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演唱會臨近,沈馥越來越放松,邊學道越來越緊張。
他終于體會到上次演唱會后李裕回寢時跟他說“登臺跟唱著玩不一樣”是什么感覺了。
他還沒登臺呢,就感覺快窒息了。
邊學道自己都罵自己,怎么這么沒出息上輩子在報社,不是登過臺嘛當時全集團也有三四千觀眾,往下一看,也是黑壓壓一片,當時怎么沒這么熊包?
邊學道不斷給自己打氣,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哥們,老邊,伙計,你現在是個大款,是個富翁,兩個公司加一塊,手下也有幾百號人捧你的飯碗,你手機號里,有副省級領導,有百度的高管,無論前世今生,說出去也算個人物了,你說你緊張個啥?
很快,邊學道接到了一個讓他更緊張的電話。
先是童超打電話告訴邊學道,楊浩女朋友說楊浩失蹤了,怎么都聯系不上 隨后艾峰的電話也到了,說楊浩可能要出事。
已經離校回到家里的蔣楠楠,怎么都打不通楊浩電話,往楊浩家里去電話,楊浩父母說楊浩沒回家,蔣楠楠往39寢打電話,童超告訴蔣楠楠說,他們系的考試已經全部結束了,楊浩一天前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蔣楠楠心急如焚。
她安慰自己,楊浩可能在回家的路上。
計算著松江回江蘇老家的車程,蔣楠楠又給楊浩家打了兩個電話,楊浩還是沒到家。
蔣楠楠顧不得面子,把電話打到了艾峰的手機上。
39寢人丁單薄,自從李裕家出事,常住寢室的只有四個人。
其中陳建是班長,各種活動多,在寢室待的時候少。童超天天跟夏寧在一起,從早到晚,基本抓不到人。
所以,有時候楊浩手機沒電,或者欠費,就用艾峰電話跟蔣楠楠聯系。
幾次之后,蔣楠楠就把艾峰手機號存了下來。
后來她找不到楊浩的時候,會把電話或短信發到艾峰那,讓艾峰幫著轉達 一來二去就熟悉了,蔣楠楠也跟著楊浩一樣叫艾峰艾老大。
實在找不到楊浩,蔣楠楠再次找到了艾峰,把自己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同時把她的擔憂跟艾峰說了。
艾峰一聽就坐不住了。
39寢已經出了個孔維澤,這要是楊浩再出點什么事…
艾峰回想了一下楊浩離校前的反常,覺得蔣楠楠的猜測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他哪有什么辦法?
艾峰安撫蔣楠楠,說他來想想辦法。
結束跟蔣楠楠的通話,就撥通了邊學道的手機。
在艾峰心里,39寢真能辦事的,還得是老邊。
艾峰一點沒隱瞞,把蔣楠楠跟他說的,一字不落轉述給了邊學道。
邊學道也不敢打包票,他告訴艾峰:“我找朋友問問,你勤跟蔣楠楠溝通 放下電話,邊學道先撥了一下楊浩手機,關機。
拿著電話,邊學道忽然想起前世大四時學校里流傳的一件事:一個東森男生因為外校的女朋友被人欺負了,前去尋仇,先殺人,后自殺。
當時是大四,還是假期,加上校方封鎖消息,邊學道一直沒聽到過完整版本。
邊學道忽然想到,前世尋仇殺人的,不會就是楊浩吧?
不會吧楊浩在39寢一直是膽子比較小的。
想了想,邊學道翻出了康茂的電話號,撥了過去。
在成都邊學道沒熟人,只認識一個康茂,萬幸的是,康茂是警察。
來不及跟康茂敘舊,邊學道說:“康哥,有個事求你幫忙,其實這事我也說不準,就是我現在也實在沒別的招兒了。”
康茂笑呵呵地說:“跟我別客氣,你說,啥事。”
邊學道把楊浩的事情說了,康茂問:“你懷疑他到成都尋仇來了?”
邊學道說:“因為都聯系不上他,也沒回家,只能往這方面聯想了。”
康茂問:“你想我怎么幫你,這種事沒有依據,不能攤開了說。”
邊學道說:“我琢磨著,這個老師可能是慣犯,你幫我查查這人有沒有案底,或者這個學校有沒有過類似事件的報案。”
掛斷電話,越想越坐不住。
前世他當審讀時,從媒體上看到過好多禽獸老師禍害孩子的新聞,沒想到自己身邊也遇到一個。
想想楊浩聽自己和李裕的建議,鍛煉口才時的果斷和堅持,想想楊浩平時表現出來的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想想楊浩去ktv必唱的《真的漢子》,想想元旦一起吃飯時,楊浩張羅大家照相時隨口說的“明年元旦大家在哪都不知道了”,邊學道覺得必須找到楊浩。
走出工作室,坐進車里,邊學道給在三樹縣調查閔家任職情況的劉行健打了個電話。
劉行健給邊學道的感覺很可靠,他覺得,如果楊浩真的在成都,劉行健一定能把他攔下來。
劉行健以為邊學道是等不及了,要拿到資料,開口就說:“姓閔的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我最近一直在等風頭過去。”
邊學道難以想象一個在社會上混了好多年的私家偵探這么容易顯形,問:“他們的警惕性那么高?”
劉行健說:“我低估了縣城里的姻親關系網。”
邊學道說:“這樣啊,正好,三樹的事先放一放,我想另外委托你一件事,你要馬上去一趟成都了。”
劉行健問:“去成都于什么?”
邊學道說:“去成都找個人。”
劉行健說:“有什么資料嗎?”
邊學道說:“別擔心,如果判斷準的話,基本上守株待兔就行。”
劉行健說:“說細點。”
邊學道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接著說:“楊浩只知道對方的車牌號和小區,他八成要從這里入手,你盯著那個姓楊的老師,這幾天我手頭有事,等忙完了,要是這小子還沒回家,我去趟成都。相關信息我晚上發你郵箱。如果你看到他,一定要控制住他,不要讓他單獨外出。”
說一千道一萬,關于楊浩的事都是猜測,天知道這小子是不是跑哪里去見女網友了,或者躲在哪個網吧發泄情緒呢。
在松江到北京的飛機上,邊學道問身旁的沈馥:“你說我帶墨鏡上臺怎么樣?”
沈馥問:“為什么?”
邊學道說:“人長得太帥了,怕觀眾只注意長相,忽略了咱倆的歌。”
沈馥看著邊學道,無語了好一會兒,說:“怕人認出你來?”
邊學道說:“保留神秘感嘛以后你換搭檔也容易一些。”
沈馥靜了一會兒,問:“我看看你墨鏡的款式。”
邊學道搖頭:“沒有,到北京再買。”
沈馥看著邊學道問:“用我陪你去挑嗎?”
邊學道說:“晚上跟單嬈約好了。”
沈馥聽了,點點頭,沒說話。
…飛機開始廣播:各位旅客,本架飛機預定十五分鐘后到達北京首都國際機場,請您…
邊學道收起小桌板,打開遮光板,透過舷窗向外看,然后扭頭跟沈馥說:“歡迎回到北京。”
楊浩已經在成都待了四天,這四天,他從最初的平靜,變為現在的無比煩躁。
他越來越懷疑自己現在的行為是對還是錯,晚上,他會關上燈,站在窗前,看外面閃爍的霓虹燈。
幾個晚上,楊浩都問自己,這么做值得嗎?
可是等天一亮,他又會出門,到蔣楠楠說的那個小區,搜尋楊姓教師的車牌。
終于,楊浩看到了他要找的黑色豐田開進小區。
楊浩遠遠跟在車后面,看著豐田停在車位上,熄火,從車里下來一個年輕男人。
看上去,長得人模狗樣的。
看著男人進了單元門,楊浩盯著單元號瞄了一會兒,伸手摸懷里的刀把。
楊浩還是存著僥幸心理的,在他看來,在小區里動手太不理想,一旦見了血,很難安全跑出去。他還需要觀察,看看有沒有更理想的動手地點。
邊學道果然讓單嬈陪他買了個墨鏡,樣式是單嬈幫著挑的,戴上后,感覺非常酷。
彩排的時候,邊學道看到了迪克牛仔,沈馥告訴他,迪克牛仔是演唱會的嘉賓,會在演唱會上唱兩首歌,學道之人的歌曲也從三首壓縮到了兩首,另外幾只選拔上來的樂隊,都只有一首歌的時間。
邊學道問:“突然通知的?發出去的節目單怎么辦?”
沈馥說:“主辦方早就定了,減歌不是加歌,所以咱們人到了才告訴。”
對唱幾首歌,邊學道沒什么意見,這是動力火車的演唱會,唱多了確實有點喧賓奪主。
三首變兩首,毫無疑問,砍下去的是翻唱的《北京一夜》。剩下兩首,邊學道和沈馥的意見十分統一,先唱《北京北京》,后唱《11iuiu-aa》。
讓兩人十分意外的是,在彩排過后,確認他倆是學道之人樂隊的主唱,就已經有人跟他倆要簽名了。
邊學道看著沈馥,沈馥看著邊學道,兩人都沒有簽名經驗,而且不知道該簽學道之人呢,還是簽自己名字?
最后是邊學道接過筆,簽下了“學道之人”。
等粉絲走遠,邊學道看向沈馥笑著說:“看見沒有?我強烈預感你要火了 沈馥微笑著說:“是學道之人火了。”
邊學道指著自己的墨鏡說:“為了捧你,我就差蒙面示人了,再說了,學道之人火了,挑個時機你可以單飛,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