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房間里只亮著一盞壁燈,整個房間煙霧繚繞,很是嗆人。
兩個男人對坐吸煙,面前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全是煙頭。
對坐吸煙的是童云貴和許大亨。
他倆現在都很煩悶。
所謂“狐貍沒打著反惹一身騷”,說的就是此時此刻兩人非常不爽的心情。
周圍沒有別人,童云貴收起了和藹可親的表情,許大亨也不見了囂張倨傲的神色,兩人面容平靜,除了微微蹙起的眉頭,幾乎看不出內心的喜怒。
按熄手里的煙頭,順手拿起煙盒,發現里面已經空了,許大亨問童云貴:“還有煙嗎?”
童云貴垂著眼睛,深深抽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半截煙扔在地上,用腳踩住,使勁兒碾了碾,開口說:“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許大亨面無表情地說:“姓邊的有準備,事已不可為。”
童云貴抬眼看向許大亨,語氣里透著意外:“你居然真被他幾句話嚇住了?”
許大亨淡淡笑了一下:“想殺我全家的,沒有10個也有8個,我若不故意激他一下,也無法確定他是色厲內荏。以姓邊的財力,弄死個人很容易,沒必要說出來,說出來了,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不足為懼。”
童云貴靠在沙發上:“這才是你許衙內嘛!”
許大亨擺擺手,不客氣地說:“老童你不用捧我,我可不會給人當槍使。”
童云貴不以為意:“這么大塊肉,我也不會給你機會獨吞。”
“獨吞?”許大亨笑了:“那么大的有道集團,誰能吞下來?”
童云貴露出資本響馬的本色:“沒什么難的,子公司項目拆分出售,賣不出去的抵押給銀行貸款,將賬上資金全部掏空。”
許大亨問:“那么大現金流,你怎么掏空?”
童云貴一臉得意神色:“簡單得很。”
許大亨看著童云貴,等他解釋。
童云貴指著頭頂說:“我有12套四合院,估值…就按120億算。等把有道集團拿到手里,將它資產變現,讓有道跟我的天正置業簽購買合同,合同上寫明,有道支付30億定金購買10套四合院,對應違約金也是30億,然后,只需一份違約合同,即可合理轉移有道集團賬面上的60億資金。這種事,給我幾天時間,就能辦妥。”
許大亨聽完,反問道:“有道是個非常干凈的公司,干凈得不像話,幾乎沒有任何債權和債務,這么干凈的公司,你從哪里下手?”
童云貴起身,在沙發旁踱了幾步:“只要破他金身,想拿捏他易如反掌。”
許大亨問:“怎么破他金身?”
童云貴說:“我聽說姓邊的女人不少。”
許大亨不解地看著童云貴:“他是商人,還沒結婚,這招對他不管用吧?再說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了,他對咱們生了戒心,沒可能把他引到咱們的地盤拍他床上小電影。在國內還好說,只要摸清他的行蹤,可以用一些特殊手段拍,可我聽說他的幾個女人都在國外,張部長胳膊再長,也伸不過去吧。”
童云貴想了一會兒,說:“那就從他那幾個保鏢下手,突襲扣下來,能搜出槍最好,沒有就往他們身上塞兩把槍,坐實他手下涉黑,到時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許大亨不置可否,轉而問道:“破了他金身,然后怎么拿捏?”
童云貴說:“職務侵占罪、挪用資金罪、內幕交易罪、偽造國家機關證件居民身份證罪,隨便捏一個就能把他送進去。”
許大亨緩緩搖頭:“你這幾招對付一般商人沒問題,對付姓邊的,我覺得夠嗆。他那三億不是白捐的,相關部門不保他一下,以后誰還當冤大頭?”
童云貴重新坐下,右手五指向上,用力一握:“先安排人盯著他,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睪丸。”
回想邊學道一個一個背自家人名時的樣子,許大亨幽幽地說:“百聞不如一見,這個姓邊的還真特么挺邪乎!”
出發去美國前,邊學道把于今叫到了燕京。
因為時間太緊,兩人在機場里的咖啡廳碰面。
花樣咖啡廳。
邊學道和于今坐在最里面的一張桌子,唐根水跟穆龍帶人,三三倆倆地坐在附近,免得生人靠近。
于今是李裕之外邊學道最信任的人之一,兩人從大學一年級一起賣外掛開始,一直很有默契。
當然,相對于李裕,于今這人要復雜一點,也更有想法,但于今在某些方面的能力也是李裕不具備的。
就拿眼下燕京的事來說,于今是比李裕更合適的辦事人選。
邊學道有三件事要于今去辦。
第一件事,樊青雨打胎。
打胎宜早不宜遲,只留夏夜一個人在燕京邊學道不太放心,讓于今跟著辦更保險,順便把親子鑒定做了。
第二件事,搜集童、許兩人的黑材料。
讓于今配合劉行健團隊,一明一暗調查童云貴、許大亨兩人的行蹤。
第三件事,讓于今在燕京買一輛奔馳s600防彈車。
許大亨倒還好說,童云貴這個人不得不防。留在松江的騎士十五世倒是也防彈,可是那車太拉風,在松江開開沒問題,在燕京開不太合適。
聽邊學道說完童云貴和許大亨的大致情況,于今問了幾個問題,邊學道知道的,都跟他說了。
于今聽完,攪動咖啡說:“這類人我見過幾個,喜歡偷偷抓人把柄,只要被他抓住把柄,他就會出手,絕不含糊。”
邊學道點頭。
于今接著說:“你剛說的這兩人,姓許的威脅不大,他老子是他的根兒,也是他的弱點,智為微博輕松就能扳倒他,理論上,姓童的也可以同樣操作。”
邊學道喝一口咖啡說:“智為微博確實是大殺器,不過不能頻繁使用,不然會被有心人盯上,扣公器私用的帽子。而且眼下是智為微博上市前的關鍵時期,一旦姓童的背后的人反擊,上市可能功虧一簣。”
于今聽了,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可能不動用微博,除非你真下決心找人直接弄死他們,以咱們現在的地位,沒必要沾血。”
“還有,這兩人有一個共同特點,特別是姓童的,他害怕曝光,只要把他的事兒抖摟出來,后臺必然跟他劃清界限,他就是棄子。沒了背后的老虎撐腰,狐貍也就成了病貓,到時候有的是辦法消遣他。所以說,對付這兩人,輿論戰是最有效的手段。”
于今說完,邊學道靜靜思索。
于今說的跟邊學道之前想的基本一致,這是邊學道的一個習慣,喜歡找身邊人印證自己的想法是否合理、可行。
看看表,快到登機時間了,邊學道起身說:“我走了,燕京的事都交給你了。”
于今跟著起身:“放心吧!敢蹦到咱哥們面前撒野,我看看他們是不是都長了三頭六臂。”
臨走之前,邊學道回身跟于今說:“對了,你見著武思捷時,讓他幫你挑一家商學院,你去進修進修。”
于今一愣,隨后苦著臉說:“我好像報不了名。”
邊學道訝然問:“為什么?”
于今說:“我只有結業證書,還讓我燒了。”
邊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