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采寧正式入職了。
開著她的黑色,亮瞎一片鈦合金狗眼。
隨后…
酒紅色短發,綠色風衣,戴著大號墨鏡,涂著天藍色指甲油的傅采寧,在集團工作人員的注視下,一路走進董事長辦公室旁邊的一間獨立大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財務待過,后來搬走了,然后就一直空著。
本以為是給CPO或COO留著的,沒想到,給了一個秘書…
十分鐘后,集團辦公室的楊恩喬帶人,在傅采寧辦公室門外掛上一個金色職務牌——董秘。
此董秘非彼董秘。
真正上市公司的董秘都是要有資格證的。
而魏小冬給邊學道當秘書時,坐在門口。
這個女人當董秘,辦公室比丁克棟的面積都大。
還有,一個消息已經傳開了。
這個女人應聘時,用的是假名。
她把名字倒過來了,化名寧采芙來應聘。
還有人小聲說:“你們不知道吧?她是集團高管傅立行的女兒。”
“真的?”
“難怪”
“聽說兩人相過親呢…”
“你不想于了?”
沒人能想得到,這個拉風的漂亮女人,接下來帶給有道集團的,是一系列常人難以預料的深刻影響。
第一個影響是…傅立行辭職了。
傅采寧以董秘身份參加集團管理層會議后第二天,傅立行來到辦公室,跟邊學道當面請辭。
無論邊學道怎么挽留,傅立行去意已決,堅決不在尚秀賓館任總經理了。
最后,邊學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說歹說,才讓傅立行同意考慮一下,去蜀都和春城督工尚動俱樂部連鎖店的裝修改造情況。
說起來,傅立行這個督工權力非常大。
從設計到用料到選擇施工方,傅立行都可以做決定,兩個連鎖店建好了,在他手上過的錢,是千萬計的。當然,就算事前不報,事后也要上報集團辦公室。
可是,傅立行一點也不情愿去督工,盡管邊學道讓他做的是他最熱愛也最擅長的老本行。
因為,他的寶貝女兒才回國兩個月…
送走傅立行,回到辦公室,邊學道習慣性拿著煙卷,站在窗前往外看。
進一個,出一個,傅家父女不僅眼界開闊,還知道進退。
知進退這一點,傅立行早就表現出來了。
自從丁克棟、熊蘭、唐琢等一批通過傅立行的關系網進入有道集團的人上位,傅立行就一直有意淡出企業管理層 而傅立行去尚秀賓館當總經理,屬于臨危受命,加上他當時為了躲開熊蘭。
現在傅立行又躲出去了。
他寧愿放棄尚秀賓館總經理的位置,也要保女兒應聘得來的工作,第一表現了父愛,第二說明他相信女兒的能力,看好傅采寧的職業前景。
不管怎么說,遇到傅立行這樣的聰明人,邊學道很滿意,因為他不希望集團里整天傳一些裙帶關系的流言蜚語,偷偷議論誰是誰的女兒,誰是誰的爹…
裙帶關系這件事上,邊學道是十足的對人嚴、對己松。
他認為這無可厚非。
有道集團一路發展到現在,除了一點祝植淳的資金,完全可以說是邊學道的個人獨資企業,之所以注冊成有限責任公司,是為了以后轉型方便。
在這樣一家企業里,邊學道只允許以他為中心的裙帶關系存在,或者經他允許的各種關系存在,比如李裕、李薰、于今、楊恩喬、王德亮這一條線上的人;比如之前的傅立行、熊蘭、丁克棟、唐琢這一條線上的人;比如王一男接手溫從謙的團隊班底,在智為科技打造出來的向心力很強的骨于體系。
骨于層,可以適度允許關系存在。但核心層,就必須慎之又慎。
傅立行心里明白,他繼續待在尚秀賓館總經理的位置上,傅采寧在集團里的壓力就要大一些,真正進入核心層的難度也會更大。因為除了他傅立行,在邊學道和其他人眼里,丁克棟、唐琢和熊蘭也是他們這條線上的人。
一旦那樣,“傅家軍”就太顯眼了。
事實上,在一些人看來,這次招聘,邊學道把李裕和于今都提為面試官,就是在強化“同學幫”陣營。
當然,還有那兩個來頭很大、資歷極強的海歸。
原本在有道集團看上去很強大的“傅家軍”,已經不可能一枝獨秀了。
至于傅采寧用化名去應聘,傅立行之前一點都不知道,聽說后,他大發雷霆,認為傅采寧太過胡鬧。可是隨后,傅采寧說服了他。
傅采寧跟傅立行說:“我在9個面試官心里留下的無主觀色彩的第一印象,是我在這個企業里最穩固的基石。”
傅立行問:“告訴爸爸,你為什么選擇去給邊學道當秘書?”
傅采寧說:“因為好奇。”
“好奇?”
“爸,你真要辭職?”
傅立行說:“我是為你好。”
邊學道也有點好奇。
從窗戶往下看,他看到了停車區里傅采寧那輛。
她才回國兩個月,哪里來錢買的?
老傅給的?
不可能。
老傅自己開的還是雅閣呢。
算了,找機會再問吧 邊學道回身拿起手機,打電話給祝植淳。
他有兩件事要跟祝植淳商量。
第一件事,傅立行走了,誰去接尚秀賓館總經理的班?
這次,邊學道準備讓祝植淳派一位總經理。
祝海山去世了,祝植淳在祝家里的地位開始微妙起來,這時候,讓他多把控一處產業,就多一點話語權。
第二件事,邊學道記得祝植淳的二叔有一個影視娛樂公司,當然了,人家是副業。按祝植淳的說法,他二叔搞影視娛樂公司,主要是為了當出品人投資電影捧三流女演員啊…當演唱會贊助商捧女歌星啊…錢花了,人捧了,一起吃個飯啊、坐個大腿啊、睡個覺啊什么的,就名正言順水到渠成了。
如果不是沒時間加不專業,說不定他還當導演了呢。
現在,邊學道找祝植淳,是想讓他幫著聯系一下,從祝植淳二叔的公司里,借點人,借點關系,跟燕京城里管文化影視這一塊的衙門接上頭,幫于今和王德亮把有道影視傳媒的路子趟開。
打了電話才知道,祝植淳人還在德國。
他是真跟那個機場死磕了。
在邊學道看來,祝植淳對帕希姆機場勢在必得,一是想跟家族里的人爭一口氣,二是他把這件事當成爺爺的遺愿來做了。
第一件事,尚秀賓館總經理問題,祝植淳說,如果邊學道這邊實在沒人安排,就讓他當初引進的三個部門副經理中姓王的副經理暫時頂上去。
第二件事,祝植淳讓邊學道去找孟茵云,說孟茵云家在文化影視方面更有路子。
其實,祝植淳在德國這么拼,邊學道真有點過意不去。
說起來,凱旋天際投資公司他和祝家都占股,帕希姆機場的協議簽下來,他也是老板。
可是他除了讓沈雅安和洪誠夫帶人去幫忙,本人從來沒關注過,不過他也實在是分不開身了。
這不…
邊學道剛坐下看了一會兒文件,傅采寧推門走了進來。
看傅采寧進門時的神情實在太過理所當然,邊學道也就沒多此一舉提醒她下次敲門。
坐在邊學道對面的沙發上,傅采寧說:“你這個公司,外面看著金光閃閃,走進來隨便一打量,其實結構并不穩定。”
邊學道放下手里的文件,饒有興趣地看向傅采寧:“這么快就有收獲了?”
傅采寧不答,靠在沙發背上說:“你這兒有咖啡嗎?”
邊學道搖頭:“除了在外面陪人,我很少喝那玩意。”
傅采寧說:“茶總有吧?”
邊學道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木盒,放在辦公桌上,推給傅采寧說:“喏,好茶,你自己泡。”
傅采寧抿著嘴想了想,說:“你真不打算再招個秘書了?”
邊學道裝傻:“這不剛招完嗎?”
傅采寧嘆了口氣說:“那你可就辛苦了。”
邊學道說:“那也不能兩個小秘,容易叫混。”
傅采寧瞪了邊學道一眼說:“那你再招個助理好了,喜歡攻就招女助理,喜歡受就招男助理,絕對叫不混。”
邊學道說:“再這么調侃老板,我可扣你工資了啊”
傅采寧氣定神閑地說:“我是為你好。”
邊學道說:“你說的,公私分明,有事說事。”
傅采寧聽了,坐直上身,看著邊學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沒想過,手下的核心管理層突然跳槽了怎么辦 邊學道說:“還有什么問題,一起問,我一起回答。”
傅采寧接著說:“員工忠誠度、敬業度、凝聚力、積極性,靠什么維持?”
邊學道問:“還有嗎?”
傅采寧說:“我看你四處落子布局,野心很大,可是在企業發展的頂層設計中,沒找到任何一項長效激勵方案。
邊學道知道傅采寧說的是什么了。
股權激勵 這個東西早在2UU年年初邊學道就想到過,可是一推再推,究其原因,一是當時事業很分散,組織架構沒有完全成型;二是他手邊沒有合適的人于這件事。
而且邊學道知道,股權激勵是一把充滿殺傷力的雙刃劍。
弄好了,財散人聚。弄不好,財散人散。
特別是,相比上市公司而言,非上市公司的股權激勵沒有相關的法律法規可供參照,其復雜程度、棘手程度可能尤甚于上市公司。
現在,傅采寧提出了這個問題,難道她能于這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