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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滅國神將李觀一

  青銅鼎的鳴嘯聲音越發劇烈。

  黨項國的國運在不斷轉化為李觀一自己的煞氣。

  這一股黨項國運的暴動。

  是從李觀一踏入黨項王城就開始的。

  只是那個時候,這種氣息的涌動還不夠強烈,李觀一自己還可以把這一股勢頭給壓下去,可是之后,經歷過救助百姓,烈焰焚城,以及李觀一和狼王爭斗。

  黨項國運的刺激和變化越發激烈起來了。

  李觀一的白虎法相,本來就吞了偌大的黨項國氣運。

  如今他既是討伐黨項國國運之人,黨項的滅國之人。

  卻又是攔截狼王,間接滅了吞并黨項的那些大軍和番將之人。

  這一正一反,兩股變化,直令李觀一九州鼎之中,氣運翻騰滾動難以壓制。

  對于諸子百家之中,兵家的武者來說。

  埋頭苦練,遠不如親自踏上戰場;而親自踏上戰場的體悟,卻又如何能夠和親自主導,推動,完成滅國級別的戰役來的迅猛?

  一將功成萬骨枯。

  閉門造車,難成大業。

  一尊西域霸主級別國家的國運被滅。

  不出幾個名將,簡直對不住這般大的國家的消亡和覆滅。

  李觀一只覺得渾身煞氣因之而轉,這已不是九州鼎的威勢,而是純粹的兵家煞氣之修行,李觀一握了握拳,耳畔白虎的咆哮激昂,遠不是當初可以比擬的。

  當年姜素就是如此,滅國之后,踏足宗師,然后一路勢如破竹,踏破八重天這個積蓄關,走入九重天的大宗師之境,最終成功地踏足了武道傳說。

  “未曾想到,竟是兵家的手段先有所突破…”

  李觀一自言自語,他此刻正處于兵家大勢之中。

  是在天下和江湖之中,公認最不可正面力敵的狀態。

  處于滅國戰當中的神將。

  李觀一此身氣運匯聚,煞氣流轉,本來要好生鍛打,才能蛻變提升,但是又有九州鼎,以黨項國國運反哺煞氣,硬生生讓李觀一省去了本來的打熬功夫。

  此刻握拳,煞氣濃郁。

  白虎法相幾乎徹底化作真實不虛的存在,李觀一感覺到自己的根基自然而然地蛻變,不需要什么功法,不需要什么艱難的突破,作為兵家的統帥,完成了這樣的戰績,蛻變和提升,自然而然。

  李觀一握了握拳,感知到自身的氣息,徹底激發全身之力,打了一套最為基礎的虎嘯鍛骨決拳法,舒展筋骨,以那滅國級別的煞氣,淬煉自己體魄,令自己內氣越發醇厚。

  這一路白虎大宗一系最基礎的拳法,此刻在他的手中施展出來,卻是沉凝從容,隱隱有了幾分大家風范,最后一拳打出的時候,白虎法相,近乎于化作實質,發出一聲咆哮。

  而猛虎咆哮之聲,恰和這一拳打出的聲勢相契合。

  轟!!!

  一股可怖的兵家名將煞氣以李觀一為中心爆發。

  然后沖天而起。

  周圍剎那之間一片死寂,再無半點聲音,李觀一微頓,感知到了自己能運轉的煞氣越發的強大,在兵家的手段上,已經超過了他原本的江湖武者功體,抵達更高的層次。

  “八重天了…”

  “滅國之戰對于兵家戰將的意義,果然如此地強大。”

  李觀一握了握拳,感覺到那一股恐怖的滅國煞氣被鍛打,和自身本身的內氣相契合,兩者以前次秘境之中,薛神將提供的白虎大宗兵家煞氣鍛打之法淬煉合一,抵達了更強大霸道的境界。

  八重天。

  當世之人,已不只是同輩無敵。

  那在江南大江大河之上,馳騁半生的怒鱗龍王寇于烈,也不如他,而那在陳國北境,廣收門徒,從無到有,一輩子打出了摩天宗赫赫威名的西門恒榮,一輩子就這個境界了。

  以及,那位神將榜第十八位,薛老爺子長女的丈夫。

  應國大司馬,秦玉龍,也是這個水準。

  秦玉龍如今比起李觀一大了十多歲,但是,這位名將在李觀一這個年紀的時候,天下大體承平,可沒有如現在這樣,風起云涌,西域霸主,更迭換代的浪潮。

  李觀一正在琢磨自己的蛻變。

  感應功體,手段的不同。

  單打獨斗的廝殺本領,未必就提升了多少,但是掌控軍陣,在戰場之上,來回馳騁捭闔,所向睥睨的手段,倒是純熟許多。

  狼王…

  李觀一握拳,緘默許久,想到那位霸道無匹的神將,此刻的當代第四神將,自己就算是靠著滅黨項的煞氣,踏足了第八重,但是狼王也已回歸本陣。

  麾下百萬大軍,名將相隨的狼王。

  李觀一就算是踏足八重天,加上七重天巔峰的麒麟,恐怕也不會是狼王的對手。

  對于神將榜上的神將來說,麾下有沒有兵馬,有多少軍隊,而兵團素質什么級別,都會極大地影響到他們發揮出的能力。

  所以率領五萬重甲蒼狼衛騎兵的狼王,可以逼迫李觀一不得不以黨項王之死這個大勢才勉強引開。

  而率領七千背嵬的李觀一,卻可以壓制住率數千蒼狼衛的狼王。

  “就算是我在兵家道路上走得更遠。”

  “但是想要擊敗有蕭無量掠陣,麾下大軍的狼王,顯然還不夠…”

  李觀一緘默,自己和麒麟聯手,應國大將們可以制衡蕭無量和其他狼王麾下的將軍,那么缺乏的就是…

  “軍隊啊…”

  “就算是陳國,應國都出十萬大軍,都有名將率領,還都沒有其他的心思,沒有為自己國家戰略而盤算的心思,和我們一起對抗狼王,最多也只是四十萬軍隊。”

  “兵力相差如此之大。”

  李觀一已經是名將。

  他很明白這個結局是什么。

  打個毛啊打!

  上下一心,同心同德都不可能打得過,更不必說,應國,陳國的同盟軍,在對付狼王的戰略下面,肯定還藏著一個卷宗,上面寫著的是應對他李觀一的。

  “狼王若是被擊敗的話,下一步就是我安西城了吧?”

  “不知為何,我竟品出了些許,唇亡齒寒的感覺。”

  李觀一自語。

  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熟悉的氣息,李觀一轉身的時候,看到一頭銀發的釣鯨客已出現在這里,釣鯨客眸子微冷,掃過周圍,淡淡道:“有八重天的氣息。”

  李觀一道:“哦,前輩放心。”

  “沒有刺客。”

  “只是我突破了而已。”

  釣鯨客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

  “那就不是什么大…”

  “嗯??!”

  釣鯨客的視線凝固,落在李觀一身上,感知到了后者這一股堂皇霸道的兵家煞氣。

  釣鯨客:“……”

  許久后,方才是緩緩點了點頭,面不改色道:

  “原來如此。”

  “滅國之戰大勢下的神將。”

  “果然是如同傳聞之中一般難以攔截,氣勢如虹。”

  “也快要比得上我了。”

  李觀一道:“前輩自然是天資縱橫。”

  釣鯨客道:“借助滅國大勢的煞氣,也是堂堂正正的路子,不過,這種路數,也是極難。”

  “借助滅一大國之煞氣,助益自身的修行,而這所滅之國,還必須要是天下霸主的級別,西域,中原,草原,千百年來,能如你這樣‘取巧’修兵家的,寥寥無幾。”

  “倒不如說,你這般‘取巧’,可比正常的修行,難得太多太多,兵家煞氣,最重實戰,在這樣風起云涌的時代里面,奮發崛起,更容易成就一番功業。”

  “不錯,不錯。”

  釣鯨客表示認可和贊嘆。

  自從是從黨項國王城回來之,釣鯨客就仿佛換了個人。

  對于李觀一,頗為贊許。

  讓李觀一都有些不自在起來了。

  “哈哈,前輩說的哪里話,不如你的天賦卓絕。”

  “咳咳,老…,咳咳,我是說,我自是如此,你卻也,算是勉強不錯,勉勉強強,比得上我七成了。”

  “哪里哪里。”

  李觀一和釣鯨客寒暄。

  在這屋子的窗臺外面,銀發少女安靜坐著,捧著饅頭,看著天空,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眸子澄澈,沒有什么情緒起伏,道:

  “笨。”

  低下頭,咬一口。

  咀嚼咀嚼。

  天空遙遠,又是一年要過去了。

  破軍等諸多謀士談論了數日,也都和陳國,應國的使臣各自談論,其中元執去應對了來自于應國的使臣團,而陳國那邊,則是由仍舊還鼻青臉腫的文鶴先生親自去。

  聽說一開始是晏代清的。

  但是陳國方面暗搓搓提醒了下,要求換人。

  態度非常強硬。

  最后幾乎可以說是明著來說,強烈申請更換接洽人員。

  拒絕和晏代清洽談。

  于是最后是頂著兩個食鐵獸眼,而且一青一紫的文鶴先生,代替隱隱然已經有了‘偌大名聲’的晏代清出馬,聽聞雙方談論都很愉快。

  以及有傳聞,晏代清先生所在的屋子里面,傳來轟擊柱子的聲音。

  元執先生自是有雅量溫和,尤其是元執曾在江南一戰,大放異彩,就只以八門金鎖陣陣鎖江南,才二十七八歲,就名列名將榜五十六,已經足以震動四方。

  至于為何不是破軍出面?

  就如同‘晏代清’對陳國一樣。

  一手導致了應國戰略失敗的破軍也不愿意出現在這些人面前,應國覺得元執頗為灑脫,有名士風采,而陳國則和文鶴先生就‘晏代清揍的眼眶青紫’這件事打開了話題。

  覺得這個被晏代清打得鼻青臉腫,苦笑著的謀士。

  實在是溫和無害。

  不由得就對這樣一副窩囊樣,心中多了三分的輕蔑。

  陳國使臣蘭文度道:“縱然是晏代清先生功勞很大,但是卻也不該如此對先生才是。”

  文鶴嘆氣,道:“大概是因為我不小心惹他生氣了吧?”

  蘭文度訝異:“事情很大嗎?”

  文鶴回答道:“只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雜事。”

  “還有一點點錢的問題。”

  兩個一點點。

  蘭文度不由心中輕蔑,覺得這位晏代清果然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只因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雜事,就施以老拳,毆打同僚至此等模樣。

  實在是心胸不夠寬廣。

  不夠君子。

  不就一點點錢么?至于嗎?

  君子愛財,卻也不能如此紅了眼睛啊。

  通過共同揶揄晏代清,文鶴和蘭文度愉快地相處。

  狼王大勢磅礴,整個安西城都在收縮防御狀態,同時和陳國,應國聯盟,一切都在有條不亂地進行著,李觀一加緊閉關,在秘境里薛神將的點撥下,迅速掌控八重天的兵家手段。

  不是說借助兵家煞氣突破了功體,就已萬事大吉。

  第八重天,雖然不如六重天到七重天的宗師跨境,也不如九重天大宗師之名,卻也有許多蛻變,諸多變化,技巧,都需要慢慢去學,慢慢去掌握。

  李觀一偶又和釣鯨客提起了薛神將和秘境陣法,詢問道:

  “不知道前輩可能逆轉陰陽,讓薛神將的神魂倒影,再度一戰?”

  釣鯨客道:“…很難。”

  這位驕縱無敵的天才,卻也直白地道:“聽聞五百年前,薛神將和陳國公兩人最后拼死一戰,陳國公陳霸仙以自身為助力,通過死戰,想要送那位薛神將走出武道傳說一步。”

  “只是可惜,薛神將回頭了。”

  “因為他那一代的瑤光,并無有我家女兒的奇術天賦,壽數不長,天下承平日久,連陳國公都已去世,薛神將覺得這樣的境界無趣。”

  “最后選擇不突破,而是和那一代的瑤光,一起老去。”

  “此刻陣法之中的,只是代表著薛神將在過去的神意留存,類似于法相,想要在水里留下影子簡單,若是要將影子再從水中帶出來,反倒是極為困難。”

  “不,甚至于是常理之中,絕無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墨家巨子,可以做機關傀儡。”

  “我的陣道可以將這秘石鑲嵌入其中,聯通內外,可以讓那薛神將在陣內,借助陣法操控外界傀儡,施展出種種變化和妙用。”

  “但是又要用什么東西,可以源源不斷地輸送出生機和力量,讓機關傀儡,可以承載一位曾經頂尖神將的操作?”

  李觀一多少有些遺憾失落。

  畢竟,自己的陣營之中,雖然不缺乏頂尖謀士,但是卻極為缺乏頂尖的戰將,就算是自己拼盡全力,和麒麟聯手,硬頂著狼王,可他日還有其他的神將作為對手。

  應國神將團體,讓李觀一都會覺得頭皮發麻。

  再說,若是薛神將回歸,在戰場上馳騁,對上那位霸道睥睨的老狼王,就更有三分勝算了。

  但是,正如釣鯨客所說的一樣,就算是薛神將以陣法留下了自己的倒影,但是想要以此陣法倒影,重現當年神將之威,卻也有些類似于水中撈月,鏡中摘花一樣,是不可能做到的。

  只是這個時候,李觀一卻發現老司命神色微頓。

  老司命遲疑,思索。

  若有所思,面色微變。

  忽然擰巴得很。

  李觀一和釣鯨客都看過去,李觀一疑惑道:“前輩有什么想法嗎?”老司命遲疑了下,干笑兩聲,道:“我是說,只是個假設啊,假設懂嗎?”

  “如果只是單純的生機的話,好像也不是沒有。”

  “你們還記得那什么么?”

  “去年那青袍客張子雍不是死了馬?”

  “可他的那一條手臂,給我扔到火山里面了。”

  老司命嘴角抽了抽:“張子雍的神魂倒是滅了,可我不確定,他手臂里的生機還有沒有,而且在張子雍身死的情況下,那手臂里的生機縱多也不可能永遠持續。”

  “可若說什么東西,可以創造傀儡,在一定時間內,支撐五百年前古代名將馳騁沙場的話,也就只有追求不死不滅的武道傳說了吧?”

  釣鯨客神色微怔,旋即眼底亮起。

  老司命發現自己似乎是引起來了釣鯨客的興趣,連連擺手道:“我,我老頭子說瞎話的,啊哈哈,哈,沒什么,沒什么。”

  “啊,我剛剛好像看到我的烏龜在天上飛!”

  “我就先去看看祂,哈哈,你們兩個接著聊啊。”

  老司命,烏龜遁!

  卻被釣鯨客伸出手臂,一下抓住了,釣鯨客思考許久,越發有興趣起來,從李觀一哪里,拿到了那陣法的秘石,道:“這陣法之中的薛神將,就像是過去的薛神將在鏡子里的倒影。”

  “可根據這個倒影,再在對面放一枚鏡子,鏡子里是否也有影子?”

  “能否借倒影,來操控傀儡,重現神將的操作。”

  “有趣,有趣,著實有趣。”

  “哈哈哈,陣法之道,委實是妙用無窮,臭小子,你在這里等著,那塞北之地,以我的速度,不會太遲,我和老司命一月之內就會回來。”

  “張子雍,用武道傳說的手臂和五百年前第一神將的倒影,完成前無古人的大陣,妙,妙,妙!”

  釣鯨客抓起老司命。

  老玄龜似乎大笑。

  老司命眼睛一瞪,也抓住老玄龜。

  就這么‘拖家帶口’都被拖走了。

  這一段時間,狼王大勢洶涌,其余勢力聯盟。

  整個西域呈現出一種極為詭異的風平浪靜,仿佛沒有戰事,仿佛先前的大軍動向,業火焚城,都只是一場幻夢,可是明眼人都能夠感覺得到,那種巨大無比的,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強大壓迫感。

  聯盟的商談一日一日不曾停歇。

  謀士,將軍們對于大局的思考,判斷,談論,也不斷推行,整個安西城都進入一種無聲肅殺的繁忙之中。

  釣鯨客親手為此刻的安西軍完善了軍陣。

  樊慶和元執正在推行這種嶄新的軍陣風格。

  李觀一則聽破軍他們給自己剖析談論之后的結果。

  西域的局勢,對于李觀一來說,意義比起對陳國,對應國,都更為重要許多。

  破軍正在和諸將談論軍勢,李觀一的視線從旁邊的窗戶里面射出去,十二月了,西域冬日酷寒,又干又冷,天極高,帶著一股鋼鐵般的鉛灰色,山脈聳立。

  下過了幾場雪,又細又干。

  視線可觸及的那些山上,倒是都覆蓋了層層的厚重白色冰霜,那是整個西域和草原蔓延最遼闊的群山,等到了春日,大漠和草原最深處的雪山上的積雪融化,順著山勢洶涌流淌下來。

  化作了整個天下最大的江河。

  這一條大江大河從西域和草原的深處為源開始奔騰,一路流淌入海,途中多有分支,水路洶涌,聯通西域,西南,以及一部分陳國領土,最后經過江南,流淌入海。

  李觀一所部的核心戰略,就是借助天下頂尖的寶船船隊,順著這水路直接來往西域和江南,借助太平公之威收攏西南各部,沿途水路運兵來去,路過的諸城則盡數拿下,握于手中。

  如此大勢可成。

  能借助水路迅速運轉兵員兵力,往外蔓延掌控城池。

  西域勢成,一旦相連,就相當于把這水路兩側的陳國大小城池都狠狠的咬下來,和應國一起撕扯陳國,最后就會進入下一個戰略階段,二分天下。

  但是若西域被狼王拿下,這戰略就直接廢了。

  沒有辦法徹底占據水路,失去了沿途高機動性,失去了西域的縱深,只剩下了江南富庶之地,那時候就很難走向更高了。

  眾將還在談論,有的說的應該固守,覺得固守的話,狼王此刻的大勢,必然崩潰,徹底散亂下來,還有的是說,西域原本各部可汗,現在也在興兵,準備前來討伐亂黨,正在誓師。

  李觀一認可他們的戰略,卻覺得還不夠。

  諸將的抉擇。

  不能說錯。

  李觀一的思緒越發清晰下來,忽然開口:

  “不能守。”

  “不能等到狼王自行崩潰。”

  破軍的聲音微頓,眾多謀臣,將軍的視線都落在李觀一的身上,李觀一注視著諸將,輕聲道:“若是要偏安一地,只做個稱王稱霸的諸侯,那么,倒是無妨。”

  “可是,若是要平定天下,就不能只是如此。”

  李觀一眸子抬起,他眼前,諸將的謀略,那一個個的,對于西域的戰略,判斷,就如同是一根一根繩索,在這列國之間,在這天下之中,糾纏,盤旋在一起。

  局面,大勢,聯盟,手段,陳國,應國。

  紛紛亂亂,何其雜亂!

  李觀一忽然拔出腰間的劍,長劍鋒芒畢露,猛然斬下,放著那一層一層卷宗的桌案,剎那之間,被徹底斬斷,裂開,那卷宗紛紛揚揚地飛起來,一股肅殺之氣沖天而起。

  眾將瞳孔劇烈收縮,李觀一道:

  “擺在我們面前的,沒有其他的道路。”

  “要贏,要徹徹底底,痛痛快快的大勝!”

  “不是拖垮狼王。”

  “只有…正面擊敗狼王,甚至于吞下狼王的聲勢,才能徹底拿到西域,而不至于被陳國,應國再度侵吞,拖垮。若有平定天下的志向,在這個時候,就只有一個選擇。”

  李觀一手中的劍提起,劍鋒筆直指著前方,劍身倒影兩側的諸將:“擊敗狼王,吞噬狼王的基業。”

  “然后徹底超越他,踏過他。”

  “走向天下!”

  這是和狼王之子截然不同的選擇,是一個看上去不那么明智的抉擇,諸將卻都心潮澎湃,只破軍道:“主公,狼王百萬大軍,你又如何和其抗衡?!”

  李觀一道:“‘借兵’。”

  破軍道:“借兵?”

  李觀一道:“狼王有西域之兵,我們也可以有…”

  “還有一部分力量,沒有爭取過來。”

  李觀一手指落在西域堪輿圖上,距離這里極遠的地方,道:“先前聽你們說,西域各部可汗單于匯聚于他們草原的圣山,居胥山,興兵討伐。”

  昊元夏道:“主公,他們是舉行聯盟,角逐所有可汗的可汗,然后來討伐叛賊…需要的是西域正統可汗的名號才能參與,您…”

  李觀一道:“正統么?誰說我沒有呢?”

  “他們要正統,我就給他們正統。”

  昊元夏愣住。

  還要說什么的時候,看到李觀一伸出手,掌心托舉著一個東西,那是一枚暗金色的印璽,猛虎黃金王印。

  吐谷渾·猛虎黃金王印。

  昊元夏瞳孔收縮,此地諸將只余下死寂和濃重的呼吸。

  李觀一的聲音沉靜:

  “這個,足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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