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刪門口那婢女眼丑為首大漢血淋淋躺在地卜。其余大漢或嗽御年。或者斷腿,沒一個能站起來的,已經嚇呆了,她想不到結果會是這樣,嚇得甚至都不敢轉身逃跑。
杜文浩吱呀一聲推開了門:“吵什么啊?”
李浦和幾個護衛笑道:“沒事,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來惹事,應該是白天那什么媚兒姑娘派來的,四奶奶早就暗中叮囑我們防著了,不過這些人太胳包,四奶奶一個人就都收拾完了,我們都沒機會出手。嘿嘿”
杜文浩瞧見地上到處都是血滴,嘆了口氣:“青黛出手從來不留情。唉!”
林青黛回眸一笑:“這些淫賊,不知禍害了多少百姓,留著作甚?”
杜文浩點點頭:“說得好,對敵人的善良,就是對自己的殘酷。”走下樓梯,見冷掌柜他們各持刀棍,目瞪口呆瞧著他,不禁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冷掌柜的肩膀:“謝謝!”走到樓下,見那大漢斷腿血流不止,這樣只怕用不了一盞茶就得翹辮子,對閻妙手道:“妙手,幫他把血止了。別鬧出人命來,懶得解釋。”
“是,師祖。”閻妙手跑回房間拎來出診箱,幫那為首大漢止血包扎。
雪靠兒陰笑著走到門口,對站在門口簌簌發抖的婢女道:“這些人是你領來的吧?”
婢女下意識耍搖頭否認,可望著雪靠兒陰冷的笑,竟然不敢說謊,煞白著臉點點頭。
“是你們那什么媚兒姑娘叫你帶他們來的?”
婢女急忙搖頭:“不不,不是,我們姑娘下午就去城里了,她不知道這件事,是,”是小人做作主張。”
“你們姑娘是去找知州搬救兵去了?”
“是,不不,不是!走進城,,買東西去了,”
雪靠兒道:“下午的時候我就說了,我哥你們還真惹不起,你偏不相信,現在怎么樣?”
婢女有心發狠,可她還是知道什么叫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縮著脖子連連點頭:“對,,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得給你留點記號才行,免得你以后想不起這件事來。一說罷。鼻子耳朵眼睛,又或者手腳,留下一樣,你自己選!”
那婢女嚇得咕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撞得青石板咚咚之響:“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夫人小的該死!”說罷,掄起兩只手噼里啪啦一陣猛扇自己耳光。
這婢女倒也聰明,知道必須打得重,才能讓對方解氣,才能保住自己的這些器官手腳。這一通耳光掄圓了連珠炮般打將下來,一張俏臉腫得跟豬頭似的,鼻口流血,連槽牙都掉了兩顆。
雪靠兒看得惡心,扭集走回了杜文浩身邊。
杜文浩對那婢女道:“行了!回去告訴你們姑娘,我對她沒興趣,她也別來惹我。聽清了嗎?”
婢女這才停手,喘著粗氣含含糊糊答應了。
“你們走吧!”
“是是,多謝大爺!”
婢女顧不得那幾個大漢,自己爬起來抱著頭搶先跑了。
那幾個大漢中傷了手沒傷到腳的,掙扎著攙扶起腿傷的,其中一個,傷得比較輕的,背著為首那大漢,連聲道謝,也不敢揀兵刃,哈著腰一瘸一拐地走了。
杜文浩走到冷掌柜面前,微笑道:“真對不起,把你這客棧弄得雞飛狗跳的,所有損失都算我的,結賬的時候一起結了吧。”
“不不!”冷掌柜慌不迭雙手亂搖,“也沒弄壞什么,打掃打掃就行了。一大老爺,您和幾位夫人沒傷著吧?”
“沒有,多謝冷掌柜仗義相助。”
冷掌柜干笑兩聲,壓低了聲音道:“這媚兒姑娘當真太過分了,自持有知州黃大人的寵愛,經常仗勢欺人。這次竟然帶人欺負到大老爺您頭上來了,當真不知死活。不過,嘿嘿,說實話,這黃大人也的確太寵愛這媚兒姑娘了,只是因為他家中那位管得嚴,所以一直沒收入房中。黃大人很寵愛這媚兒姑娘,她在外面有點傻事吃點小虧啥的,黃知州那是絕對要幫她加倍找補回來的。”
“那剛才你帶著幫我們準備教他們的人,就不怕那婢女回去報告,將來黃知州找你晦氣?”
冷掌柜胸脯一拍,豪氣干云道:“怕什么!我性冷的雖然算不得江湖俠士,卻也懂得仗義二字,再則說了,大老爺您住在鄙店,那是小人天大的福氣,也是鄙店的榮耀,就算含了身家性命,小人也要保得大老爺和諸位夫人周全平安才是。而且,這件事小人估計就是那媚兒姑娘自己瞎胡鬧,知州大人并不知情,要是知道了,也非得狠狠責罰于他們的。知州大人是個明事理的人,應該不會因此為難小人的。就算為難了小人,為了保全大老爺的平安,就算把小人整得傾家蕩產妻離子散,那也值了!”
杜文浩聽他顛三倒四的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道:“多謝,冷掌柜放心,我會跟黃知州說清楚這件事,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冷掌柜擔心的就是這個,一“稀遛話,驚喜交加,雙腮一軟就要跪了,杜女浩早就料到引燃伸年把將他扶住:“你仗義相助,我怎么能讓你吃虧呢。現在天色已晚,明日咱們下山去找知州去。當面了解這件事。”
雪靠兒道:“哥,咱們這就要走啊?”
“是啊,在衡山呆的時間也不短了,咱們還有正事呢,也該走了。要是覺得好的話以后有空了咱們再來嘛。”
冷掌柜還有些擔心杜文浩只是說說而已,想不到明天一早就去辦這件事,這可讓他十分意外,又是倍加感激,連眼眶都濕潤了。
第二天一早,杜文浩一行與冷掌柜一起下山了,進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他們也顧不得吃飯,徑直來到知府衙門。
前些日子杜文浩一直在衡州授徒講課,提點衡州刑獄,衙門的人自然都認識這位提刑官大老爺。守門的衙役一見是他來了,忙不迭迎上來點頭哈腰:“大老爺,您回來了。”
“嗯,你們知州大人在嗎?”
“在在,老爺上午忙了一上午,緊急公務,現在正好辦完,剛剛散衙,知州老爺回內宅去了小的這就給您通報。”
衙役將杜文浩一行人迎到衙門里花廳落座。兩個丫鬟伺候上了茶水點心,很快,知州黃世榮連官袍都沒穿戴好,慌慌張張便來到了花廳。
黃世榮見花廳里人不少,除了杜文浩的家眷隨從之外,還有衡山佛音客棧的冷掌柜,不明就里,也不多問,笑呵呵忙上前拱手:“提刑大人回來了,卑職有失遠迎,還請大人恕罪。”
杜文浩見黃世榮面色如常,顯然不知道他寵愛的那青樓女子媚兒惹到了自己這件事,當下微笑拱手還禮:“知州大人客氣了。本官在衡州得到知州大人盛情款待,十分感謝。本官還要繼續奉旨巡醫,提點各路刑獄,就不久呆了,今日是來辭行的。”
黃世榮張皇道:“大人這”這是從何說起啊,怎么說走就走啊,怎么著也得給卑職一個機會,給大人踐行一番啊。而且,這個”呵呵,卑職小女身子不太好,還想恭請大人垂憐,給小女瞧瞧病呢。”
“哦,知州大人何不早說?”
“先前提刑大人公務繁忙,卑職不敢叨擾,今兒個聽說大人要離開鄙州,迫不得已說了,尖在冒昧,請大人海涵。”
“大人真是先人后己。既是如此,那本官可以先給令娩看了病再走。”
黃世榮大喜過望,一拱到地:“多謝提刑大人,那大人就多留一日,明日一早再走吧。今晚卑職略備薄酒,給大人踐行。大人此番蒞臨鄙州提點刑獄,一直忙于公事,鄙州佐官和鄉仲名流,對大人仰慕已久,一直想給大人敬杯酒呢,不知大人肯否賞光?”
杜文浩微笑道:“好啊,喝了酒明日再走也行,但凡別人請我喝酒,我走向來不會拒絕的。呵時呵”
黃世榮也開懷大笑起來。
杜文浩壓低了聲音,湊到黃世榮耳邊道:“聽說,知州大人有個相好的,花名叫做媚兒的,乃是衡州名艷花魁,不僅能歌舞雙絕,還能吹拉彈唱,吟詩作賦,聽說這猜拳行令也是拿手好戲,本官聽得真是羨慕啊,做官能做到大人這份上,那可真是只慕鴛鴦不慕仙了。”
這番話把黃世榮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大人過獎了,呵時,這樣吧,今日晚宴,卑職讓她給大人敬酒獻歌,以助酒興。”
“好啊,本官那耳真有眼福了。”
地方的姑娘,只怕難入大人法眼啊。”
“呵呵,能入知州大人法眼的,只怕不是平常之輩吧?”
兩人相視大笑。男人談女人,總是容易談得攏,這番話讓黃知州心里暖洋洋的,覺得這提刑官大人真是平易近人,和藹可親。
杜文浩道:“行了,咱們能拖,病不能拖,這就去給令接瞧瞧病吧。”
黃世榮急忙起身一禮:“多謝大人。”
“不謝,令蟾是啥病啊?”
“不怕大人見笑小女生病之后,每個月月事來的幾天變得非常奇怪,和平日的性情截然不同,脾氣十分暴躁,發狂一般,有時候還光著腳到處奔跑,唉,從她第一次來了月事開始就這樣了,我們也找了很多的郎中給她看過,一定用都沒有。”
“若是有用,大人恐怕就不用來找我了。”
“呵呵,那是,等會兒,大人有什么問題問卑職就是,本來應該讓小女來說的,但是”您知道,她在這個時候特別容易發火。就怕得罪了大人。”
“我知道,病人嘛,病痛之下很難免,這病情問你也未必知道,還是得問本人的。不過,女科的病最好女人問比較方便,這樣吧,就讓拙荊替我先看看吧。拙荊隨本官學醫多年,在女科方面也還有些造詣了。”
黃世榮急忙躬身一禮:“嘿嘿,那”那就麻煩尊夫人了。”
“好說!”
當下杜文浩一行跟著黃世榮來到衙門知州內宅。事先已經派了隨從去里面通報了,黃世榮的家眷都出來迎接。
介紹之后。黃世榮的女兒小玉一直皺著眉,顯得心神不寧,不過到也沒發飆。杜文浩看了看。將林青黛叫過來,讓她陪著龐雨琴一起到閨房診病。
閨房里,龐再琴問小玉:“羅小姐是多大來的月事?”
玉低聲道:“十四歲。”
龐雨琴:“每次來的時候有什么不舒服?”
玉抬頭看了她一眼,十分沮喪地說道:“心煩意亂,急躁,坐臥不寧,來月事期間。我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或大吵大鬧,或亂跑亂跳。我簡直煩死自己這毛病了。可是就是改不了。”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什么不舒服嗎?”
玉:“就是覺得嘴里有些苦味,吃什么東西都沒有味道,等月事一完就全好了。”
龐雨琴:“那你每次都這樣,就沒有想到要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嗎?”
玉提高了聲音:“我怎么沒想?可是要有用啊。要是我自己都能克制,還請你們這些大夫來瞧個什么勁?”
龐雨琴和林青黛互視了一眼,龐雨琴更加和顏悅色問道:“每個月的月事都準時來的嗎?”
玉搖了搖頭:“不準的,有的時候晚來幾天,有時提前幾天,來的天數也不一樣,有的時間一兩個月都不來。”
龐雨琴:“不來的時候,心情有變化嗎?”
玉:“那就沒有,要是你們有辦法,給我開一個永遠也不要來月事的藥吧。我恨死這勞什子月事了,煩煩煩!”
龐雨琴診脈望舌之后,想了想覺得沒什么要問的了,便出來把情況告訴了杜文浩。杜文浩道:“你再問問她平日二便和月事期間二便有無異常。”
龐雨琴臉一紅。暗自責備自己怎么把這給忘了。忙回來問了玉。
沒想到小玉一聽這話。柳眉倒豎,呼地站了起來:“你啥意思?問我這些?我大小便關病冷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龐雨琴愣了一下,耐心解釋道:“問你二便的情況,就是想知道你體內是否有燥熱 “當然有!這還用問?你怎么當大夫的?吃多了吧你!走開了!”
玉猛地一把推向龐雨拜 林青黛早有防備,搶步上前輕輕托住小玉的手臂,另一掌按住她的百會穴。
玉尖叫著要掙脫,卻毫無用處,隨即感到林青黛按住自己頭頂百會穴的地方有涼意浸透,全身如沐春風,心情很快平靜了下來。紅著臉道:“對”對不起,我一煩躁起來,就克制不住自己。”
龐雨琴緩緩問:“你經期來了嗎?”
“嗯,前天來的。”
龐雨琴出來之后,把結果告并了杜文浩。不過沒說小玉發狂的事。
杜文浩讓黃夫人把小玉請出來,診脈望舌,復診之后,問龐雨琴道:“你覺得她經期發狂,所為何故?”
“嗯”龐雨琴想了想,“會不會與肝氣逆亂,血隨氣逆有關?”
“有一定關系。”杜文浩轉身問黃世榮道:“令娃初潮之前,是否情志不遂?”
“是啊,那時候她奶奶去世了,她奶奶非常疼愛她的。正好那時候卑職仕途也不順,有人誣告卑職讀職,御史立案查處,后來雖然查清了卑職并未瀆職。為卑職正名了,但也惹了一肚子氣。那兩年諸事不順,所以一家人心情都不好。玉兒也沉默寡言。”
杜文浩點頭道:“這就對了。令婚屬熱瘀相搏之證!”
黃世榮夫妻不懂醫,自然聽不懂這是啥意思。柯堯正在學醫,最是好奇,仰著腦袋問:“哥,什么是熱疾相搏之證啊?”
杜文浩微笑對龐雨琴道:“你來跟她解釋。”
龐雨琴跟隨杜文浩學醫已經一年了,對常見病癥都已經很了解,一聽杜文浩的辯證,立即明白了病因病機,當下捋了捋鬢角秀發,說道:“疾熱相搏證,是外感熱病或者內傷雜病病變之時,火熱毒邪或者兼挾痰濕童于血分,搏血為疾,以致血熱、血疾互為搏結,相合為患而形成的征候。對吧相公?”
“說的很好!”杜文浩贊道,“那你現在知道了小玉姑娘為何發狂了嗎?”
龐雨琴莞爾一笑:“要是相公都點到這個份上,妾身還不明白,這一年的醫都白學了。”
“那你說說看。”
“嗯小玉姑娘初潮之時,情志不遂,悲憂郁結不解,擾亂氣機,以致肝失疏泄。氣滯導致血疾。而長期久治未愈,血瘀化為火熱,與疾相結,阻塞氣機。童滯血絡,火郁絡疾,這才終成熱疾相搏之證。熱與疾相搏,上擾心神,神明失聰,所以小玉姑娘才會煩躁如狂。”
“很好,照你這么用功,用不了幾年,你就可以出師了。再說說看,該怎么治呢?”
龐雨琴很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是熱疾相搏之證,當用仲景醫圣核桃承氣湯了。”
“嗯,為何要用此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