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少年公子,破衣少年
噗嗤。
大堂內只有利刃看破脖頸的聲音，鮮血噴涌數丈高，炙熱的血流沖著碩大的腦袋直接撞在高大的屋頂上，然后啪嗒一聲落地地面。
周芷若神色冰冷，提著染血的刀緩緩轉過身，目光寒潭一般令人心悸，周邊的尸體橫七豎八，整個城主府都殺了個干凈。
也并不干凈，她到底不是禽獸，對那些孩童和女子下不去手。
殺戮持續了一整天。
百多少年總歸人少，雖然沒人都有武藝，搞來搞去。但是遇到成建制的士兵，還是要盞避鋒芒。
白雪下了一天，掩埋了街道的尸體。
隆冬已至，殺戮到來。
既然出手，就沒有了回頭路。
“寨主…”
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提著長劍走來：“都準備好了，牛羊糧食裝了車，我們要趕緊走。”
“城里愿意離開的有多少？”周芷若聲音沙啞的說道。
少年臉色陰沉：“只有區區千人。”
周芷若神色一暗，咬著嘴唇，半晌才抬起頭擠出微笑：“不怪他們，韃子殘暴，不敢反抗也是應該的，等我們將韃子殺的膽寒，他們自然會提起刀兵的。”
“小十五，選精壯少年，能騎馬的優先，擴充到五百人。”
“是。”
寒風摧殘，城池殘破。
白雪中一塊巨大無比的木板上，用鮮血寫成了三個大字：女帝谷！
周芷若留下名號，帶著眾人趕著牛羊車馬離去。她送邊周圍山村，歷經一夜時光沒有休息，少年們都疲憊不堪。
女帝谷眾人都沒有喊累，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暴元早晚會發現被屠的城池，他們若是休息，暴元的目光就會落在這里。
周芷若也明知道這一點，安排好了老爹的食物，留下幾個少女躲在深山照顧，然后就再次跨上戰馬疾馳而去。
第二天，她再破一城。
十三天，十三城。
周芷若一路狂殺，多虧大雪不停，阻礙了消息傳遞。周芷若破城之后，收集物資，召集少年，騎上快馬將物質刀兵四散周邊，然后再次趕路。
她的隊伍已經擴散到了八百人。
都是聰明伶俐的少年，周芷若若是想，恐怕數萬人都會有。但是，人越多，目標就越大。此刻她心中煎熬，若是大雪停止，暴元出兵，也不知道這些少年能活下多少。
因此，周芷若迫不及待的傳授武藝，只希望這些少年能早日練出內力，有自保之力。就算是遇到暴元出兵，打不過，也能跑的快一些。
女帝谷，白雪皚皚。山林交錯，一腳下去沒入膝蓋。少年身穿殘破無比的衣衫，目光閃爍著激動的神色，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上走去。白雪沒過膝蓋，卻也阻礙不得他的速度，他像是不知疲倦，也或者是本就力大無窮身體靈敏，竟然在雪中飛奔，毫不停留的飛躍一個個山頭。
來到深處，到處都是白雪。入目所見，世界都如同變了樣子。他早已經找不到曾經的熟悉山頭，卻極力遠眺，終于看到遠處錯落有致的白色小包。
“在那里。”
少年撲到跟前，喘息著興奮的走入平整的地面。這里的雪少了許多，不過依舊很深。
“這里應該就是試劍坪了，這么平整，是沒錯了。”
“這個土包…”
他走過去，伸手拍了拍打散了積雪，露出一張龐大的臉龐。
少年微微一呆：“那個神秘的仙尊雕像…果然是這里了。”
“女帝谷，我回來了。”
“大小姐…”
少年心中欣喜，拔腳狂奔，卻心頭漸漸疑惑，升起不好的預感。
試劍坪積雪無人打掃，房屋被積雪掩埋，就連最為重要的仙尊雕像，都無人清掃。按照大小姐的脾氣，看到這一幕，早就發怒了。
而且，為何這里沒有一個人？
習武之人，這點雪都能阻礙嗎？
大小姐定然是不允許的。
少年心頭略微低沉，推開房門，卻見空無一人。房屋內簡陋的座椅，床鋪上的薄薄棉被疊放整齊。
這里，早就沒人了…
少年悵然若失，扭頭看向山上，目光閃爍著迷茫：“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神色失落的看了許久，才終于轉身離去。
來到一個山村，卻見村落飄著肉香。
良久，少年來到最近的城池…
刀兵如林，戰馬嘶吼。滿城的漢人跪在雪地中，身穿厚厚皮毛的蒙元士兵提著刀兵大踏步走過。
少年心頭低沉，目光如電的看向城主府門口的木牌：女帝谷！
就在這時，馬蹄聲陣陣，一對騎兵飛快走來。快馬疾馳，跪在街道兩旁的百姓懾懾發抖，腦袋碰著地面。
少年扭頭看去，卻見為首一人乃是錦衣少年，唇紅齒白。周身十幾個威武大漢保護，可見身份不一般，定然是蒙元貴族。
“十三日，十三城，這女帝谷到底是什么來頭？可是六大派的動作？”
“小人明察暗訪，那女帝谷帶頭的是個貌美女子，據說是孤兒…”
“孤兒？”
“沒錯，就連身邊跟隨的，也都是孤兒。”
“有意思，這是不想牽連任何人。可惜她不明白，心有慈悲，就有弱點。若是她再不自投羅網，無辜之人就會因此而死。”
“公子，可是要…”
少年心頭一沉，看到一個壯漢扭頭打量周圍百姓，他頓時抓緊了拳頭。
“還不到那時候，這里沒什么可以看的了，通知周圍千夫長，都帶上人馬，給我圍了上去。十三日十三城，倒是好大的威風。我倒是要看看，她能不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這天下女子，果然驚才絕艷。到時候記得生擒活捉，我很好奇此人到底什么模樣。”
少年公子跳下戰馬，伸出手撫摸木板上的三個字：“女帝谷，倒是有些意思。”
他忽然抓住木板，猛地一提。
臉皮一僵…
沒提動。
噗嗤。
人群中，一道笑聲響起。
“誰？”
少年公子臉色一沉。
周圍大漢，猛然轉身看去，目光宛若銅鈴。
卻見一個少年衣衫破爛，咧嘴一笑，然后腳尖一點飄然而至。
“好膽！”
少年公子后退，身后飛出兩人，張開手掌拍來，寒冬數九，天氣更冷了幾分。
少年臉色一變：“是你們。”
他雙眼中閃爍著憤怒，卻一咬牙推出雙手，炙熱的氣息消散了空中寒流。
巨響傳來，風雪倒卷。兩個壯漢蹬蹬蹬的后退，神色駭然：“此人內力…”
等到二人想要再次沖上去，卻見那少年已經人在空中腰肢一扭，手中提著一塊巨大的木板飄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