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燕飛買牛黃的這兩個人既然開著小車來的,穿著打扮上自然不會土里土氣的。都是西裝筆挺,皮鞋锃亮,頭發梳得蚊子落上去都打滑。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扮相,在三岔河鎮這小地方可是不多見。
此刻聽到燕飛直接說不賣牛黃,頓時臉上的表情一僵,遲疑了一下,那個沒夾公文包的司機開口道:“燕老板,你知道我們是哪里來的嗎?這是咱們市里制藥廠的宋經理,專門負責采購的。你的牛黃也只能賣給我們制藥廠,才能造福更多的人群,怎么能說不賣呢?”
燕飛眼皮都不帶翻的:“賣是肯定賣的,不過不能賣給你們。”
依然是拒絕的干脆利索,根本沒打算和這兩個人談買賣的興趣。
“這兩人有問題嗎?”看到燕飛對那兩個人態度惡劣,徐小燕忍不住在旁邊小聲嘀咕道。
這姑娘可不覺得燕飛會無緣無故地,說出不賣牛黃的話,更不會覺得他會這么沒禮貌,對初次見面的人就這樣態度。唯一可能的就是這兩人可能有問題,至于什么問題,那姑娘就猜不到了。
“嗯!”因為離得不遠,他也就沒多說,從喉嚨里發出一生悶哼就算回應了。
姑娘就安心了,輕輕地抓住了燕飛的手,表示自己的支持。既然他說這兩人的來意有問題,那肯定是有問題的!他可是自己的保護神,自己難道還能信不過他,去相信兩個外人嗎?
燕飛見姑娘這樣,反而有意讓這姑娘多見識一下這兩人的嘴臉。朝姑娘笑了笑,對那兩人開口道:“既然你們大老遠的跑來了,要不你們開個價來給我聽聽?”
黑子這會兒也慢慢湊了過來,站自家老板身邊,豎著耳朵等著聽這兩人開價。
這兩人被燕飛一再拒絕,臉上的表情別提多難堪了!
此刻聽到燕飛問價,頓時來了精神,互相對望了一眼,那個宋經理就開口道:“開價倒是不急。你放心,我們藥廠就是為老百姓制藥的,做的就是造福大眾的良心事兒,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為我們提供原料的人吃虧。只不過我們還得先看一看這個牛黃,才能開個合適的價格。”
那個司機也笑著打哈哈道:“我們宋經理聽說有牛黃,這年都沒過完就親自跑來這一趟。來之前我們可是打聽了,咱們三岔河鄉的鄉親們可都是熱情好客的。我們倆大老遠的跑過來,燕老板好歹也讓我們坐下喝口水,歇歇腳吧?你這樣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黑子聽到這話就遲疑了一下,看了看燕飛。看那樣子,是想要請示一下,用不用自己去搬個椅子倒杯水來?
燕飛微微搖頭,開口道:“一斤二兩多的牛黃,你們還是直接說價格吧!”
“燕老板,是這樣的,我們這次來呢!是本著為你解憂,造福大眾的心意,不辭辛苦特意來跑這一趟。特別是我們宋經理,為了來這一趟,可是推掉不少重要的應酬。”看這個年齡不大的燕老板油鹽不進,那兩個人也沒法了,只能站在那里繼續談話。
“你也知道,這牛黃在你手里,找不到銷路賣不出去,不能制成藥,那就是一文不值。只有到了我們制藥廠,才能制成更多讓老百姓受益的藥來。藥廠采購原料,那都是有規矩的。就算是我們宋經理,也必須遵守這規矩。牛黃的品質我們不見到,真的沒辦法開價,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詳談?”
燕飛的本意只是讓自己媳婦兒聽聽這兩個人的開價,結果這兩人磨磨唧唧就是不說,就有些不耐煩了。干脆直接給這兩人下逐客令了:“不開價你們就走吧!”
見到燕飛這么干脆利索地開始趕人了,那兩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惱火的情緒。
那個宋經理干笑了一聲,對燕飛道:“燕老板,生意是要談的,不談怎么能成呢?你賣東西看都不讓我們看,這可不是談生意的樣子!在咱們萬城這地方,除了我們制藥廠,你的牛黃不可能找到第二個買家。我想你還是考慮考慮再說!”
說完就對身邊的司機使了個眼色,自己先朝車里走了過去。
那個司機留下來繼續勸說道:“燕老板,我知道你家大業大,開養牛場也開的不小,應該是有眼界開闊的人。怎么忽然就這樣死腦筋呢?你自己想想,我們宋經理說的可都是實話,那都是掏心窩子的大實話。不是我給你吹,能讓我們宋經理這么屈尊下駕的人,可就你燕老板一個了。”
這司機一臉的苦口婆心語重心長,說的是冠冕堂皇,連黑子這樣的都聽出不對來了。聽著聽著也懶得繼續聽,溜達到后面大棚里摘了幾個西紅柿過來,給燕飛和徐小燕一人遞了一個,吃著西紅柿看這家伙表演。
黑子可是知道,燕飛隔三差五地還往省城跑,就算在萬城市賣不了牛黃,到省城還能買不到賣家?所以那是一點都不擔心賣不出去的問題——他甚至猜到了,這小老板估計就沒打算在萬城賣。
司機還在喋喋不休,說的都是些只要這牛黃賣給他們,那就能造福大眾的空話,讓人聽著就不耐煩。
見到黑子拿著西紅柿出來,這司機又開始稱贊燕飛道:“燕老板果然是大有遠見的人,現在都種上反季節蔬菜了!這可是走在時代前列科技前沿的事兒,看來我們這一趟沒白來。想不到在三岔河這里,居然還有燕老板深思遠慮的人,既然如此,那你這牛黃,就更應該讓我們看看了…”
燕飛早就不耐煩了,若不是姑娘拉著他的手,估計都想上前踹這個司機了。此刻打斷他的話:“你開價就開價,不開價就走人,別磨磨唧唧了,我煩!”
司機心里那個郁悶啊!
只不過想想那巨大的利益,他也只能忍著。臉上還是賠著笑道:“燕老板,既然你一再追問價格,我就冒昧替我們宋經理做主,給你開個價格。東西我們雖然還沒見到,但是我可以保證,這牛黃的價格,最低也不會低于八百塊錢,你看怎么樣?”
八百塊錢啊!
徐小燕和黑子頓時就有些意動,看著燕飛,不明白他為什么對能開八百價格的人也這么不客氣。
接著就聽燕飛懶洋洋地問道:“你這八百的價格,是一克的價格呢?還是一兩的價格呢?”
于是徐小燕和黑子就不激動了。原來如此啊!在他們兩人的心里,因為聽到的傳聞中,這東西都是按克賣的,所以想當然的以為是八百塊錢一克。
這價格肯定就高到沒邊了,比黃金價格還高不知道多少倍呢!可問題是,人家開價的可沒說,這到底是一兩還是一克的價格。
只不過兩人也是疑惑,如果牛黃的的價格真是和黃金等價的話,這八百塊一克肯定是高。要是一兩的話,這八百塊錢買五十克,一克是多少錢呢?
兩人還沒算出來,就見那司機尷尬地笑了笑,然后說道:“燕老板開玩笑了!這牛黃雖然是稀少了點,可畢竟是牛身上長出來的,牛肉才幾塊錢一斤,這牛黃哪能就按克按兩的論價格呢?這八百的價格,當然是一斤!”
徐小燕和黑子目瞪口呆,姑娘還好點,黑子口中的西紅柿汁都順著嘴角滴下來了。
他上學是不用心,可好歹算賬還是會的。按著這司機的價格一算,結果就出來了——這一斤二兩半的牛黃,倒是湊了個整數,剛好一千塊錢!
我去尼瑪的吧!這是把我們當土包子來蒙的啊!
怪不得這開著車大老遠跑這么遠呢!感情真是無利不起早,用別人老說自己的那話就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燕飛倒是毫不意外,朝著姑娘看了一眼,意思是看見了吧!知道我為什么對這兩人的態度這么惡劣了,因為這兩人壓根就是來把咱們當傻子土包子來蒙的,八百塊錢一斤的價格,這兩人還真敢開價啊!
徐小燕這會兒顧不得看他的洋洋得意,一臉的發懵:“怪不得你不讓他們看,是怕他們搶嗎?”
這姑娘聽了這價格,都懷疑這兩人來了之后,口口聲聲要先看牛黃,是不是準備看見牛黃就直接動手搶走了?這會兒因為看不到牛黃,沒辦法才開的這么個價格。
黑子也嘀咕:“估計原來就是想搶的,看見咱們這里的老虎了,不敢搶了!還想和飛哥慢慢談,是準備打悶棍的吧?”
那邊司機站的遠,看這邊除了燕飛臉上沒什么表情,其他兩人都是一臉的震驚,還以為這價格嚇到了兩人——他可不是覺得兩人會因為這價格低震驚,雖說這姑娘看著挺靚麗的,可畢竟是小鄉村的;更別說那個把名牌皮衣穿成土棍的小混混了。只以為這兩人沒見識,沒聽說過八百塊錢一斤的價格而震驚。
只見這廝一臉的矜持的微笑,對著燕飛三人道:“三位聽了這個價格,還算滿意吧!我們早就說了,咱們這制藥廠,干的就是造福大眾的良心事兒,還能坑了你們不成?八百塊錢一斤的價格,你可以隨便打聽,絕對沒人會出這樣的價格,買一塊牛身上長出來的東西了。也就是我們制藥廠…”
去尼瑪的吧!確實沒人有你們這么黑心,能開出來八百塊錢一斤牛黃的價格來了!
這廝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躺著的那個燕老板,伸著手在身后的老虎脖子上摸了一下,接著嘩啦啦一陣響,舉著一個帶鉤子的大粗鏈子給自己看了看,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姓武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