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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跨越天下,抵達江南

  李觀一的聲音落下。

  凌平洋在內上千麒麟軍重騎皆齊齊動了,他們左手抬起,覆蓋重騎兵沖陣面甲,右手從腰間配劍上移開,他們整齊劃一,右手握著長槍,戰槍提起,剎那之間,肅殺之氣暴起。

  在百姓的目光當中,李觀一親自伸出手,握住了戰戟,朝著前方猛然劈下,他的背后氣焰滔天,洶涌匯聚,化作了一頭猛虎,猛虎昂首咆哮。

  整座墨家機關船被壓著朝著下面壓下去,氣浪朝著兩側洶涌翻卷,李觀一戰戟劈出,直接將攔截在前方的防御措施盡數劈開,江河水流洶涌散開。

  嚴寶泰大怒:“李觀一,你要和我大應開戰嗎?!”

  李觀一踏在水浪之上,他握著戰戟大步而去,袖袍翻卷,雙手握著戰戟猛然劈下,嚴寶泰舉一把混鐵赤鋼狼牙棒來應,戰不得數合,這將手中狼牙棒被李觀一一下劈斷。

  嚴寶泰渾身內氣竟然不能攔截,被李觀一一腳踢翻翻卷落在了這關隘之前,這氣氛已到了如今這樣程度,那關守將當即點起兵馬,數千人馬齊齊朝著李觀一這邊殺來。

  凌平洋率麒麟軍重騎兵前去相殺,斗得一片。

  嚴寶泰大口咳血,嘿然冷笑道:“你,李觀一,你只是一支孤軍,率領萬民,想要從我大應國穿過去,還打算裹挾我大應國的子民。”

  “這些百姓,就算是死在我大應國,也不可去了你那般地界,給你去種田,交稅。”

  “你,有膽殺我?!”

  李觀一握著戰戟,他松開手。

  “亂世之中,梟雄爭斗。”

  “但是你還不配威脅我。”

  嚴寶泰微變。

  李觀一已手起戟落,嚴寶泰的頭顱直接被斬殺下來,李觀一抓起這頭顱,朝著那關隘一拋,麒麟飛起,張開口來,噴出烈火,只是一瞬就把那關沖破了。

  凌平洋還要率軍去殺那一群守軍。

  李觀一卻抬起手來,攔下了凌平洋,麒麟軍軍勢嚴整,本來是在沖鋒的時候,卻也能瞬間止住,但是那種肅殺之氣卻越是洶涌起來了。

  李觀一看著蒼西城那些驚懼的守將和士兵,反手一下,手中的猛虎嘯天戰戟插入地面之中,兵器震顫,如同猛虎咆哮,把眾人嚇得后退,李觀一在五千兵馬之前,只是道:

  “我殺此人,只因此人攔截于我,我與姜萬象有過約定,彼此之間,互不相攔,你們沒有必要和我等死戰,都可以退去。”

  “我們的爭斗,他日會在沙場之上,但是不是現在。”

  “殺死嚴寶泰的事情,你們盡可以推到我的身上。”

  “我親筆寫一封信,你們交給姜萬象。”

  “殺人之事,李觀一一力承當,諸位不用因為這賊將和我們拼殺,也不用擔心之后的責罰。”

  蒼西城眾人顫顫巍巍,就送上了筆墨紙硯。

  那少年拿起筆,本來打算要蘸著墨水,但是頓了頓,卻直接在那死去戰將的身上蘸墨,以血為墨,寫下一封信件,旁邊的猛虎嘯天戰戟不知為何,鳴嘯越發張狂。

  蒼西城軍民皆變色,只見那少年立于戰場之中,以血為墨寫信,慨然若神人。

  文靈均閉上眼睛。

  何等雄主。

  有赤帝風度,有霸主豪邁。

  房子喬,杜克明對視一眼,神色復雜,如果之前他們是因為王通的托付才來的話,此刻才終于是出現歸心的變化了,麒麟軍再度通過了蒼西城。

  蒼西城的守軍不敢敵,都行禮相送,乃唱名曰天策上將軍。

  李觀一所率的麒麟軍不多浪費時間,仍舊急急往江南十八州的方向趕去,他們這一路來,遇到大小矛盾不斷,卻也有流民百姓匯聚過來,數量雖然不如中州那么密集,但是應國的疆域足夠大,人數也多。

  應國文武百官之間的爭斗也極為激烈,各方的豪族大家,都在聚攏百姓。

  這些人,平日里雖然卑躬屈膝,但是聽到傳言,總也有些人愿意試試看擺脫這樣的生活,仆從的兒子永遠是仆從,侍女的女兒也永遠只是侍女。

  他們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

  可是卻也不甘心自己的孩子仍舊跪下磕頭去給人端茶倒水伺候。

  父母為子女考慮的,大多不愿意孩子繼續吃自己的苦頭。

  自己這輩子,忍了就忍了,可孩子不能還這樣。

  這一路行來,麒麟軍匯聚了許多流民百姓。

  才到了九月份,麒麟軍已聚攏十萬流民,浩浩蕩蕩過去的時候,應國的村鎮城池都有些震動。

  九月末,天已轉涼了,麒麟軍提前準備了布匹,給百姓更換厚實的衣服,臨到了一名為浮梁城的城池時候,城池的城主早早就在外相迎。

  對于李觀一這一批人,他們是放也不是,不放過去也不是,若是不放下,難道要和李觀一麒麟軍在外面廝殺不成?

  可若是要放過去的話,麒麟軍聲望隆盛,如果再裹挾了流民離開,姜萬象那里追究起來,自己等人也是罪責難逃,城主邵君烈一咬牙道:“李觀一,不能力敵。”

  “那可是天策上將軍啊。”

  “天生的殺胚,今年才多大,不過只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郎,就能在秋獵的時候,縱馬殺人,還敢率五百重騎兵,沖到皇宮里面對著權貴們拔刀子。”

  “這人的兇名都傳開來了。”

  “再說了,李觀一本身武功高強,在神將榜上,手底下雖然只有千人,但是那可是最能沖陣的重甲騎兵,咱們這里只是在大應內部的水路關城,哪里是那些兇人的對手?”

  “可是如果放過去的話…”

  邵君烈臉色有些難看。

  如破軍所說,應國內部的問題也很多,只是因為應國大帝姜萬象氣魄雄渾,率領大應國不斷開疆擴土,文臣武將都可以看得到更多利益,才被壓下去的。

  可這許多利益好處,和百姓其實關聯不大。

  應國便是這樣看似繁花錦簇,實則問題層層疊疊,文武之間的矛盾,被姜萬象和姜素壓制,而民間的種種問題,則是被文武百官世家豪族壓下。

  往日是沒得選,只能低下頭,如那耕田的老牛似的默默忍受。

  可李觀一這一路沖殺過來,名氣和聲望越來越大,就相當于給了往日那些只能低下頭,當牛做馬的人第二條路,于是這些人哪里還能壓制得住?

  邵君烈來回踱步,道:

  “放也不行,不放也不行,該當如何?”

  他的幕僚想了想,回答道:“聽說劍狂慕容龍圖已經離開了江湖,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最后一戰打得自己的內功都破碎了,李觀一雖然強,可是也只是一個人,咱們設下計策把他賺了來。”

  “然后好生設宴款待他,等到他來了,埋伏精兵強將。”

  “宴飲到了一半,就摔杯為號,把他拿下!”

  邵君烈道:

  “你是說,效仿八百年前,赤帝和霸主之宴?”

  那幕僚自信回答道:“李觀一雖然拿了那把赤霄劍。”

  “卻未必能夠如赤帝陛下一般,從這樣的局勢里面逃出去。”

  邵君烈道:“李觀一這般武功,我們能拿下他?就算是拿下了,他麾下還有千人重騎兵。”幕僚名喚梁云秀,也算是個世家出身,聞言回答道:

  “天下名將,不成宗師也就只是個肉體凡胎,我有緣法,認得了一位鼎鼎大名的宗師高手,愿意為我出手一次,單打獨斗,八重天修為,拿下了一個李觀一不是問題。”

  “再說了,一千重騎兵擅長的是在外面廝殺,我們又不是嚴寶泰那個蠢貨,把城門關住,等待援兵,一千重騎兵也沖不破這城。”

  邵君烈還在猶豫。

  梁云秀勸說道:“今日放李觀一走的話,我們能夠管住了城池里的百姓,能管住周圍鎮子的百姓,村子的百姓不去投奔李觀一么?”

  “到時候陛下派遣官員下來,檢查百姓的人口,到時候對不上,不也是被剝離官身,打落庶民,還有可能被直接判一個瀆職之罪,身敗名裂,累及家族!”

  “一個是縱然失敗,也只是一個人死,卻可讓家族扶養妻兒,一個是連累家族,難道還需要選擇嗎?”

  他們是本地的官員,所以才更明白。

  李觀一這幫人來的時候,本地百姓就已經有些晃動了。

  尤其是那些沒了田地的那些個民戶,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人說麒麟軍的事情,說來說去,攪動得這些個民戶知道了麒麟軍的待遇,一個一個都想要走。

  那些間諜是怎么樣做的?

  邵君烈回憶起來。

  他們說麒麟軍給飯吃,麒麟軍給土地,麒麟軍有給普通人家出身的百姓開辦私塾,教導這些人的孩子們讀書識字習武,他們甚至于對城中守軍的家眷說了這些。

  這幫間諜,竟是把麒麟軍的所作所為,重新說了一遍。

  守軍收了城池回去,卻和爹娘吃飯的時候,被爹娘說一聲,兒啊,麒麟軍那里,似乎給地呢。

  已經有些守軍都開始請辭了。

  想到這里,邵君烈心中就有一股火在燒。

  姜萬象的政策也已經算是平實了,可是對比起來,邵君烈心里也覺得江南十八州那里,對待著百姓似乎還要更好些,可是他坐在這個位置上,最后也只能恨恨地道一句:“可恨,奸猾!”

  “何等卑鄙小人。”

  “竟然靠著這些小恩小惠就去拉攏這幫人。”

  “李觀一,還有那些泥腿子,李觀一自己是太平公的兒子,本來是可以成為我等望族之一的,竟然幫著這幫泥腿子,而且,還有這些個百姓。”

  “我等世家給他們吃的,給他們穿的,庇護他們的土地,還能免了他們的徭役,他們理應給世家干活才對,不是我們,他們怎么能活下來?”

  “不是我們,他們連賦稅都交不上。”

  “更不用說,每每到了年節這樣的時候,我們都給他們賜下些肉吃,活到八十歲的時候就不用工作了,每年過年還可以喝酒,吃肉。”

  “這難道不是仁慈?”

  “他們竟然想拋棄我們,去拿自己的田地,可笑,可笑。”

  “如今,攔截他有風險,不攔截任由他過去,陛下追究起民戶人口的缺少,那也是有大罪行的,除非…”梁云秀遲疑了下,道:“除非,發動城中各大世家,還有您的家族。”

  “把那些不入民籍,而在世家里的人口都拿出來。”

  “然后填上國家失去人口的數量,入了籍貫。”

  “可能能夠任由秦武侯離開,而不會被陛下降罪。”

  邵君烈臉色大變,斷言道:“要我等世家做這樣事情。”

  “那絕無可能!”

  世家門閥,依靠著朝堂的舉薦制,把持了官員位置,然后兼并大量土地,并且取得了‘免稅’‘免徭役’的特權,并且用兼并來的土地,和特權,吸納了大量的額外人口。

  這些人口不在朝廷的籍貫記錄,而是直接被世家掌控。

  這是世家的底蘊,根基。

  這些人不服朝廷的徭役,卻要聽從世家的安排,打殺無罪。

  是世家的權力和地位基礎!

  絕不可動搖。

  這幾番對比下來,邵君烈立刻答應下來梁云秀的計策,等待李觀一等人來的時候,早早就率人在外面等候,頗為恭敬地行禮,邀請李觀一等前去赴宴。

  又拿出來了許多糧食,貨物,并且開通買賣,允許麒麟軍所部采買東西,文靈均等人對視一眼,把李觀一拉回來,壓低聲音,道:“主公,小心些。”

  “我恐怕宴無好宴。”

  文鶴斂了斂眸,最后他本來想要后退一步了,可是轉過頭去,看著這洶涌而來的百姓,似乎是聲勢已匯聚起來了,他也沒有想到,最后會這么多人。

  天下大勢,洶涌不絕,但是能夠順著大勢而行,還有勇氣引導大勢的,才是豪雄。

  文鶴沉默了下,然后道:“我陪著主公去吧。”

  風嘯一口酒直接噴出去,劇烈咳嗽著:

  “嗯??”

  “哈?!”

  “噫,你愿意去,莫不是在說笑!”

  眾謀士見鬼一般看著文鶴。

  文鶴微笑道:

  “有我在,肯定沒問題。”

  文靈均遲疑了下,道:“你莫不是要跑。”

  文鶴:“……”

  不知為何,他發現文靈均似乎有些許的躍躍欲試,手已經落在了旁邊的繩索上,似乎打算報當日被文鶴麻翻了之后,捆了來的仇。

  文鶴緘默。

  這位謀己第一的謀士似乎有些難以維持住自己的情緒,微笑里終于帶了一絲絲嘲諷,道:

  “如果我要跑的話,你們會發現?”

  眾人思考,這才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文鶴的話。

  這個確實。

  李觀一讓文靈均等人采買,而自己則是起身前去赴宴,文鶴要去相陪,李觀一卻止住他,道:“此番或許會有惡戰,先生在這里等候就是。”

  “哦?”

  文鶴先生微微抬眸,看著那秦武侯轉身離開,旁邊跟著一個個子不高,帶著兜帽的觀星術士,他思緒頓了頓,視線偏移,看到那邊的青衫老者也隨意拿了一根青竹去了。

  慕容龍圖打算一起去,李觀一卻伸出手攔下了老人。

  李觀一知道太姥爺只剩下了一劍的威能,如果不出手的話,可以活差不多三年的時間,可如果亂出手的話,損耗了壽元,李觀一心里面絕不可能允許此事。

  慕容龍圖看著李觀一,溫和道:“我只陪你去看看。”

  李觀一道:“太姥爺你已陪著我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腰間的木劍。

  “這一路上,是我的故事了。”

  “太姥爺你都出江湖了,就安安分分在這里坐著,好好看看我的故事就是了。”

  李觀一轉身出去的時候,某個銀發少女也對著慕容龍圖點了點頭,然后轉過身來,朝著李觀一背后走去,走了兩步,卻發現自己的腳步懸空。

  銀發少女抬起頭注視著李觀一,李觀一伸出手,拽著少女的衣領,把她拽起來了,李觀一的眉毛揚了揚,加重了語氣,道:“很危險。”

  銀發少女瞪著他,嗓音安靜:“不是第一次。”

  兩個人對視。

  李觀一緘默,旋即無奈笑道:“罷了。”

  “你說的對。”

  他把瑤光放下來,瑤光伸出手整理自己的衣擺,然后安安靜靜地跟著李觀一去赴宴,慕容龍圖看著李觀一背影,他自己的配劍就在李觀一的腰間,這總讓他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自己的配劍還在江湖,人卻不在了。

  委實是妙。

  當浮一大白。

  “好了,都出江湖了,就不要還是什么事情都要管。”

  “李觀一這小子這一路從中州到這里,路上遇到的事情不少了。”司命的聲音傳來了,這位陰陽家的大宗師坐在了慕容龍圖的身邊,把手中的酒遞給了他,道:“喝點。”

  慕容龍圖接過酒,司命咧嘴笑了笑,道:“放心,那小妮子在,李觀一沒事兒。”他看著那邊的銀發觀星術士,有些嘆息,他曾玩笑著告訴了瑤光薛霜濤的存在。

  那少女那時還是目光安靜,沒什么漣漪。

  司命晃了晃酒壺,第一次有些看不懂了,嘆息道:

  “小兒女輩的事情,你我也說不清楚啊,只是這山河紛亂,他們又不是那種情情愛愛的人,我都沒有法子想,你那太外孫在天下沒有定下來的時候就去成親。”

  “你個老小子,看不到他的孩子咯。”

  司命打趣。

  慕容龍圖從容微笑道:“無妨。”

  “已足夠太多。”

  李觀一和瑤光兩人赴宴,猶如鎮北城之事。

  等到了赴宴的時候,邵君烈安排歌舞。

  早早埋伏了刀斧手在影壁之后,連連勸酒,就等到了時機一到,就要摔杯為號,只是他的杯子已經舉了起來的時候,卻看到李觀一飲酒,目光平靜看來。

  李觀一腰間那把木劍浮空。

  邵君烈的動作凝固。

  不知為何,他的元神似乎無法控制身體了似的,總覺得,如果把被子摔下的話,自己的頭可能會先一步飛起來,僵硬許久,緩緩把酒水飲下,帶著恭恭敬敬的神色道:

  “這把木劍,莫不是就是江湖之中所說的,八百年無雙無對的劍神,慕容龍圖老前輩的配劍?”

  李觀一不答,只是道:“你那影壁之后的三百刀斧手,校尉,還有這城的守城將軍,不如就都拿出來吧,省了麻煩…”

  他飲酒,把酒扔下,右手握著劍,左手伸出,袖袍翻卷落下,將那少女庇在身后,耳畔傳來了瑤光的傳音,于是李觀一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了埋伏著伏兵的幾個地方,淡淡道:

  “本侯百毒不侵。”

  “另外,摩天宗主,當日公孫家一別,許久不見了。”

  邵君烈面色驟變。

  忽然傳來一聲苦笑,那影壁之后,一位白發蒼蒼的武者走出來,正是之前的摩天宗主,公孫世家一事后,就不知去向,卻落在了應國,被世家所敬重。

  他恭恭敬敬道:“見過秦武侯。”

  “當日一別,君侯風采依舊。”

  李觀一看著這位初見豪邁,第二次見面狼藉,此刻頹唐的江湖豪雄,道:“宗主倒是日漸蒼老頹唐。”

  摩天宗主慘笑一聲,江湖際遇,此刻摩天宗已崩裂,他已不知何處去了,現在見到了這個當日當做獵物的亂世麒麟,已沒了戾氣,心中平和,只是嘆息道:

  “若是知道今日對付的是君侯,我早不會來。”

  李觀一道:“既然宗主無處可去的話,不如和我一起回去江南吧,你若是愿意的話,就在江南重開摩天宗,去教那里的百姓一些拳腳。”

  摩天宗主怔住,下意識看向那邊的權貴。

  邵君烈是世家大族,勢力極大,他一個人承受了不少的恩惠,想要離開的時候,已經被糾纏上來,再走不脫了。

  李觀一端著茶盞,淡淡道:

  “城主,這位老先生和我是故交了,今日本侯把他帶走了。”

  邵君烈臉色難看,卻還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君侯要,是我等之榮幸。”

  李觀一等人收攏流民,又采買補給,方才離開此地,邵君烈竟不能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李觀一等人離開,而麒麟軍中,怒鱗龍王寇于烈見了當日狩麟大會的故人也投了李觀一麾下,自是感慨,飲酒許久不提。

  這摩天宗之主既然能開了摩天宗這樣大的宗門,把武館開遍了整個陳國北域,在教人的這一方面自然有些本領,索性從無到有,教導這些百姓的孩子練功。

  秋日漸過,天氣嚴寒。

  天啟十一年,李觀一帶著這些愿意跟隨著他的百姓一起跨越了中州和應國,其中多有阻攔,或斬之,或逼退之,耗費一季,方才抵達最后的地方。

  天下群雄都在廝殺,殺得血流成河。

  李觀一卻只帶著百姓前行,不曾放棄眾人,百姓親眼見了那少年人握著戰戟殺人,也曾經見到他和一個小姑娘兩人赴宴,不知不覺,民心歸也。

  現在有誰混進來當間諜,就會被輕易地發現,然后被打的半死不活。

  天下紛紛擾擾的,一開始說李觀一是在沽名釣譽的事情,在這不短路程上的一切經歷,被打得粉碎了,此刻天下提起秦武侯,即便是世家也需說一聲,世之英雄。

  在百姓的心中,則是名望足以和兩國之主相提并論。

  一路浩浩蕩蕩,以至于邊陲之地,前面就是江南區域。

  時已入冬。

  李觀一所部率領百姓,足有十二萬戶。

  農夫,工匠,讀書人,手藝人,商人,應有盡有。

  幾乎是將一座城池都搬空了的程度。

  而晏代清終于意識到最后需要有多少人抵達了江南十八州,因這巨大的后勤壓力,在州丞辦公場所之中,再度傳來了拳頭轟擊墻壁的聲音。

  霄志這幾日,都是左腳先進去的。

  就在李觀一等抵達了江南之前,應國最后一關,也就是當日盤旋許久的地方時。

  卻早早有一將等候在那里。

  其人生得俊朗,器宇不凡,手中握著兩根鐵锏,一身金甲,正是應國大將軍大司馬,薛家薛道勇長女的夫婿,天下名將,秦玉龍。

  此刻率了千騎在那里,乃大笑道:

  “秦武侯,吾奉陛下之命,在候你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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