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戰斗經驗
剛將凈化子彈裝入手槍轉輪的加繆耳朵嗡了一下，腦海里響起了尖銳的茲茲聲。
他的眼前，世界仿佛抽離了出去，和他隔了一塊透明的玻璃，而在怨魂的尖嘯下，這塊玻璃出現了一道又一道似乎能延伸入靈體內的裂痕。
輕微的碎裂聲不分先后不分敵我地回蕩在了盧米安、瑞雅、盧加諾、阿芒迪娜、剛從圣壇附近那片區域爬出地底的羅伯特、慌亂躲避的其他赤裸男子耳中，帶來了耳膜的刺痛、鼻端的鮮血和源自靈魂深處的疼痛。
幾乎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就像易碎的瓷器正在接受無形風暴的檢閱。
這里面，似乎還是普通人的那些赤裸男子哼都沒哼一聲就暈厥了過去，他們的眼角、鼻孔、嘴邊、耳朵、皮膚表面都有一縷縷鮮血溢出，而已晉升序列5“收割者”，靈魂強度最高的盧米安受到的傷害最小，也是最快恢復過來的。
映入他眼中的是向著他飛射而來的一支又一支冰晶細箭，箭頭閃爍著寒冷的光芒。
電光石火間，盧米安做出了決斷。
他沒有轉化成陰影生物并進入陰影之中來規避傷害，也未做出躲閃的動作。
騰的一下，他身上燃起了熾白的火焰。
他化身為一根劇烈燃燒的熾白長槍，迎著那些冰晶細箭，向更靠近大門處的那扇彩繪玻璃窗投了過去。
膚色深棕表情陰森的卡利神甫就位于那里。
第二個從“怨魂尖嘯”里緩過來的是阿芒迪娜，她正好看見煊赫的熾白火焰長槍與射向自己等人所在區域的那些冰晶小箭“撞”在一起。
無聲無息間，直面熾白火焰長槍的部分冰晶小箭瞬間蒸發為了茲茲白氣，分布在周圍的那些則快速融化快速蒸騰。
半空彌漫起了水蒸汽帶來的白霧，熾白的火焰長槍雖然黯淡了不少，也不再劇烈燃燒，但還是穿透了出來，直奔顯現出卡利神甫身影的那面彩繪玻璃。
同樣也有部分冰晶細箭從白霧里穿過，射到了阿芒迪娜、加繆、瑞雅和盧加諾的身前，但它們不是箭頭融化，變得很鈍，就是縮水了大半，速度也降了下來。
剛擺脫“怨魂尖嘯”的阿芒迪娜和加繆較為輕松地閃避開來，瑞雅和盧加諾雖然來不及做出什么動作，被那些冰晶細箭打在了身上，但只是略有疼痛，就像被小孩用冰珠砸了幾下，痛是有點痛，但更多的是濕漉漉的冰冷感覺。
他們趁機清醒了過來，和圣壇位置的羅伯特幾乎不分先后。
喀嚓！
熾白的火焰長槍命中了那面彩繪玻璃，讓它于破碎間垮塌，可卡利神甫早已跳躍到了被盧米安撬開的那扇彩繪玻璃上。
熾白長槍的火光一散，盧米安的身影露了出來。
他沒有停頓，又一次燃起熾白的火焰，化身為煊赫的長槍，投向了顯現出卡利神甫的那扇窗戶。
他故意沒用“傳送”，反復化身火焰長槍來追擊敵人，為的是麻痹卡利神甫，讓他忽略這方面的可能，然后于關鍵時刻出乎對方意料地閃現至他的身旁，使用“哼哈之術”。
要不然，還真難逮住一個可以不斷在鏡面事物上跳躍的“怨魂”。
而且，據盧米安所知，“怨魂”從某種程度上算是靈界生物，同樣可以利用靈界來完成穿梭，雖然這沒法和專精于此的靈界生物相比，但也不容忽視。
火球長槍奔向被盧米安撬開的那扇窗戶時，羅伯特翻滾著來到了放自己等人衣物的圣壇側面，想要取出用于“通靈”的那些材料。
一根箭矢插在了他前方的石磚上，讓他不得不提前改變了翻滾的方向。
瑞雅一恢復過來，立刻又瞄準了羅伯特，發動了攻擊。
她和加繆都認為路易.貝里能對付卡利神甫，所以自己等人的任務是牽制羅伯特，將這個關鍵人物抓住，不讓他去幫助卡利神甫，干擾那邊的戰斗。
槍聲響起的同時，卡利神甫的身影消失在了彩繪玻璃窗上。
就在附近的阿芒迪娜眼中隨之映出了這個赤裸著身體的墮落神甫。
阿芒迪娜想要反抗，可身體卻飛快冰冷，逐漸不聽她的意念指揮。
嘩啦的動靜里，盧米安化身的熾白火焰長槍穿透那面彩繪玻璃，落在了教堂外面，落在了距離阿芒迪娜三四米遠的地方。
火光散去，戴著金黃色草帽，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馬甲的盧米安顯現了出來。
這時，阿芒迪娜的雙手已“自行”抬高，她漂亮的臉龐上嘴角翹起，勾勒出了一抹陰森得意的笑容。
來啊！
攻擊我啊！
先受傷的先死的會是阿芒迪娜，而要是身體不能保護我了，我還可以及時跳躍，轉移位置！
卡利神甫對阿芒迪娜強制拉人入夢的能力有些忌諱，這次選擇附身于她而不是路易.貝里這個序列更高的敵人。
卡利神甫操縱阿芒迪娜身體露出陰森得意笑容的同時，他看見路易.貝里的嘴角也咧了開來，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作為“怨魂”，卡利神甫有很強的靈性預感，他霍然產生了極度危險的認知。
“哈！”
一團淡黃的光芒從盧米安笑出聲音的嘴巴里奔了出來，落在了三四米外的阿芒迪娜身上，籠罩了阿芒迪娜的靈和來不及“鏡面閃現”的卡利神甫。
說實在的，對盧米安而言，這是意料之外的極大驚喜：
你知道忌諱夢魘的能力，難道不知道防備“哼哈之術”？
哦，你確實不知道，你不知道這種能力，也不知道我掌握了這種能力。
但是，作為一個“怨魂”，明明可以不斷地“鏡面跳躍”，非得附在我一個隊友身上，并且還不拉開距離，位于我幾米范圍內，這是什么精神？
你難道沒有足夠的戰斗經驗嗎？
即使不知道“哼哈之術”，也得防備“精神刺穿”等能力啊！
哦，你是覺得加繆隔得比較遠，不用擔心這個，而我一個“獵人”途徑的序列5哪懂這些，想借我的手快速把阿芒迪娜殺掉？
你不考慮神奇物品的存在嗎？
我原本想的是，找到機會后，如果用“傳送”接“哼哈之術”再接“收割”沒能成功把你解決，就以退為進，假裝撤離，找個不大的空間布置“虛構之瓶”，然后等你追來，在狹小的、密封的空間內和伱戰斗，就像當初對付“西索”一樣，誰知道，你自己送貨上門了…
盧米安瘋狂腹誹的同時，卡利神甫連同阿芒迪娜一起暈了過去，倒向地面。
換做前段時間和“西索”戰斗時，盧米安肯定會非常緊迫地接續后面的步驟，因為“哼哈之術”沒法讓序列5層次的敵人昏迷多久，但現在，隨著自己也晉升到了序列5，他的“哼哈之術”又變強了不少，可以控制住“怨魂”的時間有所提升。
當然，依舊局限在幾秒內。
盧米安摘下“大海之怒”，從“旅者的行囊”里摸出了幾枚特制的子彈，它們是從巡查隊從加繆那里買來的。
兩枚“驅邪”，兩枚“凈化”，皆是金色。
盧米安迅速將這四枚子彈依次裝入了自己手槍的轉輪，瞄準了已倒在地面的阿芒迪娜。
眼角余光看到這一幕的加繆嚇了一跳，高喊出聲道：
“你做什么？”
“救她。”盧米安回答得非常平靜。
然后，他扣動了扳機。
金色的驅邪子彈打在了阿芒迪娜的肩膀上，打出了一團血花，騰起了金燦燦的陽光。
阿芒迪娜一下痛醒，而卡利神甫的虛影從她的身上脫離了出來，在“陽光”下扭曲了臉龐。
本來，以驅邪子彈的強度，不可能一下就將“怨魂”從受害者身上趕出去的，但誰叫卡利神甫剛才處在昏迷狀態，沒法做出有效應對呢？
盧米安隨即抬高槍口，眼中映出了位于卡利神甫靈體表面的那一抹抹顏色，鎖定了已變得非常明顯的慘白。
一枚金燦燦的凈化子彈附加著“收割”的力量，打在了那個“怨魂”的額頭。
卡利神甫的虛影一下僵住，“看”到那顆子彈自行崩裂，化作一團團神圣的金色火焰蔓延往自己身體各處，點燃了粉塵，點燃了靈魂。
明凈的、太陽一樣的金色火焰迅速將卡利神甫包裹在了里面，讓他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這不是“怨魂尖嘯”，但依舊讓在場所有人腦袋發脹，耳朵疼痛。
盧米安忍耐著這些感受，冷靜地對阿芒迪娜道：
“拖他入夢，問他‘夢節’源頭之事。”
卡利神甫已遭受“收割”，現在嚴重虛弱，瀕臨真正的死亡，阿芒迪娜可以很好地控制住他了！
“可是…”阿芒迪娜肩膀痛，腦袋也痛，可看到路易.貝里冷淡平靜的臉孔后，卻不敢抱怨。
盧米安側了下腦袋，對盧加諾道：
“給她治療槍傷。”
“好。”盧加諾因耳膜疼痛有點呲牙咧嘴，但還是奔了過來。
這時，受到收割式凈化的卡利神甫本能地退出“怨魂”狀態，變回了人類，以逃避持續的傷害。
阿芒迪娜見狀，吸了口氣，握緊了拳頭，垂下了眼簾。
她和卡利神甫同時進入了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