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開了頭,就剎不住車了。.
剛才燕飛都答應了一家去喝酒的,現在又有人過來說,哪怕不是神冠這樣的龍頭企業,燕飛也不好意思推辭不是當然,除了這樣的大企業,一般的也不會過來這么說,不合適。
燕飛這邊一點頭,那邊神冠的代表就利索地說道:“那行,我們這邊廠子人多,全部發你的牛肉干是不可能,不過我管的這一攤子肯定沒問題,咱們就這么說定了!”
如果說這些好處還要等幾天,那么接下來一個就是立竿見影的了,趁著燕飛稍有空閑的時候,一個人又湊了過來:“燕老板,看你這樣子,連著喝也沒事!明天晚上能有空嗎?對了,我是這個通信公司的,叫我老易就行。”
燕飛點點頭:“明天中午咱們這會就結束了?晚上肯定沒問題。”
“好好好!”老易高興的很,小聲解釋道。“年終了,上頭來檢查,我這也是沒辦法。福利啥的都別說了,多少人就訂多少貨,你放心。到時候事情辦好了,我再給你包個紅包。”
燕飛笑著掏出名片:“紅包就算了,你看我這模樣,喝酒吃飯對我來說,那可是享受。你請我享受還給我業務,我再要紅包那就太不知足了。”
老易接過名片,看了一眼正想往兜里塞,又停了下來,再看了看名片:“燕老板這上面就一個傳呼號,沒手機嗎?”
燕飛點點頭:“還沒有,我想著一時半會也沒多大必要。”
“那今天這一頓飯吃下來,你是不是覺得就有必要了啊?”老易笑了笑。“這么著,今天我就強買強賣一次。明天我過來給你帶部手機過來,到時候這費用從貨款里扣、對了,號碼你是喜歡六多的還是八多的?要九多的也行,保證最少四連號…”
得了,這一頓飯連手機問題也解決了,還是別人得托關系求著要的所謂吉利號碼。
老牛的眼睛早就真的瞪成了牛眼,等宴席散會的時候,牛老板已經不牛了,拍著燕飛的肩膀:“燕兄弟,以后老哥哥可就得靠你吃飯了,有你這酒量,就沒你辦不成的事兒啊!”
說起來湯河縣水泥廠也是和牛老板的姓差不多,在縣里是說得著的大牛企業了,這會兒都愿意自降身份降了輩分,可見這這一頓飯,帶給這牛老板的震撼有多大。
散席后大部分人都是直接在酒店開了房間睡覺,燕飛看黑子老早就有點迷糊,結果一散席眼睛又亮了起來,就知道這奸猾的家伙沒喝多。
實際上老牛也是如此,不但黑子和老牛他們這樣,大部分人在宴席散的時候,都還能保持理智直接喝倒的多半是跟班,替領導喝酒不遺余力,倒了也就倒了。
至于說來的像老牛這種老板親自出馬的,都是看著醉,心里都清楚得很。
這宴席開頭還是有市領導敬酒的,雖然大領導大部分已經離開,可小領導都還有不少誰都知道,不管領導大小,像現在來的大部分都是私企的老板,除非產業大到通天,否則大部分見了領導都得矮上三分。
而且這里畢竟也算是公眾場合,來這里的這些人,要是連這點分寸都把握不好的,那估計這種座談會,以后也來不了幾次了…
看老牛這樣,燕飛心想正好一起去溜達溜達,看看能不能碰到馬超他們。
老牛來的時候還帶個年輕人,不過這會兒他一擺手,讓那年輕人去酒店里歇著,自己就打算跟著燕飛出去。看這架勢,明顯是打算賴著燕飛兩人了。
馬超他們也沒電話手機,雖說游玩的地方就那幾個,可想碰上也不容易,既然如此,多個老牛也無所謂。何況老牛這家伙是百事通,讓他跟著,就聽他侃大山,也確實能讓兩人學到不少東西。
既然已經打算和老牛一起,燕飛知道那年輕人問老牛喊爹的,就干脆笑著說道:“我看牛哥喝的也不多,牛叔你讓他也來!正好咱們一起去找地方轉轉…”
老牛順勢就笑哈哈:“那好,讓這小子跟著,買個水什么的也有跑腿的!”
他好歹也是“前輩”級別的,讓他和燕飛兩人一起,難免有些時候不太方便。自家兒子帶著,和燕飛他們都是年輕人,有些事說起來就方便多了。
出了酒店四人還因為開誰的車又聊了幾句,燕飛哪好意思開人家的車,最后就決定開那輛破面包車去。
四人晃悠悠朝自己的車旁走,拉開車門的時候燕飛正問黑子能不能開車,老牛還說讓自己兒子開車,幾個人正推讓,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嗤笑:“還以為是什么牛人呢!原來就是個鄉巴佬,開輛小面包車也敢來參加這種座談會…”
接著又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來:“哥們兒,你那車別也是借的?”
這話還真說的挺對,燕飛和黑子開的這面包車,實際上已經算送給派出所了。只不過兩人出門又借了回來用一下。
不過事實歸事實,聽這說話的口氣,明顯不是什么開玩笑的意思,嘲笑的意味更多點。
有句話叫做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燕飛和黑子兩個人年齡不大,特別是黑子,和今天參加座談會的人一比,那身上的鄉巴佬痞氣是遮掩不住的。
這么兩個年輕人,在座談會的酒席上出了點風頭,固然有人羨慕,可也架不住難免會有人眼紅。
至于說老牛還在,他也就是這年頭常說的暴發戶,土包子氣息也重的很。
聽到有人嘲笑的自己的車,燕飛連回頭看都沒看,順手把有點不忿的黑子給推進了車,接著笑著把老牛和他兒子也推進去,自己就準備上駕駛座開車走人。
不過明顯的,說話的那幾個人,見到他們準備離開,就覺得他們是心虛什么叫一樣土養百樣人,這意思就是說,總會有些二傻子把你的寬宏大量,當做是軟弱可欺。
“我說哥們兒,你那車還能開回去嗎?明天還有會,住不起酒店找個小旅店湊合一晚也行啊!別再回去來回跑了,多費油啊!”
“就是啊!你那車一公里得半斤油?這多浪費,回去一趟油錢都夠住一夜了。萬一半路再壞了,看你這車,修一修得好幾十塊錢!”
有時候你就難以理解二傻子的腦子里在想什么,這種座談會上,來的基本上是企業的老板,就算不是老板也是老板最信任的助手。
你說你參加這種會議,就算是看不慣什么,那你可以私下里找人去說,去罵都可以就像老牛拉著燕飛說話,有什么看不慣他就會用那種“意味深長的口氣來說。
這年頭地域觀念還是挺重的,在鄉里說村,在縣里說鄉,到了市里就說縣。所以在兩人沒有什么利害關系的情況下,他也不擔心燕飛會叛變他給人翻自己說的話。何況就算是他的話傳出去,別人也說不出來錯同樣的話用不同的語氣說出來,那感覺就完全了不一樣是不是?
但是你看不慣,背后說也就算了,非要當著人的面諷刺人家幾句,結個仇人干什么?
諷刺幾句你心里這會兒很痛快嗎?能給你自己帶來什么好處?很明顯的,平白無故嘲笑別人幾句,并不能給你帶來什么好處是不是?
所以用燕飛同學那位小學老師的話說,這種事就是典型的“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當時那老師教育過了,你要干損人利己的事好歹也只能說明你這人自私,可要是因為干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挨打,那是一點都不冤枉。
眼看老牛的臉都難看起來,黑子和老牛的兒子,那個叫牛的小伙子更是熱血上頭,直想下車上去打架,燕飛笑了笑,扭頭一看那邊三個年輕人,回頭笑道:“算了,你們都別動,看我的…”
說完扭頭朝那邊走了過去,那邊三個年輕人看他過來還不忿的很:“怎么了小子,不會是想來打架?你可別嚇我們,我們可膽小的很…”
那一副賤賤的模樣,真是挺欠揍的。
不過燕老板是文明人,沒準備打人。他們這車雖然停的遠,可今天這會來的人,至少九成都開有車,這里周圍現在也停了不少車,這會兒出來玩的人不多,可也有人不是?
不過大家都是泛泛之交,看到這邊有情況,大部分都直接當沒聽見,沒準備摻乎這事兒。
燕飛對著些人沖自己喊的話都只當沒聽見,直接繞過了三人,看了看這三位開的新車,然后走到車后面,一彎腰就準備抬車屁股…
“你干什么呢?知道我這什么車嗎?你弄壞了你賠得起嗎?”一個年輕人看他這樣,就想過來拉他。
另兩位也趕緊過來:“你小子可別亂動,這車是捷達王你知道嗎?今年七月份才出的新車,你碰壞了把你那輛小面包賠給我們都…哦…”
正說著話的三人都已經走到了燕飛身邊,下一刻這三位一起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已經離了地的后輪,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不但他們傻眼,車里的老牛和他兒子也有點發愣。這爺倆正在車里尋摸“武器”,準備下去干仗呢!結果看到這一幕,直接傻眼了…
燕飛抬起車屁股挪了一下位置,朝前推了一下,看看角度不合適,又跑到前面抬著車頭調整了一下位置。接著再抬著車屁股把車搬的傾斜了一點朝前推了過去,幾步之后他輕輕松開手把車放好,沖那三個年輕人笑了笑:“你們看清楚了,這車一點我可是一點沒碰壞是不是?不用我賠?”
三只木雞傻乎乎地:“沒壞…”
等燕飛上了車,老牛驚訝過后,差點笑吐血:“我說小飛,你這也太…太…”
太了半天,只顧得上笑了,后面的話都說不出來。
黑子是了解自家飛哥什么人的,看到這一幕也不覺得怎么驚訝,伸著大拇指:“飛哥,這辦法也就你能想出來了…”
只有牛反應慢了點:“飛哥,那車也不輕?你這…”
燕飛笑笑,表示自己也很無奈:“沒辦法,我也不想欺負人,可他們非得找上門來。你說我不滿足他們一下,他們還以為有輛好車就能開著上天了呢!”
車內三人一起:“哎…”
等到開著車經過那三個人的時候,黑子興致勃勃地沖外邊伸著大拇指喊了一聲:“哥們兒,要幫忙嗎?你們的好車就是牛啊!還能開著上樹了…”
那三只木雞正看著那車發呆呢!
只見那車正斜著靠在樹上,這還不算,另一邊就是一根電線桿子,剛好把車卡在中間這特么除了神仙,誰能給開出去啊?
現在社會上的車還不多,路上大部分地方根本沒畫什么停車位,都是靠著路邊隨便停車,或者直接停在非機動車道上。這三位大概是因為開的新車比較愛惜,怕車停路邊被人磕了碰了,所以停的是路牙子上邊的步行道上。
步行道旁邊就是電線桿和風景樹,萬城這老城區的風景樹也是法桐,都是幾十年的老樹,這樣的樹斜著靠上輛車根本沒問題。
可問題是后邊還有個電線桿,現在想把車弄出來,靠那三個木雞,根本不可能。而且看這三個家伙,估計壓根沒遇到過這情況,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傻乎乎地站那里看著車,真的挺木雞的…
直到黑子都嘲笑完他們,這三只木雞才想起來應該找正主,追著燕飛的車就喊:“你站住,你把我們的車放這樣,給我們…”
還喊個屁,那小面包車早就一溜煙兒地跑沒影了。
路兩旁剛才準備視而不見的看熱鬧的,這會兒看著那三人,真不是一般的樂。
也有人看著那面包車離開的方向,幾分驚訝幾分哭笑不得:這燕老板,本事是真有,就是恁愛胡鬧了點,和這幾個小兔崽子計較個什么勁兒啊…
喝酒的時間,大家自然也都知道了,這位肚子就是酒缸的燕老板,那就是能把牛肉賣到香江的牛人。
于是不知不覺,大家已經把燕飛當成了同類人,至于這三個見人就挑釁的不長眼的異類,自然就成了不成器的小兔崽子…
小面包車里是真歡樂,牛剛才也就是驚訝了一下,他能跟著老爹來,眼還是有的。看燕飛剛才沒回答他的問題,也就沒在多問,正聽著黑子宣揚“飛哥”的光榮事跡。
在黑子嘴里,燕飛就是那種從小練功走火入魔,直到武功大成才恢復過來的神奇高手實際上這個說法在三岔河還是挺有市場的,燕家小子癡呆了十幾年,忽然醒過來就力大無窮,還能養牛發財。肯定是以前年齡小,癡迷練武,直到爺爺不幸逝世才突然驚醒過來…
老牛也是服的很:“我就說嘛!在咱們這地方能折騰起來事的,沒點本事根本不可能,看不出來小飛還有這本事啊!”
這句話他說的是挺心有感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