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十數天過去,這一日秋高氣爽,金風送暑,沈落雁手中拿著一份信箋,匆匆走進宋師道的書房對宋師道說道:“相公,那袁承志與溫青青、崔秋山雇了十多輛大車,并裝了十只鐵箱子在大車上,據我們的人判斷,鐵箱子內應該是一些金銀珠寶。”
宋師道一拍額頭,心說我怎么把這個事給忘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珍寶,而是燕王篡位之時建文帝所遺下的重寶,每一件都價值連城,價值不可估量,可不能被袁承志交給李自成,糟蹋了。心中計議一定,宋師道便召集李靖、秦瓊、裴行儼、趙云、張郃、石青璇、沈落雁、張魅娘等人議事。
等眾人到齊后,宋師道開口說道:“諸位,想必大家對目前大明的局勢已有所了解,現在的情況就是李自成、張獻忠之流起兵反叛大明,他們很快就會進攻并占領大明的都城,而北方的滿清也磨刀霍霍,虎視眈眈,窺視大明的大好河山。他們也隨時會打破山海關,侵入我漢人的棲息之地。整個天下必將大亂,而我們漢人也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為了我們漢家兒女不受外族的欺凌,所以我決定不日起兵,占領金陵,隨后拿下整個長江以南地區,再以江南為根基以圖天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李靖、裴行儼、秦瓊、趙云、張郃、石青璇、沈落雁、張魅娘等人聞言俱皆眼睛一亮,拜倒在地齊聲高呼;“圣上英明,臣等,臣妾謹遵陛下圣旨,不日起兵,衛我漢家河山。”
第二天,宋師道派人請焦公禮來金陵城外的田莊議事。焦公禮、焦宛兒進了田莊,就看到田莊內,到處都是衣甲鮮明的軍士,一隊隊整整齊齊,殺氣彌天,一眼望不到頭,起碼有數萬人,焦公禮心中暗驚,這座田莊當初還是自己幫助宋師道等人買下的,沒想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其中竟然隱藏了數萬精兵,這些士兵比起金陵城中的守軍不知強了多少倍。憑著這些士兵進攻金陵城,還不是手到擒來,這是要干什么?難道是?焦公禮不敢再想下去了…
李靖把焦公禮、焦宛兒引進書房,宋師道命人奉上香茶然后開門見山的道:“焦老哥,剛才你也看到了,所以我也不再隱瞞,我宋師道不日就要起兵,攻打金陵城,然后逐步占領整個江南,以圖天下,今日特邀焦老哥前來,就是想邀焦老哥與我一起起事,不知焦老哥意下如何?”
焦公禮心頭狂震,緊接著就大喜過望,這宋公子當初自己一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自己不但武功高強,并且還有一群武功高強的手下,這個時侯的大明已風雨飄搖。
在北方,李自成、張獻忠所率領的起義軍,氣勢如虹,打得明軍節節敗退,并且他們正一步步逼近大明的京師,整個大明王朝隨時會大廈將傾,轟然倒塌。如果此時跟隨這位莫測高深的宋公子一起起事,倘若功成,自己將來不就有了從龍之功,成為開國元勛。
打定主意的焦公禮雙手一抱拳大聲說道:“宋師,實在是太好了,其實焦某也早有此心,前些天,我還想著投奔闖王李自成呢,只是苦于無人引見,所以一直未能成行。今日既然宋師也有此心,那我焦公禮就舍命陪君子,隨宋師一起打出一片天地。”
宋師道大喜,隨既與焦公禮、李靖、秦瓊等人商議起之事,最后決定事不宜遲,商定二天后起兵,進攻金陵。
且說袁承志、溫青青一行人坐船過長江,行了十多日,來到山東地界。崔秋山道:“承志,從今日起,咱們得多留一點兒神啦。”
溫青青道:“怎么啦?崔叔叔,難道還有人敢來太歲頭上動土嗎?”
崔秋山道:“方今天下盜賊如毛,山東強人尤多。最厲害的是兩幫。一幫是滄州千柳莊的褚紅柳褚。”
袁承志道:“我也曾聽師父說起過褚紅柳以朱砂掌馳名江湖。”
崔秋山接著說道:“正是他。另一幫在惡虎溝開山立柜,大當家陰陽扇沙通天武功了得,手下人多勢眾。”
袁承志點頭道:“那咱們以后小心些就是,每晚一人輪流守夜。”
走了兩日,正當中午,迎面鸞鈴響處,兩匹快馬疾奔而來,從眾人身旁擦過。過不到一個時辰,那兩個騎馬之人果然從后又趕了上來,在騾車隊兩旁掠了過去。溫青青只是冷笑。
崔秋山道:“不出十里,前面必有強人攔路。”哪知走了十多里地,竟然太平無事。當晚在雙石鋪宿歇。崔秋山嘖嘖稱奇道:“難道我這老江湖走眼了。”
次日又行,走不出五里,只見后面四騎馬遠遠跟著。崔秋山恍然道:“是了,他們昨兒人手還沒調齊,今日必有事故。”中午打過尖后,又有兩騎趟下來看相摸底。
崔秋山眉頭微皺道:“這倒奇了,道上看風踩盤子,從來沒這么多人的。”行了半日,又見兩騎掠過騾隊。崔秋山皺眉思索,忽然一拍大腿道:“是了。”轉頭對袁承志說道:“承志,咱們今晚得趕到一個大市鎮投宿才好。”
袁承志道:“怎么了?崔叔叔。”
崔秋山道:“跟著咱們的,不止一個山寨的人馬。”
溫青青奇道:“是么?有幾家寨主看中了咱們的這批貨色?”
崔秋山臉色凝重地說道:“要是每一家派了兩個人,那么前前后后已經有五家。”
溫青青頓時笑了起來:“那倒是熱鬧了。”
袁承志問道:“他們又怎知咱們攜了金銀財寶?倘若咱們這十只鐵箱中裝滿了沙子石頭,這五家大寨主豈不是白辛苦一場?”
溫青青抿嘴一笑道:“這個你就不在行了。大車中裝了金銀,車輪印痕、行車聲響、揚起的塵土等等都不相同。別說十只大鐵箱容易看得很,便是你小慧妹妹的二千兩黃金,當日也給我這小強人看了出來。常言道得好:‘隔行如隔山。’你自然不懂的。”
袁承志也笑了起來道:“佩服,佩服!”
說話之間,又是兩騎從車隊旁掠過,溫青青冷笑一聲道:“想動手卻又不敢,騎著馬跑來跑去,這般膿包,人再多也沒用!”
崔秋山卻正色道:“青青姑娘,雙拳難敵四手。咱們雖然不怕,但咱們的箱籠物件太多,要萬無一失,倒也得費一番心力。”
袁承志道:“崔叔叔言之有理,咱們今晚就在前面的石膠鎮住店,少走幾十里吧。”
到了石膠鎮上,揀了一家大店住下。袁承志吩咐把十只鐵箱都搬在自己房中,剛放好鐵箱,就見兩條大漢走進店來,向袁承志望了一眼,對店伙說要住店。店伙招呼兩人入內,前腳接后腳,又有兩名粗豪漢子進來。
袁承志暗暗點頭,心下盤算已定,晚飯過后,各人回房睡覺。睡到半夜,只聽得屋頂微微響動,袁承志知道盜伙到了。他起身點亮了蠟燭,打開鐵箱,取出一把把明珠、寶石、翡翠、瑪瑙,在燈下把玩。奇珍異寶在燈下燦然生光,只見窗欞之邊、門縫之中,不知有多少只貪婪的眼睛在向里窺探。
崔秋山聽到聲音,放心不下,過來察看,他一走近,十余名探子俱各隱身。崔秋山冷笑連連,走到袁承志房門前,上前輕敲數下。袁承志道:“進來吧!”
崔秋山一推門,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原來袁承志竟然沒有關上。他一進房,就看見桌上珠光寶氣,耀眼生輝,不覺呆了,走近看時,但見有指頭大小的渾圓珍珠,有兩尺來長的朱紅珊瑚,有晶瑩碧綠的大塊祖母綠,此外貓兒眼、紅寶石、藍寶石、紫玉,沒一件不是無價之寶。
他走到袁承志身邊,低聲說道:“承志,我們還是把這些東西先收起來好么?外面有人偷看。”
袁承志也低聲道:“崔叔叔,我就是故意讓他們瞧瞧的。”接著袁承志拿起一串珍珠,大聲問道:“這串珠子拿到京里,你瞧賣得多少銀子?”
崔秋山道:“三百兩銀子一顆,那是再也不能少了。這里共是二十四顆,少說也值得一萬五千兩銀子。”
袁承志奇道:“怎么是一萬五千兩?”
崔秋山道:“單是這么大、這么圓、這么光潔的一顆珠子,已經十分少見,難得的是二十四顆竟一般大小,全無瑕疵。一顆值三百兩銀子,那么二十四顆至少值得一萬五千兩。”
崔秋山的這一番話只把房外群盜聽得心癢難搔,恨不得立時跳進去搶了過來。只是上面頭領有令,看中這批貨的山寨太多,大伙要商量好了再動手,以免傷了同道的和氣,誰也不許先行下手。
袁承志向崔秋山擺擺手,笑著睡了,燭火不熄,珠寶也不收拾,攤了滿滿的一桌子,把群盜看得一個個雙眼放光,不住的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