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外圍的營寨內是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幾點火光,如果有人仔細觀察那外圍的營寨,就會發現營寨內是人影憧憧!隱約有無數人在營寨內走動!
在最靠近內圈的營寨口,一個高大的黑影貓著腰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將軍回來了沒有?”
在那高大黑影的前面,則是另一個比他稍稍小一點的黑影,聽得問話,卻是沒有回頭,而是同樣壓低聲音回答道:“還沒有回來!不過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王伏寶,你那里可是已經準備好了?將軍一回來,我們就要開始行動了!”
“放心吧!早就準備好了!”作為竇建德手下的第一大將,王伏寶拍著胸口,連聲保證,不過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拍胸口的時候卻是咚咚作響,嚇得在王伏寶前面的劉黑闥忙是伸手攔住。熱書閣再抬頭朝著前方張望,索性前面燕兵營地似乎也是放松了警惕,并沒有因此而察覺到什么。
見到沒有打草驚蛇,劉黑闥這才是松了口氣,那懸在喉嚨口的心也總算是沉了下去,回過頭,狠狠瞪了一眼王伏寶。王伏寶顯然也知道自己理虧,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腦勺,只是嘿嘿一笑。突然,眼睛一亮,指著前面說道:“啊!看!是將軍回來了!”
王伏寶話音一落,周圍的黑影都是把頭轉了過去,順著王伏寶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一個人影飛快地從燕兵營地走了出來。劉黑闥一看,立馬就是對身邊的人做了個手勢,當即便是有人取來了一支火把,在夜空中左右揮舞了三次。而見到這舉動,那人影則是飛快地朝著這邊趕來,等他趕到眾人面前,正是竇建德本人!
劉黑闥和王伏寶兩人連忙是來到竇建德的跟前,對著竇建德一禮,竇建德也是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狗官都已經喝醉了!你們那邊都準備得如何?”
這次王伏寶可是吸取了教訓,沒有再用力拍自己的胸口了,而是直接回答道:“將軍,弟兄們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且凌敬也是派人來通知,他那邊也已經混進了燕兵的營地,只等著信號,就可以同時動手了!”
“好!”竇建德從旁邊的軍士手中接過了自己的寶刀,往腰間一別,隨即便是對著劉黑闥和王伏寶點頭說道:“發信號!讓宋正本和郝孝德動手!”
竇建德此令一下,立馬就是有一名軍士挽起了一張長弓,將一支點著的火箭射向了夜空,那火箭頓時在夜空中劃過了一道光線,緊接著又是慢慢落下。
而在發出信號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陣陣喊殺聲已經是隱隱從對面的長河河面上傳了過來。聽得這個聲音,竇建德頓時就是眼睛一亮,當即便是喝道:“點火!發出第二個信號!攻擊!”一邊說著,竇建德將腰間的寶刀給拔了出來,朝著前方一指!頓時,整個外圍營地一片燈火通明,數千義軍兵馬都是全副武裝,整齊地列隊在營地門口!而隨著竇建德這一聲令下,劉黑闥、王伏寶也是紛紛領兵沖向了燕兵營地!
“呃?怎么回事?”在燕兵營地內,一伙子中層軍官正圍坐在篝火旁笑談,這一陣喊殺聲突然響起,也是把這些個軍官都給嚇了一跳,紛紛站起身來。不過他們畢竟都是名震天下的燕地悍兵的軍官,很快便是恢復了冷靜,其中一人應該是當中的頭頭,立馬就是沉聲喝道:“敵襲!立刻派人去主帳,通知大人!其他人趕回各自的行伍,指揮部下準備,呃!”
那軍官的話還未說完,突然停住了聲音,滿臉露出了驚恐猙獰之色,瞪圓了一雙眼睛,不敢置信地低頭望向了自己的胸口。只見在他的胸口處,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小截尖銳的刀尖!刀尖上沾染著一道道血漬,在旁邊篝火的映照下,顯得特別的刺眼!而在他的周圍,幾乎所有的軍官也都是同樣地遭遇,在他們的身后分別站立著一兩個穿著簡易鎧甲的黑影,將刀深深地從后面刺入身體!
“怎么樣?都解決了嗎?”一個稍顯瘦弱的身影從一旁的帳篷內鉆了出來,雖然身上的鎧甲沾滿了鮮血,但他卻是一點也不在意,在篝火的照射下,此人的臉上露出了一道長長的疤痕,此人正是竇建德的手下謀士凌敬!
那些義軍軍士將手中的單刀從尸體中抽了出來,干脆在尸體的衣甲上蹭了一下,其中一人對著凌敬點頭說道:“這一片的軍官都已經解決了!沒有看到漏單的!”
凌敬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就算是有漏單的也沒關系了!官兵的大部分軍官都已經被殺了,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守陣型!好!我們現在就開始里應外合,把這些官兵全都給殺了!”
“喏!”所有軍士都是齊聲唱喏了一句,緊接著,便是跟著凌敬直接朝著不遠處剛剛集結在一起的官兵殺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在遠處的主帳內,郭絢等軍中將領還都喝得醉醺醺的,根本就不知道已經是大禍臨頭了!不過很快便是有幾名全身沾滿了血污的軍士沖了進來,看到營帳內將軍們醉倒了一片,也是傻了眼,趕忙是一個個喚醒他們。
只是這酒醉又哪是那么容易醒的?這幾名軍士試了幾次都沒有反應,干脆便是從酒桌上端起幾壇酒,直接就是淋在了那些將軍的頭上!
冰涼的酒水,頓時就是把這些將軍給驚醒了,郭絢打了個寒顫,臉上的醉意也是醒了幾分,下意識便是伸手將臉上的酒水給摸了干凈,坐正了身子,左右看了看,一臉茫然地問道:“呃!這里是哪里?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天亮了?”
聽得郭絢的話,那幾名軍士也是哭笑不得,其中一人立馬就是拉著郭絢喊道:“大人!不好了!有敵襲!敵襲啊!”
“敵襲?”郭絢先是一愣,不過他畢竟也是沙場老將了,很快便是打了個激靈,反應了過來,也顧不得腦袋里暈沉沉的,刷的一下就站起身,直接就是推開那幾名軍士,一頭沖出了營帳。不過剛一出營帳,郭絢就傻眼了,只見這營帳外面,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喊殺聲和慘叫聲!郭絢頓時就是臉色慘白,差點站不住,幸好后面一名軍士及時扶住了郭絢,這才避免他摔倒。郭絢頓了一下,立馬就是一把抓起了那軍士的衣襟,喝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為什么敵人殺到這里來了都沒有人預先示警?那些在外圍守衛的竇建德的兵馬呢?”
那軍士一臉苦澀地對郭絢說道:“大,大人,襲擊我們的,正是竇建德的人!我們幾個兄弟身上的傷,全都是竇建德的手下偷襲所致!虧得當時我們發現有些不對勁,這才保住了性命!還有好多兄弟都是死在了他們的手上!”
軍士這么一說,郭絢頓時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在他的腦海中反反復復回蕩起當日羅藝所說的那番話:“這竇建德有詐!這竇建德有詐!”
“大人!趕快突圍吧!從河對岸也是殺來了好多賊兵!”那軍士見到郭絢竟然發起呆來了,也是急得跳腳,立馬就是拉著郭絢就往旁邊的戰馬跑去。想要突圍,光靠兩條腿是沒用的,肯定是要坐上戰馬才行。在主帳旁邊還栓著郭絢的坐騎,這坐騎雖然算不上什么神駒,但比起一般的戰馬速度也是快上不少。
軍士拉著郭絢快步來到戰馬旁,正要把郭絢給推上馬去,卻沒想到郭絢突然把手一推,直接將那軍士給推開,大聲喝道:“我不走!我不走!”
“大人!”見到郭絢突然跟發了瘋似的,那軍士也是嚇了一大跳,慌忙勸說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躲過這一劫,他日大人也可卷土重來!何必掙這一時之氣呢?大人!快走吧!要不就來不及了!”
“我不走!”郭絢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為嚴肅,一點也沒有瘋狂的表情,也不管周圍的情勢如何危急,郭絢卻是緊緊瞪著那軍士,沉聲喝道:“薛帥將一萬將士交給我,我卻是誤信賊言,得此大敗!我如何還有面目回涿郡?如何還有面目去見薛帥?”
“可是!大人!現在…”那軍士已經聽出了郭絢的意思,當即還想要再勸說,可他的話還未說完,只見郭絢突然擺起手,止住了他的說話。
“你帶著剩余的兄弟,坐上我的坐騎突圍!”郭絢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嚴肅,話語中也透著不可違逆,沉聲喝道:“我的目標大,賊人見到我,絕對會全力堵截!有我在,你們反倒是無法突圍成功!我為你們引開賊人!你們一定要突圍出去,將此間之事如實稟告給薛帥!”
那軍士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是看著郭絢猶豫了一下,最后咬緊牙關,解開戰馬的韁繩,一個翻身便是上了戰馬,對著郭絢就是抱拳一禮。而郭絢卻是仿若沒有看到一般,只是背過身子,拔出寶刀,突然說道:“見到薛帥,就說我郭絢對不起他!”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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