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紅色老虎號和藍色君王號已經停在了距離蔚藍公主號大約十萬公里遠的空域中。兩艘工程船和醫療船已經貼了過去,開始維修受損船體,治療船員。
上船的人也帶去了蔚藍公主號上的邀請,兩位艦長,將作為學生代表,登上那艘豪華游輪,接受一眾達官貴人的祝賀。
換做是其他人,猜到自己的路從此走寬了,自然是興奮得不能自已。可是,余連覺得可笑,維恩卻直接沉下了臉。
來自后世的游俠兼歷史愛好者余連,對諾克漢姆總統不是太熟,對其生平、理念和功績都沒什么印象,可想而知這是一位如何平庸的人了。到現在,余連大概是明白這家伙“平庸”的原因了。
就拿這件事的操作來說吧。總統先生要么就應該高冷到最后,把大人物們的范兒做主,只是遠程線上勉勵幾句便是了。若是要請人上船作秀拉攏人心,那就應該干脆把兩艘船上所有的船員500多人都請上去。反正蔚藍公主號上現在有將近兩萬人,就算是再多上七八百人也不會更擠的。
這樣一來,這些必定前途遠大的艦員們,就算是在窮奢極侈宛若宮廷一樣的環境中,被一群平時只在電視上才能見到的大人物被當成猴子圍觀,度過一個坐立不安的并不愉快的晚上,卻也一定會對你這位邀請他們的總統先生充滿感激的。
這是什么?這就是政治資本!
干什么事情都是二把刀半灌水,這能成功才怪了。
“阿連還是去吧。本來你就是我們的艦長,由你代表我們出席,大家都是可以接受的。”知夏道。
“是啊,而且那種場合,大家估計就算是去了也會很緊張,反而沒法慶祝了。所以,還是連君自己去代我們受罪去吧。”琉璃也道。
另外一邊,維恩的小伙伴們大概也是說了類似的話吧。這家伙終于勉強地點了點頭,雖然臉色依然陰沉得很,但總算是沒有發作。
這家伙雖然已經到了中二癌晚期了,但起碼的自制力也還是有的。
幾分鐘后,余連和維恩都換了一身軍禮服,上了擺渡船,駛向了遠處的蔚藍公主號。
余連的軍禮服是學生會的姑娘們準備好的,她們仿佛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刻了。至于維恩的軍禮服嘛,考慮到他們獅心會的全是大老爺們,細思…當真是恐極啊!反正余連是一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于是乎,等到上了擺渡船,可以容納二十多人的寬闊客座空間中,只坐了兩人,卻隔了十幾個座椅,而且誰都沒有說話。一時間,場面一度有些尷尬了起來。
維恩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在三次站起來,又三次坐下之后,似乎終于是做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決定,直接走了過來。
余連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看著對方別扭的表情,心想如果這家伙直接坐到自己相鄰的位置,自己一定會一個大耳刮子包裹著靈能沖擊糊到他臉上去。
好在,維恩在猶豫了幾秒鐘后,終于還是隔了余連一個過道加兩把椅子,這才坐下來。
“我,我要復盤…”他又大聲道。
余連眨巴了一下眼睛,覺得這設定好像子什么地方聽到過。
當然了,戰艦單挑的場面雖然精彩,但真要是復盤,可以討論的東西比他們上次的艦隊模擬戰少多了。更何況,作為艦長,余連和維恩也做到他們能做到的一切,雙方的艦員的表現也幾近完美。
挑錯實在是太難了,可要是撿對的說,不就變成自我標榜和互相吹捧了嗎?這兩個雖然都不是正經人,但還不至于厚臉皮到這個地步。
于是,維恩在糾結了半天之后,嘆息著道:“八幡居然會背叛,這的確是我沒有想過的。”
“哦,這你也猜出來了?”余連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
“最后對峙的時候,他看到他舉起了槍。可是我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嘖,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會認輸呢?”維恩沉吟了一下,卻忽然一本正經地沉聲道:“多謝。”
“嗯?”余連不明所以。
“你阻止了他不是嗎?如果八幡真的這么做了,雖然這也是戰術的一部分,無可厚非…但并不是所有的戰友都是理智的,一定會將他視為背叛者的。媒體也會推波助瀾的。他以后的日子,就會很難過了。”
余連有點想要擾頭皮。他是真的想試試自己“心靈鞭笞”能不能對肯特這樣意志堅定之輩造成影響的,別的就沒想那么多了。反正就算是失敗了,大不了“同歸于盡”,自己也完全能用帕明諾之戒逃離。這樣一來,維恩他們的艦橋全滅,己方人員損失雖然很大但艦長存活,算演習分數自己也贏定了。
至于秋名山八幡…反正混黑社會的,應該就沒有對自己的名聲有太大的期待吧?
余連還在猶豫要不要分辨一下,卻聽維恩又道:“果然,我們倆的勝負還是需要靠統率千軍萬馬來分出來的!”
“…霍雷肖老弟,你還是年輕,可千萬別走上叛亂的不歸路啊!”
霍雷肖·維恩花了將近五秒鐘才意識到對方到底是什么意思,雖然明知道對方是在調戲自己,但依然差點被氣得差點一拳揍過去,要不是考慮到實在是打不過,說不定就真的這么做了。他咬牙切齒耐著性子道:“我是說未來。我們遲早是會成為真正的艦長,真正的艦隊司令官的!要不比一比誰先成為將軍?”
“…我是靈能者。起步軍銜就是上尉啊!”
“…我一定可以拿到虎符,畢業就是中尉,而且最多半年就會是升銜!”
“我已經二環了。最多過度個三個月就會是少校了。”
“…”維恩抑郁了將近半分鐘,這才悶悶地道:“那就看看我們誰先成為艦隊司令官,誰統率千軍萬馬。你應該也不甘心只做一個炫耀力量的一勇之夫吧?”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余連看了對方一眼,笑道:“霍雷肖老弟啊,你果然還是年輕啊!”
如果我真的是個還沒有從中二病畢業的青年人,或許就和你賭了。可是,這有什么建設意義嗎?
“你!”霍雷肖·維恩果然怒了:“我比你大一歲還多,少占人便宜!”
當然,怒歸怒,他更多的卻是疑惑。他一直都認為,余連和自己其實是同一種人,都是非常注重榮譽感的人,否則是不會成為死對頭的。
“我們當然可以比比誰先成為司令官,甚至還可以比比誰先成為元帥,誰能率領藍星的艦隊在銀河的戰場上大殺四方,拿敵人的首級妝點我們的戰旗…可是,霍雷肖,炫耀這樣的武勛,和一勇之夫炫耀蠻力,又有什么區別呢?”
維恩一愣,似乎是有點聽進去了,但還是疑惑地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不如,我們就賭一賭,誰能讓地球人再次偉大吧。余連剛想這么說,卻聽到擺渡船上響起了起了刺耳的警報反應。這是船只在近距離遇到高能反應時的正常反應。
余連心中一緊,透過舷窗,第一時間便看到了發生在蔚藍公主號旁邊的空戰。
…不,或許說,是偷襲,亦或是單方面的虐殺還差不多。
同為蔚藍公主號護衛的飛雪48號驅逐艦,忽然扭過了船身,沖著自己不遠處的同型姐妹艦,陽炎4號就是一個三發連射。
這個時候,陽炎4號毫無防備,無論是引擎還是護盾都沒有打開。
軌道炮彈在近距離直接穿透了她的艦體裝甲,直接引發了船內的大爆炸。緊接著,飛雪48號又直接將離子炮的高能光束從崩裂的裝甲縫隙中直接注入船體之中。
將近半分鐘的狂轟濫炸,徹底變將這艘經過了護航改裝的先進驅逐艦,和船內的三百多名艦員,徹底送入了末路。
陽炎4號的爆炸碎片有一大半都砸在了身邊的拉夫克16號上,直到那些似乎還在燃燒的碎片已經在他的裝加上掛出了劃痕,船內的艦員們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了過來。
拉夫克16號的引擎全開,開始緊急規避,想要試圖遠離這個戰場。她的護盾開始慢吞吞地啟動,主炮也開始充能。
可這時候,十幾枚飆風導彈卻“轟隆隆”地砸了過來。在戰艦剛剛啟動的護盾還沒有覆蓋全船之前,便已經鉆入了其薄弱的腰腹,反物質彈頭撕開了其裝甲,扎入了船內爆開。
拉夫克16號的船體頓時就有了一個明顯地傾斜,剛剛轟出來的能量光束,頓時就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而這個時候,飛雪48號再次以一個優雅得仿佛在跳舞的動作傾過了船身,主炮又是一陣精確而連續的炮擊。
僅僅憑著剛才這么一個戰艦動作,飛雪48號上的艦長和主舵手,就有資格進入帝國皇家禁衛艦隊服役。
在長達一分鐘的炮戰中,飛雪48的10次炮擊足有七次擊中了目標,但拉夫克16號卻無一命中。這樣天壤之別的攻擊效率,其帶來的結果自然也就注定了。
拉夫克16號很快也步入了陽炎4號的后塵,徹底化作了一堆金屬碎片。
這個展開實在是太神了,就算是以余連見多識廣的淡定,也一直到炮戰結束之后才回過神來,而身邊的霍雷肖·維恩,還依然處于一副呆滯狀態。
絕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在搞事!余連迅速做出了判斷。
只是,前世這個海軍節,出了這種事嗎?余連回憶了一下,卻真的沒有這方面的信息。
這時候,已經將兩艘姐妹艦擊沉了的飛雪48號,卻成了蔚藍公主號唯一的“保鏢”,可是她直接將主炮對準了自己護航對象的艦橋,嚇得余連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好在,對方并沒有馬上開炮,明顯只是擺出了威脅的態勢。
余連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趕緊打開了自己的信息終端,卻發現無論是王叔叔,還是菲菲的通訊都撥不通。
“真的出事了…”余連再次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而這個時候,飛雪48號的側舷副炮,和所有的導彈艙都打開了,向四面八方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所有的飛行器,立即停船!不允許再靠近蔚藍公主號!這是唯一一次警告!若不予理會,我們將毫不猶豫地開炮!”飛雪48號上發出來的通訊,一瞬間便傳到了周圍所有空域的飛行器上。
余連和維恩所在的擺渡船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自然只能熄火停船,就這么尷尬地懸在了離蔚藍公主號還有相當距離的空域中。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已經被工程船引到了數百萬公里外的地球背面,正在大快朵頤的“小”穹鯨,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了自己圓滾滾的大腦袋,視線仿佛穿透了整個地球,看向了事發現場。
“嗚嘎…”
雪絨花發出了一絲壓抑的低吟,猶豫了一下,以緩慢的動作向那個方向游去。緊接著,在旁邊工程船上船員們震撼的目光中,就這樣直接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