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驚喜道:“真的?”
樂呵呵道:“是啊,剛剛蘇醒過來,盡管說話依舊含混不清,但問她話已經能點頭搖頭了,神智已經基本恢復!真是讓人欣慰啊!”
杜文浩和二女都很高興。
嘆道:“老哥我認識你這幾天,不僅見識了你剖腹療傷術神技,就是辨證論治,老哥七十年的行醫,卻也不能勝過你啊…”
杜文浩正要客氣幾句,忽見門口進來兩人,正是錢不收和憨頭。忙起身相迎。
笑道:“啊啊,來的可真是時候,告訴你個好消息,空惠師太服用了杜老弟的藥之后,中風已經大好,剛剛蘇醒過來,神智清楚了。”
“是嗎?”錢不收很是驚訝,“走,瞧去!”
一眾人來到院空惠的病房。
空惠瞧見他們,含糊不了句什么。一旁她的女弟子貼近了聽,說道:“師父說,多謝幾位大夫救命之恩。”
錢不收都笑了,指了指杜文浩:“這位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
這時。靜慈持已經得到消息。在女弟子攙扶下。慢慢走了進來。打過招呼之后。在空惠床邊坐下。見狀也是欣喜不已。
杜文浩叮囑繼續用藥之。幾人回到了大堂。
杜文浩地藥既然管用。那就證明杜文浩所說地中風可源于痰火地論斷是正確地。銘和錢不收都心悅誠服。
杜文浩瞧了一眼錢不收。道:“你們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是。師父。老朽是來求助來了。正好龔大夫也在。老朽有個疑難病案。一直拿不準兩位幫忙參詳參詳。”
道:“不必客氣。說來聽聽。”
“老朽有個病患,名叫蒲山,是城外三棵柳村的,家境不好,二十出頭,本來是家里壯力,可患虛勞血枯癥,病情已成危癥朽無能,無法救治請兩位會診,看看有無辦法,唉!他是一家頂梁柱,若要死了,這一家人只怕也活不成。”
杜文浩道:“病患現在在你們堂上嗎?我們先去瞧瞧。”
“不在城外三棵柳村家里,他身患重病方便行走,兩位能否屈駕前往會診?”
和杜文浩兩人互望了一眼,都點點頭。龔銘道:“行啊!靜慈主持已經康復,空惠師太也已大好,繼續服用杜老弟的藥即可,左右無事起瞧瞧去!”
龐雨琴和雪)兒自然跟著前往,杜文浩帶上出診箱人坐上一輛兩頭牛拉的大車,搖搖晃晃出了城。
一夜大雪之后路變得異常的泥濘濕滑,牛車走得很慢在英子已經給牛車上放了一大盆火爐,這種火爐是專用于車上的,銅做的,有空雕花的蓋子扣著,不怕顛簸,所以車里倒也暖和。
雪越下越大了,雪)兒撩起車棚旁邊的車簾看外面的雪景,嘴里還輕聲哼著小曲,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
忽然,雪霏兒一聲驚叫:“老鼠!好多老鼠!”
眾人忙撩起前面的車簾往外一看,果然,雪地里、馬路上,好多老鼠四處亂竄。看見他們的馬車過來也不害怕。
杜文浩皺眉道:“這大冷天的怎么跑出這么多老鼠來,該不會地震吧?”
“地震?”龐雨琴好奇地問道,“有老鼠就會有地震嗎?”
“那倒不一定,聽說動物對地震很敏感,地震前很多動物都會有反常反應,當然我這也是瞎猜的。”
一邊說著話,一邊冒著鵝毛大雪往前行。走了一個多時辰,終于搖搖晃晃來到了三棵柳村蒲家。
一座茅草小屋,院子籬笆也是樹枝荊棘編扎而成的,茅屋一側是雞圈和茅廁,兩只花母雞在雞籠里蜷縮著簌簌發抖,食槽里的雞食已經凍成了冰塊了。
錢不收推開柴門走了進去,高聲叫道:“有人嗎?蒲老漢在家嗎!”
“在!是神醫啊!”屋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片刻,茅房破舊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門口出現一個老者,拄著一根拐杖,一股寒風卷了進去,把那老者吹得身子晃了晃,這才站穩了,瞧見院子里好幾個人,微覺詫異,也不多問,弓著腰往里讓。
幾人進了屋,外間是個廚房,鍋里冒著熱氣,沒蓋鍋蓋,能看見里面湯湯水水煮了一鍋,有一股中藥香味飄出。兩個臉上凍得通紅的小孩正坐在炕邊小板凳上,烤著爐火忙著剝去什么東西上的泥,放在木盆里洗干凈,然后切成段往鍋里放。
龐雨琴的目光停在了兩個孩子的手上,仔細瞧了一眼,他們正剝洗的好像是什么植物的根或者藤,悄聲問杜文浩:“小孩手里的是什么啊?”
“葛根!也叫粉葛。是一種草藥,可以發,解肌退熱,冬天可以防傷風。沒糧食的時候可以 “用草藥當飯?”
“是,總比餓著強啊。”
“啊?這一鍋都是葛根啊?”
“不,還有些米糠,菜葉。”
龐雨琴臉上閃一絲不忍,蹲下身,摸了摸小孩冰涼的臉蛋,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雪霏兒瞧見地上有些積,咦了一聲,道:“怎么房間里都是雪啊?”抬頭一看,這才知道,這屋是土坯砌的,上面架著屋頂,鋪著茅草,用木棍夾著,無奈一整天的大雪,房頂茅草承受不住,有的地方已經裂開,所以屋頂的積雪漏了下來。
老漢拄著拐把他們讓到里間。里間不大,一個漆黑的大立柜,幾根簡陋的木凳。靠窗是一個磚土磊的大炕,占了屋子的一大半。土炕爐灶里冰涼,沒有生火。炕上鋪著破舊的洗得發白的棉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斜躺在床頭,蓬頭垢面,胡子拉的,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兩件厚厚的棉衣疊穿著,肩膀和肘部都破了洞開了花了,厚厚地疊蓋著三床洗得發白的被子,窗戶上糊著厚厚的馬糞紙,是為了盡量不讓風透進來,但光線也都擋住了,使得房間里很昏暗。
盡管疊穿了兩件棉衣,蓋了三床被子,年輕人依舊冷得簌簌發抖,還不停咳嗽。瞧見他們進來,掙扎著要起身,錢不收搶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蒲山,你別動,就躺著!”
這漢感激地笑了笑,連連咳嗽道:“多謝神醫,快請坐…咳咳咳。”
那老漢也著眼陪笑道:“是啊神醫,幾位快請坐!炕上坐,我馬上生火!”
著要出門去揀柴火生炕,卻被龐雨琴和雪霏兒攔下來了,進來的時候看見外面院子柴火堆沒什么柴火,這村邊地勢空曠,能砍來燒火的早就被人砍去燒火了,要打柴只能進山,這一家人不容易,這漢子凍成這樣,還舍不得生火取暖,想必打柴的艱難,如何能浪費人家柴火呢。
老漢到廚房提了一壺熱水,用土碗給他們倒了幾碗白開水,一邊說:“老婆子和兒媳婦上山打柴挖粉葛去了,老漢腿腳不利索,上不得山,在家照顧小的…,請喝水!”
錢不收捋著胡須道:“不用客氣的,你也請坐,我們不是來做客,是來瞧病的,這位是府城一丸堂掌柜龔銘龔大夫,這位是咱們縣城五味堂二掌柜杜文浩杜大夫,兩位都是名醫,是老朽特意邀請來一并會診的。”
老漢點頭哈腰打著招呼。
錢不收暗自朝銘和杜文浩使了個眼色,故作輕松狀,捋了捋胡須道:“兩位先診察,老朽看他這病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吃幾副藥,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呵呵,還是龔大夫先診吧。”
瞧了錢不收一眼,若有所悟,點點頭,也不謙讓,坐在床沿,問道:“你哪不舒服?”
“頭昏…,心慌…,咳咳咳…全身…,發冷發熱的…咳咳咳…”
“想喝水嗎?”
“好,謝謝…咳咳咳”
“熱的還是涼的?”
蒲山猶豫片刻,道:“嗯…涼的吧。”
正要去倒水,龐雨琴已經搶先出屋,從廚房用瓢舀了一瓢冷水倒在碗里,拿回來遞給蒲山。蒲山手指頭碰了一下,又縮了回去,龐雨琴道:“還是加點熱的吧!”拿起剛才蒲老漢倒得熱水,加入碗里,成了溫熱水。
“多謝姑娘…咳咳”龔銘接過,勉強一笑,把碗湊到嘴邊,咂了一口含在嘴里,好一會,才慢慢咽下,“不喝了…咳咳咳,謝謝…咳咳咳”
見他說話艱難,擺擺手:“你不要說,我問你父親好了。——孩子病情怎么回事,你說來聽聽?”
蒲老漢道:“他這段時間時常傷風受涼,全身熱得滾燙,都一個多月了,這燒就沒退過,一會冷一會熱的,還昏死過去好幾次,對了,鼻子、嘴巴老出血,一出一大碗,止不住。大便也有血。”
“大便血什么顏色的?”
“黑紅色的”
“還有別的地方出血嗎?”
“有,大腿前面也有血點點。”
“胃口好嗎?”
“不好,不想吃東西,所以人虛成了這樣。”
“我診脈看看。”銘凝神診脈,又望了望舌象,臉色慢慢陰沉了下來,也不說話,半晌,才道:“嗯…,是傷寒發熱。”瞧了錢不收一眼,捋了捋胡須,道:“問題不大,用幾副藥就會好的。——杜老弟,你來看看。”說罷,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杜文浩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