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塵瀾從睡夢中醒來,居然忘了剛才夢中的情形。他仔細回想,卻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將視線轉向萬煜銘,不禁神情有些迷茫。他一直管錢氏叫母親,何曾叫過娘?莫名其妙。
他此刻只覺得渾身都酸疼,便掙扎著想坐起來,誰想身上太疲軟,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快躺著吧!你內力消耗過度,還未恢復過來!”萬煜銘連忙上前,按住杜塵瀾,輕聲說道。
他看著杜塵瀾的眼中盛滿了擔憂,雖說內力消耗光了,但不用多久就能恢復一些。幾日之后,應該能恢復大半才對。
然而杜塵瀾,此刻經脈中還是空空如也,一絲儲存都沒有,這很不尋常。他不知杜塵瀾修煉得什么功法,這般逆天的存在,想來弊端也不會少。
且最令人擔憂的是,杜塵瀾的經脈竟然出現了許多細微的裂縫,這是經脈被損傷了。到底是多暴力的功法,竟然能損傷經脈呢?
杜塵瀾這才想起之前的事來,他們快要到宏粱府時遇刺,經歷了一番惡戰。
“洗月他們還好吧?”杜塵瀾一邊問,一邊感知著自己的內力。
果然!他心下一沉,內力沒有恢復,與之前一樣,干涸得可怕,他此刻似乎變成了一個只會些外家功夫的普通人。
若是沒有內力,他去檀溪府便有性命之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來說,即便是耗光了內力,三日過后,也應該會恢復不少。
“不過受了些輕傷,只你的內力是怎么回事?為何一點也沒恢復?”萬煜銘試探地問道。
他盯著杜塵瀾蒼白的臉頰,心中的擔憂更甚。此刻的杜塵瀾看起來十分虛弱,好似大病了一場似的。
聽聞杜塵瀾從小就體弱多病,這會兒沒了內力護體,看著就是個弱不禁風的少年,沒了往日的鋒利與淡定沉著,倒是少了幾分不染塵世的孤傲。
這么看著,也就是個羸弱的少年郎罷了!
杜塵瀾仔細回憶著當時惡對敵之時的狀態,他好似調動了全身的內力,且那時的內力與往日有所不同,更霸道,更狂躁一些。
當時他就覺得經脈有些隱隱作痛,但那時正在交手,自然沒時間想太多。在重傷了老者之后,他便有些支撐不住,阻止萬煜銘去追刺客之后,他便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如今再一回想,他不禁覺得那股力量似曾相識,陌生又熟悉。
扶珠室?杜塵瀾有些吃驚,就是扶珠室!之前他在扶珠室,似乎吸取了一股力量,是那股力量嗎?
這般一想,他忽然能理解自己為何總想去扶珠室了,這樣的力量讓他欲罷不能。不過似乎這股力量太強大,他還不能完全掌控,經脈有些承受不住,因此才暈了過去。
“或許是當時耗費太大的緣故!”杜塵瀾自然不可能將這些與萬煜銘說,他現在擔心的是,自己的內力什么時候才能恢復。
“大夫剛才說,你的經脈有些損傷,這段時日,不可再動用內力。此次,還要多謝你,又救了我一命。”萬煜銘想了想,還是將此事說了。
雖說對一個習武之人來說,經脈損傷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傷勢了,但杜塵瀾應該也能感覺到經脈的異常,瞞是瞞不過的。
其實說來當時杜塵瀾也是想救他,否則也不會冒險耗盡全身內力。說到底,自己又欠了杜塵瀾一條命。
杜塵瀾緊抿著唇瓣,他能聽出萬煜銘語氣中的愧疚和感激。
其實當時他確實想救萬煜銘,但也有當時他的內力竟然不受自己控制的緣故在。萬煜銘與他非親非故,也不是他的至交好友,他自然也不會舍命相救,這是人之常情。
“大夫可說何時會痊愈?”杜塵瀾沉默了半晌才問道。
原本對于檀溪府之行極有把握的他,不免開始擔心起來。
“說是要休養一段時日,開了幾副藥,你目前只能服用溫補的藥材,藥力過猛,怕你會承受不住。等過半個月,我會再請大夫來診脈。你放心,這段時日我會留意進補的藥材,即便是天材地寶,以王府的實力也能給你尋來。”萬煜銘正色道。
“多謝!”杜塵瀾難得看到神情這般凝重的萬煜銘,不禁點了點頭,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爭鋒相對了。
“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嗎?何須言謝?”萬煜銘輕笑出聲,見杜塵瀾又掙扎著做起來,他連忙上前幫忙。
知曉杜塵瀾性子執拗,他也不再勸。
杜塵瀾只覺得頭暈目眩,若不是萬煜銘扶著他的臂膀,他只怕已經一頭栽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他為何會這般虛弱?以內沒了內力,杜塵瀾有些無所適從。已經習慣了體內內力的充盈,這般虛弱還真適應。
萬煜銘觸碰到了杜塵瀾的雙手,冰涼的觸感讓他皺緊了眉頭。現在已經是夏日,他一動都渾身黏膩,杜塵瀾蓋著一床厚厚的被褥,手還冰涼得可怕。
沒了內力,杜塵瀾竟然孱弱至此。見慣了精神奕奕、神采飛揚的杜塵瀾,現在如此虛弱,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你餓不餓?我讓人煮了些碧梗粥,你用些?”感受到了杜塵瀾微微的抗拒,萬煜銘便松了手,他猜測杜塵瀾不習慣與人親近。
雖說杜塵瀾昏迷的這段時日,灌藥和米湯都是他親自動手,但人畢竟沒醒不是?
“洗月他們呢?”杜塵瀾疑惑,就算自己的對方的救命恩人,可堂堂世子爺,也用不著親自伺候他吧?
上次他也救過對方,他怎么沒覺得對方有多感恩?
“在外頭跪著呢!沒讓他們進來伺候,笨手笨腳的。”萬煜銘的嗓音有些沙啞,惹得杜塵瀾疑惑地看了過去。
杜塵瀾有些無語,之前出門都是洗月在照顧他,怎么就笨手笨腳了?
“跪著?”他有些迷茫,為何要跪著?
“是!洗月說沒聽你的吩咐,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等你醒來,再行領罰。”萬煜銘對洗月這個倔脾氣也是無言以對,與他主子一般,都是屬驢的。