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放下水杯問邊學道:“哥,你說啥?”
邊學道說:“后天跟我上陽臺唱首歌。”
看李裕表情好像有點缺氧:“你是我親哥,換個地方,酒吧唱行不?”
邊學道想了想,搖頭說:“陽臺。”
李裕知道徐尚秀是邊學道的逆鱗,所以他干脆不往徐尚秀身上扯,李裕說:“后天?時間來不及啊!《再度重相逢》的歌詞我都忘了,我得先練練吧,再說得有樂隊吧?陽臺不像酒吧,這里怎么唱都行,上了陽臺,發揮不好砸音樂秀的招牌。”
邊學道說:“咱倆的歌,想怎么唱就怎么唱,誰挑這個?”
李裕沒招了,眼珠一轉,接著說:“你在松江好歹也算一號人物了,上陽臺唱歌,被人家拍照錄像了怎么辦?讓人看見了好嗎?”
這話李裕只說了一半,他沒說的一半是:萬一單嬈知道了怎么辦?
邊學道卻已經鐵了心了:“我就一個商人,誰管得著我干啥?我占股的賓館,我自己上去拉人氣,誰能說出個不字。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我也不點名把歌送給誰,沒事的。”
李裕盯著邊學道看了好幾秒:“你真想好了?”
邊學道說:“想好了。”
邊學道確實想好了。
無論未來怎么樣,這次一定要親口給徐尚秀唱一遍《再度重相逢》。
因為他知道,等徐尚秀去了四山,這樣的機會就不多了。
盡管已經很晚了,邊學道還是打電話把傅立行叫醒了。
拿著電話聽清楚邊學道的話,傅立行差點心肌梗死,心說這個姓邊的是哪個山上溜下來的妖孽?怎么總是想一出是一出?
傅立行做了幾個深呼吸,跟邊學道說:“第一,作為老板,你不適合登臺。第二,今天才復演,這一個月的節目單都定好了,你這么插進來,后面的順序就亂了,包括人員安排和機票日期什么的。第三,陽臺音樂秀這個牌子剛剛豎立起來,你確定你的水平不會砸招牌?”
傅立行跟邊學道相識的早,說話一向不客氣,邊學道也不以為意,他笑嘻嘻的一項一項解釋,傅立行聽完后,依舊明確地說:“我個人不同意,不過如果你堅持,我保留意見。”
邊學道聽了,立刻打蛇隨棍上:“老傅,商量個事,明天呢,你找人把主陽臺兩邊的小陽臺收拾一下,然后跟大街管理處提前打個招呼,后天用那兩個陽臺裝樂隊…”
傅立行聽了,調門一下高了兩度:“不行,要說你去說,管理處那幫人生怕咱們的音樂秀弄出什么事故,天天巴不得停演,怎么可能同意再加兩個陽臺?再說了,就是玩個票,弄這么大陣仗干什么?那兩個陽臺開了,以后的歌手也提要求開怎么辦?”
兩人拿著電話吵了足有半小時,最終還是傅立行屈服了。
傅立行把該表明的態度和可能產生的后果都說明了,如果邊學道依舊堅持,那就不是他這個副總的責任了。傅立行也是被祝植淳和邊學道兩個甩手掌柜嚇怕了,作為尚秀賓館的口碑文化項目,如果陽臺音樂秀出了什么事,他這個副總必須請辭。
事實證明,傅立行把事情想復雜了。
尚秀陽臺音樂秀剛出來那會,出于安全考慮,條石大街管理處確實對陽臺音樂秀有點想法,可是隨后沒多久,尚秀陽臺音樂秀就成了條石大街一張閃亮的旅游名片,受到松江市民和外地游客的喜愛追捧,不少外地游客到松江,都點名要來條石大街看看陽臺音樂秀。
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要知道,條石大街已經十多年沒出現陽臺音樂秀這樣現象級的新標簽了,
7月底8月初,尚秀賓館對演出陽臺進行升級改造,演出暫停了一段時間,好些市民和游客不明就里,以為陽臺音樂秀取消了,紛紛致信致電當地媒體和旅游局,詢問尚秀陽臺音樂秀為什么沒有了?
這事甚至驚動了松江市委宣傳部,隨后松江日報派記者專門采訪了尚秀賓館副總經理傅立行。
翌日,陽臺音樂秀沒有取消而是在裝修升級的稿子發出,市內、省內、國內很多家媒體紛紛轉載,才算終止了人們的各種猜測。也是通過這次的事,尚秀陽臺音樂秀名氣更大了,松江旅游局和條石大街管理處,充分認識到了尚秀陽臺音樂秀的能量,有意扶持扶持。
當然,所謂扶持,其實就是有活動的時候照顧照顧,比如評選優秀企業、制作城市旅游專題宣傳片時,讓尚秀陽臺音樂秀露露臉,想讓他們給資金,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當拗不過邊學道的傅立行去管理處商量使用另外兩個陽臺的時候,管理處的負責人一點沒難為他,當場同意,只是跟傅立行強調了一下,一定保證陽臺的承載能力和安全防護能力,千萬別出人身安全事故。
管理處同意了,不能推出來當擋箭牌,傅立行就有的忙了。
從提出想法到演出,滿打滿算兩天時間,留給陽臺布置改造的時間非常緊。
傅立行時間緊,邊學道和李裕的時間更緊。
因為按照陽臺音樂秀的規矩,當天登臺的歌手或者演奏家,最少是四首歌、四支曲子,也就是說,邊學道想上去唱一首《再度重相逢》就下來,是不行的。
其實也不是不行,就是傅立行對這件事有情緒,有些地方不太配合,他巴不得邊學道湊不出四首歌,然后知難而退呢!
四首歌…
聽邊學道說要湊足四首歌,李裕死的心都有了。
咋整?
邊學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他只能舍命陪邊學道瘋。
兩人在辦公室合計了半天,第一首《突然的自我》,這首兩人都還算熟悉,溫習一下就能唱。
第二首《再度重相逢》,李裕也唱過,難度不大。
第三首,為了照顧李裕的情緒,選了李裕拿手的《太平橋》。
可是最后一首,無論李裕怎么強烈建議唱《斑馬斑馬》,邊學道都沒同意,最終定的是《忘我》,邊學道說這是他新想出來的歌。
“什么意思?新歌?”
看邊學道點頭,李裕真想立即從樓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