心被大宗師率領軍隊圍殺。”
“不必擔心君王想要將您煉化成不死藥。”
火麒麟是武力和祥瑞并稱的存在,都會被放血淬煉,而九色神鹿是純粹的祥瑞,歷代不知道多少的君王,渴望將九色神鹿狩獵,九色神鹿注視著老司命,道:
“歷代的君王,年少的時候,和年長之后,幾乎是兩個人,多少明君的老年,會逐漸變化成為,少年時的自己最痛恨,會拔刀所殺的那個人。”
“傳說數百年前,赤帝有魏武公夜宿太后寢宮,把持君王朝政,后來頭痛,通風而死,死的時候做夢,路過少時物舍,有人敲門,開門的時候,一紅衣少年拿七星寶刀戳死他。”
“乃曰:是赤帝征西將軍,前來殺他!”
“那正是他年少時候的夢想,后元神受創,眉心刺痛而亡。”
九色神鹿發出那個詢問:“你說不擔心他貪圖不死藥。”
“他的道德會始終不變嗎?”
老司命的回答很狡猾:“因為他已經吃過了。”
“而且,天下能淬煉不死藥的侯中玉。”
“也被他親手殺死。”
他不說人心,不說雄愿和道德這些不可確定的東西。
他只是說了確定的事實。
親自殺死了能夠淬煉完善不死藥的侯中玉,在那并不多的天生祥瑞眼中,卻是一個極能增加好感度的行為,可以讓天下祥瑞,對這少年人,一開始皆至少是友善態度。
“所以,老前輩倒是可以相信他。”
在老司命和神鹿閑談的時候,李觀一卻去尋了破軍等人,他袖袍上沾染了神鹿的鮮血,去的時候,破軍正在翻閱卷宗,李觀一召集眾人,舉行天策府府內的會議。
破軍拿出一堆卷宗,把這段時間里,西域的局勢變化都說出來,最后道:“誠如諸位所見,西域風云四起,如今狼王,西域各部,都盯著黨項國的都城。”
“寶庫資源,堪輿地勢,乃至于兵甲糧草。”
“一國之首,潛藏資源,以及滅國之戰對于士氣的大振奮,都是最為關鍵的東西,風云四起,唯在此刻,卻需要步步緊逼,萬不可落于人后。”
“狼王具備有最強的戰力,但是缺陷便是——人少,根基不足,其戰力雖然猛烈,但是卻缺乏持續作戰的能力;西域三十六部,囊括整個西域,偏偏就是人多,且胡兒擅騎射。”
“他們同等軍勢的情況下絕不會是狼王對手。”
“第一個,第二個,甚至于第三個和狼王正面死磕的部族,一定會被剿滅的,但是狼王部眾的士氣,和軍隊也會被削弱。”
樊慶的目光泛起漣漪。
破軍道:“諸位都參與過江南平定諸戰的,我也就不必多說,接下來發生在西域的,將會是整個天下最慘烈的戰爭模式。”
“西域各部的唯一勝機,就是硬生生兌子廢掉狼王的精銳,失去了軍隊和部眾的天下名將,也只是一個武功強大的武夫罷了,不會比起江湖中的絕世高手強多少。”
“但是現在的問題就在于。”
“沒有人能夠把西域的三十六部整合起來的情況下,每一個部族都不服氣別人,可是每一個亂世的可汗又都是奸詐狡猾之輩。”
“他們也看出來狼王之強,不可以直掠其鋒銳,正想著推人去消耗他,反倒是不肯立刻爆發沖突了。”
“黨項國也看到了這樣的局面。”
“他們正在全力促成這種彼此無形的制衡。”
“而今就是處于現在這樣一種,極脆弱的平衡。”
“而我等——”
“勢力太弱了。”
破軍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幾十萬人口,一座大城,不錯,很是不錯,但是不是能取西域的基礎,西域耕地太少,鋼鐵不夠,這幾十萬人口,能供養的軍隊只有三千黃金彎刀騎兵,以及兩萬左右的弓騎兵。”
“錢,主公,需要錢。”
李觀一眼觀鼻,鼻觀心,心碎成一地。
破軍又皺眉道:“我已經聯系到草原的七王部,以及江南薛家的商會,只是西域此番局勢動蕩,中原也亂,這兩支商隊抵達此地,還需要時間。”
“最好我們派遣軍隊護衛,好,又是缺人,缺糧,缺錢。”
“我們缺少大量物資。”
“第三,我們缺少猛將。”
破軍看向天策府眾人:“樊慶將軍,擅長的數千人馬,重甲重盾步兵戰術,南宮將軍擅長輕騎兵斥候,長孫先生更擅長經商,雷老蒙和公孫懷直擅長猛獸機關戰術。”
“諸位皆是有自己的本領,有自己的長處。”
“有自己的能耐。”
破軍紫色瞳孔落下,話鋒一轉,道:
“所有人的統率,最高只是樊慶將軍的三千人。”
“長孫先生一千八百。”
“南宮無夢將軍的統率能力只有三百,三百…不過,嗯,嘛,是南宮無夢將軍的話,多少都可以,您只要沒事兒帶著人溜達一下都是很好的事情。”
“統率什么的,不重要。”
“您開心就好。”
“雷老蒙…”
萬能的雷老蒙一挺胸膛:“我?我多多益善!”
破軍道:“很遺憾,這里沒有猛獸群。”
“你難道要用駱駝和野馬去沖擊軍隊嗎?”
雷老蒙萎靡下來,道:“也,也不是不行…”
破軍道:“可惜,這里是西域,西域武士最擅長的就是騎射,就是飛索套馬的手段,你是要給敵軍送去補給嗎?如今西域風云變化,阿耆尼城周圍的這些城也有些蠢蠢欲動。”
“過一段時間,一定會有眼睛發了紅的軍隊來試試看。”
“我們部眾之中,除去了主公之外,沒有能統帥大規模作戰的將軍,而且即便是主公,也不擅長西域弓騎兵,需要將軍,需要具備有萬人級別統率能力的神射將軍。”
眾人都安靜下來。
李觀一翻看卷宗,神色沉靜,他漸漸已能夠看懂這些局勢的變化,道:“所以,我們有一個很好的位置,但是這風起云涌的西域,卻已不給我們積蓄力量的時機了,是嗎?”
破軍微笑道:“吾之主公,您說的對。”
雷老蒙呆滯。
不是,剛剛那么毒舌狠辣的謀主大人哪里去了?
李觀一翻看完卷宗,微笑道:“那么,這個時候,倒是火候到了。”
“長孫。”
長孫無儔微怔住,旋即意識到了什么,臉上神色微動,起身越眾而出,躬身行禮,道:“末將在!”
李觀一微笑道:“我是蒙二郎兄弟的邀請來西域的,本來打算讓你直接傳信給他的,可是遇到這許多事情,而今過去了一兩個月,是時候聯系他了。”
長孫無儔面色動容,道:“主公!”
李觀一提筆墨,一身鱗甲戰袍,于眾人目光之中,已有三分凜然氣度,道:“如今,我有地,有人,四方所見,皆是對手,缺錢,缺將,恰和二郎相對應。”
“是時候給他回信了。”
李觀一提筆落下,一氣呵成寫下回信。
只是三個字。
把筆擱著,將這信箋折好,只遞過去,眉宇沉靜,笑著道:“你且將此信給二郎,告訴他是我的回應,他若還有年少時的豪氣,應會明白。”
長孫無儔心中激動,雙手伸出捧著這信,行了一禮。
二小姐在國公府之中被鉗制,國公爺和大公子,三公子,都對她有一定的限制,而李觀一則身處于天地廣闊之間,卻偏缺人手,二位卻該是一拍即合。
長孫無儔心中不由想著,若是二小姐和君侯聯姻。
那便是當真的強手聯合了。
阿耆尼目前是孤城,除了這個戰略要地,什么都沒有,久而久之,則在這亂世西域難以成大氣候,如棋盤上被困鎖之龍,而二小姐則是除去城池,大義,什么都有。
這一步兩年前的交情,在這個時候,在棋盤上就是羚羊掛角的妙手,同時打破兩個人的困境。
李觀一笑著道:“去告訴二郎,我許久不見他,我們兄弟兩年多不見,我多受他的恩惠,這一次見面,肯定要好好地大醉一場!”
于是長孫無儔心中的幻夢碎了個干凈,咧了咧嘴。
想著該要如何告訴主公,二小姐的真身。
不是,她不是拉著你拼酒,在歌樓里打架狂奔的少年郎,那,那是個極貌美,才德兼備的大美人啊。
看著主公一副好兄弟,終于見面了的笑意。
長孫無儔這樣狡猾如狐的人都覺得心里面一梗。
最后只是拱手,決定自己不瞎操這個心,這事情交給他們便是,道:“末將領命,當飛鷹傳信…”
李觀一道:“此時重大,你親自走一趟吧。”
“對了,遴選些禮物,將那呼延殷士的黃金彎刀也送去,就當做是我送他的見面禮。”
長孫無儔怔住,道:“是!”
天下風云激蕩,西域尤是如此。
黨項死前掙扎,狼王收斂爪牙,部族稱王者,又加三人,而在這個時候,一騎快馬,一員悍將,在李觀一所在孤城阿耆尼之中奔出,跨越西域數千里。
過了應國邊關,踏入了應國西境第一大雄城。
若是將這西域比作棋盤。
這一子,困境當破,兩大片各自都有布置,卻又被封鎖困住的棋子即將串聯在一起,化作一片大勢,長孫無儔直奔國公府,通過數層關卡,越過大公子三公子的阻攔,抵達李昭文所在。
稍等片刻。
一身錦袍,金絲發冠,做男裝的少女快步走出:
“李兄來信了?!”
長孫無儔看著二小姐臉上,一副好兄弟,終于來了,可讓我好等的表情,覺得不只是心梗了,已經有些胃痛起來了。
算了算了,且隨著他去。
他從懷中取出信箋,雙手捧起來,鄭重道:
“主公之信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