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跟她提過你。”溫從謙的一句話讓邊學道稍微心安了一點。
可是隨后的一句話又讓他的心懸了起來,溫從謙說:“她看到林畔人家房產證的時候,問起過這人是誰,我說是我一個合作伙伴。”
邊學道問:“你具體說過是哪方面的合作伙伴了嗎?”
溫從謙說:“沒有。”
邊學道說:“什么也別說了,去銀行提點現金,趕緊離開松江,等風聲過了,你聯系我,我給你匯錢。”
溫從謙長嘆一聲說:“我這輩子于什么都行,就是當不了逃犯。那種聽見警笛就心驚肉跳,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我一天也過不了。”
聽溫從謙這么說,邊學道說:“你也別太擔心,工作室的事,可大可小,我知道幾個案例,最重的一個是判三緩四,如果翟雨真去舉報你了,你最緊要的是想辦法降低涉案金額。”
溫從謙想了想說:“你不用擔心,這關要是真過不去,我把事都扛下來,你在外面幫我照顧工作室的兄弟,到現在還留下來沒單于的,都是一幫死心眼的技術男,這些人于別的不行,搞網絡都是好手,散出去太可惜了。”
邊學道說:“別這么說…”
溫從謙打斷邊學道說:“這事我不是白扛的,我也是給自己留后路,以后,還得你罩著我。”
兩人又在電話里商量了二十多分鐘,通話結束前,溫從謙語帶悔意地說:“是不是你脫離工作室的時候就料到了這一天?我后悔當初沒聽你的話。”
邊學道說:“我應該再多勸勸你的。”
溫從謙停了一會兒,說:“抱歉,我在咱倆的工作室之外,開了另外一個工作室,一直沒告訴你。”
邊學道說:“這個事我很早就知道,我能理解,你不必抱歉。”
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
閔傳政剛準備動手,有人跟市經偵支隊舉報隱藏在松江市內的一個特大網絡游戲外掛工作室,按照舉報材料里寫的估算,這個工作室涉案金額相當大。
在經偵支隊趕到工作室之前,溫從謙一個電話就把工作室里的人都解散了 他自己買了一只熏雞一瓶紅酒帶回家里,坐在沙發上,吃著雞喝著酒,看著《貓和老鼠》。
經偵支隊的人敲門的時候,溫從謙正對著電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進了公安局,溫從謙開始沉默。
幾次審訊過后,他敏銳地捕捉到,審訊的人似乎特別關注他和邊學道的關系。
隨后,有人趁跟他單獨相處的機會,暗示他,只要咬出邊學道,他就會沒什么事。
溫從謙聽邊學道說了砸車和奧迪車被扣的事,他知道邊學道這是惹上硬茬子了。
可是溫從謙知道,就算咬出邊學道,自己也不見得就沒事,而且還就此沒了后路。最關鍵的是,邊學道從工作室提錢從來都是提現金,在銀行根本查不到兩人經濟上有關聯。
溫從謙死不承認邊學道跟工作室有關系,警察也沒什么招兒。
溫從謙跟邊學道簽的合同早就燒了,其他的,缺少直接證據證明邊學道跟工作室存在利益往來。
后來警方找到了兩人接觸過的證據,溫從謙說接觸是因為邊學道的導航網站推廣業務包給了自己的工作室,自己在工作室的外掛里捆綁邊學道的2
后來經偵支隊找到邊學道,讓他到局里配合調查。
在公安局,警方要求邊學道說明他開辦尚動俱樂部的資金來源。
邊學道說:我用大學里的生活費,和給報紙寫稿賺的稿費,創辦的網站,用網站的收入,在校內搞了誠信自行車,同時還賣了好幾首原創歌曲,還有一些歌曲的彩鈴收入,加上跟同學借了一些錢,湊出了俱樂部的啟動資金。
邊學道交代的,每條都真實存在,但每條都很難查清具體金額。
賣歌、彩鈴、校內收費自行車、網站收入,湊吧湊吧,啟動俱樂部的幾百萬還真能湊出來。就算差一些,人家說我是跟朋友借的,你有招?經偵支隊的人精力再旺盛,不是上頭點名的案子,他們也不會下太多力氣搞。
閔傳政背后的關系也確實施加了一些壓力,讓經偵支隊跟邊學道施壓。
很快,尚動老板因為砸車事件被對手構陷的謠言就在一定范圍內傳開了。
隨著各種信息通過吳天傳給省體育局,一來二去,樸成章坐不住了。
之前報社的事,尚動來找省體育局,體育局當時沒給明確的回信。
后來尚動自己出招兒過了關。
現在尚動老板又被經偵支隊盯上了,為什么在這個時候被盯上,樸成章這樣的老官場一眼便知,十有七八是上次事件的延續。
同時樸成章還知道,這次如果自己還坐視不管,尚動和體育局的蜜月期就徹底結束了。
樸成章倒不是多在乎尚動給自己帶來的這點政績,他在乎的是別人看見尚動的遭遇,說體育局老樸是個軟蛋。
官場里的明眼人都知道,最近幾個月,尚動結結實實送給體育局幾份大禮,再說尚動杯羽毛球賽和尚動杯室內足球賽開賽的時候,自己也去了,甚至致辭了,如果體育局就這么眼看著尚動讓別人弄倒了,這個清水衙門徹底臭大街就不說了,他老樸也會成為別人嘴里的笑話。
可是話說回來,樸成章對公安局這樣的強力單位,實在沒什么影響力。
想來想去,他想到了盧廣效。
盧廣效是樸成章能想出來的求助的最佳人選。
首先,盧廣效跟樸成章提起過尚動俱樂部,而且身為省委大管家,盧廣效不可能不知道省里主要領導做過批示的“尚動杯”。
其二,盧廣效女兒盧玉婷收了尚動贈送的卡,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份香火情。
雖然有點不情愿,樸成章還是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官商官商,人家商人眼巴巴給體育局送錢送政績,圖的是啥?不就是這個電話嗎?
這個電話要是不打,名聲就保不住了。
電話通了。
樸成章對著電話擠出一臉笑容,爽朗地說:“老盧啊,我老樸…”
很快,松江市公安局局長接到一個電話,然后局長的電話打到了經偵支隊支隊長的電話上。
再然后,正開著奧迪AU在路上兜風的崔建國接到了經偵支隊里朋友的電話 一腳剎車把車停在路邊,對著手機問:“你說的是真的?”
正在這時,一個交警看見了違規停在路邊的黑色無牌奧迪AU,走了過來,伸手敲了敲車窗。
放下手機,按下車窗,崔建國看著交警說:“你不想于了?眼睛長屁股上了?”
其實這兩句話,也是崔建國想對自己說的。<!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