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劍是個懂規矩的,車開到一半時,他給邊學道打了個電話,說他快到了。
邊學道收起電話,喊于今過來。
于今正風光無限。
兩個跟他叫板的,一個哭得跟剛補了膜出門拐個彎就又濕身了一樣,一個靠在墻上,嘴角掛著血,不敢看他的眼睛。
看著周圍人的表情,真爽啊!真揚眉吐氣啊!
這時候有人叫他過去,真不是時候。
換個人喊他,他可以裝作沒聽見,偏偏是邊學道叫他,于今轉了兩個念頭,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老邊,咋了?”于今問。
邊學道沒空理會自己從“邊哥”變成“老邊”了。
于今這么大陣仗弄出眼下的場面,要是再喊自己“邊哥”,那不就墜了威風嘛!
邊學道把于今帶到門口說:“剛才看情況有點亂,我找了個當警察的朋友,他馬上就到。你趕緊叫拿刀那個走,別撞上,到時誰朋友都不好使。”
于今聽了,趕緊回身,走到尾巴身邊低聲說了兩句。
尾巴也真是狠人,把刀放桌子上,拿出手機,對著三哥咔嚓咔嚓照了幾張,連帶著跟他來的三個人也沒放過,一人照了一張正臉,把刀別在腰上,接過唐三和杜海身上的家伙,揣在懷里,大步走了。
于今把桌子上的錢收起來三沓,剩下一沓抽出5000給經理,問他:“夠不夠?”
經理想了想,讓一個服務員接過錢,點頭走了。
于今把剩下的5000放在最開始跟他挑事那女的面前,告訴她:“揣起來,一會兒出去給你三哥買件衣服。我朋友馬上就到,我希望你們會說話。”
洪劍和當刑警的哥們進飯店略一打量周圍,就知道啥事沒有,現場連動手的痕跡都沒有,能有啥大事?
沒動手傷人,洪劍就放松多了,找到邊學道,走到跟前很隨意地問他:“什么情況?”
這一句,大家就都知道,人是邊學道找來的。
已經坐到椅子上的三哥抬眼看新來的這兩個。
洪劍他不認識,但后面那個刑警,他碰巧見過,知道是干什么的。三哥在心里詛咒于今:操你大爺的,多大點屁事,你他媽還至于喊刑警來?
洪劍聽邊學道簡單說了一遍,又問了一遍飯店經理。
經理說“就是一點小口角。”
洪劍問經理:“你們報警了么?”
經理看著他,搖頭。
洪劍向他亮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證:“這事我來調解。”
經理自然不會說什么。
洪劍回頭問蔫頭耷腦的三哥:“叫什么名字?”
“段三兒!”
洪劍提高了聲音:“真名!”
“真名就是段三。”
洪劍無語了一會兒,問:“臉上怎么弄的?”
段三兒說:“下午出門時不小心碰的。”
“衣服呢?”
“吃飯時迸的。”
“你確定?”
段三兒抬頭看了站在后面的刑警一眼:“確定。”
一頓飯吃出這么多內容,實在超出大家意料。
邊學道不能這么讓洪劍走,李裕已經提前定了常去的ktv包房。
在ktv里,洪劍得知邊學道還在上大學,很是吃驚。旁邊的刑警哥們用眼神嘲笑洪劍,意思看走眼了吧!
ktv里八個人,邊學道他們四個,兩個警察,周玲和朱丹。
剛開始時,大家都不熟悉,氣氛有點尷尬,洪劍本想坐坐就走,但李裕和朱丹兩個,一個勁歌一個熱舞,很快就把包房里的氣氛帶熱了。
洪劍兩個警察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干的也不是什么輕松職業,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時候,壓力不問可知。加上確定包房里這幾個都是在校大學生,不像社會人那么復雜,配合朱丹似有似無的撩撥,很快就放開了。
酒酣耳熱后,邊學道打聽出,洪警官叫洪劍,跟著一起來的叫康茂。
看李裕一副麥霸表現,大家就說起了興趣愛好問題。
隨后邊學道問出來,洪劍喜歡打羽毛球,康茂喜歡射箭。
射箭?還真是高端運動。
邊學道問洪劍:“松江有正規射箭場地么?”
洪劍搖頭說:“沒幾家,還都經營不善,老康眼看就沒得玩了,他就指望這玩意放松呢。”
邊學道捏著手里的礦泉水瓶,聽了洪劍的話,點點頭,沒說什么。聊到后面,隱隱有一個念頭在心里升起,但他現在沒有一點把握,還要看具體操作。
這次的事,最受刺激的是陳建。
他原本一直以為于今是跟在邊學道后面小打小鬧,沒想到,大三還沒過完,于今已經有了這么厚的本錢。
于今有錢!誰也沒在意的一個包,隨隨便便就掏出四萬塊。自己呢?卡里有四千么?沒有!
于今有女人!這點陳建倒是不羨慕,周玲和朱丹加一塊兒,也比不上一個蘇以,但再加幾個呢?
于今有手下!這是陳建最嫉妒的。看著尾巴、唐三幾個的聽話樣兒,那么惡心的鞋,說擦就擦了,一個電話,就帶著刀來收拾人,真牛逼啊!
陳建知道邊學道和李裕關系鐵,他原本以為在這個小圈子里,自己怎么也是老三,沒想到,純純是老幺。
晚上跟著周玲回到家,朱丹就跟好朋友兼老鄉解釋了親于今的事兒。
周玲雖然讀書少,但是個大氣的女人,笑呵呵的反而謝朱丹上去幫于今找臺階。
這是朱丹第一次接觸到于今的朋友圈。
她原本以為最帥氣的陳建是核心,后來以為有車的李裕是核心,最后問周玲才知道,那個第一眼看上去最普通,再看上去極有內容的,才是周玲提過的邊學道。
開始的時候,朱丹很懷疑周玲推崇邊學道的話里有水分,后來她信了。
在ktv里,不知道為什么,平時能言善道的于今,似乎對上兩個警察就不會說話了,干巴巴的就會喝酒。
陳建和李裕,酒量都很好,陳建說話俏皮,李裕為人開朗,可是這兩人的語言體系和思維,跟兩個警察明顯不在一個拍子上,經常說了幾句就跟不上對方的節奏。
整個晚上,反而是喝礦泉水的邊學道,一直陪兩個警察聊天,而且看樣子投機得很。
唱歌唱到最后,兩個警察一左一右坐在邊學道兩旁,三人不知道說什么,聊得熱火朝天的。
對周玲的話,朱丹信了。她是混夜場的人,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聽到的事也多,知道警察這類人不太好說話,以學生身份,能跟他們說到一起去,很需要功力。
于是,整個晚上,朱丹看上去穿梭在眾人中間,熱辣得不行,其實她一直在觀察沒唱歌的邊學道。
結果,越觀察越發覺這個男生不同一般,可具體哪里不一般,她又說不上來,最后只能歸為直覺。
期間,跟其他幾個男生唱過歌后,朱丹一視同仁地在邊學道身邊蹭了一會兒,不過邊學道沒表現出一點對她感興趣的意思。
晚上,跟周玲躺在床上,朱丹問周玲:“這人有錢嗎?”
周玲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最開始,于今是跟他混的。現在兩人分開了,不過于今也很看重他。”
朱丹說:“那就是有錢嘍?”
周玲說:“具體我也說不準,不過于今漏過一嘴,邊學道很早就在學校附近買房子了。”
朱丹起身問周玲:“你說我能不能搞定他?我這工作早干夠了,也想像你一樣在家當太太。”
周玲翹起嘴角說:“你趁早死心。邊學道有女朋友,人漂亮,又有本事,院花級的,在他們學校是很厲害的角色,聽說似乎考上北京的公務員了。”
朱丹說:“考北京去了?那不正好?”
周玲說:“別的不說,我光從于今嘴里聽到的,就有三四個女生倒在追他的路上了,你想試我不攔你,但受挫了別找我哭。”
那一晚,朱丹從周玲嘴里問了好多關于邊學道的事,周玲把知道的都說了,諸如為人仗義,對朋友豪爽,打架厲害,還有跟單嬈在北戴河的定情飯…朱丹聽得悠悠神往,心說我怎么就沒有叫單嬈的那個女生那么好的命。
單嬈確實好命。
從面試到體檢,一路順順利利,無驚無險。
面試現場,幾個面試官難得地當場對她的表現給與了肯定,面試完了,笑呵呵地讓她回去等通知。
體檢完第二天,單嬈就在網上查到了自己的面試成績:86分。
知道這個分數,單鴻比單嬈還要高興。她知道,以單嬈的筆試分和面試分,別的考生想擠掉她基本不可能了,現在單嬈等于半只腳已經邁進中x部了。
只要政審時不出什么岔子,基本十拿九穩。
單嬈帶著單鴻的殷殷叮囑,滿心歡喜的上了飛往松江的飛機,她要把自己面試的好成績當面告訴奶奶,告訴爸媽,告訴邊學道。她要鼓勵邊學道加倍努力,明年畢業后來北京跟她匯合。
單嬈沒有想到,松江正有一場風波等著她。
陶慶不知從哪里知道了單嬈的事,上網查到中x部的面試和體檢正在進行中,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對邊學道,陶慶有點狗咬刺猬,找不到地方下口。
單嬈是邊學道的女朋友,在陶慶心里,打擊單嬈,就等于打擊邊學道;惡心單嬈,也等于惡心了邊學道。
于是,陶慶在各大論壇注冊id,散布單嬈和邊學道一起進門出門的照片,標題起得十分有水平:
“勁爆!133分國考女神跟學弟,據傳已經墮胎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