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煜銘聞言恍然大悟,“原本朝中還道其把持官鹽運價十分合理,鹽商和官府都滿意,也不曾在賬簿上有什么手腳,原來是另有隱情。”
“有些事從來不是表面這么簡單,這是暴利,表面上的受賄只是九牛一毛。”杜塵瀾說著,便開始磨墨。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皇上放心將這些告訴你嗎?他對你如此不防備?”
萬煜銘心驚于皇上的算計,又對杜塵瀾將此事毫無保留地告訴他而感到高興,這是否說明杜塵瀾的確有與他們王府結盟的意思?
“自然不可能!”杜塵瀾搖了搖頭,而后拿起了筆架上的筆,開始蘸墨書寫。
他就知道不可能!也就是說,杜塵瀾一定查到了端倪。萬煜銘其實心里也承認,杜塵瀾的確很有智謀,不過竟然手底下的人都這么有能耐?
萬煜銘見杜塵瀾聚精會神地寫著什么,便有些好奇,他上前一步,想看看杜塵瀾到底在寫什么。可當他湊近了一看,卻發現杜塵瀾竟然在練大字,不由翻了個白眼。
“你倒是有興致!”
“這不是無事可干嗎?于籌的死由你們去調查,我倒是能落個清凈。反正只要查出于籌之死與祝有量無關,還有皇上力保,祝有量便不會有事。”
杜塵瀾倒是想早些回京城,那些人就要按捺不住了,邊關和京城就要亂起來,他的機會來了。
萬煜銘被杜塵瀾這么一說,也松懈了下來,他將身子倚在杜塵瀾的書案旁,饒有興致地看著杜塵瀾練字。
“你說你每日除了睡覺,腦子里時時刻刻都在算計,還能考上狀元,連武功都如此高強,哪來這么多精力呢?”
察覺到萬煜銘的身子探了過來,一只手還壓住了紙張的一角,杜塵瀾便抬了抬眼皮道:“可比不上世子爺,每日流連青樓,還得習武和算計別人,這般還能生龍活虎,精神抖擻的。”
“呵!你倒是調侃起我來了,我那都是逢場作戲,那些青樓女子我可看不上。”萬煜銘嗤笑道。
他原本覺得不屑,可目光一轉,不由得上下掃視了一眼杜塵瀾。
他從前就知道杜塵瀾長得好,不過此刻看對方俊秀的眉眼和纖長的身姿,也的確是女子會心儀的翩翩郎君。比起他來,也不差了。
只是,他見杜塵瀾對女子從來都是溫文有禮,從不冒犯,這當真有些奇怪啊!就拿他身邊的云鏡來說,那丫頭著實是個美人,怎么他看杜塵瀾與云鏡交談時,卻并無男女之思?
“聽說你屋里有兩個丫頭?長得還不差!”萬煜銘突然道。
杜塵瀾聞言瞥了對方一眼,這樣的花花公子,該不會是哪次見了惜春和惜秋,動了心思吧?
“咱們開門江山,你可別打她們主意!”杜塵瀾直截了當地說道。
萬煜銘聞言臉色沉了下來,微闔著眼,道:“怎么?她們是你的通房?”
杜塵瀾頭也不抬地道:“倒也不是!不過她們二人待我不錯,我與她們有幾分情分在,打算將來給她們指一門好親,多給些嫁妝,也算全了主仆情誼。其實她二人做事還算合我心意,我打算等她們成親之后,繼續給我管院子。”
說到此處,他倒是有些發愁了,府上的幾個管事和小廝他都看不上。
至于洗月和守月,這兩人也不知是個什么意思。倘若雙方都能愿意,那是再好不過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將來這兩個丫頭也不至于讓人欺負了去。
不過這還得看兩個丫頭的意愿,若想外嫁,不給他當差了,他發還賣身契也無妨。
萬煜銘輕笑出聲,“這就是你留她們到年紀這么大的理由?姑娘家,留來留去留成仇。你若沒那心思,趁早將人給嫁了,否則后患無窮。”
杜塵瀾有些意外,覺得十分好笑,“你還懂得這個道理?”
“自然!姑娘家晚了說親可不成,這不是耽誤了嗎?”萬煜銘沒骨頭似的依在了書案上,倒是與杜塵瀾閑聊了起來。
“十八歲也不晚吧?”杜塵瀾嘟囔了一句,其實他覺得女子還是晚些嫁人比較好,畢竟年歲太小,身子骨還沒長成,生孩子得吃苦頭的。
萬煜銘看了杜塵瀾一眼,半晌才道:“嘉南府發生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萬煜銘知道這么大的事,杜塵瀾不可能不知道。
“你是說楚王遇害一事嗎?事發突然,無法預料。”杜塵瀾面色如常,語氣顯得十分意外,然而神情卻又十分淡定。
“你說,他堂堂一個王爺,身邊這么多護衛,還會被一把亂斧給砍死?怎么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萬煜銘說完,突然將頭湊到了杜塵瀾身邊,意味深長地問道:“你說,是誰下的手?”
“世子爺以為呢?”杜塵瀾將頭往一旁避開,接著便開始將寫好的大字放置一旁晾干。
“我父王有沒有這心思,我最清楚,父王并不將他放在眼中。剩下的是誰,那便不言而喻了。”萬煜銘笑著道。
“你覺得,楚王真的就這么死了嗎?”杜塵瀾將目光投向萬煜銘,嘴角的笑意顯得意味深長。
萬煜銘立刻面色凝重地道:“怎么?你認為他沒死?可那把斧頭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插入了他的頭顱。就這般,難道還能活著不成?”
杜塵瀾搖了搖頭,“或許是讓人難以置信吧?消息應該已經傳回京城了,等京城的消息吧!”
萬煜銘正待再問,卻聽得窗戶外傳來一陣翅膀撲打窗棱的聲音。
杜塵瀾看了萬煜銘一眼,萬煜銘知道這是讓他回避的意思。
萬煜銘站起身,對著杜塵瀾道:“你歇著吧!傷了腿也沒多少日子休息,皇上可真會使喚人!”
等萬煜銘走后,杜塵瀾才打開窗戶,看見一只信鴿在窗臺上啄著窗棱。
將信鴿抓回屋內,杜塵瀾解開它爪邊的小竹筒,喊了洗月進來。
“好生喂著,這段時日別用信鴿了。”杜塵瀾將信鴿給了洗月,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他可不舍不得就這么沒了。
“那咱們傳遞消息?”洗月有些愕然,信鴿速度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