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樓,燕京城鼎鼎有的“紅燭清樽廳”里,高朋滿座,燈火通明。
大廳里,擺掛著各式古典家具和雅致燈飾,一件件名貴的紫檀木屏風將宴會廳的尊貴之氣提升了一個等級。大廳墻上,掛著一幅出自名家之筆的巨幅油畫“貴妃醉酒”,十分契合品酒鑒酒的酒會主題。
晚19點30分,酒會準時開始。
上臺主持的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儒雅,女的靚麗大方,兩人一開口,就給酒會水準加了分,讓人覺得組織方準備充足,十分尊重來賓。
開場詞兩個主持人先后使用了漢語、法語、英語、瑞典語四種語言。開場詞結束后,法國大使和一眾法國莊主,以及賽琳娜公主,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法國人高興,因為漢語之后就是法語,排在了英語前面。
賽琳娜公主高興,因為瑞典語在國際上是小語種,瑞典之外,學習使用的人不多,主持人特別加上瑞典語開場詞,明顯是說給她聽的。
想到這里,賽琳娜微微側頭,瞄了身旁不遠處的邊學道一眼,心里對這個男人的滿意度又提升了一點。
邊學道是酒會的東道主,瑞典語這個“小禮包”的好感當然要算到他身上。
然而,事實上瑞典語開場詞這事邊學道根本不知情,他也根本關心不到這樣的細小環節。
臺上這兩人,是廖蓼從滬市東星傳媒集團邀請來的,他們是東星衛視電視臺的專業主持人,所以才能有如此穩健自然的臺風。
邊學道旗下的有道影視傳媒擁有東星傳媒集團10股權,廖蓼身為有道影視傳媒“掌權一姐”,跟東星借兩個人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臺下,名流云集,星光熠熠。
富商大腕,金融高管,知名教授,知名藝術家,名導演,名演員,名歌手,以及葡萄酒行業的知名觀察家評論家,勝友如云。
唯一讓人覺得少點什么的,是沒有官員到場。
之所以會這樣,因為邊學道走的是“純商”之路,規規矩矩守法經商,跟官場打交道不多,他在燕京不認識什么官。而且說實話,前世在報紙上看了太多領導講話新聞稿,邊學道從骨子里煩領導講話那一套,如果真有官來了,他一定會覺得很不自在。
第二個環節,有道集團董事長、紅顏容酒莊莊主邊學道上臺發表簡短的歡迎致辭,他的致辭就一個主題:以酒會友,希望大家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
然后,“波爾多列級名莊聯合會”會長列維貝納上臺,發表感謝致辭,感謝邊學道的熱情招待,感謝諸位來賓拔冗參加,感謝上帝賜香醇美酒于人間。
法國大使也上臺了,不過他的致辭更簡短:諸位,盡享此夜,友誼長青。
法國大使走下臺后,現場樂隊開始演奏,第一首,赫然是法國歌曲《香榭麗舍大道》。
前奏一起,老列維就輕輕拍了一下邊學道的肩膀,沖他點點頭。
“小禮包”又算到了邊學道頭上。
而其實這首歌是周游過世界各地的傅采寧選的,她覺得這支曲子歡快浪漫,很適合做開場曲。
音樂一起,酒會進入了自由鑒酒環節。
算上紅顏容酒莊,一共54家波爾多酒莊參加了此次名酒品鑒會,各家酒莊都拿出了自家品質最好的酒,以期順利打開中國的龐大市場。
到此處,邊學道就沒什么壓力了。
這次酒會,他的主要工作是搭臺,唱戲的還是這幫法國人。
酒會現場,邊學道不偏不倚,54家酒莊,每家他都讓人安排了一個可移動式小展柜。
54個擺著漂亮紅酒瓶和精致紅酒盒的展柜,原本藏在10個貴賓廳里,待音樂響起,門一開,就被有道集團燕京分公司的美女們推了出來,展柜魚貫推到宴會廳中央,圍成三個圓圈。
一個展柜前面一個禮服“酒模”,美酒美人,相得益彰,酒會氣氛一下熱烈起來。
一身香檳色禮服的樊青雨站在人群里,遠遠看著在前頭跟一圈中國人外國人碰杯應酬的邊學道,心里愛意滿滿。特別是想到幾個小時前邊學道剛在她身上生龍活虎地折騰過,樊青雨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酥了。
這個時候這種場合,樊青雨是不會主動往邊學道面前湊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隱隱明白自己的“定位和功能”,但她一點不失落也不沮喪。
在那50多個推著移動展柜的美女中,樊青雨看見了在美容院遇見的四個年輕女人,就是把“金屋藏嬌”掛在嘴邊,把“干”字說得無比撩人的那四個女人。
她們年輕,漂亮,有學歷,有能力,她們在這場酒會上亮相的身份是工作人員。
而樊青雨呢?
她是嘉賓,是被服務對象。
面對這些年輕女人,除了身材,樊青雨幾乎找不到自信比她們強的地方,可是很顯然,她比這些女人都幸運得多。
在燕京獨自奮斗十年,樊青雨懂得取舍,也知道惜福。她知道,她在邊學道身邊這個貌似不太光彩的身份,宴會廳里這50多個漂亮女人,至少有一半愿意拿出一切跟她換。
這不是夸張,這就是現實,燕京這座紙醉金迷、殘酷無比的城市教會了很多女人如何生存。
也許這些女人中有人更珍視自己的尊嚴,但如果她一生都在社會底層掙扎,那么終有一天她會在某次同學聚會上后悔,時間和金錢終會將人與生俱來的自我一點點擊碎,碾于塵土中。
生于俗塵濁世,有幾人能真正出淤泥而不染?
別人都“染”了而你“不染”,你讓別人因為相形見絀而不爽,人家又怎么能讓你爽?
如果“不染”的結果是不爽,那么“不染”的意義何在?世間是否只有“不染”一種方式能證明一個人的智慧、情操與高潔?
和光同塵是否更高級一點?
樊青雨端著酒杯,一邊思考,一邊在角落里靜靜地偷偷地追尋遠處邊學道的身影。
樊青雨觀察邊學道的時候,夏夜正站在另一個角落觀察她。
萬城華府小區門口錯車而過那一別,兩人再沒見過面,仿佛從未相識一般。
今天,夏夜穿著設計得很巧妙,不影響施展搏擊動作的黑色禮服,隱藏在嘉賓中,以備不時之需。
看見樊青雨也穿著禮服出現在酒會上,夏夜立刻明白,這個為邊學道身心俱傷的女人終于敲開了通往“花園”的門。
看到這一幕,夏夜才真正放下心中對樊青雨墜樓的愧疚。
夏夜是個明白人,她知道這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樊青雨沒跳那一次樓,僅憑懷孕打胎,換不來今天的待遇。
大廳里,邊學道還在應酬,李兵從門口走過來,在邊學道耳邊說:“下面剛通知,祝先生和孟到了。”
祝植淳和孟茵云到了?!
馬成德身死,震蕩極大,祝家出了這么大的事,邊學道原以為今晚祝植淳不會來了呢,沒想到,兩人還是趕來給他捧場。
跟身邊的列維貝納說了一聲,邊學道帶人下樓去接祝植淳和孟茵云。
邊學道坐電梯下到一樓時,祝育恭四人在9樓上了另一部電梯。
俱樂部一樓大堂。
祝植淳一身黑色西裝,孟茵云也是一身黑色晚禮服,比較少見的是,兩人身后跟著4個保鏢。
穿一身黑色參加酒會說得通,不過邊學道知道,兩人這黑色是為馬成德穿的。
果然…
看見邊學道,祝植淳淡淡笑了一下,說:“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我今晚不喝酒,只能給你捧個人場了。”
孟茵云沖邊學道伸出手,優雅地說:“恭喜。”
邊學道面帶詫異地問:“辦個酒會,何喜之有?”
孟茵云朝電梯看了一眼,說:“你的緋聞公主不是來了嗎?”
邊學道解釋說:“她是聯合會那邊邀請的人,我跟人家完全沒交情。”
祝植淳拍著邊學道胳膊說:“行了,別解釋了,大家都懂。”
邊學道苦著臉說:“你們真想多了。”
祝植淳點點頭,然后左右看了一眼,拉著邊學道說:“我跟你說兩句話。”
8樓。
電梯“叮”一聲響,門開,祝育恭四人走出電梯,看了一眼,然后直直朝宴會廳門口走來。
酒會開始有一會兒了,大廳里的人有出有進,祝育恭原以為他們四個能混去呢,沒想到,門口的幾個保安眼睛很毒,對面前這四人沒什么印象,就伸出胳膊攔住祝育恭:“不好意思,私人酒會,請出示您的請柬。”
見祝育恭被攔,他身后的三個男人非但不緊張,還一臉笑意,仿佛遇見了極有趣的事情。
祝育恭面子上有點過不去,不過這里不是他撒潑的地方,就耐著性子跟保安說:“我是這里的會員,為什么不能進?”
保安一板一眼地說:“會員也需要提前登記,才可以進。”
祝育恭問:“我現在登記不就行了?來,你登記吧。”
保安說:“現在登記不行,得提前登記。”
“我…”祝育恭伸出手指,指著攔住他的保安,深吸幾口氣,說:“我跟你們邊老板很熟,給個面子。”
保安板著臉搖頭說:“請出示您的請柬,沒有請柬,一律不能入內。”
祝育恭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他強忍著脾氣,跟保安一字一句地說:“我叫祝育恭,你進去把你們老板叫出來,他知道我是誰。”
保安依舊面無表情,看著祝育恭說:“老板不在里面。”
保安說的是實話,邊學道確實不在里面,他剛帶人下樓了。
有道集團的保安經過夏夜等人的訓練,已經頗有規矩了,他們會說老板不在里面,但不會跟人透漏老板去了哪里。
結果,這半句話,聽進早已處于暴怒邊緣的祝育恭耳朵里,簡直是在戲弄他。
邊學道辦的酒會,這才開始沒多一會兒他就不在里面?蒙誰呢?本公子的樣子像是好糊弄的嗎?
見門口氣氛有點不對,附近的保安對著通話器說了幾句,門里的保安開始往門口移動。
夏夜放下手里的酒杯,走到沈雅安和傅采寧身旁耳語幾句。
沈雅安和夏夜一起向門口走來,傅采寧則走進一間貴賓廳,拿出手機,撥通了俱樂部副總經理aidanduffy的電話。
門外。
看見保安開始聚集,祝育恭咧著嘴,冷冷地說:“呦呵,怎么的,還想動我?來,你們碰我一下試試,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吧?”
就在這時,祝育恭身后的電梯傳來“叮”的一聲。
電梯門開,先出來兩個保鏢守在電梯兩邊,然后邊學道、祝植淳和孟茵云走了出來。
見對面的保安都看向自己身后,以為俱樂部的人到了,祝育恭表情猙獰地轉身,他今天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電梯前,看見門口的祝育恭,孟茵云一把挽住祝植淳的胳膊,輕輕在祝植淳手臂上掐了一下。
(今天1000章了。兼職寫書兩年,磕磕絆絆寫到今天,有甜有苦,有得有失,但在我心中,最想說的兩個字是:感恩!!!感恩家人默默給我的支持,感恩網站提供了這樣好的平臺,感恩編輯給我的指導和幫助,感恩作者朋友們向我傳授寫作經驗和技巧,感恩每一個訂閱正版俗人的讀者,感恩每一個投票鼓勵、打賞支持過俗人的讀者,正因為你們的支持,我才有稿費收入,我才能堅持700多個日夜寫到現在,可以說,因為有你們,才有現在這本。俗人寫到今天,洋洋灑灑近300萬字了,我不求別的,我只求大家看俗人的時候能有一句話讓你會心一笑,能有一句話讓你有感悟和共鳴,能有一個劇情讓你有一點點收獲,能有一個角色讓你記住他或她的名字,我就知足了。最后,再次拜謝兩年來每一個支持過老庚的讀者朋友,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