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邊學道性格的幾個人知道,今晚是今晚,下一次再想讓他喝酒,估計得等他結婚,或者自己結婚了。
從邊學道給他自己倒酒開始,坐在旁邊的單嬈先是側身奇怪地看著他。
看見邊學道端著酒杯站起來,單嬈的眼睛越睜越大,嘴也吃驚地微張。
聽到邊學道說的話,單嬈不敢相信地用左手虛捂著嘴,眨著眼睛,一下看看蘇以,一下看看李裕,似乎想從他們的表情上判斷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然而,除了夏寧,大家的表情都跟她差不多。
邊學道和單嬈的海邊定情宴,從開始的第一秒就直接進入。
邊學道的言行里有一個大家都懂的定義,雖然這次旅游是邊學道掏錢,但他把大家能來視為給他和單嬈捧場送祝福,這就讓人受用多了。
大家都怕邊學道喝了幾杯后故態復萌,死活不喝,一個一個搶著跟他單喝一杯酒。
單嬈笑瞇瞇在一邊看著,不勸也不幫,她的心里已經徹底美開了花。
就算邊學道花錢把這些人請到三亞、請到馬爾代夫、請到夏威夷去,在這些人的心里,估計也沒有邊學道破戒喝一口酒更震撼,更能說明單嬈在他心里的地位。
之前兩人一直在一起,邊學道從沒跟她說起這個決定,顯然是想給她驚喜,單嬈覺得邊學道實在是有情趣。
這個時候,天已經全黑,附近只有幾處海鮮大排檔燈火通明。
不遠處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的地方是白天熱鬧的海灘,視線再遠處,傳來嘩嘩聲的,就是藏著無窮無盡力量的洶涌大海。
腳下二層的喧鬧聲遠超三層,坐在三層,竟然頗有點鬧中取靜、眾醉獨醒的感覺。
可惜邊學道他們這頓酒喝得極猛,酒過三巡,幾個酒量不好的,比如童超、楊浩,已經坐一邊歇著去了。
見邊學道有點招架不住了,單嬈開始發威,李裕、于今、孔維澤直接被邊學道和單嬈的接力賽放倒,只有陳建生猛非常。
可是喝到后期,看著單嬈越喝越亮的眼睛,陳建心里也有點打鼓,心說這小妞從小是用藥酒泡起來的?
兩個小時后,第一波倒下的戰士紛紛蘇醒,大家不再拼酒,轉而聊天吹牛 于今在酒桌上問邊學道:“邊哥,等我以后有錢了,在這兒盤一個這樣的大排檔,是不是也夠生活了?”
已經醒酒的邊學道四下看了一眼說:“未必,于半年歇半年,淡旺季太明顯。一個月賺別處兩個月的錢是鬧個平,賺別處三個四個月的錢才有搞頭。”
于今說:“細水長流啊,只要海還在,就有人來。”
李裕說:“那不一定,各地沿海都在開發,再說,遇到天災呢?”
于今梗著脖子說:“那這天災得夠級別才行。”
李裕壞笑著問:“小行星撞擊地球夠么?不夠的話太陽變成黑洞了夠不?
于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夠不夠先不討論,我就知道我得跟你喝一杯。”
跟李裕喝了一杯酒,于今扭頭跟李薰說話:“你得管管你家李裕,這小子的愛好太不靠譜。”
李薰眨著眼睛問:“他怎么了?”
于今說:“這小子沒事愛看鬼片恐怖片你知道吧?”
李薰詫異地看了李裕一眼:“是嗎?不知道啊”
于今這下立刻找到傾訴對象了,做出抹一把眼淚的樣子說:“你是不知道啊這小子沒事兒就在寢室用電腦看鬼片,里面那個動靜啊,那個配樂啊,一驚一乍的,老嚇人了啊我平時不太在寢室住,就封校時和期末住了一陣子,都快讓他治瘋了。”
“還有啊”于今接著控訴:“你沒聽過他的鈴聲呢吧?呃…叫起床的鈴聲…”
正聚精會神聽他說話的李薰根本沒聽出于今話里的語病,只是搖頭。
于今說:“這小子弄個破手機,從網上下載了個鈴聲當鬧表,我的天啊,你知道他下載的啥嗎?他下載的老版聊齋片頭曲,就是…”說著于今捏著根筷子,學聊齋片頭拎燈籠的老頭,“就是,嗚…嗚…嗚…”
于今這幾聲學得百轉千回,深得其中三味,酒醒得最慢的楊浩正靠在椅子背上半睡半醒,直接被他“嗚嗚”出一身白毛汗,撲棱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嘴里喊著:“什么玩意?什么玩意?”
看見身旁李薰不可思議的眼神,李裕咬牙沖于今說:“再說我壞話我親你了啊”
這一晚,酒酣人盡興。
之后兩天,北戴河下起了雨。
第三天中午,大家頂著小雨去海邊玩了一把雨中漫步,第四天早上開始,雨大得連門都出不去了。
直到傍晚,漫天的雨停息了,停的好突然,就像有人一下切斷了雨水的開關。
隨著紅紅的夕陽從天邊的云層里探出頭,把帶著暖意的金光灑在還滴水的屋檐上,灑在于凈的馬路上,灑在寂寞的沙灘上,人一下子像出洞的螞蟻,從各個旅館里走出來,穿著拖鞋、帶著泳帽、背著泳圈,向海邊涌去。
沙灘上立刻就熱鬧起來。
奔跑的孩子,攜手的情侶,戲水的老人,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生機盎然。
和大家稍稍拉開點距離,邊學道牽著單嬈的手,就這樣走在沙灘上,偶爾會被揚水嬉戲的孩子把海水弄到衣服上,兩人一起笑著跳開。
腳下的沙子是暖的,周圍的海風是咸的,牽著手走的兩個人,心里透著一樣的甜。就在兩人走到無聲浪漫處,單嬈手包里的電話響了。
看到號碼,單嬈緊走幾步,來到沙灘邊緣人少的地方,接起放到耳旁:“姑,想我了?”
“你在哪?”
“…”單嬈還在想怎么說。
“你沒回家,我打過電話了,你在哪?”
“我回學校了。”
“半小時后你用寢室電話打給我。”
單嬈知道瞞不住了,想想說了也沒什么,“姑,我沒回學校,我和同學在北戴河呢,過兩天回學校。你聽…”單嬈向海邊走了幾步,舉起電話:“我現在就在海邊”
“你啊…先這樣吧,你跟家里說一聲。”
見單嬈收起電話,邊學道走過來,問:“沒事吧?”
單嬈笑著說:“沒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晚上,買了幾兜海鮮,李裕找了一戶人家幫著做。
就在門口路邊擺上一張桌子,在黃色的路燈下吃最原味的海鮮。
李裕找的這戶人家是賓館里的人推薦的,據說收費便宜,味道正宗。一家五口人,老頭老太太旺季的時候都在外面賣飾品雜貨,大兒子開出租,兒媳婦和小女兒在家幫人做海鮮,客人多的時候,老太太也會回家幫忙。
這家的小女兒,2、6歲的樣子,眉目清秀,穿著白襯衫牛仔褲,人很勤快,送菜盛飯都是低著頭,不太愛說話。
跟邊學道他們報菜名,商量怎么做的,都是兒媳婦在張羅。
菜上齊之后,兒媳婦進屋休息去了,白襯衫搬個凳子坐在門廊里,用np聽歌,眼睛看著門外的一伙年輕客人,需要盛飯添湯的時候,沖她一揮手,就會摘掉耳機過來幫忙。
這頓飯大家主打是嘗鮮,幾乎沒怎么喝酒。
單嬈眼尖,發現白襯衫幾次過來送東西都會很隱蔽地瞟陳建一眼,找了機會,單嬈在邊學道耳旁說:“陳帥哥把對面那女的魂都勾過來了。”
邊學道在單嬈耳邊說:“這是一定的,要不是蘇以在旁邊,這幾天光在海邊,老陳就好幾撥艷遇了。”
單嬈問:“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知道?”
邊學道說:“孔維澤說的。”
單嬈“切”了一聲:“耳目還挺多。”
邊學道笑呵呵的不說話。
錢是跟白襯衫結的,臨走,白襯衫給大家發了幾張名片,上面寫著“孫家館”,有意思的是上面除了印著固定電話,背面還手寫著這家人不同的電話。
李裕手里名片寫的是大兒子的手機號,可以約出租車。
邊學道手里名片寫的是老頭的手機號,可以約出海打漁。
陳建手里名片寫的是白襯衫的手機號,可以約做海鮮,上面留有白襯衫的名字:孫佳秀。
李裕瞥了一眼陳建手里的名片,跟邊學道交換了一個頗有意味的眼神。
一客不煩二主。邊學道一行人老早就想去鴿子窩看日出,但連著幾天雨,始終沒成行。大家已經商量好,要是明天晴,就一起去看日出。
邊學道跟孫佳秀說:“你幫著跟你哥哥約一下,如果明天晴,就早上4點2到右邊不遠的海鵬賓館接我們,一個車肯定不夠,我們2個人,其他車讓你哥看看能不能幫著聯系一下。”
說著邊學道扭頭,跟陳建說:“二哥,把你電話留一下,我和李裕早上犯懶,這電話你接吧。”
孫佳秀看著陳建說:“好。”
回去的路上,單嬈掐著邊學道的肋骨說:“你于什么?小心我告訴蘇以。
邊學道說:“姐姐,松開…松開…肯定青了。”
單嬈看著邊學道,手上不松勁兒,“說,為什么讓陳建跟那女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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