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活動和媒體采訪全結束了,徐尚秀啟程回蜀都。
畢業在即,學校里事情不少,加上要為留學做準備,所以4月4號早上徐尚秀跟邊家二老辭行回校。
吃完早餐,邊學道沒去公司,親自送徐尚秀去機場。
倡議發起轟動全國的“免費午餐”,徐尚秀已然是個名人,所以李兵沒開邊學道的專用座駕S600防彈車,而是開停在車庫里備用的保鏢車凱雷德。
凱雷德車里。
徐尚秀跟邊學道兩手緊握,沉默不語。
行至中途,徐尚秀忽然輕輕一嘆,主動把頭靠在邊學道肩上,悠悠地說:“突然不想走了,想黏在你身邊。”
邊學道高興地說:“好啊,咱們掉頭回家。”
制止讓李兵換路線的邊學道,徐尚秀閉著眼睛說:“我堅持三年,希望校園生涯善始善終,還有最后兩個月了,不能功虧一簣。”
被徐尚秀一句話說得心動的邊學道反駁說:“研究生到這個階段,在校也不過就是走個形式。”
徐尚秀不接話,過了十幾秒鐘,她開口問邊學道:“你說…結婚是什么感覺?”
邊學道擰著眼眉說:“沒結過,不知道。”
有經驗也不能說!
何況邊學道現在是如假包換的未婚單身漢。
徐尚秀繼續問道:“為什么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人還是原本的兩個人,為什么在一起生活后就變了呢?”
微微側頭看著車外人行道上的行人,看著公交車里或坐或站著的人,看著地鐵口上下進出的市民,邊學道緩緩說道:“按我的理解,一種可能是整天柴米油鹽的日子讓一些人覺得太過平淡,一種可能是貧賤夫妻百事哀。”
“貧賤夫妻百事哀…”
輕聲復述了一遍邊學道的話,徐尚秀睜開眼睛說:“平平淡淡的生活也不錯啊,轟轟烈烈真的有那么好嗎?”
邊學道淡笑著說:“性格不同,選擇不同。”
“也許是吧!”
徐尚秀坐直身體,扭頭看著車外的城市說:“我不羨慕有壯闊過往的人,卻羨慕那些擁有不為人知的只屬于自己的快樂的人,因為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覺得無聊,也不會被寂寞打敗…你呢,你有羨慕的人嗎?”
“我?”
邊學道想了想說:“最近一兩年我很少產生羨慕這種情緒,不如把‘羨慕’換成‘欽佩’。”
“你欽佩誰?”徐尚秀問。
“我欽佩一亮名字就能讓別人肅然起敬的人。”
看著邊學道,徐尚秀問:“你現在還不夠嗎?”
邊學道先搖頭,然后意氣風發地說:“還差那么一點點。”
差一點點…
徐尚秀俏皮地撇嘴說:“本來想夸你的,結果你這么不謙虛,不夸了。”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你可以換個詞夸我,比如多才多藝什么的。”
“多才多藝?”徐尚秀滿臉好奇。
邊學道鄭重其事地說:“過陣子有道傳媒會推出一檔綜藝節目,到時我會上臺唱歌,跟李裕一起。”
“你跟李裕一起上節目?”徐尚秀眼睛里全是難以置信。
邊學道點頭,然后話鋒一轉,問道:“你知道漸凍人嗎?”
“漸凍人?”
徐尚秀一時沒跟上邊學道的思維,好一會兒,她不確定地問:“霍金?”
帶著滿腔疑問和好奇,徐尚秀登機了,跟她一起登機的還有四個貼身護衛。
邊學道沒下車,兩人在車里道別,他隔著車窗目送徐尚秀一行人走進機場航站樓。
還不到最佳的曝光時機,所以在公開場合邊學道和徐尚秀要保持距離。
大約10分鐘后,坐在副駕駛的唐根水手機響了一聲,進來一條短信。
點開短信看完,唐根水回身跟坐在后排的邊學道說:“邊總,她們進貴賓室了。”
邊學道微微點頭,身體后靠,說:“去公司。”
凱雷德駛出一段距離,邊學道收回看向車外的目光,看著唐根水的后背說:“老唐,有件事你辦一下。”
唐根水轉回身:“邊總您說。”
“徐小姐的表妹李碧婷你認識吧?”
唐根水點頭:“認識!”
當然認識!
當初徐尚秀李碧婷姐妹在松江火車站前被混混阻攔,正是唐根水第一時間趕到“救駕”。后來邊學道和李裕“秘密”籌備上陽臺音樂秀唱歌,那幾天也是唐根水開車載著徐尚秀李碧婷姐妹倆游覽松江,所以唐根水不僅認識李碧婷,還很熟。
邊學道瞇著眼睛說:“李碧婷處了個男朋友,沒跟父母說,也沒跟她姐說,你安排人盯一下這個人,摸摸底。”
唐根水表情嚴肅地點頭:“我馬上安排。”
在邊學道手底下時間久了,一個戒意明顯的“盯”字,唐根水就知道這件事在老板心里的重要程度。
千分之一秒的瞬間,唐根水心里浮起一個念頭:難道老板對這個小姨子有想法?
念頭才起,立刻推翻。
不會,不會!
不說小丫頭李碧婷有沒有那個魅力,單說邊總的人品,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讓徐小姐難堪。
在唐根水等一眾元老心里,老板邊學道有和顏悅色的一面,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有敢作敢為的一面,也有不擇手段的一面,可有一點,無論邊學道多么腹黑,他這個人身上沒有讓人不齒的人格缺陷和道德缺口,相反,邊學道身上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信任他的魅力。
這種信任不是憑空生出來的,而是邊學道用行動感化和積累出來的。
有道集團內外,無論在職員工還是已經離職的員工,提起老板邊學道,極少有人口出惡語。
究其原因,邊學道這個人雖然賞罰嚴明,但他處世有一股濃濃的人情味,即便是因故合法辭退的員工,除了規章內該給的薪水全照給,還會額外給一筆“待業補助金”,這筆補助金通常是三個月全額工資三個月基本工資,足以保障離職員工生活不會突然陷入困頓。
當然,這筆補助金也是分對象的。
對個別泄露出賣公司商業機密,給公司造成巨大經濟損失,并且強硬對抗內部監察,惡意散播謠言死不悔改的“內奸流氓型”員工,補助金是想都不要想的,非但沒有補助金,還會被有道集團法務部纏上,告到身心俱疲,傾家破產。
總的說來,敢跟有道這樣龐大的集團公司玩渾耍橫的人十分罕見,絕大多數因違反公司規章制度被辭退的員工都甘心受罰,所以基本都能拿到“待業補助金”。
也正是有道集團這筆看上去很冤大頭的“待業補助金”,讓離職員工極少對前東家和前老板口出惡語,因為一碼歸一碼,總的說來邊學道是個講究的老板。
然而講究歸講究,邊學道不是蠢蛋。
他深知這個“待業補助金”一個弄不好就會成為鼓勵員工犯錯的“惡政策”,所以他在公司規章里寫明:所有“待業補助金”,三分之一由集團財務撥付,三分之一從離職員工所在部門主管年底獎金中扣除,三分之一從離職員工所在子公司老總年底獎金中扣除。
這樣一來,就能從根上避免有人跳槽創業前故意“騙”補助金。
因為如果部門主管和子公司老總都沒能從員工的工作狀態和管理網絡提前查知員工的離職傾向,還被該員工用手段撈走補助金,那基本算得上是工作失職,扣獎金也不冤枉。
就這樣,“待業補助金”成了有道集團的另類福利項目。
不管大家心里覺得這個補助金精明或是愚蠢,它都坐實了一點——有道是個體面的公司!
因為有人情味而體面,通過體面展露格局。
沒錯,就是格局!
一家公司,能妥善地解決問題,能體面地處理與他人的關系,能恪守原則且讓人信服,這正是格局之所在。
一定程度上,有道集團的格局,也是邊學道的格局,正是邊學道做人做事的格局擺在那里,所以無論敵友都認為邊學道是個人物,是個值得尊敬的朋友或對手。
程浩尊敬邊學道,可利益和野心還是把他推到了邊學道的對立面,至少程浩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開心網實在太火了!
舉國“偷菜”,全年齡游戲,“現象級”三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開心網的火爆,詞窮的媒體統一加了個“超”字,用“超現象級”來標注開心網。
火到足夠讓一些人見利忘義,火到讓一些人決心火中取栗。
有道集團雖強,畢竟不是天下無敵手。
實力相當的同級對手眼看著有道旗下的智為微博獨占鰲頭,現在Kki又有一騎絕塵的架勢,各家要是不想辦法阻擊一下有道的發展勢頭,才真是奇了怪了。
開心網是個不錯的阻擊戰場。
以眼下開心網的人氣和方興未艾的態勢,若是及時設置發言互動和轉帖功能,搭建社交網絡,未必不能沖擊一下智為微博的霸主地位。
要知道互聯網上有太多“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例子,就如同王朝更迭,一個興起的王朝勢必同時吟唱前一個王朝的挽歌。
開心網雖然沒法讓有道集團“其亡也忽”,但只要能打亂有道的發展節奏,讓有道手忙腳亂一下,也是一樁妙事。
好吧,這就是商場,古今中外都是戰場的孿生兄弟。
滬市。
李正陽和徐康遠對面也站在一對孿生兄弟,兄弟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剛好60周歲。
按說年過半百,不同的人生經歷勢必會造成面相上的差別,可稀罕的是,這對老兄弟眉眼五官甚至氣質的相似度依然極高,一搭眼就知道是一奶同胞。
四人之所以會見面,因為兩兄弟要賣房,李正陽要買房。
搬來滬市之初,李正陽向邊學道求教賺錢之道,邊學道干脆直接地告訴他買房。
邊學道說的篤定,李正陽執行的堅決。
把打拼半輩子攢下的資產全數套現,李正陽揣著現金開始了滬市淘房之旅。
除了“買房”,李正陽還從邊學道那里求到了十二字選房真經——“市中心、學區房、地鐵房、小戶型”。
李正陽自己就是個包工頭,拿到十二字真經后,很快就悟出了門道,并且不知不覺陷于看房的樂趣不能自拔。
今天李正陽見的這對老兄弟姓苑,兄弟倆一個是工程師,一個是研究員,是地道的滬市本地人。
有意思的是,兄弟倆不僅住的近,所在小區還都帶一個“苑”字——一個住在濱江名人苑,一個住在士林華苑。
苑氏兄弟之所以賣房,因為兩人年滿60周歲從單位退休,賣房搬去國外跟子女同住。
兩兄弟本來不想出國,一心留在國內養老,所以才買了這兩套房產,要知道士林華苑才剛進戶不到一年。
結果兩人這邊還沒退休,各自的子女就把越洋電話打到家里,百般講述國外生活的慢節奏和宜居環境。
中國人骨子里就沒有不想三代同堂共享天倫之樂的,于是苑氏兄弟妥協了,掛牌售房。
房子一掛出來,李正陽的老鄉中介立刻通知李正陽,因為苑氏兄弟房子的位置、戶型、樓層、朝向全都沒得挑,是上等房源。
確實是上等房源!
已經看了不少房子的李正陽一眼就看中了苑氏兄弟的房子。
兩人的房子不僅年限新,因為是養老房,裝修的也用心,處處透著知識分子的清貴氣質。
什么都好,就是這價格…
心里盤算了一下,李正陽報了個價格。
苑氏兄弟看上去和善斯文,談到交易時卻是寸步不讓。
兩人的觀點高度一致:滬市的房子肯定會升值,就算賣不出去,把房子出租,也是一筆穩定收入。
于是李正陽又有點猶豫了。
這時,干中介的同鄉走到李正陽身旁,指著窗外東北方向說:“這個小區只有1、2號樓能看到外灘,咱們這套房在1號樓,算是標準的景觀房,這樣的房子,無論自住還是投資,都不會虧的。另外士林華苑那套在19棟,是整個小區最安靜的幾棟樓之一,也要得。”
順著中介的手遙望黃浦江和外灘,李正陽沉吟再三,瞪圓眼睛說:“這房子我要了。”
同一時間,燕京。
李裕坐在邊學道辦公桌對面,小口喝了兩口咖啡,端著杯說:“廖蓼讓我問你,你是想裸唱嗎?”
“啥?”正低頭看文件的邊學道抬起頭,一臉懵逼。
“裸…唱!”
李裕字正腔圓、鏗鏘有力地重復了一遍。
回過味的邊學道放下簽字筆,靠在老板椅上笑著說:“你是不是對咱們這檔節目的賣點有什么誤解啊?”
李裕平靜地說:“等下讓廖蓼來跟你談裸唱的問題。”
拿起手機,邊學道說:“我現在就問英國那邊曲子編得怎么樣了。”
找號碼的時候,邊學道隨口說:“你看我Kki的新頭像帥嗎?”
李裕簡潔明了地說:“不像!”
(老庚公眾號gbr188,歡迎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