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太太問發工錢多會不會虧本,燕飛就笑了:“那就是一頭小牛犢的錢,現在鄉里給我養牛的那么多,這點錢都是小錢。我還嫌少呢!就是怕別人說才不敢給別人開太多工錢,只能平時讓大家拿點牛肉啥的當補償…”
看到兩個老太太已經意動,燕飛順著桿子就爬上去了:“其實我就覺得我舅一個人上班就挺好的,派出所的活兒本來就是得罪人的活兒,再讓別人說我舅媽的閑話,我聽見都不樂意。正好我那兒也確實少個文化人幫忙管賬,就想讓我舅媽去。你們說我舅媽上那么多年學,學的是會計,現在到那破指導站能干什么啊?到我那兒管賬了,以后那些養牛的把牛送來,不都得從我舅媽那領錢,誰不得看她臉色…”
說話間燕飛已經收拾好了兩條魚,站起來端著就朝廚房走:“也快到做晚飯的時間了,我直接給做好燉上吧!”
燉著魚燕飛那嘴也不閑著,反正兩老太太也不懂,就聽他說了:“要我說現在我舅當個所長,威風也不見得多威風,可就那么點工資,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有個什么意思?就算以后當上大官,也還是過這樣的日子,來路不正的錢我保國舅肯定也不會拿,工資也漲不了多少。就算你們從家里頭幫襯點,他們也不好大手大腳花,不然肯定有人說閑話,姨婆你說是不是?”
“要是我舅媽去我那幫忙就好了,都知道我那工錢高,有錢就花,也不怕別人說什么。再說我那上班也自由,家里有事兒盡管忙,有空了去就行。家里什么事兒都耽誤不了,平時帶著孩子去上班都行。都是一家人,方便得很。”
“其實我是想吧!以后我這弟弟長大就得上學了,在家還好,花銷少。要是以后出去上個大學,就靠他們倆的工資,那也是緊巴巴的。你們不知道,現在外邊東西可貴了,我媳婦兒在省城上大學,一年學費都得一千多,以后聽說還要漲。平時想在外邊吃點好吃的,也和咱們這兒不一樣,隨便吃點一頓飯都得十來塊…”
燕飛說著看著那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樂呵的小娃娃,一臉的擔憂:“到時候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個人在外邊上學,手頭再緊巴巴的,吃飯也不舍得吃,那還能專心學習嗎?”
說著話就把魚做好燉上,然后堅決拒絕了兩個老太太的挽留,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半片云彩的走人了——再不走林保國和向蕊就回來了,他這又是煽風點火又是造謠的,被當面拆穿就不好看了。
至于他走了之后就不怕了,兩個老太太對他相信的很,那兩人回來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回到養牛場和大家一起吃了晚飯,又陪著姑娘看了一會兒電視。
其實一點都不樂意看,是一部播放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電視劇,關于一條白蛇修煉成人報恩的那個。電視劇里的那個女扮男裝的男主角磨磨唧唧的,燕飛是打心眼里鄙視的。但是姑娘愛看,他也得忍著。
更無奈的是,幾個女的一邊看還一邊討論劇情,那點情節都是倒背如流的,還看的一個勁兒。三個女人一臺戲這話真不假,幸虧這才三個,要是過兩天馬超媳婦兒也來,那就更熱鬧了。
幾個人明明都知道馬上那白蛇要現原形了,還一臉激動的看著那主角假裝被嚇死,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激動的。
晚上帶著姑娘回去,姑娘還在和他討論,那妖怪如何如何的厲害。燕飛鄙視不已,那里邊的妖怪修煉了幾百年那么弱,幾百年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聽姑娘說著說著,他忽然來了主意:“要不我自己做個船,做好了明天帶你劃船吧!”
“你會做船?”姑娘頓時眼睛一亮,不過隨即就反對了起來。“算了,還得買木料,也沒什么用。這兩天不忙你就歇歇,別瞎忙了。”
燕飛呵呵一笑就不吭聲了,姑娘被他這一打岔,立刻就顧不得說那電視劇,開始勸他別浪費錢——姑娘又不知道他的木料是從來不花錢的,要多少就有多少。
晚上等姑娘睡下,他就樂呵呵地開始忙了。
本來就是精力旺盛的人,今晚上又不打算繼續誘捕海怪,正好找個事兒做。
至于說會不會造船,那根本不是問題。
直接砍了一棵足夠粗的大樹,截下來一截就夠了,剩下的放太陽下邊曬著,以后再用。半個晚上一條船就做好了,閑著沒事兒又在船上弄了幾根木棍搭了個小棚子。
木料都是濕的,不過也無所謂,只要船夠大肯定能浮起來,反正就兩人。本來船體還要處理一下,否則壽命肯定不長,他倒好,這工序也省了。
就是臨時玩的,劃兩天沒意思了就劈了當柴燒,一點不浪費。
第二天一大早,姑娘起床把又賴到了自己床上的無賴給趕出去,收拾好出來就準備在房前開始練瑜伽。
練了一會兒就覺得不對,納悶地問旁邊盯著自己看的燕飛:“你沒做早飯嗎?”
燕飛看著姑娘做瑜伽時的那姿勢動作,正看的目不轉睛浮想聯翩的,被姑娘猛然一問,反應過來傻呵呵地笑著說:“不想做!”
姑娘也不以為意:“那你等我一下,一會兒我做!”
燕飛沒吭聲,繼續看著姑娘練了一會兒,等姑娘收拾起來準備去廚房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那個,今天不做飯了,咱們去街上喝胡辣湯吧!”
“那也行,你去推摩托車,我進去換個外套就去。”姑娘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等出來看到燕飛還傻坐著,就催促道:“你不是去街上嗎?怎么不動身啊?”
燕飛這才站起來,神神秘秘地拉著姑娘:“今天劃船去,兩分鐘就能到河對岸喝上胡辣湯了!”
姑娘立刻就明白,這家伙肯定是又沒聽自己的,趁著夜里去當夜貓子忙活去了。
這種事兒他干的多了,姑娘都懶得和他計較。
被他拉著走到河邊,看到船的那一刻,姑娘真是驚訝了。
至少有兩米半寬,六米長的一條木船,還帶了個簡易的小棚子——那小棚子就是用幾根木棍撐起來一塊布,那布還挺眼熟,就是破床單,還爛了個小窟窿。這棚子也沒打算擋雨,也就是個樣子活兒,估計勉強擋點太陽。
不過姑娘沒顧上那床單好看不好看的問題,忍不住問道:“這是你一晚上弄出來的?”
“那是!”燕飛那個得意,根本不回答這個問題,直接招呼姑娘。“上船吧!咱們去喝胡辣湯去!”
走下了河岸姑娘才發現,這船的確是一夜做出來的,做的也太倉促了,船底船面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沒個平整的樣子,也就是剛才離得遠看不出來。
不過只用了一夜就做出來這么個大船,本身已經夠驚人,這些細節也就不必在意了。何況看著燕飛那得意的樣子,姑娘想說句打擊他的話也實在是說不出口。
上了船之后,燕飛推著船下了水,吃水還挺深。幸虧這船做的夠高大,否則都得沉下去了。
燕飛站在船頭,舉著一根竹竿當船篙,大喊了一聲:“開船了…”
輕輕一撐,木船就飄向了河中央。
第一次坐船的姑娘還是挺新奇的,還有些害怕,生怕這船翻了,緊張地看著他拿船篙撐船。
燕飛回頭朝姑娘一笑就唱了起來:“搖起那烏篷船,順水又順風,你十八歲的臉上,像映日荷花別樣紅…我去,這是怎么了…”
剛唱了一句就驚呼一聲。
原來剛才美滋滋地抽回竹篙再次一撐,船忽悠一下,就掉了頭,在河面上轉悠起來。于是那歌就唱不下去了,笑容也尷尬了起來。
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姑娘又擔心又好笑,勸他道:“你慢點,這船大翻不了,你別急慢慢來…”
“沒事兒,馬上就好!”燕飛一邊說著,一邊和打轉的船作斗爭。
其實也簡單,沒幾下就掌握的差不多了,主要是剛才船離了岸之后順著水流改變了一點方向,他還是按照在岸邊的時候直接撐船,角度不對才打轉的。
還沒完全學會掌控這小船,都已經到對岸了。
岸邊有兩個老頭,早上在河邊活動身體,看到船過來,就開始喊了起來:“小伙子,這邊這邊,這地方有停船的樁子!”
燕飛把船開過去,扯著繩子跳上岸,直接拴在了一根石頭樁子上。
有個老頭還感慨:“這碼頭有幾十年都沒停船了,你這可是幾十年來第一艘。我看看,咦,你這船做的,這不是浪費材料嘛!”
姑娘也不用燕飛扶,等船挺好也直接跳了過來,笑瞇瞇地問老頭兒:“大爺你還懂做船啊!”
“那可不咋的!我爺爺那輩兒就在這碼頭邊上住了,從小就在這碼頭長大的,能不懂嗎?”老頭也謙虛。“這塊好木料給糟蹋了,回頭趕緊拉上岸曬著,不然在水里一泡,朽得快的很。得上桐油…”
燕飛拉著姑娘就走:“行啊!以后再弄,我們是過來吃飯的,先去吃飯了。”
走了老遠還聽見老頭感慨:“這么大一個木料,糟蹋了,糟蹋了…”
另一個老頭提醒他:“河對面,那是養牛的燕老板,剛才那小伙子就是燕老板吧!人家有的是錢糟蹋,你瞎擔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